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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9】(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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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乔迁之喜没等到,却先办起了白喜事。那天陆嘉哭着给王俊凯打电话,说婆婆去世了。这件事要说突然是很突然,但王俊凯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倒不算太震惊慌乱。龙婆婆七十四岁,抽烟酗酒的,要她去医院检查身体,她也从来不去。不舒服了,就吃些止痛片扛过去。

王俊凯急匆匆地去跟云龙请假,紧紧抿着嘴唇,下巴的线条也绷得很紧。他心里没底,不知道云龙会不会同意。他只要一想到陆嘉一个人伤心欲绝的样子,就心急如焚恨不得马上赶到她身边。云龙听说了龙婆婆去世的事情,表情淡然。若不是托付王俊凯给她照顾,云龙早就忘了还有龙婆婆这么一号人。

“我这边没什么事,你让宏仔过来帮我手。深深同意你去你就去吧——”云龙专心读着报纸,没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

云深,又是云深。

他关上门,站在门口“嘶”地吸了口气,两条好看的眉毛紧紧拧到一起。不跟她请示不行,跟她请示,结果可想而知。这么多此一举地事情,王俊凯依旧不得不去做。犹豫了一会,把刘志宏叫到云龙身边后,他开着车自己走了。

浅水湾的别墅区宁静安详,驱车驶在半山的路上,维多利亚港的景色一览无遗,王俊凯没心情去看。刘志宏被支去云龙那边,陆嘉一个人料理着龙婆婆的后事,王俊凯心里烦躁得很。联系的殡仪馆在半山相反的方向,要穿过海底隧道到对面岛上去,而他还是必须浪费时间跑这一趟。谨言慎行总是好的,千万不能落下什么破绽让云深日后找他不痛快。

进屋之前,王俊凯在门口徘徊了一阵,细细在脑中过了一遍待会要说的话。想必云深应该不会怎么搭理他,无非就是暴躁地让他滚,所以,话只要说到就可以了,不要表达任何多余的东西。定了定神,王俊凯使了个颜色扬扬下巴,让管家开门去通报。

云深在二楼的卧室,房门虚掩着,管家在门口向她传达。不出所料,她大喊了一声“让他滚”便开始砸东西。王源也在她房中,赶紧拦住她,云深正想将香水瓶往梳妆镜上扔。

“怎么了,姐姐,怎么一提他你就炸,啧啧。”王源好笑地抱住她,“果然是好脾气和温柔都给我一个人了?”

“源源!”云深委屈地回头瞪着他,“你还有心情开玩笑呢?”

“干嘛动那么大气……人家只不过尊重你过来说一声,逝者为大,你何苦生气啊?”

“养他的人死了关我什么事!”云深不高兴,“让他赶紧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然后把他走过的地方给我打扫十遍,快去!”

“是,大小姐。”管家鞠了一躬,转身欲走,却被王源喊住。

“怎么了?”云深不解地看着王源。

“姐姐你不想见他,我去跟他说吧。”

云深有些着急,赶紧拉住他:“说什么,跟他有什么好说的!”

“没事啦,乖,”王源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笑意和煦温柔,“就是告诉他,你是我的,让他以后不要再来了——等我一会,乖乖的,不许再砸东西了。”

“……”她脸颊泛红,还不等她出声,王源已经跟着管家下楼去了。

王源与王俊凯的对峙,让气氛瞬间降至到冰点。王俊凯对云深也好,对王源也罢,都没有任何偏见与感情,只是王源扑面而来的敌意,让他不得不自我防御。他心中的无奈盘旋着,压抑到让人窒息。

他一定很爱云深。

只是王源怪错了人。王俊凯是最无辜而无能的人,他不过是云龙找来的傀儡,就算想要解释,都百口莫辩。二十一岁的王源,长了张娃娃脸,圆圆的眼睛,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不过严肃起来,气势也不输人。与王俊凯身上那种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的痞气不同,他身上萦绕着的是种纯粹而高贵的气质。不愧是船王的儿子,这样的气质,定是从小锦衣玉食教养起来的。他王俊凯又如何能比得?

“云深不喜欢你在这里出入,以后你少来吧,省得她不高兴。”王源面无表情,用平淡而干涩地声音对他说,若有似无的,夹着一丝轻蔑。他真的很爱云深。每每看见她因为王俊凯而动怒抓狂,他也心疼烦躁。所以,作为男人,应该保护她,应该出面。

“知道了。云叔让我来请示她——”王俊凯点点头,表面上顺从着,心中却生出不满。王源不是这里的户主,为何以主人的姿态与他对话?但他无可奈何。他更可悲,他是这栋房子名义上的主人,却连进门的资格都没有。

“嗯,你走吧。”王源点点头,示意管家送客。只是王俊凯不等管家做出手势,已经潇洒地略微仰着头转身了。

男人可以胸襟宽广,也能小肚鸡肠。王源知道王俊凯对云深没有任何感情,甚至都不愿来巴结讨好,他还是嫉妒了。也许是四岁的年龄差,让他随时都提心吊胆,也许是他爱的太深又缺乏自信——纵使他是船王的儿子富甲一方,他却没有体会过他们的世界。王俊凯能打,黑白通吃,而他,只会冠冕堂皇君子动口不动手那一套。某种程度上而言,是一种劣势。

匆匆赶到了殡仪馆,那里冷冷清清的,王俊凯喘着气三步两步跑到陆嘉身边,心疼地一把将轻轻抽泣地她抱入怀中安慰。龙婆婆脾气不好,生前得罪了不少人,也没几个朋友,所以如今她走了,也没多少人来送她最后一程。小小的灵堂,都冷清得让人心碎。

“没事了,嘉儿……我来了……”他将她的头摁在自己胸前,抚着她的短发。

“小凯……婆婆走了……”陆嘉啜泣着,声音哽咽,他听了,心中骤痛。

“不是还有我吗?”王俊凯蹙着眉,做了一次深呼吸。

女孩子心思细腻敏感,也重感情,遇上这样的生死离别自然是悲痛欲绝。而他,他的难过仅仅是因为心疼她。王俊凯和老太婆之间,谈不上什么感情,他有的,只是感恩。陆嘉与婆婆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婆婆对她的确也好些,但王俊凯不一样。婆婆对他而言,更多是一种责任与义务。婆婆的去世,他并没有觉得有多伤心难过。

“我以后就只有你了……”陆嘉双手捂着脸,哭得更加厉害起来,肩膀不住地颤抖着,任凭他箍得再紧,也止不住她剧烈的抽泣。她以后就之后他了,连个能分散她注意力的人都没有了,从今往后,陆嘉的全部关注只能倾泻在他身上。而那样饱满的关心与在意,只会带来痛苦。婆婆在时,想他了,便与婆婆聊聊天,倒也能过去。而今后,便只能在深渊中深陷。

王俊凯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沉声说:“嘉儿,我一直,就只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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