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 第 149 章（1 / 1）
深夜，司空沙静悄悄的翻过墙，进入府衙之中。
衙内灯火通明，衙役不多，分散在府衙里，或看守，或值夜。
司空沙记得地形，偷偷摸摸的摸到了县令的门外。
这么晚了，县令还没有睡，独自一人拎着鸟笼坐在门口，喂鸟吃东西。完全就是个爱鸟成痴的怪人，披头散发的，不说还真不知道是个县令。
就是这么个县令，控制了五石散的运营？手握民脂民膏么？当真是人不可貌相。
走廊里都是鸟笼，谁经过都会叽叽喳喳的叫几声，容易暴露行踪。司空沙只能躲在屋檐上。
趴了许久，县令终于去睡了，担心他假寐，司空沙又多等了半个时辰，直到夜深人静之后，她才跃进院中。
县令的屋断然是不能进的，她只能搜查别的屋子。
贺谣要是知道她做出这种类似鸡鸣狗盗的事，一定会好好的念叨念叨她。司空沙一边翻东西，一边想起贺谣，爆炸发生已经半天了，贺谣杳无音信，她什么都不能为她做，甚至不能上山亲自搜寻，思及此，司空沙不由的发起了呆来。
她站在书房中，感觉到书上散出那种墨香，很浓。可闻着闻着，她闻到了一股很淡的味道，像是药味。却又无迹可寻。
司空沙急忙在书房里寻找发出气味的地方，突然，有人推门进来，司空沙匆忙隐在暗处，屏住呼吸。
来人是个身形一般，应该会点功夫的男人，他在书房中翻找，像是要找什么。
司空沙一想，这应该是个小偷！正想抓他，可转念一想，自己比他先进去来的，要是抓了他，还被反咬一口，甚至被认为是同党分赃不匀才引起大打出手，也是有可能的。
现在她不方便解释，更不方便出面，所以就算有小偷来，她也只能装看不到。
那小偷手脚生涩的翻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在就要靠近司空沙身边的时候，被旁边的一幅画吸引了过去，拉开了画卷，突然有东西启动的声音，司空沙也一惊，感觉到自己身后的墙开出了一个不大的口子。里面是一片黑漆漆。
她自然蹲着向后退了几步，身后，有人手掌搭在了她的肩上，司空沙立刻一把拽住，想要打晕他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开口说话“是司空小姐么？”
原来是柏仇一。司空沙不由的松了口气，道“原来是柏师爷，你怎么会在这里！”
“姑娘让我寻人，遍寻不见。何况姑娘与平安官府私交甚好，又怀疑县令大人有问题。我自然也怀疑是不是县令大人绑了姑娘要找的人，所以，只能...夜探了！”
原来他是来帮自己找人的，看他这样，应该真的没有和县令同流合污，也是府衙中难得的一股清泉。司空沙不由的又少了几分防备。
松了口气，对他说
“谢谢柏师爷仗义！没想到柏师爷不是江湖人，却有江湖义气，佩服佩服！”
“在下并非是义气，只是觉得自己应当辅佐的是清官，不是贪官污吏。实不相瞒，县令大人本来很是清明，近年却迷上养鸟，什么事情都由下属解决。浑浑噩噩的还被百姓称之为奉公廉洁，实在是让人不齿！”柏仇一在黑暗中忿忿说道。
司空沙看不见他表情，但更是对他信任无比，心中已然是决定，与其联手捣毁窝点，还平安京一片清明。
两人说了几句，看眼前的墙壁开了个能容一人爬过去的洞口，司空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她自己先爬了进去，在通道里点亮火折。爬行几步后就突兀的出现了个石室，很暗。根本什么都看不清。
司空沙急忙把火折丢下去，怕是断崖口，结果火折就落在了不远处，滚动到了，一双靴子的旁边。
“有人！”司空沙自言自语道。
这么漆黑一片中，发现有人，实在是让人浑身一凉。司空沙定了定神。
发现那是双官靴，能穿官靴的应是公职人员，但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封闭的室内。
想到此，司空沙立刻跳了下来，走到那人跟前，捡起火折一看，登时惊讶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陆聆..”
失踪了一天半的陆聆，此刻看起来像是变了个模样，一身衣装没变，但是衣服上尽是血迹，不知道是不是她的。脸色雪白，嘴角还在向外渗血。
被人吊在铁链上，地下还有些纸包。有几根大钢针散乱的丢着。
陆聆已经晕了过去，司空沙急忙想要帮她解开，柏仇一跳了下来，举着火折子蹲在地上，说了一句“不用忙活了...”
司空沙疑惑不解的低头看着他。
“有人用空心钢针穿透她的经脉，将这粉末送入了她的体内，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类似五石散的一种毒粉，过量...会死...”
司空沙急忙试了试陆聆的鼻息，很是微弱，她急忙用力的掰着铁链，想把陆聆给救出来。
“这是玄铁做的，根本打不碎！”柏仇一站起来摸着铁链，看司空沙不肯放弃，赶紧拉住了她。
“这是与你无关，你走..她我自己救！”
“你是不是疯了？要带着一个女人出府衙你知道有多困难么？我答应你帮你找了，可她已经没救了！你救一个废人出去还要搭上自己，在这里逗留太久，县令大人一定会察觉的。咱们还是先走，等案子破了，再来接她出去风光大葬！”
“她还没死，她还没死！她不能死！她死了，她死了我这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你怕受牵连我明白，你走吧。赶紧走！”已经没有了三个人的消息，不能再没了陆聆的。即使与陆聆交情不深，毕竟是一路走来的伙伴，司空沙咬着牙对柏仇一说到。
转身，就脱了自己的衣裳，先裹住了陆聆被铁链卡的流血不止的手腕，然后从身上摸出一把匕首，一点点的撬着锁眼。
柏仇一纹丝不动的站了很久，久到司空沙忘了他的存在，开始对着陆聆哭了起来“陆捕快，你千万不能有事..我们一起来的，应该一起回去..我不想一个人走...”
司空沙从贺谣失踪到现在，不敢大哭，不敢出声，一直维持着最后的执念。
直到看到连陆聆都生死未明，她这才忍不住，她都要没力气继续追寻贺谣的脚步。
“贺谣，对不起...我不是你，我没有那么聪明，我破不了这个局...惹欢我救不了...连陆聆..我都救不了...”
司空沙虽然在哭，手上还是没有空闲，撬不动锁眼，就拿匕首去砍铁链。一不小心，划伤了自己的手，柏仇一立刻举着火折子上来，说道“无谓折磨自己！我帮你！你等我...”
柏仇一很快的爬了出去，司空沙没有把他的话当真，可真的是砸不动这铁链，她有些害怕，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只好蹲下了身，揽住了自己。
“救不了..谁都救不了...贺谣...贺谣你在哪呢？”
看着自己手上沾上的血，司空沙有些恍惚，她握着匕首，有些颤抖不已“我来陪你...好不好？”
她坐在地上，举着手腕，瞧着虚空轻问。
然后，猛得用匕首割断了自己右手的静脉，血如泉涌。一片猩红，遮蔽了整个眼幕。
“啊！！！！”贺谣像是受到了巨大惊讶一样，从梦中惊醒。
也不管这里是哪，立刻掀开被子下了床，立刻有人拦住她。
“不要拦我！！不要拦我！！！滚开！！”贺谣情绪失控的大喊道。
耳边人说的什么，她一句都没有听进去，只是想着那一幕猩红。
不该如此的，不该如此的，她知道司空沙傻，但是司空沙绝对不会傻到用自杀了结的地步。
“不可能的！不可能！她不能死，她不能死啊...她死了，她死了...不会的，不会..一定是我做梦，一定是我做梦...我怎么能那么坏心的做这个梦...她会长命百岁的！！对不对！对不对！”贺谣眼前一片浓雾，怎么看都看不清楚，哭声惊醒了睡在另一张竹榻上的水衍初。
水衍初急忙下地，拉住她，安慰道“师爷，师爷，你在做梦，你想得都不是真的！没事的，没事的！”
“没事，没事！真的没事么？我怎么会那么蠢，怎么会想到让她下山去办什么案子，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什么都不让她做，待在我的身边，只要待在我的身边就足够了！！就足够了！！”贺谣眼泪不停的落下 。因为情绪太激动，胸口剧痛，差点吐出了血来，险些又晕了过去。
水衍初急忙扶她道桌前坐下，拍着她的后背顺气。
都说梦由心生，贺谣心里记挂的是谁，水衍初不知道。
水衍初只知道，自己记挂着陆聆，也不知陆聆现在如何。
遥望城郭，石县两个大字悬刻在城门之上，如此清晰...
一城之隔，竟如同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