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差距(1 / 1)
“啊……啾!”周期恶狠狠地对着空气打了一个喷嚏。
“张先生麻烦你在把车开快一点。你看小狗都感冒了。”寇臣笑得温柔嘱咐司机。
“是。少主。”
此刻他们正在一辆长林肯的车厢内,暖气包围整个车厢。
他、寇淮、周期,三个人沉默不语。
“啊……秋。”周期一个劲的打喷嚏,才让整个车厢的气氛不显得过于死寂。
因为一直在打喷嚏,反而可以不用去回答寇臣所问的问题,也不会暴露出自己的尴尬和不自然。
在加油站的时候,寇臣微笑的跑过来说:“司机马上就要来了。”
“嗯?”周期有点疑惑。
“我先走了。”寇淮冷淡地转身就要离开了。
“为什么不和哥哥一起回家呢?那里,也曾经是你的家啊……”寇臣在后面呼喊着。
寇淮停住了脚步。寇臣上前,轻轻的伸出手,搭在他的肩膀:“作为我的客人,偶尔去一次……也没有关系吧?”
客人?什么意思……周期当场就震惊了。
他看着穿着简单运动服牛仔裤的寇淮,再看了看剪裁合身的三件式西装的寇臣。
寇淮住在只能睡长椅的小棚子中,而寇臣却有着专属于自己的司机,一辆长林肯停在加油站旁。
这一个东方人的面孔,和一个西方人的面孔。寇臣随时随地都像在表演话剧一样的夸张,而寇淮总是一副云淡风轻,毫不关己的姿态。隐约间,周期想明白了一些东西。
寇臣抓住了寇淮的手,抚摸着他的袖口:“衣服也湿透了,现在回去的话,一定会生病的吧?如果你生病的话,哥哥会很难过的哦。”
寇淮没有回答。
“这么多年,你一定过的很辛苦吧。哥哥真得好心疼你。”穿着高昂西装的寇臣,理了理他湿透的衣领,对着他露出了哀伤的神色,“如果你不忤逆父亲大人的话,也不会落到现在的下场……”
“我不在乎。”寇淮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但是哥哥我,很在乎,很在乎小淮你活的这么辛苦。”寇臣的神色越来越哀伤。摩挲的抚摸着他的肩膀,一直向下滑动,手指滑动在他的胸膛,不断、不断的打着圈,“最近,父亲大人打算将‘那个阁楼’拆掉……”
周期发现,寇淮的肩膀微微颤动了一下。
“……回去吧。父亲大人并不在家。”寇臣侧过身补充的说:“小狗和我一起走吧。”
“啊?”
“这么晚了,你这个小可怜一个人不安全哦。”寇臣向周期眨了一下眼睛。
*
周期紧缩着身体,将目光看向窗外。暴雨顺着车窗蔓延。而他只是偏了偏身体,去看像镜面一样反光的窗户玻璃。
温暖的灯光下,寇淮的侧脸被反射在窗户上,像是画卷被晕染成温柔的色彩。
寇淮正在瞑目休息,他戴上了自己“π”的耳机,不曾言语。
周期不留痕迹的将手指放在车窗上,悄悄地描绘着这张脸的轮廓。一点一滴的,像看不清的地方全部描绘清楚,他每一寸的皮肤,每一分的轮廓,全部都在他的记忆里,再也抹不去。
蓦然,觉得温暖流满心田。生命不再空虚,不再怅惘。
“寇——淮。”他悄悄地张开嘴,对着窗户无声地呼唤这个名字。
此刻他们已经来到了,寇家。
从大门进来,周期就发现,寇家……非常的巨大。
暴雨中林肯车的夜灯朝着前方,天地仿开始佛旋转,一会儿陷入了更深的黑夜,一会儿明如白昼。
似乎七拐八拐拐了很久,却一直没有到头。
周期诧异的往外看,此刻,再次明亮如昼。他看到巨大的庄园浩然挺立在远方,白玉雕塑地板一直延伸到,桥的对岸。
车正在缓慢的驶入桥上。
“真有钱……”周期怔怔地赞叹。
林肯驶过桥上,进入了一个巨大的庄园,然后拐进了另一个院子,终于停下来了。
周期从车上下来,有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身高一米八的肌肉男人,逼近了过来。吓了周期一大跳,结果发现他居然是来撑伞的。
“这是我们寇家的警卫。”接着是寇臣下来车,警卫自然的帮寇臣撑伞。
“少主。”警卫是这么称呼寇臣的。
这样的称呼让周期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又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最后走下来,是寇淮。
他踏下车的瞬间,身子一会儿就被淋湿透,却没有一个人为他撑伞。寇淮抄着口袋,面无表情的往大门走。
周期一紧张,想要夺过伞,往寇淮的身后跟过去。却被寇臣一手拉过来。
“小狗,知道面前的这栋建筑叫什么吗?”
现在在周期眼前的房子,只有单独的一幢,外表是纯白色的。隐约似乎整体就是一个造型,却因为黑暗而看不清。
“不知道。”
“这幢房子叫作白馆,是我住的地方。”
“名字很好听……”周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的目光追随着寇淮的背影,鼻子一酸。
这里越是富丽堂皇、格局别致。
他就会想起寇淮所住的地方,锈迹斑斑栏杆上爬满了爬山虎,那个钢化板搭的小棚子在风雨中摇摇欲坠。
那里,只有一个长椅和一条被子,煮沸了的香蕉牛奶会从水壶里溢出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和寇淮的生活产生了巨大的反差。
“少主。”穿戴整齐的西装侍者,一律站在门外,恭敬的迎接着寇臣。
对于寇淮的出现,有些人会流露出稍稍诧异,甚至嫌恶的眼神。有些人则一声不吭的当作没有看见。所以寇淮比他们更快的进了白馆。周期忙不迭地跟上去。
“这是贵客,要好好照顾。”寇臣嘱咐了一句。
这句话听的周期心堵。
厚厚的天鹅绒的地毯,洛可可风格内置物,这里的一切,越是华丽,越是和寇淮一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少主。汤浴已经淮备好了。”有管家恭敬的低着头,寇臣稍稍的点头。
周期朝四周望得时候,寇淮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寇臣……寇淮他去哪里了?”
“去他妈妈的阁楼了吧。”
“那我……”周期也想着跟过去。
“小狗,不要走哦。”寇臣一把猛扑抱住了他,在他的耳边浅浅的低吟,“你想知道对吧——关于寇淮的秘密。”
周期的身子猛然一震。
*
“能不能……不在这里洗。”周期看着偌大的浴池中,撒着玫瑰的花瓣,远处的一个金龙头口中,不断的喷出温热的水。
而这里只有穿着薄浴衣在浴池中泡澡的寇臣,和包裹着浴巾站在浴池上方,有点怕羞的周期。
“怎么了,小狗怎么不进来。”
进去泡澡应该很舒服吧。但是周期无论如何也鼓不起勇气,哭丧着脸说:“我只在电视剧里看过这样的浴池,而且是妃子被临幸前用的……”
“哈哈。”寇臣肆无忌惮的在浴池中笑了起来。
怯生生的周期伸出了脚尖,试探了一下水温,正合适,正打算缩脚的时候,寇臣一把抓住了周期的脚腕,硬生生的将他扯下来。
周期一声尖叫,撞进了寇臣的怀中。“真可爱,真可爱。”
扑面而来的全是寇臣的气息。
“咳咳……寇臣,你丫的差点淹死我了。”周期被呛了好几口的水。
“你为什么洗澡还戴着眼镜。”寇臣嘟囔着便摘下了周期的眼镜,周期猛然一惊的想要夺回来。
“你他妈的给我还回来。”周期有点动怒了。
似乎在不知不觉中,自己已经相信了寇臣。觉得连发火都没有关系。意识到这样的信任感,让周期一阵后怕。
周期有点看不清,他借着寇臣肩膀的福利,去抓自己的眼镜。
“真好看。”突然间,寇臣微微了赞叹了一句。
“欸?”
“我说,小狗的眼睛,真好看。”
周期因为一时的不适,眼睛中噙着晶亮的泪水。
浴衣口轻轻的散开一些,寇臣漂亮而精致的锁骨浮露在水面。此刻寇臣宝石绿的眸子,正凝视着周期。
他正抓着寇臣的肩膀,一起一伏,水波随着细微的动作传递。
寇臣伸出手,用拇指抚摸着他的眼角:“这样美丽的眼睛,为什么要藏起来呢?”
周期一时诧异语塞,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把,你的眼睛藏起来。不想给任何人看。”耳边传来了,是魏博良的低吟声。以前自己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他环住自己的肩膀,微笑的在自己耳边打趣道。
“嗯?小狗,你这是走神了吗?太过分了。你要受惩罚的。”说着,寇臣使劲的揉了揉周期的头,将他揉成了鸡窝。
“住手啊!”周期尽力的反抗着。
“小狗很好奇吗?我和小淮的关系?”终于,寇臣提及了这个问题。
“呃……”周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啊……啾!”又及时的打了一个喷嚏。
“是同父异母哦。”寇淮毫不避讳的说出来真相。虽然早就猜到了真相,周期还是低垂下眼睛,感到些许的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