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第十九章(1 / 1)
“万妖丹对妖来说是极好的珍品,能炼制出万妖丹也是极难的。当初你若好生利用也是能顺道化妖修妖道。你却强烈自我排斥它,想将其逼出,最终导致险些被爆出的妖力冲断你的魂脉。只得将一半压制在你的魂丹内一般残留体内的妖力则用我在你颈部咬的印过滤安抚。可也坚持不了多久。”
“你说的我都知道,而解决的法子你也知道,你便就不言语,我又能如何。”
“解决的法子你也知道,你接受它吸收它,你便能就势练妖道。再不必受那每隔一段时间的妖力排斥之苦。”
古熙听完却不再回答,而是静静的看着子桑,眼里的拒绝之意丝毫未消。子桑叹了口气:
“你就那么讨厌妖?”
“我不讨厌妖,也不喜欢人,我只是……只不过是不愿就这么认命罢了。不愿依了她的意。我即便自己闯出一条道来,也是不愿随了她的意。否则似乎我便真的输的体无完肤。”
子桑自是知道古熙口中的‘她’只得是谁,古熙与那人的相遇相识乃至后来的种种,都是子桑眼看着发生的,其中的有些事子桑比古熙清楚得多。却没打算告诉她。有些东西,之所以叫秘密,就是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你需要三个物件,弑妖师门派的胥阴鼎、妖界朽莲的莲蓬子、魔界羲浮泉。胥阴鼎能吸食一切妖邪阴气而转化成及纯灵气,但灵气会顷刻散在天地间。必须将鼎放在羲浮泉水内罩住散出的灵气,通过服食朽莲子才能从中吸食及纯灵气不损伤自身魂脉络。”
见古熙开始低头沉思子桑接着道:
“胥阴鼎确实在弑妖门,朽莲则是在妖界的须弥林,羲浮泉在魔界尢笠殿。”
“尢笠殿……不就是你的宫殿么,不过你那么久没回魔界,不知道那宫殿是否就成别人的住所了。”
“怕是没哪个有这胆子,羲浮泉确实在我殿的后院内,所以我们先取这胥阴鼎还是朽莲?”
“喵嗷!”
“拦住它!”
古熙这边刚要开口就听一声嘶鸣随后一道黑影窜了进来直奔陈丽云,紧随其后的祁白依从窗外飞身进来。
那骨鞭就快缠上猫的脖子古熙却超前一步伸手拽住祁白依把她拖了回来。
祁白依有些气急败坏:
“我让你拦它!你拦我作什么?!”
却见那只虎斑的猫灵在昏睡的陈丽云身边蹭了蹭又伸出只剩小半截的舌头舔了舔陈丽云的脸颊,可能是舌头上有倒刺陈丽云迷糊不适的哼了一声猫咪就不敢再舔只是腻歪的用小小的脑袋蹭了蹭她又扭头冲祁白依炸毛的嘶吼防御。
古熙只是淡漠的瞟了祁白依一眼没有多说就放了手里的骨鞭转身朝那只虎斑猫灵走去。
也就是那一眼让刚还怒气冲冲的祁白依仿佛当头被泼了一身冰水般愣在当场。
也是这时才发现房里多出了一名红装墨发齐踝的英气女子。那女子似乎除了自己进来后看了一眼外视线便就一直盯着古熙,只在祁白依朝古熙吼的时候有轻微的蹙了下眉。
即使凝气也无法看出对方的灵衔等级。可能是直觉和本能使然,让祁白依没敢开口和对方搭话。
却见古熙走到那猫灵身前蹲下。那原先炸毛嘶鸣的猫儿也将残尾耷拉下来呜咽着趴下来。
古熙却忽然笑了,虽然嘴角弧度不明显,但是眼里却带着温柔,伸手抚摸着猫灵的脑袋:
“你做的很好了,你将主人守护的很好,也很努力了。是只乖猫咪呢。以后没有人会再伤害陈丽云了,你也乖乖的回去吧。”
“喵呜~”
“她没事,只是睡着了,你已经很棒了。”
古熙语调是难得的柔情,抚摸猫灵的手里泛着金黄色的光晕,那猫儿的残尾断耳和舌头以及身上的伤都渐渐恢复。
猫灵似乎感觉很舒服抖了抖身上恢复光泽茸茸的毛。声音腻腻的喵呜几声舔了舔古熙的手拿猫舌上的倒刺本也不算锋利,古熙的手背却被舔出几道红痕甚至开始渗血。莫说突然间感受到周围威压便浓的祁白依,就连猫儿似乎也被吓到。往后缩了缩。
“没事,不打紧。”
猫咪退回陈丽云身边最后看了陈丽云一眼又畏畏缩缩冲古熙喵呜几声古熙都柔声应了下来。一人一猫似乎还聊起来了。
“你要陪着她?不投胎了嘛?你身上确实背着煞气不过也是报仇情有可原,我可以帮你消煞,如果你愿意,你可以成为陈丽云的守护灵,积德消煞你可愿意?”
“喵呜!”
“真是只好猫儿。”
古熙从怀里掏出一颗透明的指节大小的珠子口中默念咒,珠子便开始发光,而那猫灵也化作一道灵气被收纳进去。光晕和咒结束后,古熙手里原本透明的珠子便化作琥珀色的一个栩栩如生的猫型印章。古熙在那印章底部用食指一抹后便有‘陈丽云’三字刻于底。
“那猫杀过人,是恶灵,也应该同那女鬼一起除了。”
祁白依至始至终都在旁观,却在看到古熙将猫收化作古印的时候心中一紧却没敢问,只得思索片刻实事求是的阐述问题。
古熙将那印以红绳牵引随后系在了陈丽云的脖子上,做完这一切后才正视祁白依:
“这世间本就没什么善恶能分化的清的,这本就是一个定义的问题,谁能判定什么才是善什么又是恶?滥杀无辜以替天行道作借口的妖师是善嘛?勤勤恳恳只想活下去而游走人间的妖就是恶的?同样为一己私欲而大肆虐杀动物的人类是善的?善恶不取决于你做过什么,只是你为什么做又为此要承担什么。人类总是自私的认为自己是食物链顶端可以随意判决底下的生物为自己所用,而一旦受到其他物种的威胁立马化生受害者控诉其威胁性应该被剔除。你说什么是善恶?有谁又由什么判定?”
这时祁白依自遇见古熙一来第一次听她说那么多话也是第一次见她这般冷淡的神情和冰冷的口吻,虽说以前就知道这女人的笑容是假的,说的很多话可能也是假的,但是……如果真实的她是这般冷情,倒是还不如假一些。
而一旁的子桑则拿出了个小盒子取出里面的药膏开始给古熙受伤不小心被猫弄伤的手上药。那伤口本就细小却不知怎的会源源不断的留着血。那样子有些不寻常,要不是亲眼见那只猫没有恶意,祁白依甚至要怀疑那猫舌头上难道有毒了。
不过回想起第一次见面不小心捏青她手腕结果那伤愣是几个月没好,再次感慨这女人比起外表的猜不透般的能力要脆弱得多。
也恰好是古熙方才那段话让祁白依久久无法回答还在琢磨,毕竟和她从小接受的教育灌输的思维相差太多一时消化不了。
古熙也没真指望得到什么答案。倒是在祁白依还在游神期间唤醒了陈丽云,和她简单交待了一下事情经过大概,重点说了一下关于那只猫灵的事。
陈丽云得知自己养了几个月的猫儿一直在保护自己,手里握着那印章,似乎积压许久的情绪哭了出来。古熙又交待了一下关于印章需要注意的一些事宜,还给女子留下了‘泠夕印舎’的地址,让她有事来找自己。
陈丽云一遍泣不成声一遍拽着古熙道谢,倒是子桑眼神太冷陈丽云才拽了拽衣袖就弱弱的收手接着收着印哭着对印说话去了。
一直在旁默默看着这一切的祁白依有些不解,祁白依虽然学的晚但是也除过不少妖,帮过不少人,人类对妖灵的态度自己是知道的,还似乎是第一次见到人类会愿意接纳且心甘甚至是感动。对于一个妖物……什么是善恶?什么又是对错,什么是应该和不应该。这些本就从来没考虑过也觉得无需考虑的东西确第一次被祁白依正视。
而随着事情的解决天也开始微亮。在第一束光照进这个被折腾的一团糟的房间内四人身上时。
似乎考虑了一整晚的祁白依抬头看着那个让自己思绪混乱的‘罪魁祸首’:
“古熙,你到底,是谁?”
古熙还在查看被子桑涂药包扎过的‘伤口’血似乎已经止住了,还在头疼自己这仿佛‘纸糊的’体质。
却被祁白依这么直接的问了一句,古熙半眯着眼似笑非笑的又看了看一副事不关己的子桑,子桑原先还盯着她的手看,见古熙似询问的眼神有些无奈的耸肩,一副不打算参与决定的样子。
古熙也没指望子桑给自己出主意。索性也就自己决定了。
“之前不是还没兴趣探究么,怎的现在就追根究底了。”
“我确实怀疑,但我不相信你会说实话索性就不问。”
“现在你没必要瞒着我,虽然不知道你想做什么目的是什么,但是我可以不在乎你的目的却不能不在乎事情是否牵扯到我。”
古熙难得收起一直小看她的心,似乎对她有了从新认知一般。
“不如问问你祖爷爷?”
“祖爷爷?”
古熙说完就起身将不知何时摸进来猫在自己脚边的墨怡抱起来,朝陈丽云笑了笑嘱咐道:“有事来S市的青石古镇‘泠夕印舎’找我,即使我不在也有人能帮你解决。”
完后就直接推门走了,祁白依被古熙突然丢下有些发愣,随后又追了上去。
张口想喊人却似乎没有立场和理由叫住她,明知道那人所谓的‘求师’也好‘同行’也罢都是假得懒得拆穿的借口。只是不知这人这样莫名跟上自己又突然离去的原因,仿佛自己至始至终都是被动配合的道具。傻得连自己都觉得好笑。
只得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着古熙带着那一人一猫离去。
“不打算跟她解释?”
子桑看着没心没肺还一副置身事外的古熙就有些好笑,这女人还真是现实自我的要命。
“解释什么?她要是真想知道就去问祁白鹤,我跟她其实没什么瓜葛。”
“你不是答应祁白鹤照顾他曾孙女了么?”
“所以啊~我现在正要去找祁白鹤解决问题。再好好从长计议。”
“没心没肺的女人。”
“呵~说的跟你有一样。”
古熙笑嘻嘻的回了一句,子桑看她那笑脸就有些来气伸手戳了一下古熙的笑脸。古熙捂着脸瞪她:
“我那么脆,你把我脸戳破怎么办!”
“脸皮那么厚戳不破的。”
古熙接着瞪她,子桑却弯着眼带了笑意,古熙也伸手戳了戳子桑的脸颊。歪头坏笑看她:
“你戳坏我的也是要赔的。”
二人这般孩子气的嬉闹,气氛和睦自然,随着初升的太阳暖暖的照着,真的是好一派和谐画面。
百年的相伴,说没有感触都是假的,只是这二人,一人是修行千万年道行高深心思难测的老妖魔,一人是本就傲气惯了为人心思缜密又是经历过背叛更加多疑的人,有时候防着别人防着自己,算计别人也将自己算了进去。虚虚实实,谁也分辨不出其中掺杂的情感几分真几分假。或许不是分不出,而是假装分不出。
心照不宣,互相持着自己的傲气不低头互相带着强烈的防备,却又不愿放手,带着浑身的刺相伴而行。即使满身是血,也自甘承受。分明就是两个疯子的游戏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