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荣宠加身(1 / 1)
翊坤宫庭前小园中,几株芍药开的正好,寝殿内的华妃早已卸妆准备安寝,但是长夜漫漫,一个人实在难熬,便命颂芝在案前支了登□□坐,前世也是在这样的凄冷的夜里,莞嫔小产后,自己给皇帝写过陈情书,听说皇上看过颇为动容,但仍是没有原谅自己。如今春夜微凉,华妃便有感而发,叹道:“颂芝,拿笔墨来。”
只见华妃作词一首虞美人:
春夜卸罢残妆早,又弃绫罗袄。
云鬓花颜钗环松,去岁人面桃花今不同。
人间芳菲已开败,徒留残瓣在。
问君妾愁能知否?韶华易逝一笑难回眸。
华妃不喜如此感伤的自己,恨自己还为皇帝伤心,便想将诗作就着蜡烛火焰烧掉,不想有人在身后笑道:“写的什么?朕也瞧瞧。” 倒把华妃一惊,这才发现,皇帝又悄无声息的来了自己宫里,来到自己跟前,华妃嗔道:“皇上每次都要这样吓臣妾一跳么。”皇帝笑道:“你这翊坤宫的宫人都被你遣散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宫人四处当差估计也没瞧见朕,进来只看到你在写什么东西,怕饶了你的思绪,便没让苏培盛通传。”
说实话,皇帝虽然平日里不来,但华妃的内心还是盼着皇帝的,只见皇帝穿着常服,不似龙袍那样威严,看向她的神色十分柔和,深邃的眼中多了一些温暖,华妃第一次见这样的眼神,一时竟愣住了。
只见皇帝拿起诗作看了一遍,微微皱眉道:“怎么作如此伤感之语,犹记得你当初入王府时是那样明媚娇艳,如今却也变得伤春悲秋了,到底怎么了?”
华妃一时也想不出话来应答,总不能说因为我发现你给我的欢宜香里有麝香吧,皇帝见华妃郁郁不语,便没有再问,只说:“你是不是看到富察贵人与莞嫔皆有身孕,你想起咱们的那个孩子了?没想到时隔多年,你还是放不下。”
孩子,皇帝竟然主动提起孩子,这是华妃没有想到的,他一直以为皇帝已经忘了他们的孩子,没想到,他还记着……华妃道:“臣妾福薄,没能保住孩子,只希望好好调养身子,能够再一次怀上龙胎。”见皇帝欲言又止的样子,华妃心中冷笑,怎么,你的欢宜香为我编织了一个恩宠的好梦,却是不育的恶源,听到我还被蒙在鼓中,你不愿说出来,便是不愿意补救了。
室内只剩皇帝与华妃二人,此刻气氛有些许沉闷,皇帝转了话题道:“上次朕见你还在敷药,现下可大好了?”说着便要撩开华妃的袖子看,华妃侧身避过道:“多谢皇上关怀,臣妾的伤不是什么要紧事,皮外之伤,好的差不多了。”皇帝结实的手臂揽过华妃,语中含笑道:“这不是要紧事,那什么是要紧事,莫非你觉得朕来看你,为的事别的要紧事么?”皇帝语气越发调笑,身上散发出的龙涎香夹带着一丝暧昧的气味,华妃还没来得急羞红脸,下一刻便被皇帝打横抱起,向床榻走去。
春夜寂静,庭前芍药婀娜多娇。
翌日,皇帝早朝之余便命内务府给华妃送去新进贡的胭脂膏子,眉黛,云锦,新茶等,还有专门培植的红绡,金蕊,赤霞,珊瑚,晴白,烟粉,等各色芍药盆栽,都是华妃喜爱的。华妃心中自是感动,想等皇帝下了朝,便去谢恩一番。
这里华妃准备出门给皇后请安,沿路上碰到不少耳报神极快的妃嫔,听到皇帝宠幸了华妃,都凑过来给华妃请安说话,只可惜华妃也淡淡的,不太答理她们,众人只好怏怏地散去。及到了景仁宫,没想到皇帝也在那里,原来皇帝下了早朝说有事情要宣告后宫,便来了景仁宫。
等众人到齐,皇帝便看向华妃说到:“今日前朝有佳讯,华妃的兄长在西南立了战功,朕已经嘉赏了他和年府,虽说华妃你不喜加封,但年家立功,朕若不晋你的位分,别人会揣测朕薄待了你,而你在后宫恪守妃子本分,怎么说都要给你晋封的。”
来不及推辞,已有皇帝让苏培盛出来念道:“华妃接旨。”华妃只得跪下听旨,“朕惟起化璇闱,爰赖赞襄之职。协宣坤教,允推淑慎之贤。华妃着封为华贵妃,钦哉。” 事已至此,华妃只得接旨谢恩。
此次册封华妃为华贵妃,皇帝并未提前与皇后商量,见到华贵妃风头正盛,皇后心生嫉恨,但依旧端庄得体,与众人共同向华贵妃道喜,皇帝现在跟皇后说的话越来越少了,皇后不能不心急,只听她笑道:“年氏一族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华贵妃的兄长屡立战功,贵妃妹妹在后宫服侍皇上甚为妥帖,又与姐妹们极为和睦,现在加封为贵妃,真是社稷之福,后宫之福啊。”
华贵妃冷笑道:“皇后娘娘谬赞了,不过,也不是人人都能像臣妾一样,有个好哥哥的。”
虽被封为贵妃,但她心里是极为失望的,原本以为皇帝对她真的用心了,动情了,才傍晚来看她,早上又送来那些自己喜欢的东西,没想到是因为哥哥与侄儿在外带兵,又立了战功,皇帝才又赏又封的,故而皇后的话正好刺痛了她,她才那样回皇后的话。
听到华贵妃这句令人啼笑皆非的话,皇后笑而不语,皇上脸上有些挂不住,只得像华贵妃道:“有你是朕的福气,朕已命内务府挑选吉日为你册封,华贵妃,你可要好好准备。”
早上请安便在这荣耀喜事中结束了,皇帝先行,众人一一告退,华贵妃临走前感受到莞嫔座位上射来的冷冷的目光,待她回头仔细看,只见莞嫔笑意盈盈的向她道恭喜,便怪自己多心了。
只见富察贵人又害喜了,作呕不止,宫人们连忙用轿撵抬回宫中歇养,她从有胎气起便经常害喜,所以只要富察贵人出门,宫人们一直预备着轿撵在外候着。
又有几个妃嫔在旁边嚼闲话说:“这富察贵人从怀胎起就时常害喜,十月怀胎可真是辛苦,不过到时候等孩子生下来,就有得福享啦。”
“可不是么,”欣贵人接口道“听说啊,这怀孕初期就害喜害得厉害的,怀的一般都是男孩,若是富察贵人生下的是个皇子,可不是有享不尽的福么。”
曹贵人道:“确实是啊,我怀温宜的时候也没有一开始就害喜的,都是到了四五个月才害喜的,说不准富察贵人怀的还真是位皇子。”又问一旁齐妃道:“齐妃姐姐,您当初怀三阿哥的时候,是不是这样啊,也跟富察贵人一样经常害喜么?”
齐妃拉下脸道:“本宫才不是跟她一样,她还没生呢,就皇子皇子的,要生的是个公主,有得她哭的。”
曹贵人又问莞嫔,莞嫔笑道:“不论男女,来着不拒,若是阿哥,妹妹希望他和三阿哥一样孝顺,若是公主,妹妹但愿她和温宜一样乖巧可爱。”
齐妃仍是一脸不快,自己所出的三阿哥不得皇上喜欢,富察贵人年轻美貌,如果生下个皇子,皇帝势必更加忘了自己和三阿哥,齐妃越想越担心,倒被皇后瞧出来了,只听皇后说道:“你们一大早过来给本宫请安也累了,都快回去歇息吧,尤其是莞嫔要注意身子啊,齐妃,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