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1 朔古孽情（1 / 1）

“说起来，我第一次拿起剑杀人，是因为你。”凤以柔语气平淡，目光中闪动着缅怀之情。

但是医尊却明白，她所表现出的东西，和她内心的东西，根本天差地别。凤以柔气质不神秘，没有遥不可及的感觉，但是她比邵文雪，比萧玉，比任何人都更加深不可测。

返璞归真，反而是一种极致。

“那个人，轮回了那么多次，而你，从始至终，都是道溯。”凤以柔道，“几千年，几万年，甚至更久。你都是道溯，从来没有变过。就连我也经过轮回几载，勒破天道，也不过是泱泱众生如潮中的沧海一栗——但你，是一颗石头，永永远远停驻在那河流的上游，俯视众生，巍然不动。”

医尊知道凤以柔口中那个轮回很多次的人，就是弱寒。而对于她所说，自己已经千百万年未曾变过，她亦是有些疑惑。

即便是停驻在众生潮流中的石头，也有自己不知道的事情。

因为石头的角度只有它所在的地方，没有潮水的变迁，自然也没有潮水所见闻的广阔。

“你是千万年前出现的，拥有无尽的寿命和永恒的光阴。在某个时空交错的点，你我相见……”凤以柔本来是作为敌人出现的，但是她号退了众多高手，同医尊说话也没有任何要攻击的念头。反而是叙旧起来。

被压抑了太久的东西，需要释放。同时，还要找一个对自己有利的对象。

医尊不知道自己知道了过去的事情，对凤以柔有什么好处，但是她知道，一定是有让凤以柔，能够顺水推舟的利益，才会让她选择如今的述说。

凤以柔的双目不再凌厉，反倒让医尊有些惊异。

真正的细节，比大的反应，还要恐怖。一个人能够装出温柔，但不能装出温柔的笑容，温柔的动作，温柔的举止，以及温柔的心。而往往有那样的人，明明如斯无情冷酷，却能从细节之处成为一个完完全全温柔的人。

凤以柔的目光恰好透露了这一点。

一叶知秋是高人的本领，而通过细节看到本质，是揣摩人心的高手具备的能力。

“你同那时，一模一样。你没有变。”她声音越来越缥缈，但是即便是目光不再凌厉，刻进骨子里的端正，还是让她有无可亵渎的高度。

医尊那一片空虚的眸，从幽若深潭，缓缓凝聚成冰。即便还是那样的冷，却见到了类似神采的东西。

“我见到了那时候的你，你教会了我如何杀人，如何攀登，用血铺成一条通天之路。”凤以柔道。医尊失去记忆之前，拥有的记忆本身就不是完整的。凤以柔知道弱寒已经让医尊知道自己身为道溯时候的往事，但是医尊，从来就不只是道溯。她的故事很长，甚至能够追溯到凤以柔从这个天地诞生的初期，那是她的第一次轮回。

“但是我没有成仙，我还是流失在了无数的人潮中。你发现，身为石头，你无法挽留任何一滴水珠，无论它多么粘着你，爱戴你。它终究会被滚滚人流冲散，一路奔向那遥远的，你从来都不知道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