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太子之争(1 / 1)
早已料到他会是这样,年世兰平静地恢复到原本的嗓音,底气十足地说道:“我就是薰蕙,你现在看到的,不过是我的本来面目罢了。”
她的声音娇媚悠扬了许多,不比从前总是有气无力的说话,郭京奇道:“你的声音如此动听,样貌也倾国倾城,为何要扮作平常人之相?”
年世兰犹豫了一下,她秀美的眉毛透露着一丝冷峻,她并没有回答郭京这个问题,也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郭京试探性地问道:“你是不知道如何作答?想必你也有你的难处吧。”他俊美地轮廓在大红花烛的照耀下显得朦胧而温柔,他心下想到,薰蕙在宫中做事,或许她不希望自己的美貌被皇帝注意,只想安静地过着日子,又或许她的美貌曾经给她带来过麻烦,抛开这些不去想,薰蕙既然嫁给了他,以后就是他的人了。
于是他笑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从前有过什么难处,如今你既然已经出宫,嫁与我为妻,那就既来之则安之,不要再想过去之事了。”
年世兰抬起头看向郭京,感受到他的目光一如往昔。他深邃的眼眸里尽是真诚与疼惜,在他看来,面前这个绝美的女子与他之前喜欢的薰蕙是一模一样的,并没有半分差别。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着将头靠在身旁之人的肩上,心下叹道,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担心有一天你知道全部真相之后会有所后悔。
郭京将她紧紧抱住,像是一件稀世珍宝一般,又道:“以后你的周全,我来保护。”
翌日清晨,郭京还在床榻上沉睡,年世兰早已起身,忽然听见外屋有些声响,原来是有人往内室的窗户这里投了一封书信,年世兰忙拾起看时,只见那信封右下角绘着一小丛兰花,她便知晓这是大哥令人偷传进来的,打开看时,信上只有寥寥数语:闻妹于归,惊喜交加,喜为良缘,惊为过往,需自珍重。
年世兰心下叹道,哥哥是在替她担心,不过她现在身在宫外,以后的路走起来也方便许多了,又听到里间床榻上有人翻身的声音,接着有人迷糊地唤道:“薰蕙,你在哪?”
这里年世兰赶紧将书信扔进香炉里烧了,才走进里间问道:“什么事?”那郭京只觉良宵苦短,醒来时发现枕边人已不知去向,心下有些惆怅,见薰蕙走来,便忙拉了她回榻上躺着,见她没有戴着那面具,依旧是昨晚绝美的容颜,便笑道:“以后在咱们自己府里,你不用再戴那面具了,不过进宫的话你还是得戴着,免得被别人发现。”
年世兰抚摸着自己柔润的脸颊,好久她都没有这样以真面目示人了,舒服自在,她轻轻笑道:“是啊,总算不用顶着另一张脸生活了。”
景仁宫中,皇后由剪秋揉着肩膀,闭目养神,只听一旁的绘春笑道:“皇后娘娘今日果真是国色天香,凤仪万千,太液池旁的宫宴上就数娘娘您最受人瞩目。”
剪秋也笑道:“可不是么,咱们娘娘是后宫之主,皇上特地下令大摆筵席为娘娘贺寿,谁敢抢咱们娘娘的风头,即便哪个不长眼的要张扬,只怕皇上也会不高兴啊。”
听到二位婢女得意的谈话,皇后缓缓睁开眼睛说道:“再怎么恩宠隆厚,也不要宣之于口,耐得住性子才能过得久远。”
二人忙福身道是,皇后接着说道:“皇上此次大费周章替本宫庆生,不过是因为皇上将八皇子还给了敬妃,心里有些过意不去罢了。”
虽说皇帝此举大有安抚后宫之意,皇后心里还是有些欣慰的,只是她并不满足于此,因向剪秋道:“大臣们在朝中讨论立太子之事如何了?”
剪秋忙道:“谨遵皇后娘娘旨意,这些大臣们分作两派,一派主张立八皇子为太子,另一派主张立九皇子为太子。”
“还有呢?”皇后闻着殿中的瓜果清香轻轻地问道。
剪秋道:“还有一部分大臣举荐齐妃的三皇子,不过也只是点到为止,不如其他两派争吵得那么激烈。”
皇后满意地点着头,又一场较量要开始了。
冷风渐渐起了,莞嫔这日冒着大雪去给皇帝请安,皇帝在勤政殿里召见大臣,议事完毕后众大臣告退,莞嫔瞧见从殿中出来的大臣中也有鄂敏。
这里苏培盛忙请了莞嫔进去,皇帝因有口谕,不论何时只要莞嫔来请安,一定要让她进来。皇帝见了莞嫔,忙问她冷不冷,又拉着她到暖炉旁烤火,佯怒道:“这天越来越冷了,只怕是要下雪,你还巴巴的跑来看朕,也不怕冻得慌。”
她的柔荑被皇帝的大手握着十分温暖,巧笑道:“四郎你忙于朝政,久不入后宫,嬛嬛便只能亲自来看四郎了。”
皇帝叹道:“不是朕疏忽了你,而是大臣们吵个没完,朕也头疼得很,北边有又战事,朕实在是分不了身。”
要说体察圣心,非莞嫔莫属,她忙笑道:“臣妾哪里就说皇上疏忽臣妾了,多亏有皇上在前朝勤政,这才安定了江山社稷,俗话说能者多劳,皇上是天子,自然繁忙的事务要多了。”
一语宽解了皇帝,他向莞嫔笑道:“就属你会说话,那朕便问问你,朕这许多皇子中,你认为谁更适合当太子呢?”
莞嫔迟疑了一下,不敢回答,皇帝又道:“现下就你我二人,就当拉拉家常,你不要有所顾忌,想到什么便说什么。”
见皇帝非要自己说出个答案,莞嫔却也不敢妄议朝政,只得答道:“皇上正当盛年,现在就讨论册立太子之事未免早了些,况且,除了三皇子稍微年长之外,其余的皇子都还年幼,臣妾实在不知哪位皇子更加适合。”
最为年长的三皇子乃齐妃所出,也由皇后帮着抚养,莞嫔定不会举荐三皇子为太子的,四皇子因他生母的缘故,一直不受皇帝待见,也不能提,而五皇子多病,六皇子七皇子皆未足月而夭,敬妃抚养的八皇子,生母敦肃皇贵妃家世敏感,莞嫔也不敢多提,只剩下沈眉庄的九皇子,可还是个年幼婴孩,若是立他为太子,恐怕难以服众。
听莞嫔并未说出个所以然来,皇帝又道:“现在册立太子,朕也觉得早了些,只不过,朕听着这些大臣们都分析得条条是道,说八皇子聪颖机敏,出身尊贵,又得敬妃抚养可以立为太子早作国本培养,也有人说九皇子生母端庄贤惠,母家根基稳固,比八皇子家世要清静…”
忽然皇帝问道:“若是朕立三皇子为太子,你觉得如何?”
莞嫔不知皇帝为何有此一问,其实她也知道三皇子资质平平,齐妃又碌碌无为,但也不好明说,便中规中矩地答道:“臣妾对三皇子了解不深,只知三皇子经常得皇后教导,孝敬父母,堪当众皇子之表率,至于立为太子之事,臣妾确实不知是否合适,还得请皇上圣裁。”
皇帝会这样问,是因为祺贵人的父亲鄂敏一力举荐三皇子为太子,而莞嫔的父亲甄远道却极力反对,认为九皇子才是合适的人选。沈自山与甄远道近年来加官进爵,惠妃与莞嫔又得皇帝宠爱,就连太后也时常提醒着皇帝,小心这些官员结党,重蹈年羹尧的覆辙。
勤政殿外的树木再也不似春夏那般郁郁葱葱,莞嫔看着那些凋零的树木,心下也有些萧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