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值交换（1 / 1）

“不，不能这么说，与生命价值相同就是生命，以命换命，等值交换，没有什么公平不公平。”怎么忍心就这么让她自责下去，公平！那是什么东西？有与没有根本没任何差别。雨寰将濯莲的双手包容在手心，细细说道：“两个孩子，两个未来，即使没有我，她今天也会被黑白无常带走。也许那个时候，被带走的就不止是她一个了，没有我的出现，那两个孩子一定无法存活下来，以一换二，我怎么算都是她更赚。”

“谢谢你，雨寰。”眼中挣扎和彷徨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坚定不移的决心。

“同我说什么谢谢，要谢也是我谢你，谢你把我从玉狟山下解救出来。”雨寰想起半个月前的那一天……

起风了，冷冽的寒风像刀刃般刮得脸颊生疼，好像又要下雪了，濯莲站在玉狟山下的萋萋荒草中，看见腊梅紫红色的花朵在怒放。

“驿外断桥边，寂寞开无主。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无意苦争春，一任群芳妒。零落成泥碾作尘，只有香如故。①”一首咏梅诗不知从何处传来，濯莲四下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一个人影。

“已是黄昏独自愁，更着风和雨。”喃喃重复着诗句，吟诗的这个人很孤独吗？为什么她听出了孤单寂寥的味道。

“咦！你能听见我吟诵的诗句？”又是那个声音，低低的，软软的，迟疑的语气中明显带着一丝不确定和惊讶。

“恩，我能听见。”濯莲歪着，想仔细辨别声音传来的方向。

“你……”静了许久那个声音才再次传来，“你能陪我说说话吗？”带着丝丝祈求，这个要求会不会让她为难？可是，她已经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和人聊天了。在此之前，她不是听他人说话就是自言自语，很孤单，很寂寞，很……

“好。”出乎意料的，濯莲答应了，随意的坐在一旁的石头上，垂落的帔帛因风摇曳。

相对的静谧，两个不相识的人根本不知道该聊些什么。一个在明，端坐在石头上耐心等待另一个开口；一个在暗，藏在隐秘的地方不知道如何开口。

“你，还在吗？”长时间的安静上濯莲以为那个人已经离开了。

“在。”闷闷的，大概是懊恼无比吧！

浅浅一笑，濯莲打趣道：“不出来吗？难道你是在害羞？”

风吹过，除了梅花绽放和飘落的细微声音外再也没有其它任何声响，就连呼吸与心跳也只有濯莲一人的，四周安静的就像刚刚她是出现了幻听，其实根本没有人在和她说话。

就在濯莲认为那个人不会回答时，她却再次开口了，“我被压在玉狟山下。”

什么？天雷滚滚！玉狟山下，莫非是异类？

“害怕了吗？”嬉笑声仿佛就在耳边，“我是妖哦！”

“是吗？”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濯莲听出笑声中的悲戚。一定很介意自己的身份吧！妖，这种地位不高的种族，仙神嫌弃、魔族厌恶、鬼族避之避、人族恐惧，种种情绪掺杂其中，六界内唯有妖族无法抬头。

“你不怕吗？”

“压在玉狟山下吗？”不理会她，濯莲在山脚来回踱步，似乎在查看着什么。

“你不……”坚持听到答案的声音卡在喉咙，她瞪大眼睛一眨不眨，生怕眨眼过后一切只是她的一个梦。

“还不出来？”濯莲看似轻松的掰起玉狟山的一角，手指骨节泛白之后开始胀红，苍白脸上也布满细汗，她催促：“快点，我要撑不住了。”

一缕红色烟波飘出，在不远处化出人形。濯莲松开手，山体重重的砸下，旁边溪里的水溅起数尺高，连地面都震了震。

脱力地躺在荒草中，濯莲空洞的望着天际。攥紧胸前的“项坠”，她发觉身上的法力不如以前了，想当初她为了寻找青枫的长峯剑单手掀翻了苍璃桑扶宫后面的雨雾山，可如今……

青枫，那个两次爱入骨髓的男子；那个两次见死不救的男子；那个两次无法去恨的男子。

“你没事吧！”手心一暖，有人把她圈入怀中，浓浓的关心，淡淡的花香，是女子？

“没事，只是有些脱力。”濯莲靠在她的肩头，累了，想借个肩膀靠一靠。

“谢谢你。”她轻轻说道。

“不用。”摇摇头，濯莲闭上双眼。

“我会报答你的。”她也很坚持。

“以身相许？”濯莲打趣道。。

“好。”没有丝毫犹豫，她几乎立刻答应下来。

“呵呵！”低声轻笑，濯莲道：“你是女子。”

“我可以变成男子。”她很执着，“我的原形是牡丹，植物是没有性别的。”话毕，她身上散发出柔和的红色光芒，待光芒消失，美艳的女子已经变成俊美的男子。

“雨寰。”她说道：“我的名字。”

“雨寰。”濯莲轻唤，真是个倔强的女子。

刀刻般的容颜褪去，雨寰恢复美艳的女子样貌。

“怎么回事？”她一急，又要施展法术。

“你不必如此，我只是说说而已。”濯莲拦住她，被压在玉狟山对她多多少少有些影响。

“我是认真的。”雨寰执着濯莲的手说：“等法术完全恢复后，我就舍弃那另一半的女相，变成真正的男子来娶你。”

“何必执着？”长叹一声，到时候再说吧！

①《卜算子咏梅》陆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