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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几日的修养,达沙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逐日恢复。苏摩告诉他,皇室已经取消了对他处以极刑,尽可放心修养,达沙便不再夜长梦多,睡得安稳了不少,除了时常会思念诃罗以外,他几乎别无想法。在沉沉睡眠中,屋外有声响渐渐传入房内。
一阵宛如青鸟归去的天籁之音。
“您的眼睛是知识的火炬……
“您的肤色是熔化的黄金……
“您的心灵是高大如愿树……
“您能满足每个人的愿望,对堕落的灵魂满怀怜悯,解救我在最黑暗的愚昧之中……
“何时能让我托庇在您的莲花足之下?我尊敬的导师……我…珍爱的人……”
耳际又徘徊起那样空灵的歌声,这正是吵醒他的原因……
他曾经听过这首歌,尽管他还说不出它的名字,可是熟悉的旋律再一次响起,他立刻记起了那个女孩,飞天。只可惜伊人已去,当时去恒河游玩时,他还悄悄祝福飞天能够在天上过得幸福。没想到,还可以再次听到这首美丽的歌……
当他睁开惺忪的睡眼,终于意识到歌声的来源,银铃般的声音正是来自院落里的少女们,原来,这座庙堂的圣女都会唱吗?
……
达沙起床后,她们依然在后院活动,在众多芸芸的女孩里,达沙只认识萝雅,他又不方便多走动,便杵着木杖在门边随意看看,女孩们并没有在排练歌舞,而是自娱自乐地在洗衣服、做手工。
萝雅很快发现了他,和姐妹们打过招呼,就跑来和他寒暄,“达沙?你今天起得好早,看来脚伤恢复得不错。”
他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萝雅,心情顿时也开朗许多,脸上浮现着舒展的笑容,“我听见歌声,就忍不住走出来了。”
萝雅点了点头,转身又要去洗衣服,“好啊,那么你在那边晒晒太阳吧。”
看见她忙得没空搭话,达沙忍不住再赞叹了一句,“你们的歌真好听……”
萝雅笑出声,“呵呵,达沙啊,难道你也想学这首歌?这可是我们女孩才会唱的呢。”
这时,通向后院的小门那走出几位中年男子样的僧侣,看他们的打扮都十分华贵,应该是婆罗门的长老,身后还跟着几个中年模样的圣女,达沙才发现住在这个院落里的都是年轻的女孩。他们一来,院子里的圣女便纷纷集合到了他们跟前,萝雅也匆匆跑了过去,一群女孩跪的整整齐齐,只是她们脸上的笑容不再那么开心,反而染上一层忧愁。
几个长老之间对女孩们指指点点,没一会就选了几个女子带走,散去后,其他的姐妹则再也笑不起来,有的还抱在一起嘤嘤哭泣,就连萝雅也在落泪。见了这样的状况,在一边悄悄观看的达沙也连忙上前,他走起路来十分不便。
“呜呜呜……”
达沙来到萝雅身边,可是他蹲下来,却不知道怎么安慰这个少女。他拍了拍萝雅不断颤抖的肩,“请不要哭了,刚才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崩溃地哭着,缓了好久才忍住眼泪,“那是我的好姐妹,我不想看着她被选去……呜……”
说了一半,萝雅竟然哽咽得说不下去。
“为什么呢?是被带去做什么事吗?……”达沙有些无措,忙着翻找身上带着的手帕,也很在意她们难过的原因。
萝雅一边流着泪,一边苦涩地笑着,“达沙,你不会明白的,我们圣女就是为了服侍长老大人才会……其实我也被选中过好多次了。都是一些非人的折磨。呵呵……”
他听得怔住。难怪,这就是苏摩告诉他的,还好他是个男孩的原因?因为不曾经历过,也不会理解,他即使心生同情与痛楚,也不能好好的表达出来,只好将手帕递出。
萝雅愣住,接过手帕后,勉强在悲戚的脸上挤出笑容。她深吸了一口气,平静了不少。
为了让萝雅心情安定一些,达沙一直在院子里看着她们忙忙碌碌,看看有没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可以帮忙,萝雅却不让他带着伤做事,让他好好坐着休息。半天过去了,女孩们的活也快收工了。
萝雅已经不见了愁容,她走过来感谢达沙一下午的陪伴,“你先回去休息吧,达沙。”
达沙点点头,“今天好像没见到苏摩……”
这才想起来,今天还没有人来给他上药。
萝雅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苏摩大人今天去看寻香姐了。”
“寻香姐,是……”达沙有些好奇。
萝雅转了转眼珠子,有些八卦地道:“她呀,是苏摩大人的青梅竹马……”
达沙好像从不曾了解苏摩的事,却接受了苏摩这么多的帮助,想起来还有些难以自处,他喃喃道:“是这样啊。”
“他们啊,可是一对璧人呢,只可惜……”萝雅接着说了几句,不过她正要滔滔不绝,却看见苏摩正从院子后门走进来,她有些慌乱了,若是被知道她在背后议论这些事,肯定会被教训的。
“苏摩大人,您来了……达沙,我先去忙了。”萝雅匆匆抬走自己洗好的那盆衣服,低着头从苏摩身边行礼离去。
苏摩好似听到萝雅在谈他的事,也不愿意让达沙知道这些。他冷淡地看着达沙,“回屋吧,我给你上药。”
进了屋,苏摩首先说道:“明日我要去宫里一趟,我叫萝雅帮你上药。”
“好……太麻烦你们了,我,我以后要怎么报答你才好……”达沙愧疚地笑起来。
“不用了,只要你和我一起去加罗尔。”苏摩的口气格外的漠然,不知是不是因为在院子里听到达沙和萝雅对话,他有些不满意。
他就像往日一样为达沙上了药,没有多聊什么。
完事了,达沙有些犹豫地道,“对了,苏摩,你要去皇宫……能不能……”
后面的话还未说完,也许是见他太结巴,苏摩不想再听,便打断:“今天我还有事,先走了。你好好休息。”
达沙老实的点头。
他只是想让苏摩帮自己带话而已,但是他又不好意思说出口……眼看离苏摩计划离开的日子越来越近,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诃罗一面?
……
次日,班加德城堡。
苏摩从容不迫地进入正殿议事厅,正等着他的诃罗王子脸色极其难看,开门见山地问:“浮楼在哪里?”
苏摩不明所以的微笑起来,仿佛不明白是什么事。
诃罗黑着脸,浑身散发出戾气。经过几日的搜查,大半个城都搜查得一干二净,却丝毫没有浮楼的下落。眼下还未去搜过的地方,只剩下各处婆罗门长老们的庙堂,他们这才怀疑到苏摩的头上,苏摩作为婆罗门的教徒,又是国王面前的红人、国师的接班人,他地位不容小觑,也令他人无可奈何。
他与浮楼之间缥缈的友谊也是让诃罗一度生气的原因。等诃罗冷静下来,断定浮楼正是让他给掳走的,那迦也有这样的看法,便更加深了诃罗的判定。到了最后,他们已经坚决认为,苏摩正是带走浮楼的人,难怪他一连几日不在宫中出现,定然是和浮楼呆在一起。
现在父皇已经不予追究浮楼的消失,可是他却放不下,一定要找到为止。
苏摩不慌不忙地走到诃罗面前,嘴角挂着深藏不露的笑意,“殿下,想要找到他,至少应该知道他的名字。”
“他果然在你那里——?”诃罗冷喝一声。
开场气氛就如此僵硬,那迦顿时打了个嗝。
苏摩挑眉道,“是又如何?”
“如果今天你不把他带我面前来——”诃罗嘲弄地看着他,腰际的剑鞘在莫名躁动不安,“我会将你修习的庙堂会彻底铲平。”
那迦上前一步,颇为尴尬地夹在他们二人之间,“诃罗,你冷静点,你这样会……”
“你给我住口!”诃罗的力道刚好将那迦推开,更进一步逼近苏摩纤细修长的身躯,无论怎么看,都是他咄咄逼人,气氛僵硬,“父王已经允许不处以极刑,他没有必要再躲着不见我。”
苏摩笑了笑,神色不动地看着他,“殿下,他现在只是一个无辜的平民百姓,您为何还要执着的得到他呢?”
诃罗果然咬了咬牙,顿然哑言。
苏摩有趣地观察着诃罗愤怒的神色,环起手臂,扬起指尖摩挲下巴,“喔?殿下的意思是,你们还是那样惺惺相惜吧。可是我不这样认为呢。”
“你……”
空气凝固得如同冰山,苏摩的轻笑再次打破了僵持。
“对了,还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他取出怀中一件信物,“这是他让我还给你的。”
诃罗极不自然地盯着,眼眸忍不住颤抖,手停滞在空中,迟迟不拿过来。
那迦瞟了一眼,倒吸一口凉气。苏摩手中的东西,正是浮楼戴在手上那只透明的手镯,诃罗也有同样的一只,前日被他赌气摔进莲花池里,下人们花了一整天的功夫才终于找到。
看来浮楼真的在苏摩的身边,不然他不可能拥有这件东西。
好像承受了什么天大的打击一般,诃罗冷嘲自己。他退后几步,凝声道,“他在哪?是不是被你藏在庙堂里?”
“藏?”苏摩装作听不懂,“若是我不藏,他也未必想见你。”
显然是得到一个沉痛的打击,诃罗神情极不自然,旁人都可以清楚听见他的咬牙切齿声。
那迦叹气,代替诃罗接下话,他劝道,“苏摩,你不要再说风凉话了,就让他们见一次吧。”
难道苏摩不知道,小王子都快疯了吗?
苏摩淡淡的描述着:“他现在过得很好,没必要和殿下再纠缠不清。”
“过得很好?和你?”诃罗忍不住厉声大喝,怒火开始在拳头凝聚,“他怎么可能过得很好?!”
“看清事实吧。”苏摩走近诃罗的身边,他轻握诃罗僵硬如石的拳头,让他手指舒展,很快,冰凉的手镯被塞到诃罗手里,彷如最后的希望也跟着破裂。
苏摩笑道,“告辞了。”
诃罗怔怔地看着苏摩转身,他的手开始软弱无力,手镯摔落在地上。
那迦连忙捡起来,还仔细看看摔坏了没,“诃罗,你先平静下,苏摩也许是故意想激怒你才这么说。”
如果是浮楼,真的会让苏摩把定情信物还给诃罗?他那么善解人意,再怎么也会留着作纪念吧。
只是那迦的劝慰怎么可能有用?远远抚平不了这只手镯带来的失望与伤痛。
……
……
阴雨绵绵。
拉车的马在夜雨中哀鸣。最近各处都爱下雨,空气也十分沉闷,就如同人的心情一般难熬。
也正是今晚,苏摩想带着达沙连夜离开。他们被安顿上了马车,在庙堂门口等着车夫赶过来。
东西不多的包裹都被送上车了,达沙正惴惴不安地坐在马车内,细雨声在小窗外不断滴打着,他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明明之前是那么期待回家乡,为什么现在却一点都高兴呢?他捏紧手指,想让自己平静些。
苏摩掀开前帘,也上了车,他坐在达沙对面,这辆不起眼的小马车,对于他的个头来说有些低矮了。他问道:“达沙,这样坐着方便吗?”
达沙无神地回应,“还好……”
苏摩看出他的心事,只是他绝对不会提起这件事,只是随口安慰:“放心,很快就会到了。趁这两天开放通行,我们尽快启程吧。”
达沙脑子里乱乱的,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他的脚伤还没有彻底恢复,还需要拐杖,为什么这么急。
“皇室,不再追查我的下落了吗?……”
问出这句话时,他还有一点期待诃罗会来找他,不过这些也都是他的奢望而已。那个高傲的人,怎么可能放弃面子来见他呢,他们应该早就断了。
苏摩说:“算是吧。”
雨声不断,情结也难以了断。马车出发了,没多久就行到了城郊。本来除了他们的马车便听不到其他的声音,后方忽然传来一批哒哒的马蹄声,好像有一群人骑着马正在后方追赶他们一样,跑的好快。达沙偷看了一眼窗外,因为下着雨,一片黑乎乎的看不清,可是他能感受到后面有微弱的灯光。那群人正提着灯在行路……
苏摩坐向马车头,探出头问车夫,“……怎么回事?”
车夫已经被淋得全身湿润,即使穿着雨衣,他脸上也覆满了水珠,夜间行路好像十分艰难,“苏摩大人,好像是皇室军队……”
达沙挪动身体,听到皇室一类的字眼,他便开始忐忑不安,“是,是来追捕我的吗?”
眼看那批人马的动静越来越大,好像要把他们包围,感受到后方的压力,拉车的小马好像受惊了,马车在它的闹腾下剧烈颠簸,车上的达沙也从座位上跌下。
车夫终于拉紧了缰绳,马车在动荡中停止了前进。
那一群马蹄声也放慢了,渐渐围在了他们周围,达沙忍不住探头,被苏摩一把拉回,他肃声道:“你呆在这里,别出声,别担心我。”
达沙点点头,他老实的坐好,因为刚才的晃动,让脚腕又有些疼痛。
苏摩一个人下了车,面前是一群佩剑的武士,猜也知道什么来头,在纸灯辉映的黄光下,苏摩十分泰然自若。
那群马匹为后方的人让开了一条通路,一匹赫然出众的白马从中走了出来。
拍了拍手,苏摩抬头望着白马的主人,“诃罗王子,你还真是执着啊。”
湿透的斗篷下,诃罗横眉冷对,“马车上是谁?”
苏摩平静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像是在讽刺对方。
诃罗冷笑了一声,补充道:“如果你不说话,我会在这里杀了你。”
想也知道他不可能动手,诃罗只是做派太大,苏摩清淡地笑出声,“如果在这里将我斩杀,诃罗王子,此后你便再不会找到他。”
诃罗转头,对身边的骑士令道:“上去搜——”
车上仅剩达沙一人,清清楚楚地听见他们的对话,他的背脊不断发寒。
原来诃罗带人来追查他了,那为什么苏摩不说呢?是不是他们还想把他带回去关进牢狱里,苏摩才想早点把他带走……
苏摩上前走了一步,正好拦住那人的马,他凝视诃罗,“诃罗王子,你敢动我的马车?你忘记国师大人从小是如何教导你的了吗?”
他问的严肃,诃罗却满眼不屑,他的手覆在腰间的剑鞘上,冰凉的雨珠从眉心滑落,“那么你只有死路一条。”
诃罗的声音阴沉吓得可怕。
马车上的人终于坐立不安到按耐不住了,他踉跄地爬下车,拼了命也要阻止这件事。
“……不!不行!”
绵绵细雨就像细小的刺一样扎在脸上,达沙慌乱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当他跑下车,才发现苏摩安然无恙的站在原地,毫发无损,苏摩震惊地看着他,手指紧扣进肉里。
“……不行,不,不要杀,杀他。”
达沙站不稳,他趴到了苏摩脚边向高高在上的诃罗王子求情,支支吾吾地说完,希望只是有惊无险。他不敢站起来,不止是因为脚伤的疼痛难耐,也是因为他现在的身份低下,他在诃罗面前也抬不起头,他不敢看他。
诃罗眼眸颤了颤,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他真的在苏摩的车上。
就像浮楼背叛了自己又被捉了现行,明明是个罪人,亏他一直记挂着,结果和别人跑了,还把手镯还给他……
他之前的担忧消散全无。如同诃罗所想,浮楼居然宁愿和这个人在一起也不肯见他?眼前的景象证实了一切,他心口别样酸涩。
诃罗不屑地睥睨着绵雨中狼狈的人,口气带着别扭的醋意,“我又不会真的杀了他,这么迫不及待地护着他干什么?”
苏摩拥有尊贵的婆罗门身份,杀了他,诃罗会无法洗清罪孽的。没想到随口威慑,就让浮楼自动出现,之前不是躲着不肯见吗?嫉妒疯狂的滋生着。
“什么……”达沙听不懂他要表达什么,只是往后畏缩,可是他深知已经无路可逃,他很快就会被抓回去吗?
苏摩蹲下身,将达沙护在怀里,他怜惜地问:“不是让你呆在马车上,别下来吗?你的脚痛不痛?”
“对不起,我,不痛……”达沙摇头,他惊恐的神情,好像是诃罗已将他逼入绝境。
诃罗看在眼里,忽然觉得莫名气恼。他掩藏不了嘴角的轻蔑,开口说:“一介贱民,别整日装得跟圣僧一样。看你现在和他狼狈为奸的模样——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他问得讽刺,达沙低头不语,濛濛雨点将他睫毛压得下垂,遮住了一半视线。
达沙还未看清诃罗的面目,诃罗便调转了马头,对擦身而过的侍卫冷冷命令:“把他带走,不用管苏摩。”
有两人立刻下了马,要把达沙捉走。他们一靠近,拉扯他,达沙就禁不住疼痛低叫了一声。
“啊!”
苏摩肃然道:“他的脚断了。”
然而那两人对望了一眼,最终没能理会,他们强硬地将达沙拉起来,又随意地丢在某匹马背上,他吃痛地趴下,全身都没力气了。
雨丝不断,苏摩揉了一把额头上的水珠,失落地望着一群人的离去。
没想到,诃罗王子对达沙的重视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是他的预测失策了吗……
那么骄傲的王子,怎么会真心喜欢上一个百姓?
达沙就如脱线的偶人,瘫在马背上,走了不知多久,他们来到一个不知名的院落,他从未来过这里,下着细雨的夜色中,也看不清是什么地方。
很快,有人把他拽下马,安置在一间潮湿的屋中。
诃罗在门外问道:“他的脚怎么?真的断了?”
将达沙丢进来的侍卫呆呆地说:“不知道……”
诃罗走到门边,达沙还跌在地上,他染了一身的泥泞,浑身湿漉漉的,看上去岂止狼狈,和以前那个光洁干净是人完全是两回事,现在他只是一个卑微的百姓,还犯了罪,又受了伤。
达沙抬头望着他,看见诃罗冷着一张脸,他又疲惫地垂下头,“……你……你要杀了我吗?”
“我不杀你。”诃罗沉道,“国师说你是神之子,于是取消了对你的处刑。”
那……来这里干什么?
这里是哪里?
达沙左右扫了一眼,是一间普通的民房,谈不上简陋,可是好像很久无人居住,这里一股难闻的气味。看来诃罗要把他安顿在这里,他在心中叹气,这里才是适合他身份呆的地方,来这里是很正常的,不然难道带他去皇宫里吗?
他往诃罗脚边爬了一步,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诃罗淡淡扫了他一眼,竟然头也不回地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