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106.等待(1 / 1)
良久,他微微喘息,神色稍微恢复如常,他道:“你们的责任老夫暂且不与你们计较,若他日再有不义之举,老夫定不会轻饶你们!再者,这祸源起你们,老夫给你们个将功赎罪的机会,找出幕后主谋,绝不可姑息养奸!”
白幻寅诚恳道:“这是自然。不过此事还需易掌门配合。”
易雄天向后靠了靠,挺直身板,“方才你所说之事老夫想过,萧雨辰也把来龙去脉和我讲过,包括他与杨明的那次交手和最近四处发生的屠杀一事。罗刹教和星云派一直是危祸江湖的两大邪教,两者相互对抗斗争,都巴不得把对方除之后快,占领绝对优势。相比较而言,星云派略逊一筹,故定会设法算计罗刹教,以削弱其实力,项麟联手杨明一事就可看出,所以不难猜,此事定和星云派脱不了干系。现在的关键即是,杨明背后的人是谁。”
易雄天把目光投向我们,我和裘空曲灵相互对望一眼,满头问号,我们怎可能知道是谁,要知道,我们至于处于被动地位吗?谁知白幻寅微微一笑,“易掌门不愧为掌门,思路清晰,分析问题也是直击关键,毫不含糊。你的想法不错,按此套路,我们还可这样猜测:易掌门乃武林之首,统领群雄,觊觎这位子的人定不在少数,江湖中有能力与明耀派一决雌雄的帮派为数不多,在白某看来,也就绿宝山庄、若冰阁和罗刹教有这能力。”
易雄天捋了一把胡须,气正腔圆道:“呵,有胆量,居然敢把自己也算上。若冰阁均是女流之辈,却各个武功不凡,平日行迹隐秘,暗地里做什么事无人知晓,确实不得不防。至于绿宝山庄,我同那黄庄主早已互相看不对眼,不瞒你说,老夫第一个怀疑的人便是他。”
白幻寅微微点头,又稍作斟酌,缓缓道:“其实白某心中还有一人,不知当讲不当讲。”
“但说无妨。”
“您的长子——易欢。”
易雄天猛地一怔,“不可能!”
白幻寅继续诱导道:“您的儿子身在朝廷,并处高位,权利财力自然普通人无法比拟,若他真起了歹心,只需摇摇手指,就能决定明耀派的存亡。况且,他乃皇上身边的宠儿,即便胡作非为,皇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所以,白某需要知道,您与您的儿子关系如何?”
易雄天深吸一口气,“老夫与他的关系并不算好,甚至可以说……很糟糕。他性喜文人诗赋,可老夫作为堂堂武林盟主,儿子怎可对武学一窍不通?我承认,在他幼时,我确实一度逼他习武,他因此恨过我。后来老夫见他冥顽不灵,故放弃了他,把他交由私塾先生来领。可是,老夫没想到他竟还学出了名堂,入朝为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也是如此,老夫才意识到当年是我错了。门面上,我们的家事很风光,私底下,不过是滩烂泥罢了。”
白幻寅点点头,冷静道:“如此我们便可列出一份名单。”一边说着,白幻寅一边拿起笔墨,在纸上写下了一行字:绿宝山庄、若冰阁、星云派,明耀派、易欢,而后,他又在绿宝山庄和易欢上各画了一个圈。“他两的可能性最大。”
易雄天微微颔首,脸上的神色不太好,显然无法忍受自己的儿子被列入怀疑对象,可此时他又无法拿出有力的证据,以证明其子的清白。他深吸一口气,稍作调整,转了话茬,“如今他们越发嚣张,既已毁了明耀派,杀了老夫,同时又把罗刹教推上了风口浪尖,借此势头,他们必会在近期又有动作。只怕,这次他们不能再藏头露尾了。”
白幻寅含笑点头,“没错,现开封百姓已被蛊惑,一心想为盟主复仇,然群龙无首,谁来带领这批没头苍蝇走向成功呢?”
“哈哈。”易雄天痛快一笑,眼中充满凶狠,“这出头之人必有号召力,能拢落人心,没点实力是做不了的。”
白幻寅为易雄天斟了一杯茶,又自行举起茶杯,敬易雄天,“再过几日,一切将水落石出,我们只需静观其变,等狐狸露出尾巴。来,易掌门,白某以茶代酒,敬您一杯,祝我们首次合作愉快!”
易雄天端起茶杯,豪气地与白幻寅干了,饮毕,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把茶杯扔在地上,旋即仰天长笑,一副胜利在握,天下唯我独尊之势。我不禁后背发凉,脑子闪过幕后黑手被易雄天□□成渣的无数画面,这……当真是精彩。
“可以吃饭了吗?”曲灵眼巴巴望着一桌食物,口水挂在嘴角,“我快饿死了。”
白幻寅收起笑容,礼貌性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易掌门,请用。”
易雄天方拿起筷子,曲灵已一头扎进了饭盆里,狂风卷落叶般开始扫盘。我尴尬地笑了笑,向易雄天表示了歉意,所幸他只愣了一秒,便恢复常态,动了动筷子,底气十足道:“吃!”
席间,易雄天难得放下架子,与我们分享自己的过往,说起如何勤练武功,从一名资质甚差的小跟班成长为当今盟主,果然,古人说得好,坚持就是胜利,易雄天就是最好的例子。裘空听完后咂巴咂巴嘴,挺起胸膛信心满满道:“如此看来,俺将是下一任武林盟主了。”
我白了裘空一眼,“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
“易掌门不是说了吗?底子差不要紧,只要肯练,没啥是做不到的,况且……俺应该比当年的易掌门强吧?”一边说着,他抬眼瞄了一眼易雄天,嘿嘿傻笑两声。
易雄天正儿八经地点点头,“恩,确有可能。”
一顿饭下来,我们都没吃多少,话说太多,被曲灵钻了空子,我们意犹未尽,她倒好,挺着个大肚子,异常满足地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掏牙齿。易雄天无奈地笑称曲灵简直就是个活宝,虽不识大体,没有教养,可实在无法让人讨厌。受此赞赏,曲灵自然两眼放光,立马飞扑到易雄天怀里撒娇,一口一个“易爷爷”叫得很是亲切。
现暂无行动目标和行动方向,我们便在客栈安住下来。经过仔细调理和营养补给,白幻寅和易雄天的身体有了很大起色,而我也每日去医馆敷药换药,顺便打探消息,几日来日子过得倒还安逸,身子也越来越有力气,熄了灯,爬上床,把白幻寅按在身下完全不是问题。裘空住我们隔壁,每日早晨醒来总是一副萎靡不振的模样,他满脸怨念地看着我俩,怒骂我们就是□□。我搂着白幻寅,春光灿烂,反驳道:“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裘空一膈,心酸无比地关起房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曲灵自从喊上易爷爷以后就无法自拔地粘上了他,说来也奇怪,一向严肃慎重的易雄天居然真如爷爷爱护孙女一般和曲灵搅和上了,后来左隐醒了,经过曲灵一推介,也立马粘上了易雄天,易雄天登时如沐春风,成天带着两孙子吃喝玩乐,很快便走出了家败亡,女儿卒的阴霾。有一日,曲灵和左隐瞒着易雄天回了一趟明耀派,他们拼尽全力找回了易绒雪的衣服残渣和一具疑似是易绒雪的尸骨,并在后山悄悄修了一座坟,以祭拜她。当他们把易雄天领到坟前时,这位年过六旬的老人登时泪流满面,怀抱着曲灵和左隐,跪在女儿的墓碑前泣不成声。
大约过了半月,我们收到了项麒的来信,信的内容很简单,就和他本人一样,只有短短几字,“人已救出,十日后汇合”。我抬着信纸看了又看,心底涌出欣喜,我连忙奔到白幻寅面前,手舞足蹈,激动不已,“没事!没事!遗风和惠生没事!!哈哈哈,真是个好消息!!我要马上告诉易掌门去!”说罢,我也不理白幻寅,一溜烟跑去了易雄天的房里,他正和曲灵左隐讲故事,见我进来,面有愠色,我连忙把手里的信纸交给他,他接过去,双手微微颤抖,许久,他仰起头,微微舒了一口气,像是解脱。
信中说十日后汇合,我们估摸着从信寄来此地至少也用了七日,那么大约再过三日便可与他们相见。经历了那么多,我竟异常怀念当初与柳氏兄弟的点滴,甚至还有点想念项麒那张面瘫脸,不知这次紫胭是否会来,但若带着紫染来就万万不可了,那姑娘实在讨厌,不过……小爷我如今度量大了,你要来就来吧,我可赏块儿地给你睡觉,哈哈哈。
于我们而言,这封信就是福音。我们开始欢天喜地准备与他们汇合,从洗澡换衣到预定饭席再到整理房间,考虑到柳氏兄弟落入项麟手中快有两月之久,应是备受折磨,我们又约了大夫,随时候诊。然天有不测风云,就在只差一日,我们翘首以盼之时,开封城里传出了消息:黄启卫受百姓之托,即刻启程讨伐罗刹教!
果然!是黄启卫那老头干得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