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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能教我剑术吗?”
“哦?可是被今天的刺客刺激了?”
“是也不是。”
“那你为何而执剑?”
“这个问题剑圣也问过我。”
“盖聂?你怎么回答的?”
“我当时还不懂执剑的意义。”
“现在可明白了?”
“嗯!”
福熙郑重地点了点头,女子却轻笑几声,转身背对着福熙,望着幽蓝夜色中笼罩着的梨花院落,声音倏地严肃起来。
“剑术我可以教你,但你必须要做一件事。”
“什么事?”
“跟我来。”
女子不等福熙反应,随着幽蓝的光消失内殿之外。福熙立刻足下轻点,乘着微凉的夜风,追寻着师父的脚步。
福熙随着女子落在了青竹林外的楼阁之上,她猜想着脚下的楼阁是什么地方,却不等她开口询问,一个略显苍老却空灵有力的声音从阁楼下传来。
“师叔既已来了,为何不肯现身?”
“老家伙,你的道行倒是精进不少。”
“在师叔面前可不敢称老。”
“哼!是我不肯现身,还是你见不得人?”
福熙在一边好奇地听着师父和楼阁中的人斗嘴,正准备咧嘴偷笑,突然感觉到身边出现一股陌生的气息,转头一看,一个白胡子的老先生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哇啊!”
福熙被吓了一跳,身形一闪便躲到师父身后。
“别吓着我的宝贝徒弟!”
福熙被宝贝徒弟惊得抖了一抖,侧头看着那老顽童似的道人走到师父面前见礼。
“师叔不如下去喝杯茶。”
“不了。你的雪霁呢?”
“老朽早已不过问门中之事,估计现在还在我那徒儿手中。”
“听你的口气,似乎挺骄傲的。”
“师叔见笑了。不知师叔此番是为何事?”
“带我的小徒儿认个门儿,免得将来执掌雪霁的时候找不到自家大门。”
“师叔难道不生师父的气了?”
“那两个老不死的不值得动气,他们迟早会知道自己是多么得愚蠢。”
老道长不说话,仍是笑眯眯地轻拂着自己的胡子。
“师父!”
三人正静立在阁楼之上,一声清灵的呼唤打破了短暂的沉默,一头银发的青衣女孩仰着头,好奇地看向福熙这里。
“你把秋骊给了她?”
女子看着女孩子手中的剑,视线又落回道长身上。
“这孩子是老朽的宝贝徒弟。”
“到时候可别说我以大欺小。”
女子说完便转身离去,福熙对着开怀大笑的道长行了礼就随着师父去了,道长见两人消失了踪影,便轻飘飘地落在了小女孩面前。
“师父,她们是谁?”
“一个是你师叔,一个是我师叔,哈哈哈。”
女孩无奈地看着老顽童师父,直接转身走进阁楼内,不再理会他。
女子并未走太远,福熙看她停留在竹林深处,似在回忆着什么,便安安静静地站在不远处,任她沉浸在孤独的思绪中。
“福熙。”
女子没有思索太久,轻声唤着福熙。
“是,师父。”
“在我要你做这件事之前,有些事我要告诉你。”
福熙走到女子面前,突然发觉女子脸上竟然出现了她从没看见过的情绪。师父从前就像一幅画,一缕烟,脸上从来都是淡淡的,没有一丝表情。而现在,不食烟火的仙人似乎有了红尘烦恼,眉间也有了凡人的弧度。
“现在的道家并不能算是真正的道家,某些人因为自己狭隘愚蠢的思想,将曾经那个天地人合一的道家分裂成两部分,什么天宗、人宗,不过是为了争夺掌门而编出来的遮羞布罢了。”
女子冷笑了两声,接着说道,
“雪霁是祖师爷传下来,历来由掌门人执掌,一开始掌门人的甄选不仅仅是从剑术方面考核,阵法,术法,学识,人品,历练,每一届掌门人都是历经重重考验,才能执掌雪霁,成为道家的掌门人。可从三百年前开始,道家的人为了追求雪霁的绝对权威,只论剑,不论道,三才天地人也分裂成了天宗,和人宗。”
“我的师父便是因为师兄弟天、人争斗不休含恨而终,我也因此离开了道家。在看遍世间喜怒哀乐、是非曲折之后,我本想就这样飘荡在天地间,却没想到,遇见了你。”
“你娘亲机缘巧合之下进入了我闭关的山谷,被我所救,而我之所以救她,完全是因为你。”
“我?”
“你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却因为某些机缘诞生。我想这样的你,一定可以打破那个腐朽道家僵持的局面,所以我给了你娘亲幽兰玉,却没想到她会那么快就离开,我答应收你为徒,也是因为我私心想让你去争夺雪霁,完成我不能完成的事情。”
“师父……”
“我并不是在道歉,不过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离开,我们师徒缘分到此为止,要么留下,我会将我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代价就是——执掌雪霁,振新道家。”
女子幽蓝的瞳孔静静地望着福熙,不知为何,福熙似乎能从冰冷的幽蓝之中看到一丝不忍,她弯起眼睛微笑地看着女子,吐出来的字眼却是那样坚定。
“嬴福熙定不负所托。”
韩申将天明装进膳房的采购车带出了咸阳宫,在城郊的一户农家停下了脚步,韩申将天明抱出来,看着默默流泪的他,不知从何处开始解释。
而咸阳宫的丽姬,在宫女报信说刺客当场毙命时便挥退左右,梳洗打扮,将小瓶中的药一饮而尽,平躺在榻上安眠。
嬴政在得知禁卫失手杀死刺客时大发雷霆,他要的不是一个死人,即使刺客的来历早已板上钉钉,但一切都已成事实,于是立刻修书送往燕国,告知燕王喜,如果不交出燕丹,秦国的铁骑必将踏平燕国大地。
黎明将近,福熙神不知鬼不觉地落在了嬴政寝殿的屋顶上,而另一边,一身蓝衣的月神国师静悄悄地离开了咸阳宫,直奔城郊而去,轻纱遮掩下的眼睛里是深入骨髓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