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1 / 1)
元妱回到府衙,脚步未停,直朝书房去了。钟直不知从何而来,对元妱说了些什么,便退下了。
元妱若有所思的想了一下,恍然大悟。
快步走进书房,一进书房,就发现了桌上有一封信。拿起来一看,是司空禄递给她,让她盖章的信件。
里面应该写了司空家的财产分布,元妱看着那封信,突然一把拆了开来。的确是司空禄的字迹,可能是下笔不稳,字迹有些凌乱。
除了财产分布之外,最后还有一张,寥寥几字“小女司空沙,请大人多多照顾。待尘埃落定,老夫,于九泉下定当拜谢。”
“您以为事情得以尘埃落定,却不知您的苦心,已然白费。在下是受不起您这一拜了。”元妱将信丢在桌上,有些后悔般的说到。
如果她当时回书房就能看到这封信,可那时已是半夜,她没有注意到。虽然怀疑司空禄来此的行为颇有些怪异,可也没想到他是来说遗言的。
若当时看到信,也许司空禄就不用死了。如果聂勋不死,也许这件事就这么平息了,可现在多了一具尸体,凶手,是肯定逃不掉了。
元妱刚刚坐定,贺谣就走进来,看她坐着,靠近看见了信,也取了过来。认真细读了一遍之后,也坐了下来“如果死能解决所有问题,最该死的就是凶手!”
“司空老爷是替儿女受过,也许他也没想到,凶手还会再行凶。”元妱说到,手指轻轻的敲着桌面。
贺谣看她一眼“你似乎有事瞒着。”
“你看的出来?”
“刚才跟我说话你胸有成竹,如今却有些踌躇,说明你肯定又知道了什么新的线索,何不说出来?”贺谣将信折好,原封不动的放回了桌上。
“你我思路的确没错,凶手就是司空一族的人,但,凶手是男是女,犹未可知。”
“什么意思?”贺谣惊讶的问道。
“袭击你和司空沙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凶手,但是叶澈看见背影,那是个虎背熊腰的男人。”元妱轻道。
贺谣感觉自己的喉咙咕噜了一下,难以置信的继续说“你是说,江历和聂勋,有断袖之癖?”
“很稀奇么?”
“江历和聂勋都曾调戏于我,你说如此好女.色的两个人,居然有断袖之癖?”贺谣用很怀疑的眼神看着元妱。这是实在想不出了才这么乱说的么?
“有这个癖好,和同时喜欢女人,应该没什么冲突。若是美男子,俊秀异常,如元廷那般,必定有许多男子趋之若鹜。”元妱沉思一番之后才表示。
“所以说,你连司空烨和司空昊也怀疑了?你别告诉我,你连司空寿也怀疑!!”贺谣有些难以接受。
“最可疑的人,我已经知道是谁了。”元妱点了点头。
“是,司空昊?”贺谣想起司空昊,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人清瘦俊美。如果要说勾引人,大概三个男丁中,只有他最有可能。
“司空昊身形与那天的男人,不符合。”元妱手扶着下巴说。
贺谣立刻又想起了司空寿,司空寿也是体型不高,常年累月醉在温柔乡,人枯黄无力。怎么想都不是他。何况,如果真是这三个男的,就说明这三人中有一个爱擦香粉的人,一想到大男人擦香粉,贺谣就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既然排除两个,那接下来的一个,就很容易猜了。
“是司空烨。”贺谣说到。
“司空烨为司空禄长子,顺位第一的继承人,如果说是他下手杀江历,搬运尸体是没什么难度,杀聂勋更是易如反掌,如今只有一个问题我无法猜透,到底是怎么样在密室内消失的。他的体型,可能根本出不了天窗。”
“你有见过司空烨?不可能啊!司空烨远在云南啊!这还是你告诉我的。”贺谣感觉自己脑袋里有什么被打碎了,需要时间去消化。
“不,他根本就没有出城。”元妱丢出一句话。
“你开玩笑?”
“我有那闲工夫跟你开玩笑?司空烨于年前归府过完新年却迟迟不走,本该于十天前离开平安京,他是商人,来往过关必有记录,但是查遍了关卡的记录,根本没有找到他出京的证明!”元妱冷冷的说着,起身站了起来。
“可他也不在司空府,你怀疑他躲了起来,在暗处行动?”
“他爹司空禄今早过世,家中必定派人快马前去云南让他归家,他此刻还在平安京,知道他爹过世却不能归家,一定心情无常,说不定,会再生什么枝节。”
“难道司空老爷不是想替司空沙洗刷冤屈,而是,想替司空烨顶罪?”
“司空烨为长子,司空禄也许就是不想让司空烨再作恶,想以自己的死来警惕他。”元妱不由得看着那封信,拿了起来,塞在袖中。
对贺谣说“看来,我这个知府大人,得前去吊唁一下,当地豪绅了。”
贺谣急忙站了起来,也要随同,被元妱拒绝“你已经去过,再去只会让司空家人反感,如此,你带着叶澈和其他捕快全城搜捕,如果捕快中有见过司空烨的人,当请画师画出其样貌,注重一点,此人应当身形高大,虎背熊腰,极好辨认,而且,很可能武功高强,如果找到,不要轻举妄动。立刻派人通知我。”
贺谣无法拒绝,只好听从她的话,立刻让叶澈吩咐下去,带人走出了衙门。
元妱也出了府门,直奔司空府而去。已经入了夜,司空府仍是灯火通明,今夜,是司空老爷走的第一夜。
元妱进了府门,从下人手中拿起一件白纱衣船上,走到灵堂前,瞧见了张氏正坐在椅中发呆。
司空理司空欣司空昊跪在左边,司空蕊和司空沙跪在右边。
灵堂安静,没有半丝声音,只有风吹过纸钱引出的沙沙声,堂前站着两个如真人般大小的纸扎人,正露出诡异的笑容。
元妱撇了一眼左侧,又撇了一眼右侧。还好,没发生什么事。
焚香一柱,元妱无声的瞧着放置在后面的棺木,许久,才发出一阵叹息。
张氏见谁都不行礼,元妱也没介意,毕竟,这事放在谁身上,谁都会受不了。
司空理司空欣对元妱搭理,虽未说话,眼泪已落。
司空昊抬头看着元妱,对她轻道“什么时候,事情才能结束?”
元妱蹲下,司空昊毕竟比元廷还小,还是个孩子,也许是刚失去父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很悲伤,是真正的悲伤,虽然没当着元妱的面落泪,但已经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元妱轻轻的拍了一下他的手,以示抚慰。
“很快。”元妱说道,站了起来。
元妱又走到司空沙的面前,想把那封信交给她,可司空沙头也没抬,一张一张的烧纸钱。
她只好蹲下,看着司空沙。良久,司空沙才抬起头,脸色通红,眨巴着眼睛,一滴眼泪掉落在纸钱上,然后又低下头。
元妱最终还是没有把信给她,走出了灵堂,对下人说到“能否带我看看司空筱?”
下人立刻点头哈腰的在前面领路。
在后院走着,突然,元妱听见了一阵喵呜声,下人立刻对她说到“您别介意,这两天也不知是怎么了,老传来猫叫声,又找不到在哪。让您受惊了。”
元妱微笑的点了点头,瞧向不远处的院落。下人对元妱介绍了一下后院的分布,几位公子小姐都是独立院落,装饰豪华,只有司空筱小姐,简单粗糙的住在角落。
走了不多时,就到了司空筱的屋。
元妱问道“司空筱小姐经常发病么?”
“也不是,筱小姐只是身体孱弱而已,很少会晕倒。今天早上被发现在屋里晕了过去,至今未醒,别人都说是病发,我觉得,像被人下了药才是。”
“哦?谁会对筱小姐下药?听说她与世无争。”
“是啊,可是官府今天来人说要请筱小姐去作证沙小姐昨夜的动向。今天早上,沙小姐急急忙忙的跑出府,很多人都看到的。然后筱小姐就被人发现了。”
“哦?你这话倒是有意思,不就明摆着说司空沙下的手么?”元妱朝下人笑道。
“大人有所不知,府里现在上下都说沙小姐是凶手,连夫人小姐都不敢惹她。沙小姐爱好打架斗殴,谁敢多说啊,我们这些做下人的。”
“你是哪房的侍从?”元妱挑着眉问。
“诶,我是,我是来府里帮忙的,您忙您忙。”那下人急急忙忙的就走了。
元妱冷笑了几声,往司空筱的屋里走去。
司空筱的屋就如贺谣所说一样简单,放置猫狗食粮的碗却很是名贵。说她是闺秀倒也没错,三步不出闺房。
元妱拿起香粉闻了一下,便嫌恶的丢在了一边。捞起司空筱的双臂,果真没有发现守宫砂。她一个闺中少女,为何会不是处子?
元妱沉思了一下,看到她的发簪,取了下来,发现只是一根木头而已,而后就去翻她的梳妆台,最名贵的也就是一只步摇。
这就是凶手么?带着步摇杀人得多累赘?
又走到司空筱喝药的药罐前,里面的药还没换,元妱倒了一些,用小指点了点,尝了一口。
静候片刻,也未见异常。说明,应该不是下药才对。
因为未见她房中有任何食物残留,应该是厨下还没送来。既然三餐定时,那最有可能,是她真的发病了。
“有延医诊治么?”元妱问候在门口的侍女。
“有,筱小姐的大夫是固定的,大夫来过,说筱小姐是旧疾复发,无法治愈,如今突然昏迷,可能一时半刻也醒不来。大夫说要回去准备药材,有些名贵草药还要去找。可能暂时不会来。”
这可真是不妙啊,这昏迷的还真是时候,司空沙无人作证,还被安上了下药的罪名。若再多条人命,再不抓司空沙,只怕会引起民愤了吧。
看来这位司空小姐,还真是不受人待见啊。元妱忍不住摇头叹息。
不过,谁让是她元妱来查的呢?什么样的花招,都别想逃过她的眼睛。
“筱小姐,是不是养了一只猫?”
“那是野猫,也不知哪里来的,天天来筱小姐这里找吃的,吃饱了还要带点走,也不算筱小姐养的吧。”
元妱听完,又细想了整个案子,然后恢复了成竹在胸的样子,事情已柳暗花明。
细细一想,这案子到最后,也许,会比司空禄所想象的太平,差之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