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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壹(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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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城,未央楼,日日高朋满座,若不是朝中权贵,便是江湖名士。未央楼分左右两座,右楼供江湖人士聚首,左楼自然是权臣禀谈之处。左右楼之间却不能直达,只因此两楼皆为半圆形建造,一上弦,一下弦,中间那围起来的圆楼才是真正的未央楼,且未央楼的大门也开在圆楼,若要去往那两楼势必要经过圆楼。左右两楼一般也仅提供休憩和一些秘密会面,若真要讨什么乐趣便只能去圆楼,而多半人也都聚在圆楼,只因圆楼内有一人,来未央楼之人多半都冲着他。

圆楼其实算不得一座楼,因得左右两楼所围,空出一片地,便辟了出来稍作布置成一般茶楼的模样。一楼便是一般客人所憩之地,但凡能上二楼的都是有些名头的人,然若那人来,必然允普通百姓进出,一时之间未央楼便可被挤得水泄不通。

此人复姓公孙,却无人知晓其全名,因得他无人不知,无事不晓,天文地理更是信手拈来,故人称“公孙晓”。这公孙晓既然这般神策,定然为朝廷所青睐,朝廷也曾多番笼络,但此人却是软硬不吃,宁可在未央楼作个小小的说书先生。朝廷也不是不想用强,只是当今帝君曾言:王孙贵胄不可妄动未央楼,轻则革职查办,重则抄家流放。百姓虽不明皇室与未央楼有何干系,却始终无人胆敢去尝试,只因当今圣上乃大胤王朝开国至今最伟大的帝君。他解决了大胤数十年来的内乱外患,对内拔出外戚叶氏的把权,对外他西征凉国,东扫夷族,北伐楚漠,南平蛮疆,使得大胤王朝成为最繁盛也最强大的国家。他是大胤子民心中的神祗,百姓敬他却也惧怕他。他们的帝君斩伐决断,犹如阎君在世。故无人敢怀疑他们帝君的一言一行更不敢以身试之。

上京城作为大胤的都城,未央楼在此吸引了不少武林人士,使得朝廷对此颇为不满,故而未央楼有一规定:一月之内,任何人只能来一次;武林中人必须在离开未央楼的第二日离开上京城。起初不少人并不当真,连着去好几日,都被未央楼的人丢了出来,无论此人是武林高手亦或是重臣名仕,无一例外。武林之中传言,未央楼内聚集了不少高手,因为那些曾被丢出来的高手虽在江湖只算得上二流,但他们连把他们丢出来的人长何模样都没看清,就被丢出了未央楼,更别提还手了。故而无论是朝廷还是江湖,对未央楼都非常忌惮,而未央楼似乎也不在意外界对他的评价,楼内的人行事都极为低调,他们也从不踏出未央楼。

往日巳时公孙晓便会出现在未央楼,准备开讲,今日已临近午时,公孙晓依旧没有出现。圆楼内此刻已塞满了人,无论男女老少,皆安安静静的坐着,无人私语。即便有些人有所不耐,却也不敢作声,更无人离去。但凡听过公孙晓说书的人皆知晓公孙先生最厌烦繁杂吵闹,最看不得有人在未央楼摆谱。去年礼部侍郎之子仗着他父亲受帝君倚赖,来未央楼摆谱,更在公孙先生说书时大放厥词,摆明着砸场的,闹得场面甚是难看,公孙先生直接拂袖而去。翌日,礼部侍郎跪在未央楼楼前,直至公孙晓出来迎扶。其子直接被遣往军中,西驻边疆,从马前卒做起,直至有一日能升为将军才能再回上京城。

说起这礼部侍郎,不惑之年才育有一子,家中自然爱溺,年仅十四,有些不知天高地厚而已。礼部侍郎周尚仪原乃军中小将,跟着帝君西征北伐十数年,建了不少功勋,自然落了不少伤病,帝君念其居功不傲且善与外族谈判,便升了他任礼部侍郎。周尚仪虽是武将出身,但却出自书香门第,曾应举进士,却因那时外戚叶氏独大,只草草在翰林院排了个有名无实的职位,毫无伸展之处。那时自是年少,意气之下便投入军中,从小小的马前卒做起,因得有些谋略,才在当今帝君把权后被重用。上京城内百姓对周侍郎也是敬佩不已,其子虽蛮横已久,却也不会过分,百姓们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周侍郎又常与外使谈判,鲜少在府中,周侍郎妻母对此子自是宠溺非常,便疏于管教。经此一事,无人再胆敢在未央楼闹事,但凡公孙先生说书那几个时辰,未央楼静的连十里之外的皇宫宫钟辰时敲响也听得一清二楚。

此刻未央楼内仍是一片寂静,但右楼后院已闹开了锅,因为公孙晓失踪了!

公孙晓这几日都暂住在右楼二层。公孙先生每日不至辰时绝不起床,伺候他的丫头辰时去敲门却始终无人应,开了门进去,却空空如也。问了守楼的人却又没人见公孙先生离开过,公孙先生就这么平白无故的不见了。未央楼内的人已经找了一个时辰了,上京城内也搜罗了一遍,却愣是没见到公孙先生的影子。以公孙先生的性子断不会不辞而别,可又实在无人知晓这是如何回事。外人或许不知,但楼内人皆知,公孙先生的功夫比他们所有人都好,若说公孙先生被人掳了去,他们是不信的。楼主和两位弦主这几日又不在楼中,一时无人主事,众人皆不知如何是好。

楼内,众人静候了近两个时辰,仍未见公孙晓出现,楼内之人也未出现解释,有些浮躁之人已按捺不住,蠢蠢欲动。这些人本就因着公孙晓的名头才对未央楼有所忌惮,未央楼的楼主一直隐于幕后,世人对其也毫不知晓,故而威慑力远不如公孙晓。

那几人正欲发作,却又一袭月白色长裙的女子款款走上楼台,对着众人微微一福,“公孙先生忽染重症,不便出席,烦请众位诸多见谅,小女子在此谢过。”她的声音并不动听却清脆有力,一声一句击在人心,短短几言颇有威慑之力。那几个还想作乱的人,瞧见女子抬首后的容颜皆愣在原处,瞬时间忘了自己要做什么。

浅施薄黛,脂粉轻扑,清眸流盼,端丽冠绝,清雅脱俗,当真一妙人。在场的人都深吸了一口气,台下不少貌美女子均自叹弗如,纷纷低首不语。

女子似也习惯了这样的注目,倒也不觉得唐突,“今日诸位在未央楼的一切开销由小女子包揽,烦请各位海涵,待公孙先生身体康复定不会让众位失望。”说完便下了台,入了后台。

台下轰然间闹了起来,有人囔着可以好吃好喝了,有人见见不着公孙晓便扫兴而走,也有人看中方才那女子,想要追至后台,却被楼内之人拦住,只能悻悻而归,倒也无人生事,毕竟吃人嘴短,未央楼都随意吃喝了,自然也没必要没事找事,即便公孙晓不在,就方才那女子的姿容,就不容小觑,断不是能轻易招惹之人。总之,未央楼的人,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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