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第 50 章（1 / 1）
是夜，司空沙回到了司空府，无论怎样，她都想看看司空禄。和聂勋打过一架后果然没人再敢说她什么，她就这么捧着脑袋一步步的走向家门。顶着个杀人嫌疑犯的称号果真是走哪都招人嫌。走到家门下人看她的脸色都不对。
司空沙也不介意，自己走了进去。回了自己的屋，洗了把脸，看着铜镜里自己满脸的伤，脑袋也磕破了，不由得丧气的坐到了床上“我真的能抓到凶手么？”
几乎是无心睡眠，索性站了起来，夜已经深了，也没个人能说说话，她实在心中郁结，于是一路走到后院，在后院的凉亭中静坐着。
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越发的觉得奇怪，自己的这些姐姐妹妹，虽说感情不太好，但也不至于会下这毒手，想自己死吧。
她想了想今天出现的几个人，突然想起最小的妹妹司空筱并没有出现。
司空筱一向深居简出，远离世间纷争，独自居住在司空府的一角，平日里和谁都不联系。
也不见她诚心向佛，只是喜欢独自呆坐着，或者看书聊以解闷，让她远离纷争的还有一个原因，她患有重病，一辈子都治不好，走不了几步路就会停下来喘气，不能生气也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蹦蹦跳跳，是个如琉璃般易碎的人儿。
司空沙偶尔会去看看她，毕竟两人在这司空府里，都能称得上是异类。
只不过司空沙活力无限，而司空筱却与她相反，司空理和司空欣经常也会拿两人做对比，然后嘲笑司空沙吸走了本该属于司空筱的精气。
司空沙想着，也有许久没有见过司空筱，索性就站了起来，直往司空筱的院落走去。
司空筱的院落自成一体，弯曲小径，青竹直立。
她一路走来，心情倒是好了很多，和司空筱即使没那么多话，但和她在一起，司空沙反而会感觉到很安宁。
司空筱还没有入睡，而是披着大氅坐在院落里的石凳上，双手合拢，像是抓着什么东西，在喂她的小狗。看见她，也没多做表示，继续喂自己的，脸上是难得见到的笑容。
她长的不算是很漂亮，只能说是看着舒服，五官端正，身材娇小，还有那么一点点虚胖。看起来是男人喜欢的类型，不会太瘦，很安静，很听话。
“筱儿，怎么这么晚还没睡？”
“我在等。”司空筱一边喂狗一边抬头看她。
“等什么？”司空沙一头雾水。
“等你来看我，不过更重要的，是等我的朋友回来。”司空筱轻轻说道，喂完最后一口才站起来。
“朋友？”没想到司空筱还有朋友，难道是哪个丫鬟？司空沙心想。
“它今天一天都没来，连我给它准备的小鱼干都没吃。”
“鱼干。”司空沙知道司空筱说的是谁了，也没多问。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小屋。屋里除了书，就是一些药材。一张床，也是十分简洁。
“找到线索了么？”司空筱倒了杯水给她，两人面对面坐下。
司空沙有些茫然的看着她，像是在想她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事，也像是在回应她自己毫无头绪。
“你来找我，证明你真的怀疑司空家的人了。”司空筱微笑着说到，仿佛事不关己。
“筱儿..”司空沙有些急了。
“难道不是么？即使我没有亲眼看到，可知府大人放了你，表面看来是昏庸，而实际上呢，知府大人也许是怀疑你根本就不是凶手，但是谁能对你下这么重的毒手呢？第一，泼皮无赖矛盾纠纷，二，财产纠纷。你来我这，说明你更倾向于相信第二种。其他人你不方便直接下手，你自然会第一个找我。”司空筱像是洞悉司空沙所有的心思一样。直接说了出来。
司空沙本来也没有想那么多，可听司空筱这么说，突然感觉到自己也挺阴险，急忙红了脸。
“司空府表面上看起来和乐完美，其实早就崩分离析，你是大房仅剩独苗，你爹留下的家产当然应当归你，但是，女儿有没有这个继承权还得另说，要把所有的家产都交给你，有多少人心有不甘，你难道就没有想过么？”司空筱的语气反而像是她姐姐，怒其不争。
“可，可我从来没想过独占家产啊。”司空沙知道自己爹留下了很大一笔家产，当初是请二叔代为管理，只要她想要拿回头，司空禄就一定要遵守。
虽然这只是口头协议，但是大家族之间都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不归还，传扬出去，整个家族都不要想抬头做人。
“你没想过是你的事，但是妨碍到别人的利益，你就碍事了。”司空筱说着，轻轻的摇了摇头。
司空沙想了一会，恍然大悟的跳了起来“那我，我可以请乡里士绅或者知府大人亲临，重新归属财产问题，你觉得可行么？”
“现在是出了人命，你再重新划分，有意义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处理身后事。”司空筱十分的心直口快，歪着头看着司空沙的蠢样，不由得伸手抚着自己的额头。
“那到底什么意思吗？你是要告诉我，你也觉得凶手就出在家里？那你还能这么自由自在口无遮拦的跟我说话？你不怕凶手听到杀了你么？”司空沙气道。
“我的存在没有妨碍到谁，我这病躯还能做什么呢？你去找凶手吧，如果你找到了，又不想承认那个凶手犯下的罪，你就推到我身上来，我可以顶替凶手上断头台。”司空筱悠悠的叹着气，居然这么对司空沙说道。
“筱儿！你今天怎么这么奇怪？平日你不多话，更不会对我说这些的！我怎么可能让你背罪名！”
“因为总有人要站出来背这罪名，也许这次杀人也只是谁的无心之失，只犯一次错，也许凶手已经知道错了呢。可律法不会通这个情理。如果真是我们的姐妹，你告诉我，你真的能狠下心来，看着自己的亲人惨死菜市口？”
一番话，说的司空沙哑口无言，其实她也知道这个理，所以鱼惹欢告诉她的时候，她下意识的回避了。私心里不想承认，亲人会对她做出这种事。
但是如今情况越发的复杂，谁是凶手都没有个定数。
看司空筱这样，好像已经认定了凶手就是司空家的女人，神色间都是一种惋惜。
“也许，也许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不信小理小欣小蕊会害我！”司空沙说着，就准备离开。
“如果人性真的那么善良，你告诉我，为何世间仍有这么多罪恶？你是善良的以为谁都是好人，而在我看来，你是愚蠢的封闭了自己的五觉，让凶手在你身边逗留，归根究底，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凶手不是你，却也是你！”司空筱极为冷静的对她说道。
从头到尾，司空筱都在提醒她，凶手就是那几个女人之一，可司空沙最不想听的就是这个，她猛的回神，手拍在桌角“司空筱，你把自己的姐妹都想的那么坏，在你眼里，也许我也是那么坏！那在你眼里，我是不是也很该死啊？你怀疑她们，我还怀疑你了！”
“我要的，就是你连我都怀疑！”司空筱平静的说。
“啊？”司空沙吓了一跳。
“事情出了，凶手意图嫁祸于你，就是想害死你，你虽然想不到凶手要害你的理由。但是你要怀疑每一个人，连我在内！”司空筱似乎对她说话说久了，有些不舒服，手握在胸口。
“可你有什么要害我的理由？家产的话，怎么分也不会轮到最小的人继承啊。”司空沙仍是不想不通。
“女人要害人，有时候连一个眼神都足以让人起杀心，其实我很讨厌你，我讨厌你策马驰骋，讨厌你丰神俊秀，讨厌你健康活泼，讨厌你生活富足，讨厌你能全力奔跑，讨厌你吸走了属于我的精气！每一条也许都是可以害你的理由。在你看来也许微不足道，但在我心里生根发芽，也许哪天就破土而出形成参天之姿。所以，不要以为你没有做错什么，别人就不会害你。”司空筱说着，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似乎是病犯了，有些喘不上气来，司空沙急忙上前扶住了她。帮她顺气。
她的病就是如此的怪异，大夫说以她这样的体质，能不能活过明年开春，都是一个问题。
说了几句话就脸色惨白，满头冷汗。就这模样，连担心自己还来不及，还有可能是凶手么？
司空沙没想到自己居然在这个当口还怀疑起司空筱，不由得觉得自己是真的很阴险。
司空筱的身上，充满了药香，司空沙并不抗拒，但是细细的闻，闻到了一股熟悉的香味。
她默不作声的扶着司空筱到床边坐下，轻道“筱儿，今天你跟我说了很多金玉良言，我趁着还是司空家的大小姐，我送你一份礼物，表示感谢吧？胭脂水粉怎么样？你平日里用的是哪种，我让人去备齐。”
司空筱听她这么说到，不由得也闻了闻自己的身上，轻道“你是喜欢这个味道吧。这个味道很特别，是脂粉斋最新出的，叫玉沉香。”
“脂粉斋不是每季会送新货到家的么？为何这次，我没有啊？”
“因为这是私人特制的，只有几个人有。”司空筱说着，就指了指自己的梳妆台，上面有一做成一尾鱼形状的木盒。
司空沙立刻激动的走了过去，打开了木盒，立刻闻到一股非常香的味道，很浓烈。这就是她一直闻到的味道。
“这...这是谁给你的！”司空沙抓着木盒，冲着司空筱问道。
“是鱼家大小姐。”司空筱回道。
“可...可..惹欢家并没有这种啊。”司空沙早前翻过了鱼惹欢的梳妆台。当然知道。
“这个嘛！只有你自己想了。”司空筱意味深长的对她笑了起来。
感觉，真是越来越不对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