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刺杀(1 / 1)
福熙偷偷溜到正殿后侧,四周看了看,趁侍卫没注意,轻轻推开窗子跳了进去,蹑手蹑脚地走到王座背后,透过王座的缝隙望向内殿。
王座之下,一身月白色锦袍的年轻男子手捧一个檀木匣,身侧的随从双手捧着一卷布帛,不知为何,随从看起来似乎在发抖,手中布帛摆动的幅度让众臣都好奇地看着他。
随从愈发紧张了,腿也开始大幅度抖动起来,捧着匣子的男子却很镇定,只是回过头瞥了随从一眼,随从便努力控制住了自己的颤抖。
“嗯?”
嬴政不知道在想什么,轻轻地“嗯”了一声,那个随从不知怎地,突然就扑跪在了地上,全身颤抖地厉害。
“敢问使者大人,这又是何礼?”
丞相王绾终于忍不住出声询问,男子微微躬身,嘴角带着恭敬的弧度。
“他不过是北方蛮夷之人,从未见过大王天颜,因而为天子之威所震慑,让诸位见笑了,不如让鄙人为大王展现地图吧。”
嬴政挥了挥手,示意准他上前。男子将手中的檀木匣交给图顺,又从随从手中接过地图,走上了侧面的阶梯。
图顺将匣子摆在案前,揭开盖子,一颗血淋林的人头赫然出现。
“不错,是他,带下去吧。”
福熙捂住自己的嘴巴,继续观望着。
男子将地图呈在书案一边,缓慢地拉动卷轴,地图便一点一点地展现在嬴政眼前。
卷轴即将铺平,福熙却依稀看到寒光一点,布帛里似乎藏着什么,当男子彻底拉开地图时,一柄短剑突然出现在他手里,直刺向嬴政面门。
“阿政!”
福熙躲在王座后面,最先看到了短剑的出现,她顾不得隐藏自己的内力,脚下一点,扑在了嬴政的身上。
男子见剑刃突然对准了一个女孩子,连忙守住了手,仅仅是一瞬,嬴政便立刻踢倒书案,将福熙拉到身后,抽出佩剑迎向男子。
群臣这才惊觉发生了什么,连忙呼喊着侍卫,殿内无一人佩戴兵刃,他们也不敢冲上去,挤作一堆躲在盘龙柱后观望着。
嬴政的剑术不差,与男子相抗却渐落下风,福熙觉得男子的剑术可以与盖先生相较,但盖先生此时却并不在正殿之内。
福熙见嬴政的袍身已被滑破好几道口子,短剑的刃上还泛着幽幽蓝光,她知道,那是剧毒。
福熙焦急地思索着,却依旧不知如何阻止男子。事到如今,她只能再赌一把了。
嬴政知道自己的剑术抗不过眼前的刺客,只能利用正殿的布局躲避着剑招,以此拖延时间,他很清楚自己很难再撑过十招,但他不能认输,他不能倒在这里。
电光火石之间,福熙再一次挡在了嬴政面前,男子虽又一次收住了剑招,却一掌将福熙挥开,福熙早有准备,运起内功护体,却仍旧撞到了盘龙柱上。
胸腔内立刻涌上了一口血,福熙“噗”地吐了出来,嬴政见福熙受伤,怒意更甚,手下的剑招愈加强硬,竟将男子逼到了阶梯之下。
禁卫军终于在这时冲了进来,一拥而上围堵住刺客,影密卫也纷纷出现,将嬴政和福熙保护起来。
“给寡人留活口!”
嬴政抱起昏迷的福熙快步走向殿后,吩咐章邯收拾残局。
红鸾殿内,丽姬将宫侍全部支了出去,天明去行宫带走的包袱还没有拆开,又重新被她塞到天明手里。她蹲在天明面前,眼泪止不住地落下。
“天明,娘亲现在没有时间跟你解释,你马上和韩叔叔离开这里。”
“娘亲?为什么要离开?我不要!”
“乖,天明听话,等你长大就明白了。”
丽姬慌张地哄着天明,天明看着她从未出现的绝望和悲伤,终于什么都没有再问,跟着那个叫韩叔叔的侍卫走了。
丽姬静静地站在门口,直到天明的身影消失在重重宫墙之后,举起了了手中的小瓶子。
嬴政抱着福熙走进内殿,御医哆哆嗦嗦地被影密卫用轻功带到,还没等他缓过神来,便又在嬴政的厉声中战战兢兢地为福熙搭脉。
福熙伤得并不严重,还未到内殿便已醒了过来,只是嬴政仍旧不放心,直到御医也说不碍事才松了口气。
福熙从榻上坐起身,拉着嬴政的衣袍上下检查着,生怕嬴政被剑刃伤到中了毒。翻来覆去好久,确定只是衣袍破损。
嬴政看着她终于安静下来,也坐到了她身边,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笨阿熙,你怎么就敢那么直冲上来?”
“你都说我笨了,我就只能用笨办法了,再说,我这不是赌对了吗?”
“你啊!要是真出事了,让我和你娘亲怎么交代!”
嬴政说着说着突然有些生气,在福熙背上就直接给了一巴掌,拍完以后就后悔了,福熙刚刚可是撞到了柱子上。
嬴政起身又要唤御医,福熙连忙伸手拦住了他。
“阿政,我没事,我提前就运起内功护体了。”
“你那点道行哪够用?不过寡人是要好好谢谢你那个师父。”
福熙没有接话,她知道师父从来不会见外人,只是嬴政在她心里并不是外人,所以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索性转移了话题。
“阿政,那个人,是他派来的吗?”
嬴政知道福熙说的他是指燕丹,也知道福熙早已清楚燕丹就是她的父亲,对于跟燕国有关的事务,他一点都不想跟福熙提及。
福熙知道阿政的顾虑,她握住了嬴政的手,眼睛里满满的都是坚定。
“阿政,我只有你和扶苏哥哥了。”
嬴政明白福熙的意思,轻轻叹了一口气。
“如果真是燕丹派来的,你会怎样?”
“无论有没有今天这一场刺杀,燕国的结局都是注定的,不是吗?”
天色渐晚,嬴政回了正殿去处理接下来的事务,福熙留在内殿休息,心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然而没一会儿,福熙感觉到了一缕熟悉的气息,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雕窗。
幽蓝的夜空中,朦胧缥缈的影子渐渐浮现。
福熙凝望着身形愈发清晰的女子,轻声恳求道,
“师父,能教我剑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