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第 65 章（1 / 1）
天已大亮，司空府外，马车成行。司空理司空欣跪在张氏窗前，哭成泪人。司空昊站在床侧，脸色惨白的看着张氏。
张氏几乎是一夜白发，流芳堂大夫前来诊断，却在片刻后摇了摇头。
“一朝油尽灯枯，有什么话，快说了吧。”
大夫话一说出，屋子里登时就一片哭声。
元妱和贺谣站在最后，冷静的看着一切。司空沙也楞了，跪在最后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张氏也许是被众人的哭声闹得不得安宁，才悠悠转醒，侧首，看着元妱，眼中流露出一种恨意。
少顷，又转过头去，伸手，想要拉住司空理司空欣。
两人立刻上前，握住了张氏的双手“娘！娘，您千万不能有事！”
“娘，娘没事，娘和你爹啊，这辈子，就没分开过，娘，娘想他。”张氏老泪众横，声音沙哑的说。
“娘，娘，昊儿求娘了，不要抛下昊儿。”司空昊也跪了下来，哭道。
“娘不会抛下你们任何一个，绝对不会。”张氏说着，轻轻的看向元妱
“大人，老身，老身可否，见见烨儿。”
元妱几乎没有迟疑，吩咐叶澈，不多一会，只见司空烨几乎是疯跑进来，掀开众人，跪在张氏床前“娘，娘孩儿不孝啊！孩儿不孝啊！”
“烨儿，男子汉大丈夫，有泪不轻弹，别哭，要像你爹一样，顶天立地。”张氏艰难的说着。
看着她的儿女全部在身边，她若有欣慰的躺了下来
“老爷，老爷你没有做错，我们的孩子不会有事，不会。”
张氏闭眼休息了一会，任由他人叫唤，也不曾睁眼，就在所有人都以为她已经仙逝的时候，她突然轻轻的喊了一声“沙沙。”
司空沙立刻爬了过去，用力的握住张氏的手“二婶，二婶我在这。”
张氏脸色蜡黄，颤抖的用手，抚摸了一下司空沙的脑袋，轻轻的说道“孩子，我和你叔叔，对不起你啊。”
“没有，没有，您不要说话，多休息，多休息。”司空沙忍着眼泪说。
“你叔叔是真的疼你，你不要怪他。二婶要走，不是讨厌你，只是，只是...”
“我知道，我知道。”司空沙点点头。
“哪个父母不疼孩子，你是我养大的，二婶，真的是为了你好，才走的....”张氏已经快说不出话来了，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生出力气，用力的拽紧司空沙的手臂。
看着自己的子女，几乎是求司空沙“沙沙，二婶要去陪你叔叔了。二婶的这些孩子，就由你来照顾了，好么？”
司空沙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回她“我一定会好好照顾的！一定！”
“好，好，那就好啊。”张氏一声叹息，又躺了下去。
双目紧闭，元妱知道她快不行，走上前来，像是对张氏说“您与司空老爷爱子心切，到最后，却仍保不住事情败露，逃跑就是纵容凶手，为何，您还执意如此，不惜，赔上自己的性命。”
张氏似乎想笑，却笑不出来，幽幽说道“待你有子女，就知...道了。”
“有父母如此，是你们的福分，若是自首，我当会从轻发落！”元妱对着几人说道。
张氏没有力气睁眼，却唤了四名子女的名字，四名子女都聚到床前。张氏伸手，四人立刻将手握在她的手上“娘，不能保护...你们了...不要再犯错...不要再...害人了...”
张氏说着，一口气没有提上来，手猛然从四人的掌中落下，与世长辞。
司空理司空欣立刻大哭了起来，司空烨连连磕头，直到血流不止“儿子不孝，儿子不孝，对不起爹娘，对不起爹娘养育之恩啊！！”
司空昊却像是失心疯了一样哭喊了起来，抱着张氏的遗体不肯松手。脸色越来越白，越来越白，直到最后，他晕了过去。
司空沙立刻站起，抱住了司空昊，却感觉到司空昊身体很烫，急忙用手去摸他的脑袋，来不及悲伤，急忙让下人抱着他回院落，请大夫细查。
元妱看此，立刻对叶澈说了什么，叶澈急忙走开。
两天时间，司空家老爷主母皆亡，对司空家来说，是个沉重的打击。司空沙像是被张氏的那句话所震撼，在别人哭泣之时，她站了起来，操持家务。即使难掩悲伤神色，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
府中白布仍未撤下，一身白纱的她站在廊檐下，吩咐下人做些什么。
贺谣远远的看着她，惊觉司空沙长大了，一夕成人，却忍不住，为她心疼。
“人总要学会长大，只是这份代价，司空家付出的太大。”元妱和她并排，看着廊檐下的人。
“也许我不出现，就不会有这么大的灾难。”贺谣似乎有些后悔自己的到来。
“你若不出现，也许她就真正的要上断头台了，是你极力在挽救她。”元妱拍了拍她的肩。
司空沙抬头看见了两人，走了过来。
“你，还好么？”贺谣轻轻的问她。
司空沙看着她，长呼了一口气，对元妱说“究竟谁是凶手，你知道，何不告诉我？”
元妱看着她的模样，说“告诉你，给你时间，让凶手离开么？付出了这么多条人命，甚至搭上了你和贺谣，你都想让凶手逃脱？”
司空沙像是被她猜透了心思，低下了头。
贺谣不敢相信的握着她的肩膀摇晃道“你疯了么？凶手害死了这么多人！如果你放走凶手，你罪过就大了！你难道不知道么？”
“我想她不是不知道，她只是听从张氏的话，要好好的照顾她的子女。”
司空沙紧咬着嘴唇“也许你们会说我蠢，可二婶的话，我不能...”
“你要是听了，你这辈子就完了！你这不是心肠好，你这是放虎归山！”贺谣猛的推了司空沙一把。
司空沙差点摔倒，默默的看着她，像是受了委屈，贺谣对她摇了摇头“我知道你软弱！但不知道你这么白痴！凶手不抓你我永远都受嫌疑！你已经身为司空家当家，你不想司空家名誉彻底扫地，就不要问凶手是谁！一切交由我们来办！”
“可...可...”司空沙想说什么。
“凶手必须归案，这是为了被其杀害的两人，天理循环，报应不爽。你放由凶手逍遥，可你却不知道，凶手的目标，从前到后都是你！你心善，却间接害死了很多人！如果不是贺谣，此刻你早就被定为死罪！司空沙，我以知府的身份警告你，如果你敢插手，不要怪我连坐司空府！”元妱似乎话说的重了。司空沙脸色惨白的要走。
贺谣又软下了心来，看她走了，也随她一起走。她对元妱挥了挥手，示意她在此等候。
“我是不是，很蠢？”司空沙缓慢的走着，见没人了，眼泪才掉了下来。
“是。”贺谣气道，却伸手摸出了自己的汗巾，递给她。
“我也不想，我也不知道叔叔和婶婶为什么好好的就变成了这样。”司空沙紧咬着嘴唇，泪眼朦胧的看着贺谣。
贺谣伸手，轻抚了一下她的脸颊“也不能怪你，我不能告诉你凶手是谁，但是我会先去找凶手谈一谈，如果能劝其自首，说不定，说不定会有转圜的余地。”
“我，我跟你去，好不好？”司空沙急忙拉住她的袖子。
“如果你真的是为了她们，我劝你最好不要出面！官府会摆平这件事！你如果出面阻止，谁都救不了你。”贺谣对她说着，就放开了司空沙。
直到确定司空沙没有跟上来，贺谣才向后厢的院落走去。
行至其中一院落前，贺谣看都没看的，就走了进去。推开了屋门，只见里面有一女子。
“你为何会来？”那人说道。
“我来司空府，是先劝凶手，最好自己自首。”贺谣说道，半掩着门。走到桌边坐下。
“你是说我是凶手？”那人冷笑道，擦干脸上的泪痕。
“何不坐下。”贺谣轻拍桌面。
“胡闹！”那人说着，打开了门，只见司空沙满脸呆滞的站在外面。
“欣儿？”司空沙好不容易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司空欣莫名其妙的看着屋里屋外的两人“你们看着我干什么？”
贺谣却冷笑着站了起来，走到司空沙的面前，猛的扇了她一巴掌，然后，径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