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第 49 章(1 / 1)
贺谣感觉自己像是站在水中央,心海平静,不起涟漪。突然耳边传来声音“你叫什么名字啊?”
“贺谣。”
是她自己声音,可她并没有说话。她知道,这一定是谁对她说过的话,而被她记住了。
“好冷。”
又是她自己的声音,贺谣四下里看,突然看到眼前有一张床。
司空沙正躺在床上,看着昏睡着的她,手指像是要触碰她的脸。贺谣没来由的觉得脸上一热,低下头去。
再抬头,只看到有人抱着一具尸体,放在两人的身侧。她极力想看清那人的模样,却怎么都看不清。
那人转头,想着贺谣现在的位置走来,贺谣立刻挺身而出“你是凶手!随我回府衙受审!”
她像是拉住了凶手的手,高兴的几乎心花怒放,打了个机灵就睁开了眼睛。
眼前,坐着一眉黛远山的女子。眉间朱砂如血。她立刻松开了手,皱了皱眉头。
“借梦逞凶,贺姑娘也是古今第一人。”元妱笑道,丝毫不介意贺谣差点捏断她的手。
贺谣拨开床帐向外看,发现已经是晚上“这是哪?你为何在此?”
“我还以为你会猜到。”元妱笑道。
贺谣默不作声的看了四周,有些试探性的说“这是府衙?司空沙带我来的?她人呢?”
“她说把你当人质压在我这,她去找证据,找到凶手来赎回你。”元妱好心的提醒她。
贺谣抬头瞧她一眼“难道你也相信那个蠢货能找到凶手?”
“平安京太静了,静的如同山雨欲来,放一只泥鳅下去钻钻,也未尝不可。”
贺谣一怒而起,翻身下地就准备走“可为什么要司空沙去?你不知道她现在的状况么?”
“那你以为,我能阻止她?”元妱挑眉,并不打算拦住她。
“你不能阻止她你为什么要放她走?身为父母官你收受贿赂,现在来告诉我,你无法阻止?这次的案子如果是个开始,那接下来还会有人死,你是不是还要像这样呆在府里醉生梦死?难怪上次的连环杀人案会死那么多人,就是你办事不力!让凶手钻了空子,数十条人命在你眼里都不算什么是么?这次司空沙的命你也不当一回事是么?”
“我又不是生养他们的爹妈,说实话他们的死活的确与我无关,我不过秉着自己的良心在做事,你以为公道那么好找!你以为你认为的就是天理?”你以为你眼睛看到的就是真相,如果我真的有那么糊涂,这个知府的位置,不就可以换你坐了么?那不是正中你下怀?”元妱冷道。
“你什么意思?”贺谣盯着她。
元妱没说话,贺谣立刻会过了意来“你早就知道我是谁对不对?所以你放了我?”
“以你的家世,你连骂人都不敢,怕辱没家族名声,你会杀人?那还真的是很让人意想不到。”元妱凉凉的对她说道。
“你不可能自己猜的,一定有人告诉你,对不对?”如果真的是她自己猜中,那不就代表她真的是以自己的才华洞悉世情?可她明明就是商贾后代,不可能才华纵横。
“还需要人告诉我么?你送我的画墨迹还没干,下面提着名。连一个印章都没有的画你请我笑纳,我当然要好好审度了。当下诗赋斐然,丹青圣手辈出的家族能有多少?名仕一幅画足以有收藏价值,说是千金也不未过。”元妱徐徐道来,让贺谣脸上有些许尴尬,敢情自己早就暴露在她眼里。
“我只是猜猜而已,猜对猜错咱们心至肚明即可,如今重要的是,是找到凶手。司空沙为你转手凶手注意力,她那边我让叶澈保护,而你,才要真正的找出凶手是谁。事情到现在已经整整一天,还有很多细节无法分辨真假,如果你相信我,把你知道的告诉我,我也有资料可以与你共享,咱们互帮互助,尽快解决这个案件,还你们两清白,如何?”元妱像是商量一样的对她说,但是手上却拿出了关于这宗案件所有的资料。递到了贺谣的面前。
贺谣没有客气的伸手接过“如果你有点头脑,就不会把资料随意给别人看,你不怕我会是帮凶?”
“说我相信你的人格,不如说我相信你的家教。”元妱说道,挨着她坐了下来。
贺谣没有开口,只是默默的翻了翻这些资料。心中也是有些欢喜,有些想不明白的事情,终于能连接起来,不得不说,官府办事效率有时候还是很高的。
元妱坐等她看完,才对她说道“现在可以说说看,你的理解了吧?”
言语间并不像是对一个嫌犯,而像是对朋友或者说是,同僚。
“仵作查出尸体大腿的伤痕乃是死后造成,那就说明与司空沙无关,你应该注意到司空沙的衣服,她是右方和背面有血,根本不符合割伤别人大腿血痕喷溅的方向。“
“而且如果是死后伤,应该没有那么多血才是,那么,那些血是谁的?难道死的不止一个么?”贺谣像是自言自语。这些都是元妱知道的问题。
所以元妱问道“你今天在楼里看到了什么?两次查探,不可以一点线索都没有吧?”
“二楼会客厅,我第一次去,发现被褥有香味和汗味,当时没有留意,后来第二次去,被褥却不见了,而不小心碰到了尿壶,尿壶是属于污秽的东西,就算是查案,也没人肯碰,这尿壶从床下滚了出来,里面滴出红色的东西,所以猜得不错,应该是血才对。”
“你是说,你怀疑人是在二楼死的,被搬到了三楼?为何又要用尿壶装血?”元妱提出疑问。
“因为想要嫁祸!江历死于心脏一击毙命,没有流太多血,这样就算尸体在司空沙身边,也不能算是她杀的,但是如果她浑身沾满受害人的血,就有理无处说了吧。不过这凶手应该没有杀过人,否则应该会知道,死后伤逃不过仵作的眼睛的。”
“如果凶手知道,府衙里,没有仵作呢?”元妱挑眉问道。
“那也只能怪你,打草惊蛇,满大街的贴纸找仵作。”贺谣回她,又翻了翻资料,发现很多泼皮的证词都是假的。太多雷同。元妱将这份放在最后,看来也是觉得可信度不高。
“为何这些人说的都是假话,你也不去查?”
“杀人首先要有动机,要能逃过所有人的眼睛。他们可以说谎,但是,店铺住家不会。我已让人调查了这些泼皮无赖当日的行踪,并无可疑。而且夜晚宵禁,一般人不会轻易出来。因为上次案件的缘故,我对于宵禁之后闲逛的人,罚的很严。”元妱说着,单手三个指头搓了搓,就像在比划钱一样。
“把你对钱的热情转移到案件上,我相信不用几天就能破案。”贺谣给她一个白眼。
元妱轻轻笑了一声“不是我看重钱,其他人畏惧的也不是法令,只是位置不同,各司其职罢了。”
贺谣点了点头,将目光转移到窗外,看着窗外乌云蔽月,实在有点担心那个莽撞的人。
何况还未经过她的允许,把自己抵押到府衙来了,也不知道是谁借给她的胆子。
想到了她,就想到了她那一家子的姐弟。没来由的想到了在司空府里。
司空沙畏畏缩缩的坑着头站在一侧,两个女人用手指戳着她的脑袋在教训,弟弟妹妹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说的好听是司空大小姐,瞧瞧哪家大小姐是这么窝囊的。有家不能回,只能住在客栈。
出了事只有叔叔肯出手相助,没人想为她平反,也没人在意她的处境。想了想,心,莫名的有点酸。
也许如果自己不出现,司空沙遇到这次的案子,估计就真的着了凶手的道,替凶手上断头台了。
想到了凶手的狠辣心肠,贺谣忍不住的就站了起来,认真的想着“你说你怀疑司空家的人,女人没有这个力气能抱着死沉的尸体上三楼,司空家的确是有男人不错,司空烨长居云南,司空昊根本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一个鞭长莫及,一个软弱无力,都不可能是凶手啊。”
“我也只是怀疑,所以并没有约见司空府。”元妱认真的想了想,有想到今天叶澈说的那个虎背熊腰的男人,不由得犯起了难来。
“不对,不对,我们思路可能都有错。”贺谣也突然一灵光,对元妱说道。
“香味是真的存在,所以,凶手毋庸置疑是个女人,但是,她可能会有帮凶!今天下午在楼里,有人对我和司空沙用了迷药,当时司空家的人应该都在家候着司空老爷醒来才是,不可能分.身去客栈下迷药的,而且,嫌疑人已经确定是我和司空沙,为什么还要迷晕我们呢?”
“这是个好问题!司空沙就是因为这个,才把你送了过来。”元妱提醒她说道。
“什么意思?”贺谣不解。
“司空沙背着你在府衙大门口等我,脸上都是伤,嘴角还有血。我想她可能没晕过去,被凶手给打了,而凶手打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抱着你没有松手,凶手似乎这次的意图在你。你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凶手想要带走你?”
贺谣一楞,脑袋里什么都没想,只是顺口问了一句“她被打了?”
“恩,满脸青紫,估计再揍几拳就得破相了。”
贺谣无动于衷的站着,手中的册子却完全被捏得变了形。
“她活该。”贺谣傲道。
目光中却闪过一丝异样,元妱对私事兴趣不高,见聊的也差不多,就对贺谣说“今天已经晚了,你是早点休息也好,汇总案情也罢,总之,不要出府,你想找出凶手,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路查证,也可以选择自行勘察,我借人手给你。”
贺谣看着她,叹了口气,自己在平安京并没有相熟的人,茫无目的的走了一天最后还是要回到府衙,也许就是注定的要让她和元妱联手“除了相信你,似乎别无选择,请大人明早记得通知我一同查案。”
“既然如此,早些安睡吧。”元妱说道,走了出来,帮她关上了门。
抬头看向天空,心中,隐隐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