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第 45 章(1 / 1)
清晨,零星的阳光路过奚泖的窗台。
奚泖的房子清晨能看到晨光,晚上亦能看到月出;可等太阳轻快的离开后,仿佛也带走了本属于
房间的光亮,屋里便变得阴沉,压抑。
靠着窗台有张书桌,一张靠椅搁在窗前,桌前一张木制的摇椅上垫着印花的褐色毯子。
木板的上铺着灰旧的地毯,年代已久,磨破出了洞眼。墙角放着梳妆台,精美的木雕;另一面墙上挂着油画,那是奚泖父母的画像。
奚泖父母双双猝死后,留给奚泖的就是孤儿院和几块地。
那年,奚泖才十几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个孤儿,她需要监护人。然后,她的姨夫母接管了孤儿院;结果,他们扭曲了奚泖的一辈子。
就在那副画像前,他姨夫当着她姨母的面□□她。
其实,那次已经不是他第一次□□她了,她姨妈没有阻拦,对她的求救无动于衷,是管家拉住了她伸出的手。
然而,那时的她和管家在健壮的姨夫面前仍显羸弱。她姨夫随手抄起一条烂凳子腿朝管家砸去,再抬起凳子时,上面的钉子抽出了老管家的眼珠子,甩出来的血留在油画上。
姨母冷漠的脸、姨夫凶残的面孔、管家护着她的哀嚎、她的恐惧以及她的哭求随着晕厥次数的增加,也在她的耳中眼中,频频重复着。
汪择洋靠着窗,坐在凳子上。奚泖靠在汪择洋的两腿间,坐在地上。
轻轻的一梳将奚泖的秀发解了下来,梳好她的发,汪择洋挑起奚泖的下巴,让她扬起脸,拿着眉笔在缓缓地沿着她的眉骨往下画。
麻雀儿跳过窗台,叽叽喳喳地叫了两声,左右晃了下小脑袋,又扑着翅膀飞走了。
“嘎登嘎登”的楼板发出一阵阵声响,有很多人走了上来,楼板似乎都被晃动了。
有人在敲门,很大声,很急。
汪择洋替奚泖描着眉,很投入的模样,丝毫感受不到外界的骚动。
很快,门被人撞开了,一群人拥挤了进来。
站在最前的人是穆野晟,几日不见,憔悴了不少,虽然也刮了胡须,端正了衣服,却始终有萎靡、萧条像是黑影萦绕着他。
穆野晟跨在前面,没有靠太近。声音嘶哑,他说:“砚儿,跟哥哥回去。”
汪择洋画完最后一笔,放下眉笔,笑了,很满意他这日画的眉。
“砚儿。”穆野晟轻声唤了声,汪择洋没有看向他。
一旁的冯舀猛地将一个女孩子推到在地,或者说是一个女人,他恶狠狠地对汪择洋,说:“从这里滚出去,否则,我杀了他们两个。”
冯舀从那群黑衣人后扯出个男孩来,是汪岩。还不等汪岩开口,冯舀迅速用细绳勒住了他的脖子。
“唔。”汪岩闷吭一声,很快被勒得窒息,说不出话来,瞪着眼看着汪择洋。
汪岩在等,他甚至从没怀疑过汪择洋会救他。但是没有,一点儿也没有,他在汪择洋脸上只看到了无动于衷,那是让人心惊、心寒的冷漠。
汪岩伸出了手,他想或许是汪择洋没有看到他的求救。
“放开他!王八蛋!放开他,冯舀,啊!放开他”摔倒在地的女人尖叫,手被束缚在身后,爬起来用身子撞冯舀,但被人拉住了,她疯狂地挣扎、尖叫,歇斯底里。
女人感到绝望,她比冯舀、汪岩更懂汪择洋的冷酷无情。如果汪择洋不想,没有任何人能威胁的了他。冯舀走错一步棋,却拿他们姐弟当了炮灰。
“哦,我管他们的用度,不管他们死活。”汪择洋有了回应,他看着已经翻白眼的汪岩,淡淡道,“再说,你也满了十六了吧。哦,那我钱也不用给了。”汪择洋说着,笑了。
冯舀手一松,汪岩一脱力,栽倒在地。
奚泖脸颊还贴着汪择洋的手心,充耳不闻自己之外的事。
穆野晟跨过去几步,试图带走汪择洋。
汪择洋蓦然抬起眼,直直的盯着穆野晟,那双眼里不再是单纯情愫。
“跟我回……”穆野晟话未落音,汪择洋又如清晨轻盈的雀儿,瞬间飞走,逃离。起身,翻窗只是转瞬之事。
穆野晟望着空空的窗台,呆呆的。
奚泖起身,坐在了汪择洋坐过的椅子上,又缓缓地弯下腰,拾起地上的琵琶,抱至胸前。
凄冷、哀凉的琵琶声幽幽地从奚泖柔弱无骨的指下传来。
屋里的人很快退了出去,只留下奚泖与穆野晟在屋里。
奚泖缓缓地弹着曲子,她挪动着唇,话语轻轻地飘出,她说:“你会后悔的。”
穆野晟深深地看着奚泖,尔后转过身去,下了楼。
窗下,汪择洋落在了软垫上,四周都是人,没有拿武器,却围成了圈,圈里有个汪择洋认识的人,他叫了声小择,愣了下又改口,说:“二少爷,跟我们回去吧。”
说这话时,齐康的脸色很难看,他不知道让汪择洋回去是否正确,他和老板……他们的关系,他们间的事……可如何是好。
摇晃着起身,汪择洋不认得人一般往前冲,被人止住了、拽着了,又挣扎着退回原地,反复几次,那圈越缩越缩小,汪择洋成了困兽,如何斗得过。
有人拿来了网子,撒下来,网住了汪择洋。
粗糙的绳网扑在身上,越缠越紧。扒拉着网结,汪择洋找不到出口,只感到愈来愈混乱,跪倒在地,摇动的景象晃出了视线。
又回到了那个雨夜,老爹的身子突然横飞过来,尔后被重重地摔到了几米外,暗红的血涌出了灰色的皮毛,被暴雨冲洗开。
汪择洋仰起头,一声声嘶嚎,仿佛手指触到老爹抽搐的身子,然后倒下不省人事。
周围的人不禁抽了口气,被汪择洋嚎得毛骨悚然,止不住地想捂住耳朵迅速逃离,很痛苦。
“砚儿!”穆野晟冲过去,一把将汪择洋抱在怀里,汪择洋张口咬住,直至倒下。
拿着□□的苍澜耸耸肩,望着天,自言自语的嘀咕了一句:“这样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