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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 想要什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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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慎独翻看着托人找来的资料,修长的食指在书页上其中一行上轻轻的划过,顿了顿,嘴角上扬,片刻后上扬的弧度再度垂落,有些怅然的叹了口气。

刚刚被划过的那一段,写着的购买日期,换算下来,正好是赵慎独和顾泽十八岁的那一年,赵慎独脑子里模糊的回想起当时听到这家店时无意中对顾泽说过的话,再看向那枚戒指时,只觉得心里最柔软的角度被人狠狠的挠了一下,又是甜蜜又是酸涩,而那戒指上的黯淡光泽,又时刻提醒着他,这些年他究竟错过了些什么。

过往相处的每一刻似乎都被记忆重新编译,散发着一种新的味道。

可当记忆奔走到傅清雅那一段的时侯,往往停在那里,每划过一格,都在嘲笑自己当初做的每一件事都变得那样愚蠢可笑。

当着自己心上人的面,去追别的女人。

赵慎独懊恼的恨不得付出一切代价,回到过去,改变曾经每一个愚蠢极至的决定。

手机的铃声响起,赵慎独看了下手机屏幕上显示的姓名,眉头微蹙,按下接听键。

放下电话,赵慎独眉头皱得更紧,两指按向眉心,可心头涌起的烦燥却没有办法减轻。

前段时间让傅清雅以她的名义约见张恒,竟然最后还是让那个男人给跑掉了,虽然留下一小喽啰,而现在再用傅清雅来找出那个狡诈的男人恐怕难上加难。

更让赵慎独心焦的是,自从那天晚上之后,不管赵慎独用什么借口,都没有办法再和顾泽见上一面,哪怕他几次忍不住甚至跑到陆皆渊的地盘上,最后也只不过让那个男人奚落一顿给赶了出来。

就连顾泽身上GPS定位的装置都似乎处于关闭状态。

赵慎独用手指轻柔的摩挲着已经褪色的银色戒圈,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无奈又有些苦涩的笑容。

顾泽毫不犹豫单方面断绝所有来往,赵慎独有时侯都怀疑他是不是喜欢一个人喜欢到疯魔的程度了,才会臆想着那个人对自己也是怀抱着同样感情的。

如果不是有这个“证据”在,赵慎独恐怕真的不知道,那个一直完美的守着兄弟感情从未曾过界的男人,对自己原来也是有意的。

赵慎独把项链带到颈上,从桌子另一边拿出各种“特训”资料又开始埋头苦读,这里面综合了很多东西,都是他曾经没有涉列过的机密,原本赵老爷子对赵慎独已经做好放养的准备,哪怕他想一辈子当个纨绔,赵家也不是供不起。

没有想到赵慎独竟然主动提出来想要“帮忙”,赵老爷子试尝阻拦了几次,发现赵慎独是真的下定决心,这才把赵家私下的生意和关系网交给赵慎独熟悉,赵慎独的上进,让赵老爷子甚感欣慰。

若是赵老爷子知道赵慎独改变的真实目的和原因,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

……

这片山头曾经属于顾氏的宅基地,为了陆皆渊的事被顾泽送给了方敬严,而兜兜转转顾泽也不知道他怎么又会回到这片地方,大概因为这地方承宅了他和爷爷的回忆和他曾经某些期望吧。

他仔细规划过,等赵慎独娶妻生子以后,他也去找个合适的接班人来培养,等那人能独挡一面的时侯,他就回到这个地方养老,那个时侯可能还是独身一人,也有可能身边待着一个不太讨厌的人。

他曾经想过,那个人可能是陆皆渊。

顾泽低低的叹了口气,在经过那一晚之后,他再也没有办法继续自欺欺人,哪怕他再怎么试图尝试着接受别的人,他心里住着的始终是那个人,没有人能替代。

顾泽还记得他和陆皆渊讲清楚的时侯,陆皆渊很快就恢复常态,甚至笑着开口对他说,还是朋友,就像以前一样,有空的时侯常来坐坐。

随即搂了个鲜嫩的男孩子进了包厢,背对着他挥了挥手。

顾泽不是没有注意到陆皆渊在听到他话时身体那一瞬间的僵身,但有些事情就是这样,哪怕他从来就不曾给他希望,也末曾一时的心软,或者干脆糊里糊涂的一世的将就,不管怎样终究不过是辜负而已。

感情这东西,如果给不了,不管怎么选择都是伤害。

而陆皆渊是顾泽除了赵慎独外,最不想伤害的那一个人。

但他也不会去拆穿男人的伪装,这个男人努力的在他面前维持一如往常玩世不恭和放荡不羁,竭力表示出无所谓的态度,是因为尊严也是某些无声的请求。

顾泽尊重陆皆渊,所以就去相信他表现出他想让他相信的那一面。

同样,陆皆渊永远是顾泽的朋友,但也仅仅是朋友。

顾泽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相反他十分决断,一旦做下决定,该舍弃的某些东西即是再是不舍,也会断得干干净净。

对陆皆渊是这样,对赵慎独…也是这样。

哪怕顾泽每晚午夜都梦见他抛弃所有责任,抛弃道德和人情的枷锁,不顾一切的去找赵慎独,但从梦里醒过来的顾泽,依然理智冷淡的处理着每一件事,仿佛他的犹豫挣扎放纵都在那个非现实的梦境里消耗一空。

哪怕第二天夜里又重复着前一天的梦境,但在清醒的白天里,谁也看不出顾泽曾经在梦境里是怎么样的辗转挣扎着,哪怕此刻就待在离他不到数米的方敬严也无法从这个男人的脸上窥见任何痕迹。

顾泽选的这个地方其它人也许猜不到,但瞒得住谁也瞒不住这块地方现任的主人——方敬严。

此时方敬严正带着一顶大草帽,一身休闲衣裤笑眯眯的看着手里的鱼杆,完全看不出这个人曾经舞权弄势,抬手间翻云覆云的样子。

拿起旁边的茶杯,抿了一口又放回原出,这时鱼杆头重了重,耐住性子等了三次之后,这才气定神闲的将鱼杆拉起收线,看到鱼饵处一条二三斤重的大鱼坠在上面左摇右摆,方敬严笑眯眯的取了鱼放到旁边的蒌子里,还不望得意的朝顾泽显摆的挑了挑眉。

“你很闲吗?还是方家要倒台了?让你闲到有空跑到山里来晒太阳吊鱼。”顾泽看着方敬严一副退休老干部悠闲度日的模样,感觉实在太过伤眼,冷冷刺了一句。

“偷得浮生半日闲嘛。”方敬严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把鱼勾穿上饵又扔进湖里,这才笑着开口回道:“何况时间不就是应该浪费在美好的事物上。”

顾泽瞥了眼还在蒌子里要死要活挣扎着的鱼,嗤道:“美好的鱼汤上?”

“鱼不是重点。”方敬严转过头来,眯着眼笑着上下打量了顾泽片刻,这颇具深意的道:“重点是美人~~”

听着方敬严拖长的尾音,顾泽只觉得像是有什么软体动物在身上爬过一样,抖落一身的鸡皮,整个人被恶心的不行,看向方敬严的眸色一冷,随即勾起唇角,提起方敬严刚刚放鱼的蒌子往湖里反手一倒,刚刚还在死亡线上挣扎着的鱼儿,瞬间跃入湖里,甩了甩尾巴,得瑟的溅起二三水花,经此绝处逢生之后快乐的奔向自由的怀抱,愉快的逃命去了。

方敬严瞪着眼睛看着刚刚辛苦钓的鱼跑了,湖水里泛着阵阵波纹,沉默了两三秒后,这才颇为哀怨的看着顾泽,开口道:“我的鱼跑了~~”

“我放的。”顾泽居高临下的看着方敬严,冷冷的开口,顿了顿,嘴角带上笑容,语气却越发森冷,满是威胁意味的开口道:“有意见?”

方敬严看着气场颇强的那条“美人鱼”,又看了看湖里逃生的某条,颇为识时务的摇了摇头,然后笑眯眯的说:“你放跑了我的鱼,这是做好今天晚上要留饭的打算?”

顾泽站直身,走到木屋子里,看着温在锅子里的骨头汤,叹了口气,对这一个自备食料的不请自来的客人,颇有些无可奈何,不过说到底现在这块地方谁客谁主倒真是说不清,顾泽搭起锅准备炒个蔬菜,晚上就这样对付过去。

“你准备在这个地方窝多久?”方敬严凑了过来,开口。

顾泽垂下眼睑,手里抓的青菜又放了回去,方敬严的唇一抿,知道顾泽的心情又不好了,今晚的加菜是泡汤了,要吃到顾泽做的菜并不容易,心里颇有些遗憾。

不等顾泽发火,方敬严不知道从哪里搞出一瓶酒来,撞了撞顾泽的肩膀,讨好的开口:“要不要喝一杯。”

顾泽斜眼看了方敬严一眼,没有回答,只是沉默的盯着炉子,在山上这段时间顾泽很少带眼镜,炉子里的火光倒映在顾泽纯黑的眼镜里颇为闪耀,就是夏日深夜里的星空一样,被他照耀的人都莫明的感觉到一种受宠若惊的幸福感。

方敬严敏锐的发现没有带眼镜时顾泽情绪会更加外露一些,而眼镜就仿佛顾泽最坚硬的铠甲一样,能给他套上最完全的伪装,而很明显这个地方对顾泽是不一样的,在这里的顾泽,要更真实一些。

暗暗的摸了摸下巴,刚从心里升出的那一丝微妙情绪,让他感觉有些奇怪。

顾泽看着炉火,沉默了一会,良久才淡声回道:“该回去的时侯,自然会回去。”

方敬严讳莫若深的看了眼顾泽,终是没有继续问下去,他并不是很清楚顾泽究竟在想什么,他知道顾泽总有一天会离开这里,只是这样的平静温馨的日子,却莫明让他有些留念,说不清是留念在这里的时光,还是身边的人。

顾泽接过方敬严手里的酒,满满的倒了一杯,凑到唇边,辛辣的液体从喉咙滑到胃里带来丝灼热的温度,让顾泽一直压在心底的情绪都变得滚烫起来。

其实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

最开始是不知道如何去面对已经发生过亲密关系的赵慎独,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赵慎独的感情。

他既害怕赵慎独是一时冲动,又希望他只是一时冲动。

可能他等的是时间一长,赵慎独就自己想通了,以后尽量减少见面次数,等到赵慎独真正娶妻生子了,这件事自然就会被遗忘了。

也许,他等的不过是自己彻底冷静下来。

方敬严拿过酒瓶给自己也倒了杯,甚至殷勤的把菜也端到桌子上,摆上筷子,准备完之后这才端起酒杯,碰了碰顾泽的杯子,抿了一大口酒,开口道:“回去的时侯身边带些人,张恒这次没抓到,又众叛亲离,恐怕会做出些鱼死网破的事情来。”

“哦?”酒意涌了上来,顾泽扯了扯领口,笃定道:“你有办法抓到张恒?”

方敬严笑了笑,没有答是,也没有答不是。

“这次又是什么条件。”顾泽指尖划过杯沿,不自觉的想要推推鼻梁上的眼镜,推了个空才记起他最近根本没有戴眼镜。

方敬严的眼底划过一丝笑意,摇了摇头。

顾泽收紧眉头,盯着方敬严看,张恒始终是个不大不小的炸弹,而他刚刚开始也不过是想试探方敬的态度,毕竟方敬严当初可是利用张恒摆过他一道。

“怎么?我这里已经没有能打动你的东西了?”顾泽接着问道。

“不是。”方敬严十指交握放在膝上,一脸遗憾的摇了摇头道:“相反你手里有我目前为止最想要的东西,可惜,我手里却没有足够筹码来换到他。”

“自从傅清雅摆了张恒一道之后,我埋在张恒那边最后一个钉子已经被拨除了。”方敬严抽出手指,颇为无奈的抚了抚额头,一脸无辜看着顾泽,颇为遗憾的道:“好吧,其实我也让我的小钉子做了点小坏事,可惜,那个人智商虽然不高,但防备心却是一等一,还是给他跑掉了。”

抚着杯沿的手一顿,顾泽抬眼看了看半真半假的方敬严,至少确定在张恒这件事上,这个男人恐怕是不会再来横生枝节,喝了一口酒,才淡淡的接道:“是吗。”

方敬严挪动着椅子往顾泽身边靠了靠,唇凑到顾泽耳边吹了口气,颇为期待的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不问问,这次我想要的是什么。”

“你想要什么。”顾泽从善如流的开口。

方敬严勾着唇角,凑到顾泽白皙的耳垂旁边,低哑着嗓声仿佛带着电流,认真开口:“这次我要的不是你的人脉,你的祖宅,或者你手上的资源,顾泽,这次我想要的是你。”

“这次我想要的是你。”

顾泽凑到唇边的酒杯顿了顿,轻轻抿了一口,放回桌了,淡淡开口。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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