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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义无反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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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凤和丁丹到医院的时候,胡娜正在抢救室接受抢救。在门外等候的有张良、张俊和张丽。

张俊看到郝凤和丁丹来了,跑上前去十几米,像小孩子一样猛扑到郝凤的怀里嚎啕大哭,抽动的全身直哆嗦。郝凤在安慰的同时,眼泪也情不自禁地流在张俊的头上。

“张俊,妈妈什么病?”

“尿毒症。”

“什么,你再说一遍!”

“尿毒症。”

郝风怎么也不会相信胡娜得的是这种病。

“我前些天在一起吃饭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发尿毒症呢?”

“做透析已经两年了,一直没找到□□。我和爸爸还有妈妈的亲属都做了配型,未配对成功。就这样等啊,等到今天,成这个样子了。”

郝凤扶开张俊走到张良的身边:“张良,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你知道胡娜不仅是你的妻子,还是我的同门弟子啊!”

郝凤这回是真的生气了,狠狠地瞪了张良一眼,扭过头走到丁丹的跟前,对丁丹说:“我去医务室。”

随后丁丹也跟了进去。

丁丹万万没有想到,郝凤是去给胡娜做□□配型。在郝凤高尚情操的感染下,丁丹也要给胡娜做配对。

“你不要做了,我做成功了,你还要照顾我呢。”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丁丹不听郝风的劝阻,到底是做了。

郝风对丁丹说:“你真是我的好姐妹,不多说了,都在我心里呢。”

在她俩走出血检化验室的时候,张俊紧紧和郝凤还有丁丹抱在一起。张良也加入了进来。四个人拥抱在一起,泪水洒了一地。

郝凤说:“我和化验室的主任是好姐妹。她会马上做的,一个小时后就会出结果。郝凤又通过熟悉的医生进入抢救室,打听一下胡娜的情况。

不一会的工夫,这位医生出来了,告诉郝凤胡娜现在稳定了,还需要再观察一会。等待的亲属们不约而同地长出了一口气。

这时化验室的女主任拿着化验单走到了郝凤的身边,说:“结果出来了。”

郝风一下把化验单夺了过来。那位女主任说:“你看还有我说的快吗,有五项指标是一致的,还有一项有一点点差别。”

郝凤一边听一边自己看,看到五项指标吻合,高兴地拿着化验单飞快地跑到张俊的面前,拉着张俊的手说:“我可以救你的妈妈了。”

说完,一溜烟地跑到医生办公室。

这位老医生正是胡娜的主治医生,看到郝凤化验单配对结果,胸有成竹地连声说:“可以用,可以用。”

这位老医生深情地说,找了两年,想不到,近在咫尺啊。

老医生问郝风:“你是胡娜什么人?”

“是同事。”

站在一旁的化验室主任说:“老医生,我告诉你她和胡娜的关系。她俩不仅是同事,她还是胡娜丈夫的前妻。”

老医生惊讶地说:“还有这层关系?你为什么要救她?你可要想好啊,肾移植对身体影响大着呢。你不想多活几年啊?这个人对你这么重要吗?你觉得值吗?”

连续五个问,也没有使郝凤有一丁点儿的动摇。

“谢谢老医生的关心,我就是这个医院的内科医生,我现在退休了。”

老医生打量了一下郝风说:“那你有五十五岁?”

郝凤说:“我今年六十六岁了。”

老医生说:“你长的太年轻了。我看你也就不到五十岁,还这样的漂亮。那你的丈夫和孩子会同意吗?你这样大的岁数做移植,作为医生,我要为你负责,我得考虑考虑。”

“不用,我自己说了算。我同意,我的家人就都同意。老医生,我的身体好着呢,你就告诉胡娜的家人做准备吧,我随时等待通知。”

郝凤站起来,对老医生说:“抓紧时间吧,我回去了。谢谢老医生对我的关心。”

在郝风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侯,老医生破例站了起来,送到门口,目送着郝凤消失在人流中才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他对室内的医生说:“在我的生命里,还头一次听说前妻给现妻捐肾的呢。”

这时,化验室的女主任向老医生讲述了郝凤是如何离开丈夫又把胡娜介绍给前夫的真实故事。老医生听后,频频点头,情不自禁地连声赞叹:“这才叫心灵美呢,心灵真是美啊,真是让我打心眼里佩服。”

张良接到胡娜准备做肾移植的通知后,怎么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

张俊对爸爸说:“爸爸,我真是不能理解郝风阿姨。她对我们这个家,不,是家里的三个人做的够多够好了。为什么还要不惜自己的身体来奉献于我们呢。我是不愿意看到,更不愿意接受郝阿姨为我们再做牺牲。你欠郝阿姨的由我来还,那我欠郝阿姨的还得我的儿子来还啊?”

“还情还债是一个方面。万一手术失败了,妈妈的病没有好,郝阿姨的身体也受到影响。对我来说,我没有了妈妈,再不能让郝阿姨的身体受到损伤啊。爸爸,我们还是放弃接受郝阿姨肾移植吧。”

“张俊,这事现在你无论如何都不能告诉你妈妈。以你妈妈的性格,如果知道你郝阿姨给她捐肾,她宁愿自杀的。她就是死也不愿让你郝阿姨为她再遭身体上的创伤了。”

“爸爸你说怎么办啊。”

“让你姑姑领着咱俩到你郝阿姨家去,把我们的想法告诉郝阿姨,我们再继续等□□。”

张丽知道郝凤要给胡娜捐肾的事后很是自责,后悔那天不该告诉郝凤了。哥哥一再嘱咐过她不让她告诉郝凤姐嫂嫂有病的事,她怎么就忘了呢。张丽恨的自己捶胸顿足。

张丽接到哥哥的电话,听说是要去郝凤家劝阻捐肾的事,马上叫上了丁丹,四个人打车到了郝凤家。

郝凤正在家里准备住院需要的物品呢,想不到丁丹来了,后面还跟着张丽。张良和张俊在门外站着。这是他们四个人精心策划的,听听她们谈话的结果,再做打算。

张丽知道了哥哥和侄子的意图了,跪在地上抱着郝凤的大腿痛哭流涕地说:“郝凤姐,我那天不该告诉你。你要是不去医院就没有这事儿了。嫂嫂病了两年了。哥哥一再嘱咐我,不让我告诉你,是我没脑子给忘了。我只是想你是个医生,去医院能帮上忙。想不到你去做配对。更想不到,没有血缘关系,还能配对成功。多少个想不到,都叫我摊上了。我今天来就是不让你捐肾。说实在的,你以前是我的嫂嫂,现在是我的姐姐。你在我的心里比胡娜嫂嫂更重要,你不答应,我今天就不起来了。”

郝凤被张丽的一番话感动的不知如何是好。她把张丽扶了起来,坐到了床土。一手用纸巾给张丽擦泪,一手给自己擦泪。郝风满怀深情地说:“张丽,你没有错。错在你没有早告诉我,包括你的哥哥。如果早告诉我,我们可以在全国找□□啊。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了,在这么短的时间里上哪找合适的□□啊。况且,医生又说可以用。如果你是我,你能不捐吗?这不仅仅是挽救亲人的命,这也是对一个人道德的考验。我是一名医务工作者,救死负伤是我的天职。胡娜是谁啊,她不是我的情敌,是我前夫的妻子。”

“如果我的捐肾成功,胡娜至少多活几年啊。那就不是胡娜一个人,而是一个家啊,会给张俊一个完整的家啊。张俊会有妈妈,张良会有妻子,胡娜再活上十年也可以享受到天伦之乐啊!张丽,你说,我捐一个肾值不值?”

郝凤又说:“我不愿意看到别人和我一样痛苦,更不愿意我的痛苦发生在别人的身上。你是张良的亲妹妹,还一直把我当作你的亲人。今天跟你说实话,我义无反顾地给你嫂嫂捐肾,不是为了别人。一是为了你哥哥,二是为了张俊有一个完整的家,三是为了我自己的心没有愧疚,不在自责中度日,不在自愧中生存。”

“我以前跟你谈过什么是爱,爱不是索取,爱不是享受,爱是付出,爱是奉献。我就是用实实在在的行动来示爱,把我的爱示给你的哥哥,示给你哥哥的下一代。”

郝凤还没说完呢,门外的张良和张俊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由于屋内丁丹和张丽听的精力太集中了,早己忘记了门外还有两个人的存在,几次敲门都没有听见。在丁丹把门打开的那一刻,两个大男人都己哭成了泪人。

张良一脚门里一脚门外地跪在了郝凤的面前,张俊抱着郝凤的大腿一声一声的叫着郝妈妈。屋内的五个人谁也没有说话,听到的只是哭声和抽泣声。

郝凤面带笑容说:“既然你们父子俩都听到了,我就不多说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手术前的一切准备,有一点我必须说的,一定不能告诉胡娜。手术后她知道那是另一回事。还有,我手术后由丁丹照顾我,张良和张俊你们要好好陪伴胡娜。没什么事,你们就回去吧。”

丁丹说:“我不走,我在这儿陪着你。”

张丽说:“我也不走,我也在这儿陪着你。”

“张丽,你回去吧,好好休息。你还得照顾你嫂嫂呢。”张丽点了点头。

张良这回没有顾及这么多姐妹和儿子在身边,把郝凤紧紧地抱在怀里,眼泪顺着脸颊流到了郝凤羞红了的脸上,“我爱你,永远的爱着你。我心里永远装着你,而且是满满的。”

郝凤和丁丹睡在一张床上,两个人翻来覆去睡不着。丁丹怕影响郝凤睡觉,把头盖的严严的,出气都不想让郝凤姐听见。

郝凤在想,做手术前还有哪些想不到和还该做的事。

丁丹从被子缝隙中发现郝凤悄悄下地了。

丁丹立刻坐起来说:“郝凤姐,你没睡着啊。快把我憋死了,我有好多话想和姐姐说。”

“除了劝我不捐肾的话,其他的话可以言无不尽。”

“我知道,你认准的事谁也说服不了你。我要问的是,凤姐,你不害怕吗?”

“要说一点儿顾虑没有,那是不现实的。做多大的手术都会有风险的,要不然为什么都要在手术前和家属签定协议呢。对于我来说,做手术的风险要比胡娜小一点。胡娜还有个排异反应和术后恢复,我有个术后恢复还要终身保护好另外一个肾。”

“以后,有些想吃的东西就不能随便吃了,想喝的东西也不能随便喝了,”郝凤还有意抬高嗓门说,“生活质量下降了,不能与你一起畅饮了。”

丁丹听着听着,把被子蒙在头上大哭起来:“凤姐,我不愿意让你做手术,妹妹会担心你的。”

郝风把被子掀开,紧紧地把丁丹抱在怀里,深情地说:“姐姐需要你对我身体上的关爱,更需要你对我在情感上的理解。”

“什么叫朋友?朋友与金钱无关。不管晴天雨天,有她就是晴天;不管春夏秋冬,有她就是春天;不管黑天白天,有她就有光明;不管失落无奈,有她就有依靠。”

“朋友与性别无关,寒冷时有他的关怀能让你感到温暖,失败时他的鼓励能让你重抬信心,无聊时他的话语能让你快乐开怀,黑暗时他的声音能让你感到光明。”

“朋友与爱情无关,寂寞时有他作伴,快乐时有他分享,忧愁时有他倾诉,苦闷时有他解忧。”

“朋友与地位无关,流泪了可以擦去你的泪痕,成功了可以听到他的掌声,高兴了可以庆祝你的喜悦,失意了可以感到他的关怀。”

“朋友之间,缘里求缘不是缘,梦里寻梦不是梦。彼此的交往不需要固定的形式,也不需要有一定的约定,更不需装饰和点缀。”

“我说了这些,你说咱俩是哪种朋友?”

“咱俩除了那几种朋友之外还应该加上是生死朋友。”

“你太有才了,你还有什么要问的?”

“我问你可不要回避啊?”丁丹说。

“今天晚上有啥说啥。”

“郝凤姐,你为什么要以自己的身体去救胡娜啊。你就一点儿没有想过,如果胡娜真的走了,你就顺理成章地再和张良走到一起呀?难道你不爱张良吗?还是有意在回避张良?”

“你这个话题太大了,允许我想想再说好吗。其实,我可以不用想,就可以回答你,我要想的是从哪说起,回答的让你满意。”

丁丹急不可待地说:“风姐快说啊!”

“你记得我去张丽家给你送□□的事吗?”

“记得啊。”

“你说对了,我是刚从张良那儿回来。就在我要离开他的时候,张良的一句话让我莫名其妙了好一阵子,直到今天这个谜题才终于揭开了。”

“快,捞干的说!”

“张良紧紧地握着我的手,两只眼睛深情地看着我说,你以前是我的女人,你将来还会是我的女人。”

“郝风姐,我明白了。张良那时就知道胡娜快不行了。胡娜死了,张良肯定还会找你的。”

“还有,张丽在做手术前,我在走廊碰见了张良和张俊。张俊把我抱得紧紧的,叫了一声郝妈妈,就转身而走了。走了十几米回过头来,满脸泪痕,与我挥手告别。”

“我现在把这两个场面还有父子俩的两句话联系在一起,分析的结果是,张良待胡娜走后对我的期待,儿子张俊是将来失去妈妈的悲伤,渴望妈妈存在的愿望。丁丹你说我分析的对不对?”

“郝凤姐,你想到了这些,你为什么就不能满足他们父子俩的心愿?”

“丁丹你想错了,他父子俩的心愿是不一样的。张良没了老婆,可以后续,况且我还没有再婚,他把主意会打在我的身上。那么儿子没有了妈妈,即使我对他再好也不是血浓于水的关系啊?我虽然没当过妈妈,但我能够理解妈妈的存在,是孩子们心灵的寄托。”

“我在九岁的时候妈妈去世了,爸爸再婚了,是姨妈把我带大。在我十五岁那年,爸爸也去世了,我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幸亏有姨妈的照顾和丹丹姐的关心,使我的心灵没受到太大的创伤。都说没妈的孩子早自立,一点都不假,我就是这样早熟起来的。姨妈对我再好,也不像在妈妈身边那样温暖啊。妈妈就是打你骂你,你都会觉得是爱你。姨妈从来不打骂我,我比丹丹姐听话多了。丹丹姐曾说,咱俩在一个环境里长大,处事能力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俗话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一点都不差。我说的这些你明白了吗?我考虑最多的是张俊的感受,不想在张俊的心里留下不好的阴影。如果是手术没成功,胡娜接受不了排异反应,早逝了,那是另外一回事。我认可拿我的身体做赌注,我也不愿意让我的心灵受到污染。”

丁丹的眼泪像放开的水龙头一样,没有断流,两只眼睛目不转睛地看着郝凤,生怕有一句漏听和漏记的,或没听清楚的。丁丹认为,郝凤的哪句话,都是她的肺腑心声,对她来说都是莫大的收获。

丁丹发自肺腑地说:“既然姐姐是这样考虑的,妹妹支持你。你在我的心目中太伟大了,你简直就是佛陀,考虑的总是别人,牺牲的总是自己。我打心眼里佩服你,郝凤姐,你的身体我包了。”

郝凤咯咯地笑个不停地说:“丁丹啊,你说话太搞笑了,什么叫包了啊。”

丁丹也觉得这句话说的挺像男人包养二奶一样,自己也哈哈地大笑起来,又补充了一句说:“我指的是手术期间的护理,手术后的保养,那一个肾,我一定要它好好的陪伴你一辈子。哪儿出问题,这个肾也不许出问题。郝凤姐,咱姐俩以后就打一辈子护肾的保卫战。”

郝凤被丁丹说的这几句话感动地热泪盈眶。

“我太幸运了,在我得意的时侯,朋友认识了我。在我落难的时候,我认识了你这么好的朋友。来,丁丹,生死朋友,拉勾,盖章,千年不变。”

“熄灯,睡觉。”

“郝凤姐,还有你还爱不爱张良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呢!”

“那个问题,下次分解。”

早晨八点刚过,郝凤的手机响了。

丁丹拿起电话问:“哪位?”

电话里传出的是男士的声音:“我是金瑞医院,请问你是郝凤吗?”

丁丹赶忙把电话递给了郝凤,并用手势告诉郝凤说是医院的电话。郝凤回答说:“我是郝凤。”

郝凤一下就听出来了是胡娜的主治医生,很客气地说:“不知道你贵姓,怎么称呼你?”

老医生说:“我姓万,你就称我万医生吧。郝风同志,经专家会诊组研究决定,同意了你向胡娜捐肾的请求,你有没有变化?”

“没有变化,没有变化,怎么会有变化呢?”

“如果没有变化,我问你几个问题好吗?”

“可以,你问吧。”

“你有没有慢性病?今年做过体检没有?”

“上个月在我们医院做的体检,各项指标都正常,没有什么慢性病,我可以把体检报告拿给你。”

“好啊,如果是那样的话就不用提前几天来住院做全面检查了。”

“好,我明白。”

“那你就准备一下,等待通知吧。”

“好,随叫随到。”

郝凤从接听电话到放下电话,是那样的从容、淡定,就像与她无关,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一样。

这是一个不寻常的电话,这个电话说明了郝凤的肾真的要捐出去了。等她苏醒过来的时候,不仅会少了一个肾,还会留下一道大大的伤口。永远的疤痕会留在她美丽的腹部,而且是终身的,天天会陪着她,她天天会看到它。郝凤这样爱美的女人,难道就没有想到这一切的一切吗?不仅伤了元气,还要终身养肾护肾。

想到这些,丁丹害怕的脸都变白了,腿软的支撑不了身体了,坐在床沿上像个木人一样。郝凤问她什么丁丹也不回答。郝凤让她看着点锅里做的稀饭,她忘得一千二净,米汤溢的满灶台全是。

郝凤谈笑风生地对丁丹说:“看把你紧张的,尿裤子了没有?

郝凤怎么说笑,丁丹只是流泪,沉闷不语。

郝凤用手机拨通了丹丹姐家里的电话,电话铃声响了好长时间也没有接听。郝凤心里一阵狂跳,心想不会有什么事吧。郝凤还是不放心,这次终于拨通了。

“丹丹姐,你刚才没听到我给你打的电话啊?”

“我才下楼倒垃圾去了。”

“你最近好吗,我打这个电话告诉你,我明天和朋友去旅游,不能去看你了。大约半个月时间吧,有事给我打手机。”

“我现在还好,你要注意安全啊,给姐姐多打几个电话,别让姐姐惦记你。”

郝凤说不下去了,再说就要哭了,从语声可能就要被姐姐发现不正常了。郝风放下电话,趴在床上痛哭起来。

自从郝凤决定要捐肾到现在四十八个小时过去了。丁丹一直陪伴在身边,几乎寸步没离。丁丹还是第一次发现郝凤内心的纠结,心想,让她哭吧,自作自受。丁丹既心疼郝凤姐,又有责怪在里边。

丁丹明白,郝凤什么亲人也没有了,只有几个要好的朋友。做这么大的手术不仅不能让亲人知道,连真相都不能告诉姐姐。姐姐是她相依为命的亲人,要是姐姐知道了,会以死来阻止她,说什么都不会让妹妹捐献的,而且给的是不相干的人。

郝凤去洗手间洗了洗脸,回过头来对丁丹说:“丹丹姐有你的电话,你千万不要告诉她呀。我真是觉待对不起她,因为我的身体不是我自己的,是妈妈和爸爸给的。在我的成长期间有姨妈的哺育和姐姐的付出,我把自己身体的零件捐出去还要瞒着她。姐妹本就该相依为命,在困难的时候出现在身边,在有病的时候守在床前,可我选择的是被爱人的感受,而不是爱我的人的感受。有的时候连我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也许这就是我的个性加本□□。”

丁丹语重心长地说:“郝凤姐,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吗!自从知道你决定捐肾,我的心一直纠结着。妹妹心痛啊,难道你就没想过吗,少活几年还好,那是一个永久的伤疤留在你的身上啊!郝凤姐,你别阻止我,你听我说下去,这几天我都快憋死了。四十八小时了,对于我来说,像是四十八年。陪着你说,顺着你说,不敢违着你。你看到是我流的眼泪,我

的心是在流血啊。你能听我一句劝吗,我去医院就说你病了,往后再拖几天不行吗?”

“我再给你提个醒,你一心一意为着别人的三口之家。你离开张良的三十年里,人家不照样过的幸福吗。你曾经说过,别信男人那张嘴。我说的是一旦啊,一旦将来张良和张俊忘恩负义,你会怎样啊。后悔有用吗,只能是折磨自己。我看你是被张良的几句好话冲昏了。别忘了,人家那才是一家人。那是有血缘关系的,有纽带相牵的一家人,胡娜是张良的爱

人,张俊是张良的儿子。爱人是粗布衣,就算不美丽,也能遮挡风寒。儿女是贴身内衣,那是张良的心肺。这一点你就没我看得透了吧?”

“你相信爱情,难道别人都像你一样相信爱情吗?爱情是什么,是荷尔蒙不断分泌后的副产品,是一种感觉,是一种心情,是一刻的顿悟,是一刻的触动。你是哪种,我看你就是痴情。”

“张良也是六十六岁的人了,他还能给你什么?给你浪漫,给你物欲,给你才华,你还是能给他美貌和酮体?”

“爱情这个东西,只可远观,不可近赏。”

“你现在充其量在张良的心里是他的情人。情人是什么?情人是丝绸睡衣,就算再华丽,也穿不出去。依我看,情人也不够,我们都是从年轻时走过来的,都有过那种爱的感觉。你现在还有思念时的心动?相见时的心跳?离别时的心痛?张良会为你没有尊严地活着吗?”

“我对你非常佩服,特别是在你发现自己不能生育,张良又是单传时,你忍痛割爱。”

“你做到了在无法爱的时候懂得分手,在能爱的时候懂得珍惜。”

“男人和女人那点事你应该比我清楚,一部分是情感之爱,一部分是□□之爱。情感是骨架,□□是血肉,缺少哪一个部分,都是经不起考验的。何况我们都是这么大年纪的人了,哪有什么□□之爱了。”

“爱情这个东西,你投入的越多,结果越差,理想越丰满,现实越尖刻。”

“现实点吧,你整天要我们爱惜自己的身体,还有一套顺口溜,什么,穷人没有健康,等于雪上加霜;富人没了健康,等于一辈子白忙;老婆没了健康,丈夫在布置新房。郝凤姐,你要是没了健康,张良能照顾你?我说的这些也许会伤你,但谁叫我们是生死姐妹了!我不说,谁能说?”

“郝凤姐,如果你就是信仰爱情,我成全你,我还会像生死姐妹一样的陪着你。如果你就想为你爱的人付出一切,不求回报,死心蹋地把自己交给对方,哪怕是张良一家子回报给你的仅仅是一个微笑,你都会满足的话,那你就捐。”

“你要是看着你美丽的腹部有一个大疤痕,你能天天在笑的话,你就捐。”

丁丹这几句话正是郝凤的软肋,没人敢触动的地方,连她自己都不可以随便去碰撞它。因为,碰它,伤的不是筋骨,而是内心。一生最在意的爱情和美丽会在一件事情上同时发生,令郝凤难以决定,在选定一样的同时,那一样就意味着放弃。这么残酷的现实摆在郝凤的面前,在她的人生经历中也是绝无仅有的,而且就在近前。编造一个理由就可以推卸不捐的

做法,郝凤怎么也做不到。丁丹从郝凤的神态和沉思中感觉到郝凤有那么一点点的变化,在丁丹暗自得意的片刻时,郝凤说话了:

“丁丹,你说的这些,确实是我人生中最在乎的两点,但我还有与你不一样的地方,那就是职业道德。如果,我的配对没能成功,没说的,这是科学,由不得我的意腮。现在配对成功,有五项指标相吻合,原则上是有风险的,排异的反应要比六项指标全吻合的要大的多了。这是在没有其他配对,病人又需要紧急救治的无奈情况下,我想,医院专家组也是经过

审慎研究而作出的决定。我作为捐献者能说什么呢?”

丁丹太聪明了,终于从郝凤的谈话中抓到了可以不捐肾的那么一点理由,而且是名正言顺的。既不玷污郝凤灵魂的,又不影响到郝凤在张良和儿子张俊内心形象的理由。

丁丹跑到洗手间做了一个假象,假装接听儿子的电话,还在对方根本就没有说话的假象中,编造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

丁丹像很着急的样子对郝凤说;“凤姐,儿子来电话,找我有急事。我得赶紧回去一趟,你哪儿也不要去啊,等我,我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郝风一点儿都没有觉察出丁丹的诡秘行踪。

郝凤真的动心了,动的不是捐肾的意愿,而是真的领略到妹妹对姐姐的真情。

丁丹刚出门口,就拨通了张丽的电话。

“张丽,你在哪?”

“我在家里。”

“你在家等我。”

“哥哥说让我去医院陪护嫂嫂。”

“你等我,到你家里咱俩一起去医院,也是顺路。我打车,你再过十分钟下楼。”

“好。”

在出租车里,丁丹问张丽:“你愿意让郝凤姐为胡娜捐肾吗。”

“不愿意,这些天我都火死了。我恨死我自己了,丁丹姐你有什么办法吗。”

“不是办法,实际上,郝凤和胡娜的配对不是完全吻合,还有一项不相吻的指标。如果郝凤的肾真的要给胡娜的话,出现排异反应会比六项吻合的大多了。手术不成功的话,医院是不负责任的。郝凤的肾白捐了,胡娜不但没好,还有死亡的风险。”

“我咨询过医生了,这是在没有配对、患者在急需抢救、双方同意的情况下做出的无奈决定。”

“你怎么不早说啊!”

“我没咨询,我怎么能没根据地瞎说。”

“那郝凤姐作为医生她应该明白啊。”

“她明白能和你说,还是能和我说?我没办法才咨询了我的一个医生亲属,才懂这个道理,按医生的话叫得不偿失。”

“丁姐快点说,我们能做什么。”

“你要与你的哥哥和侄子说明这个道理,别让医院拿我们做医学实验了。再说,你嫂嫂也是个医生啊,在移植这个问题上她是最有发言权的。移植在她的身上,成功与否足她接受,又不是别人。还有一点,不能急,这是人命关天的事,能配对上全吻合的最好。”

“是我一个人与哥哥说呢还是丁姐你和我一起说。”

“多大个事,你还说不明白啊。”

“丁丹姐,如果哥哥一家子都不同意郝风的捐肾,还要怎么办啊?”

“找胡娜的主治医生啊,就说□□不理想,继续找,继续等啊。这件事一定要让胡娜知道,而且一定要胡娜的意见,告诉胡娜配对有一项指标不吻合。胡娜的决定至关重要,但不能告诉是郝凤捐的。”

“丁丹姐,我明白了,还有什么能够阻止郝凤捐肾的办法?这几天我都愁死了,我的肾胡娜就是不能用,能用说什么我都不会让郝凤姐捐的。我像个罪人一样活得有什么意思?这下可好了,我的心像开了天窗一样,亮堂点儿了。丁丹姐,你等我消息吧。”

丁丹在回郝凤家的路上给儿子张丁打个电话,儿子说:“妈妈,你忙什么呢?”

“你郝凤姨要给她前夫的老婆捐肾,我是又气又急。”

“郝阿姨有病啊!”

郝凤在丁丹儿子张丁的心目中简直就是女神,顶天立地的女强人。张丁的工作调转,那么多人帮忙,好多有头有脸的都没有办成。郝凤一个电话,一分钱没花,第二天就上班了,这能不让张丁佩服吗!

还有几件事,都是在郝阿姨的帮助下才解决的,郝风是丁丹和儿子两代人的恩人。

张丁是滨海东方电视台的记者,一听说郝阿姨要捐肾,在必要的时候他会动用他全部的心血来阻止,会让郝凤捐肾的消息不翼而飞。前妻为前夫老婆捐肾的消息会让他传得沸沸扬扬。

丁丹一再嘱咐儿子:“听妈妈的,先不要这样做啊,必要的时候再说。”

“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帮助你打好保卫郝阿姨护肾的攻坚战,让郝阿姨和你都健健康康地享受晚年。”

郝凤刚刚洗完澡从浴池出来,听到敲门声,知道是丁丹回来了。一开门,看到丁丹眉飞色舞的样子,郝风到有点奇怪,问:“丁丹,你儿子的急事是什么好事啊?”

丁丹想,这么大年龄了还是这样的不成熟,喜怒哀乐全挂在脸上,不过丁丹的脑子还是很机灵的。

“张丁有女朋友了,今天正好和他在一起,让我偷着去看看。要不是偷着看,我怎么也得约上你啊。”

“是啊,我想,张丁也不会瞒着我的。”

丁丹很得意,能应付得了郝凤的人可不是一般人。

“洗完澡了,准备工作做的不错啊。不愧是个医生,还有什么需要我帮你准备的?”

“一会儿你帮我看看,有什么我想不到的。”

“好啊,快到中午了,咱出去吃饭吧。叫上邹颖。”

“还有张丽呢。”

“今天不叫张丽了吧。”刚要出口说在医院陪护她嫂嫂呢,嘎然而止。丁丹想,这句话要是说出口,郝凤还不问,你怎么知道的啊,又给自己找麻烦了。

“我给张丽打个电话。”郝凤说。

“我打吧,今天是我请客,谁做东,该谁打。”

丁丹生怕张丽来了坏了她们俩的诡秘,说穿了会伤了郝凤的自尊心。

丁丹抄起电话说:“张丽,我和郝凤姐还有邹颖在一起吃饭,你能来吗?”

“你告诉郝凤姐,我不去了。”

丁丹想,为了一件瞒着郝凤姐的事,现在不知道得说几句谎言了。

“郝凤姐,你想吃什么,是本帮菜,还是湘菜?是去大酒店,还是去大饭店?”

邹颖说:“丁丹姐,看你这高兴的样子像是送别郝凤姐去高升,去嫁人,去远行。这哪像是去做手术啊?”

“邹颖,这就是你认识上的偏见了。只要是郝凤姐愿意的事,对我们做妹妹的来谠,就是好事,就值得这样去庆贺。”

邹颖对郝凤姐捐肾的事心情一直很沉重,知道这么多人都没有说服了郝风,只能保持沉默。看到丁丹有点取乐的样子,心里有点不自在。邹颖想,这也不是丁丹的风格啊,也不像是她对郝凤姐的态度啊?

郝凤也有点奇怪,五十六个小时之前还不是这样的丁丹,怎么突然心花怒放了呢?郝凤百思不得其解,总觉得怪怪的。

丁丹也很老谋深算,准备得相当充分,把电话弄个静音,一会儿看看,一会儿看看。看看张丽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好准备下一步行动。

这个举动也被郝凤看作是疑点:“丁丹,谁会给你来电话啊,没有响铃你看什么啊?什么人会给你来电话,还保密,弄成静音?”

“儿子的事。我怕铃声太大了,影响我们谈话。”

张丽这回真的来电话了,丁丹赶忙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小声地问:“运作的怎么样?”

“哥哥张良和侄侄张俊,早就不同意接受郝凤的捐肾。我把一项指标不吻合的事说了以后,他们准备和主治医生谈谈,还是等待六项指标全吻合的□□。”

“这就对了。看来你哥哥还是真爱郝凤的,你的侄侄也是深爱这个郝妈妈的。我敬重这一家子人。张丽,过来吃饭,不见不散。一点儿不能传递给郝凤我们的信息,这叫诡秘。”

“是,一切听领导的!”

郝凤依然在等待着医院的通知,丁丹的手机仍保持在静音的状态,随时听候张丽的消息,各怀心腹事的生死姐妹俩度过了一个安静的长夜。

第二天早晨八点不到,丁丹看到一个未接电话,是刚刚打过来的。丁丹迅速把电话放在衣袋里。

“郝凤姐,我下去透透气。”没容郝凤回答呢,丁丹关好房门,拨通了张丽的电话。

“丁丹姐,不好了,胡娜同意做移植于术。说是,她不在乎自己的生死,她要为医学做实验。”电话那边说。

“这是什么时侯的事?”

“就是刚才的事。哥哥、侄侄和嫂嫂之间的对话,我就在房间听到的。”

“再详细说一下。”

“哥哥对嫂嫂说,胡娜,有一项指标不吻合,不仅排异反应大,而且还是有风险的。

侄子说,妈妈,我们再等一等吧,我和爸爸不愿意让你担这么大的风险。

胡娜说,我是个医生,风险是有的。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全配对,也不能说一点风险也没有。昨天,你两个都不在的时候,主治医生跟我说了风险的可能性有多大。在我们医院还没有做过这样的移植,一般都是全配对吻合。自从有了□□,我也考虑过,万一手术失败,我就会死在手术台上。那在我们医院也是先例啊,我为医学事业也算做点贡献,就是死了也值得的。

胡娜随手从枕头下面拿出一张纸,递给了张良说这是我的遗书。我交代的很清楚了,你们父子俩看看。其中的一句话,张良复述了一遍,说是如果不成功的话,不要责怪医院,我愿为医学事业做实验。

从不发脾气的张良说,你们医院找不到做实验的人了,拿你做实验?我不同意。张良气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将那张遗书撕个粉碎,扔到地上。

这是我的身体,我的权利。胡娜说。

你是我的老婆,是我儿子的妈妈。我宁可看着你一天一天地离我而去,我也不愿意一下子就没了你,再说,我们还可以找配对啊。张良说。

胡娜气呼呼地说,你撕了这张我可以再写,医院的一张我早己交上去了。

听到这儿,张良更生气了,拉着张俊就往主治医生办公室跑去。

丁丹和张丽通完电话,给儿子张丁打个电话。

“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安排好的,一定会满足妈妈的心愿。”

丁丹正要敲门,郝凤已站在门口等着呢。

“丁丹,医院来电话了。万医生要我去医院,把我的体检报告带去,还要做一些补充体检。”

“那就去呗,这不正是你的心愿吗。别人没急,看把你急的。”

郝凤听出来了,丁丹生气了。

两个人坐在出租车里,谁也没有吭声。张丁的电话打破了车内的沉静,但被丁丹给按掉了。

丁丹多么想听儿子安排的结果啊,多么想知道张丽那边的情况啊,但怕郝凤生气。为了她的尊严,只能忍着。

丁丹想,哪有这样办事的。为了她好,还得瞒着她,害怕她生气。这么大,办这样事还是第一次。

到了医院,郝凤的淡然和平静,步伐的轻盈和矫健,真的让人佩服。这哪像一个就要上手术台捐肾的人,哪像六十六岁的女人?难道是装的?还是有意给别人看的?

到了主治医生办公室,郝凤问万医生的助手:“万医生在吗?”

“你是郝凤吗?”

“是。”

“万医生正在抢救室抢救病人呢。万医生让我通知你,在这儿等他。”

丁丹说:“郝凤姐,你在这儿等,我去趟洗手间。”

丁丹拨通了张丽的电话。

“丁姐,胡娜昏迷了,在抢救室接受抢救呢。”

丁丹心里明白,一定有张丁同学的因素。

“什么原因昏迷的啊?”

“胡娜拿给哥哥写好的遗书,遗书上写着,愿意用她的身体做实验,即使死在手术台上,也算是为医学事业做点贡献,遗书被哥哥撕了。胡娜说,她的另一份遗书早就交给医院了,把哥哥气的拉着张俊就去找万医生去了。这时,在门外听着的人就写了一张纸条,趁屋内只剩胡娜一个人的时候,把纸条从门缝里塞了进来。”

“纸条上写的什么?”

“纸条上写着:你太不道德了,为你捐肾的是你丈夫的前妻郝凤,你死在手术台上,你为医学事业做实验,你也不能让别人身体受到损伤啊。胡娜知道了是郝凤捐的肾,就昏过去了。待哥哥、侄子回到病房的时候,胡娜已缢横躺在门口了,手里还拿着那张字条呢。丁丹姐,我知道的就这些。”

“好了,我知道了。你有什么情况随时告诉我。”

在丁丹回到医生办公室的时侯,郝凤把丁丹拦在了门口,以焦急的口气问:“胡娜什么原因晕厥的?”

“据张丽说,胡娜写了一份遗书。她知道这个□□不是她的最佳配对,就你们医院也从来没有这样的先例。胡娜在遗书上写到,一旦失败,要家属不要追究医院的责任,自己愿意做这个实验,用自己的身体为医学做贡献。张良把遗书当着胡娜的面撕个粉碎。胡娜还说,她的另一份已经交给医院了。张良拉着张俊去找主治医生,再回到病房的时候,胡娜已经横躺在门口了。”

“你没问张丽,胡娜怎么能躺在门口昵?怎么不是坐在床上?”

“那谁知道,等胡娜醒来你去问她。张丽没说,我也没问。”

万医生回来了。

万医生对郝凤说:“等了好久了吧。”

“没事。”

“你知道我抢救的病人是胡娜吧。”

“你的助手医生和我简单的说了,我还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啊?”

“什么原因晕厥的我不十分清楚。我知道的是他们家里对胡娜的手术,主要是□□的问题持有不同的意见。他们父子俩来找过我,再多我就不知道了。郝凤,就现在胡娜的身体情况,还不具备做移植的条件。我作为胡娜的主治医生,初步意见是,暂不做移植,继续以常规的办法治疗,再继续找配对完全符合的□□。我代表胡娜的家属和胡娜本人,还有我们医

院,向你表示感谢,并向你表示敬意。你是一个伟大的女性,令我们每一个人感动。真要是移植成功的话,你就不愧为是感动中国令人瞩目的伟大人物了。”

丁丹说:“看事情不能光看结果,更要看过程。郝凤姐是要捐,家属不愿意接受,你们医院不给做的。这怎么能影响郝凤姐的伟大和高尚呢?”

给万医生说得无言答对,连声说:“是,是,是。”

丁丹又说:“郝风姐想捐的目的,也没想要感动过谁啊。她已经是我们心中当之无愧的感动中国的伟大人物了。”

说的万医生还有他的助手医生,还有在走廊等候看病的患者拍手叫好,纷纷把目光投向了郝风。

“我没那么好,我就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没有你们想象的那样高尚。我与你们所不同的是,我还是一名医务工作者,救死扶伤是我的天职。”

郝凤正说着呢,扛着一台摄像机的记者出现在郝凤的面前,对郝凤彬彬有礼地作自我介绍说:“我是东方电视台的记者。请问,你为什么要把肾捐给你前夫的老婆?你也是一个六十六岁的老人了,难道你就没想到会影响到你的健康吗?”

一连几个问句,把郝凤问得面红耳赤。这么突然的举动,令郝凤很是惊讶,对记者说:“对不起,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郝凤拨开人群大踏步地向医院的出口走去。在场的还有围观的人,还有听说的,都想看看这位捐肾给前夫老婆的女人长什么样,有的还追到楼下去看个究竟。

丁丹心里明白,这都是她儿子张丁策划的。

丁丹随着拥挤的人群紧紧地跟在郝凤的后面,走出医院,打上出租车回到了郝凤的家。

两人回到家,你瞅瞅我,我看看你。两手空落落的,才发现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去医院带的手术后用的东西落在了万医生办公室的长凳上。

丁丹拨通了张丽的电话:“你到万医生的办公室把郝凤姐落在长凳上的一个大包取回来,然后送到凤姐家。”

“好。”又说了句只有她俩明白的暗语:“漂亮!你告诉郝凤姐在家等着,我请客,庆贺郝凤姐的护肾保卫战圆满成功。”

张丽带着郝凤落在医院的东西来到了郝凤家,丁丹和郝凤两人躺在床上聊天。丁丹见张丽来了,像久别的亲人,两人紧紧地拥抱在一起,相互用哑语说“谢谢你”。

“什么事啊,值得你俩这样?”

“张丽把东西给你送来了,这还不值得惑谢啊。”

“要谢,那也得我谢啊。”

“咱俩谁谢不一样啊。”

郝凤说:“我们是朋友,别老把谢字放嘴边。我们的友情不是一个简单的拥抱和一个谢字,它不在生活里,而是在生命里。”

丁丹和张丽坐在郝风的身边,郝凤一手拉着丁丹的手,一手拉着张丽的手,深情地说:“我们是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其实,对于我们,需要的不多。在我们孤单的时侯有人陪伴,在我们无助的时侯有人帮忙,在我们落泪的时侯有人安慰,在生活劳碌的时候,有人嘱咐你休息。这样,我们就有了精神的寄托,有了心灵的归宿,有了情感的慰藉。我们的生命就不会感到寂寞。”

丁丹和张丽频频点头。

“锦上添花人人都会,难的是雪中送炭。短暂热情人人都有,难的是长久相守。在我的人生经历中,经历过风和雨,才知道不弃的是真爱。经历了荣和衰,才懂得不变的是真情。”

张丽说:“郝凤姐,前一句你指的是你和张良哥的爱情吧,后一句你指的是我们之间的友情吧。”

“对。”

“患难时,才能懂得人情的冷暖。平淡中,才能体会到缘分的善变。时间,会沉淀真挚的情感;风雨,会历练值得我们珍惜的情缘。感情,总是在人最艰难最脆弱的时候建立。病痛里有人惦念,就能暖意融融。患难时有人帮扶,就会深深记住。温暖是心里的一种感受,感动是泪水的一种柔情。”

丁丹说:“我也感慨几句。我们就是身在天涯外,心也会在咫尺间。隔山隔水,也隔不断我们遥望的目光。听风听雨,听不厌远方的心音。”

张丽说:“两个姐姐的话,句句人心,有一股暖流在我胸中,字字温情,有无数祝福让我倾听。你们的真情,滋润着我的心灵,我们有爱同行,冬天都不会觉得冷。”

丁丹说:“张丽,行啊,我不能让你比我说的好。最好的感情是随意,却又彼此在意,各自独立,而心在一起,各自呼吸,而不分离。距高,让思念生出美丽。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我暖暖的住在你们的心里。”

郝风和张丽不约而同地说:“我也要暖暖地住在你的心窝子里。”

三个人同时开怀大笑。

郝凤说:“丁丹,你说的太好了。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只是一份倾诉,一份聆听。心中的苦只要有人懂,就能减少几分痛。眼中的泪水只要有人疼,便流的也值得。一个拥抱虽是那么简单,却是最暖的依靠。一份聆听虽说是那样的平常,却是最好的安慰。真正的感情,就是用一颗心温暖另一颗心,拥有懂你的人,比爱你的人更珍贵。

丁丹说:“郝风姐,你说完了吗?”

“今天就抒情到这里。”

“张丽,给郝凤姐鼓掌啊。”

三个人响亮的掌声回荡在温馨的房间和三个独居女人的心中。

郝风抬起头来,看看挂在墙上的电子钟,已经两点了。

张丽说:“郝凤姐,丁丹姐告诉你没有,我是专程来请你吃饭的。”

“应该是我请啊。”

“张丽,今天要郝凤姐请,明天你再请,后天我来请。为郝凤姐捐肾没能成功,我们大吃三天。”

三个女人正在举杯畅饮呢,郝凤的电话响了。郝凤一看是丹丹姐打来的,郝凤迟疑了一会儿。

丁丹说:“郝凤姐,谁来的电话?”

“是丹丹姐,我怎么回答她啊?”

“听丹丹姐怎么说。”

郝风把电话按了个接听,电话里传出埋怨并夹杂着痛哭的声音说:“郝凤啊,你怎么能瞒着我去捐肾呢。全滨海的人都知道了,我才知道。我还是不是你姐姐啦?我就你这么一个有血缘的妹妹,你就我这么一个亲人,这么大的事你还瞒着我?”

“姐姐,你听谁说的?”

“你都上报纸啦,新闻晨报的头版头条呢。”

郝凤按下电话就冲出门外,丁丹急忙跟了出去,张丽结了饭费,跑着追了上去。

“这新闻媒体可真可恨,我也没有接受采访,怎么就胡乱登载呢。这要是让胡娜知道了,说不定怎么想呢,我去投诉!”

“你投诉谁啊,你捐肾的事有没有?那是因为不是最佳醌对,就要做手术了,患者家属提出来的,怕有风险。有过程没有结果的事,作为新闻登载有毛病吗?人家宣传的是你人格的高尚,道德的情操,职业的道德。你又没有愧对你的良心,又不是你不做,媒体爱怎么宣传就怎么宣传呗。发这么大的脾气值吗,影响了我们吃饭的情绪,好端端的菜都浪费了。”

“是丹丹姐打过来的电话,你不想姐姐的感受,你首先想的是胡娜知道了会怎么想,还怪丹丹姐生气啊?你心里还有这个有血缘关系的姐姐了吗?你为了所谓的爱情,牺牲亲情,我告诉你,再完美的爱情终究抵挡不了岁月的侵袭,而亲情会更加浓厚!”

“郝风姐,去丹丹姐家,好好和姐姐认个错。把你怕姐姐担心,把你那天对我说的心里话都说给姐姐。我再帮你解释,姐姐会原谅你的。因为你没捐成,你要是真的捐成了的话,姐姐死了都不会原谅你的。”

“张丽你回去吧,到医院打听打听胡娜的情况。你明白郝凤姐的意图吧。我再说明白点,就是无论如何别让胡娜知道郝凤姐捐肾给她的事。”

“我哪有那么笨啊,还得你再说明白点。”

“张丽,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再见。”

就这样,郝凤和丁丹去了丹丹姐家,张丽去了医院。

凭顾丹丹对郝凤的了解,就知道郝凤关了电话会来的。顾丹丹准备了一箩筐掏心窝的话给郝凤。

郝凤一推门,顾丹丹见是郝凤,连招呼都没打。

“丁丹,你说她还有我这个姐姐了吗?这么大的事还瞒着我,你能瞒的住吗?你没做成新闻媒体都报了,你要是把肾捐出去了,还不上感动中国啊?”

这句话刚一出口,郝凤和丁丹忘记了姐姐在生气呢,两个人控制不住地哈哈大笑起来。

“你两个笑什么?”

丁丹说:“为这句话,我在医院把胡娜的主治医生给好顿臭。”

郝风开玩笑地说:“姐姐你还知道有感动中国啊。”

“丹丹姐,别生气啦,郝凤姐这不是来了吗。”

郝凤说:“没做成,是人家不用。我倒是想上感动中国了,那样的话,我把姐姐带到台上,说这是姐姐鼓励我支持我这样做的。”

“我鼓励你,支持你?想的倒美,你真要是捐出你的肾,我会把命捐给你!”

这回顾丹丹真的生气了,严肃地说:“郝凤,你的身体不是你自己的。那是你妈妈托付给我的,你没有权利捐献你的任何器官。我就是先死了,我的灵魂还在,你也休想捐成!我为谁活着啊,一半是为了你,那一半才是为我自己。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个姐姐怎么活啊?!我告诉你郝凤,你必须死在我的后头,我还等你给我送终呢。”

郝凤看到姐姐这么严肃的神情,乖乖地说:“姐姐,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我会好好陪伴你的,给你养老送终。”

郝凤把顾丹丹紧紧地抱在怀中,泪水顺着脸颊流到了顾丹丹的脖颈上。顾丹丹感觉到妹妹哭了,抬起头来,拿出衣袋里的手绢,给郝凤擦了擦面颊上的泪水,对郝凤说:“以后不要干这样的傻事了。”

郝凤在姐姐的脸上亲吻了一下,顾丹丹顿觉得亲情的热血涌遍全身,亲情的分量让姐妹俩感到无比的厚重。

丁丹被姐妹俩的行为感动了,含着眼泪对丹丹姐说:“丹丹姐,你放心。郝凤姐以后再捐,我第一个告诉你,我帮你看着点。”

三个女人都笑了,笑的是那样的开心,面容是那样的灿烂。房间里又充满了欢声笑语和人世间的情缘。

郝凤的电话响了,是张良打进来的。丁丹从对话中听出是约郝凤见面。

“和丁丹在一起呢。改日吧,你好好陪着胡娜吧。”

“你和丁丹一起过来吧。”

“张良要我们一起过去,可以吗?”

“听你的,我去方便吗?”

“就你去才方便呢。”

“只要对你好的事,我兢在所不辞,勇往直前。”

郝风拍了丁丹一巴掌,“你还是二十年前的性格,我喜欢你的幽默。”

郝风一路上都在问丁丹,张良这个时候约她出来会有什么事?

“与你解释不接受你捐肾的想法呗。还有可能就是让你帮着出个主意,下步怎么治疗。依我看,张良就是想你了,想借个理由看看你,向你表示一下感谢。这三层意思够了吧,跑不了这里的哪一条。”

“我跟你的分析基本一样。”

“你承认张良想你了?”

“去你的,没大没小的!”

“那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看把你美的,还自称英雄了。”

“那怎么了,你能被人说成伟大,我就不能自称英雄了?”

两个女人乐观的性格,连出租车司机都参与到他们的谈话中来了。出租车的司机说,看你们两个有五十岁?

“考考你的眼力,你说我们两个谁是姐姐?”

那个司机说:“你是姐姐呗。”

丁丹又问:“那么你说,我比她大几岁?”

那个司机回过头来看了又看,说至少要大七岁。

丁丹对郝凤说:“我这次是真的领教了,你比我要年轻七岁啊。好了,以后你管我叫姐姐啦。”

那个司机说:“怎么?我说错了?”

“是大错特错。我比她小三岁呢,反倒你说我比她大七岁,好伤感啊!”

“不好意思,是这位大姐长得太年轻了,从皮肤上看像四十岁。”

“我实话告诉你吧,她今年六十六岁了,我今年六十三岁。”司机惊讶地又回头看了看郝凤,“啊,也太年轻了,是怎么保养的啊?”

“别再回头了,注意安全,开好你的车。”

在走进饭店的大门时,丁丹对郝凤说:“你要是捐肾的话,我们两个现在说不定还在监护室呢。你有可能还在昏迷着呢。他们家不接受真好,今天我请张良吃饭。”

“你有什么理由请他吃饭?”

“就因为,不用我陪护你啦。”

“我在怀疑你,是不是你不想陪护所以揭的鬼啊。”

“那你可就委屈我了。明人不做暗事,我要是阻止你,一个电话打给丹丹姐,在手术台上也会把你拉下来,你信不信?”

“信,信,信,但也排除不了我对你的怀疑。”

“别说了,张良在那等着呢。”

待郝凤和丁丹坐下来,张良说:“菜我已经点好了,不知合不合你们的口味?”

十分钟不到,菜全上齐了。

郝风小声地问丁丹:“怎么样,合你胃口吗?”

“我这些年都被你俘虏了。你喜欢吃的,我比你还喜欢。”

“我发现你的嘴比以前贫多了,这也是我影响的吗?”

张良说:“丁丹你喜欢吃什么再点两个。”

“再点不得多花钱啊。今天是你请客,我买单。”

“为什么?”

郝凤看着丁丹说:“你还当真啊。”

两个女人的暗语,张良看了看郝风,郝凤看了看张良,在四目对视时,丁丹从两个人的眼神看得出是那样的深情。郝凤含情脉脉羞涩的一张脸,像个大红苹果一下子红到耳根,会说话的眼睛似乎告诉了张良丁丹为什么要买单的秘密。张良微笑着,两只眼睛继续在郝凤的眼睛里寻找什么,看不够的痴痴神情里蕴藏着对爱的期盼和向往。

张良用公用筷子夹了一块滨海本帮菜红烧肉放到了郝凤的碗里,说了一声这是你喜欢吃的,随后又夹了一块放到丁丹的碗里。

“谢谢张大哥。”

“谢什么谢,这不都是你的吗?”

“我谢的是张大哥给我夹的红烧肉。”

这时,有一个三十七八岁的男士向郝凤走来,看着郝凤问:“你是郝凤吧?”

看郝凤没有回答,又在继续问:“你就是给……”

丁丹的应急反座不得不令郝凤佩服,对着那个男人说:“你认错了,她叫赵杰,不要随便给人改名换姓的。这样做不礼貌。我们都是你的长辈,快去吃你的饭吧。”

丁丹的一顿机枪炮,把那个男士给轰跑了。

丁丹回过头来对郝凤说:“学着点,做一个多面性的女人,省的受欺负。”

说完,自己得意地坐了下来。

丁丹和郝凤心里明白,又一个悬念在张良的心里翻腾。

郝凤想,这要不是丁丹在场,说不定又会出现在医院的场面。今天的自己很聪明,真的是多亏了丁丹。没有丁丹机敏地答对,再被披露,有可能曝出张良太太在病中,张良和前妻约会呢。郝凤想,好可怕啊。捐肾没成,自己倒成公众人物了。多少个想不到在困扰着她,自己头也不抬,觉得好委屈。

丁丹扭过头来看看郝凤,只见郝凤的眼泪一对一双地流在饭碗里。丁丹递给郝凤一张纸巾。郝凤擦干眼泪,抬起头来对张良说:“刚才被辣椒辣得流眼泪了。不好意思了,张良。我吃好了,你还有事吗?没有事,我和丁丹就走了。”

“没事,我就是想和你见个面。看看你,想对你说声谢谢。”

丁丹给张良使了个眼色,张良似乎明白了郝凤的意思,这不是久留之地。

丁丹去结了饭费,张良和郝风先走出酒店。张良只想和郝风单独说几句话,真的忘记了自己去付饭费的事。在张良想起来的时候,丁丹已经结好了。

张良说了句不好意思,顺手从衣袋里拿出一沓子一百元钞票,塞给丁丹。

丁丹说:“下次你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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