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 18 章（1 / 1）
接过了鱼彦尊递过的蓝册，元妱真的是十分高兴。这是几天来唯一的好消息，她急忙从案桌边走了下来，面对鱼彦尊“没想到鱼总镖头不止是走镖速度快，这查案，速度也很快。”
“不瞒您说，我也是追查了很久才查到，我去义庄看过那女尸，记住了她的特征，几日来跑遍了周边的县衙，找我各地的朋友，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条线索，如今，也不知道找的是不是真的，还请大人核实。”
“这件事情既然是鱼总镖头查出来，那就劳烦鱼总镖头核实，遗体总留在义庄并非好事，如今仵作要勘察的都已做完，应该让这名妇人，回归故里了。”
“好，既然是大人的吩咐，那明日，我就携带灵柩送其归故里安葬。”鱼彦尊回道。
元妱点了点头，然后若有似无的对鱼彦尊说“总镖头，你家大小姐性格，还真是固执。”
“是啊，我家丫头啊，什么优点都没有，就是固执，有时候固执起来跟我都是又吵又闹的。”鱼彦尊看元妱脸色有一丝波动，还以为惹欢把自己对元妱的心思说了出来，急忙忧道“是不是我家那孩子对您说什么了？您，您可千万，千万别放在心上啊！”
元妱心里想的却是惹欢说她不会放弃知府之位的话。在鱼彦尊面前又不好表现出来，只好讪笑着点了点头。
“我此去应该有个十日八日的，如果大人不介意，请帮在下教育教育小女，可好？也好让小女吸取些大人的长处，端正自身，好找个好婆家啊。”鱼彦尊试探性的对元妱说。
元妱沉默一会，点了点头。鱼彦尊这才欢天喜地的去准备。
第二个回来的，是陆聆。她是在第三天的傍晚赶了回来，紧赶慢赶的交了一本册子给元妱。
元妱急忙打开来看“第三名受害人，赵页，三十八岁，平安京下石县赵家村人，出外经商，已有一年半，一直没有联系家里，所以家里人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死亡。家里还有一妻一妾，四个孩子。都是老实本分的女人，四个孩子最大的已成婚 ，最小的仍在哇哇学语。家里有座宅子，却很是破旧，听说是没钱修缮。如今仍是靠典当物品过活，个个都是面黄肌瘦的，而且还无人识字。赵页出去一年半，就给家里来了一封信。还是村里读书的孩子帮忙读的。内容只是提到自己安好，让家人无需挂念，然后就没了音信。问及赵页相貌体征，都说赵页胸口有个痦子，还长毛，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脚底也长毛。最重要的一点，赵页在两年前，因为在赌场出千，被人给砍断了右手一根手指头。”
“是他！”元妱立刻就站了起来，欣喜不已。
“好啊，好啊，四个被害人都找齐了！一定可以抓到凶手，一定可以！”
“四个？不是三个么？”陆聆好奇的说。
“昨天又发现了一个。在南城外树林。”元妱说道。
“既然如此，大人，那我继续去追查这第四人的资料吧？”
元妱突然手停在了空中，示意陆聆不要说话，陆聆急忙停了下来，等着她的吩咐。
元妱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对陆聆说“陆聆，不要查他怎么死的，就查他，是不是烂赌成性，我希望你，带着他的画像，走遍平安京，我给你一天。”
“足够。”陆聆立刻离去。
元妱这才把他们交上来的蓝册一并放好，四个人的资料全放在了面前。只希望，不要再有人受害了。
元妱叹到，想要召唤人进来，才发现府衙里已经没什么人可以使唤，可以派出去的统统都派了出去。看看天色，已经渐晚，今夜，平安京巡夜一职看来是要自己亲自上阵。
她一下子除去了五名捕快，现在把衙役捕快都派去调查此事，说的好听是全体出动，其实认真算起来，也就十几个人，留几人固定看守府衙，如今还真是没人可用。
想想也怪自己，眼里容不得沙子，知道有人渎职，就想立刻查办。虽然不是什么大罪，但她信奉连坐，而不赞成戴罪立功。既然犯错被撤职，就绝对不是第一次做这些事，事不过三，既然是一直以这种态度面对自己的职责而不知悔改，那还有纠正的必要么？已经很多次累积下来，就代表就算自己原谅，以后还会再犯。这样一来，如何管理！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机会。
元妱提了灯笼，走上了空无一人的大街。街道上空空如也，冷风阵阵，偶尔有人家还亮着灯光。只有几条主道上布满灯笼，还不至于看不到路。
元妱一路细想。之前自己推测的那些依然是成立的，她依然觉得凶手就是平安京人士，居住北区，并且是一个二十到四十左右的独居男子，孔武有力。
但若是他聪明，他就一定不会再犯，而选择收手。因为这样就不会留下证据，做多错多，既然凶手这么聪明连杀三人，他应该明白这个道理才是。为什么偏偏在这节骨眼上，还在继续？
元妱叹了口气，一上任就来了这么个连环杀人案，如果近期不破，一定会传至京城，到时候一定会流言蜚语不断。
可自己不是圣人，更不是凶手，只能无限猜想，再寻找证据，在已知的资料中寻找衔接点，再通过自己的推算，来缩小可能的范围。可要向凶手的思维靠近，是件多么难的事。
何况现在她只找到了其中两人可能会重合的共同点。
她一边想着，一边慢吞吞的巡顾四周。今晚应该会很宁静吧。
凶手应该不知道今晚巡街的人被减少了，刚犯过案，应该不会再在风口浪尖上再犯。
她不想再看到有人死，特别是此刻，她又想起了死在眼前的两个孩子。
如今，两个孩子和李夫人已经被运往了义庄，她请仵作帮李家娘三收拾一下，于明日，藏于城外。
不用说，丧葬费也是她出，这是唯一能够做出的补偿。而寻找出杀害孩子的凶手，也是她现在最想做的事。
一路巡查了有一个时辰，从府衙所在的中央位置，绕着东南西北的主干道圆形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地方。
正当她提着灯笼准备回去时，只见远处突然一声尖叫，她浑身一怔，立刻跑了过去，只见一名妇人怀里抱着孩子，正吓的魂不附体的看着跪在地上的人。
更远处，街道尾处，有黑影一闪，元妱立刻像是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别跑！”她脚下生风般的狂奔而去。等她到转角，那身影又转去了另一个街角，她不死心的甩了灯笼，直接飞奔，却在街角，和人撞了个正着。
直把面对的人给撞翻，摔了个大跟头，她也不理，直往街道里跑去，可哪里还有人影，街道上空空荡荡，不要说人，连鬼影都没有。
“你瞎啊！你知不知道你放走了连环杀人犯！”元妱没来由的火气大，直走到了那好不容易爬起来的人跟前，大骂道。
那人反而没有生气，而是脸色发白的看了她一眼，转身拍着自己的裙摆，有些发抖。
“又是你！”元妱气不打一处来。
“你是不是真的那么闲的慌？镖局倒闭了么？让你大晚上的流离失所在街上乱走？”元妱扯过她的手腕，口气很冲的说。
鱼惹欢似乎还没有回神，只是愣愣的看着她，少顷才楞道“那是，杀人犯？”
“是啊！是连杀五人，甚至是七人的杀人犯！你从这里过来，你没有看到么？你没有听见尖叫声么？为什么你不拦着他？”
“可，可我，可我没看到人啊，我，我只在墙上看到了一道背影。”惹欢发抖的看着她。
“那你抖什么？”元妱感觉到她手脚冰冷，不由问了一句。
“街角，街角有具尸体，有，尸体。”惹欢说着，差点站不稳，摔在元妱的怀里。
“喂，喂，你没事吧？”元妱急忙揽住了她，将她扶着靠在墙上。
惹欢想起刚才黑暗中遇见一具尸体的一幕，不由得脸色又是惨白，她只是晚上出来散散步，顺便想绕去府衙看看破案境况，谁知道，走到半路，就看到墙角跪着一个人，头抵在墙上，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惹欢以为是谁喝醉了，就提着灯笼走上去，想让他赶紧回去。可拍了一下那人的肩，那人没有动静。惹欢感觉到此人身板有点硬，不由得手中下了点力气，摇了一摇，结果，那人立刻向惹欢的怀里倒了过去。
头昂了起来，一双浑浊的眼死盯着惹欢，嘴巴张开，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惹欢当时就脑袋一嗡，猛的推开了那人，连灯笼都丢了，吓的慌不择路没命的狂奔。结果就撞见了元妱。刚才那死人的样子一直在脑海中挥之不去，惹欢连头都不敢抬，她很怕，没来由的觉得那双眼睛很恐怖，充满了怨气，布满了血丝。
惹欢想着想着，不由得感觉到阵阵寒气，急忙抱紧了自己的双臂。
元妱用手按着她，着急的说到“你没事我就走了，我要去看命案现场。”
惹欢顿了一会，才敢抬头看元妱的脸，就怕元妱的脸会瞬间变成那张死人脸，可看着元妱充满生气的面孔，惹欢没有忍住，而是伸出手，猛的勾住了元妱的脖子，牢牢的抱住了她“你别走，你别走，我好害怕。我不想再看到尸体，我不想！”
元妱莫名其妙的被她抱的死紧，怎么都松不开。又想到她说还有另外一具尸体，不由得担心了起来。
只好委屈自己，将惹欢打横抱了起来，先赶去刚才那对母子发现命案的现场。
惹欢绝对算不上轻，可能是因为心里想着案子，所以这次抱着她也感觉不到什么重量。
连跑了一条街之后，元妱终于回到了现场。她把惹欢给抓了下来，让她坐在一边。急忙走到那对仍坐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母子身边，对两人说“您是发现命案的证人，能否请您跟我回府衙详细说说发现尸体的经过。”
那对母子像是没有听到她说话，而是一边哭，一边喃喃自语“我们母子可怎么活，怎么活啊。”
这话怎么听得这么奇怪，元妱不由得看了看尸体，又转回头，看着两人“您跟这位受害人？”
“他是我相公...”那妇人哭道。
元妱这才点了点头，难怪两人看到尸体也不离开，原来是这样。
她立刻站了起来，取出火折来，照亮尸体。
详细的看了看尸体的周围，十分干净，没有泥泞，尸体呈跪姿，依旧是没有任何线索。
元妱见自己一人实在无法勘察两个现场，只好从怀里取出一只不大的响箭，直射天空。
不多时，只见两道黑影从房梁上窜了下来。跪在元妱的面前。
“钟耿，你负责看管此处现场，钟直，你立刻回府衙招人来，还有，通知仵作前往府衙，今天出现了两个受害人，还有一位，在另一条街角，我先自己过去查看，钟直你带人过来这里，然后再拨一两个人前往街角，速度一定要快。”元妱急匆匆的说到。
钟耿钟直立刻点了点头，元妱这才站起身来，直往下一个街角而去。
惹欢就坐在地上，看着另一具跪在地上的尸体，想起了刚才那具，不由得按住了自己的脑袋。
现在想起，仍是一身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