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番外 夏夜长（1 / 1）

一只，两只，三四只。

小小的闪光，在夜空里扑通扑通地跳。

莹莹的蓝绿色光芒，仿佛一颗颗小小的宝石，在四面梁上垂下的纱帐间，捉着迷藏。

烛雪懒散随意地躺在水边，仰着头，伸出手指去逗弄调皮的萤火虫们，他有些想念洗玉池里面的小桃花水母。

这样凉凉的夏夜里面，它们是不是也在想念旧邻居呢？

青鸟崖的夏夜，也是那么安静的呀。

一盏一盏的廊灯，散着轻柔细软的光晕。

烛雪低头看看自己的尾巴，过往被挖去鳞片的伤痕也浅淡了不少，又长出幼细的白色鳞片了啊。

那时候有多痛呢？他早已经记不清楚了。

他的心里面只有欢喜，今日正是那几日未见的青鸟君的归期。

烛雪轻轻闭上眼，将自己沉在青碧碧的水里，从这边游到那边，又从那边游到这边。

最后停下来，将头探出水面，任那一层层的涟漪荡漾起来，温柔地抚摸着他。

就像无边无际的思念，将他沉沉地埋在里面。

啊，这时候，他就能自己慢慢从小小的心里面，掏出那些香香甜甜的回忆，反复反复地想。

时青羽给他的每一个时辰，都像一颗舔不完的糖。

前一个盛夏的时候，时青羽并没有给烛雪小小的澡盆。

青鸟妖怪在自己悬空的庭院里，给赖着不走的小鲛人挖了一方大大的池子。

又不知使了什么法术，注了永远青碧碧的活水。

角落里点着几片常开不败的睡莲，几朵细纱般通透水灵的菡萏。

也有几只安静温柔的金色红色锦鲤，不爱打扰人，总是恭敬守礼地贴着水边游来游去。

夜里的时候，点点的灯影和月影都跌进水里面。

时青羽问烛雪：“澡盆是没有的，只有这些啦。还需要些什么呢？你还想要些什么花？还是小桃花水母？”

烛雪将头埋在他怀里，使劲儿使劲儿地摇头又摇头。

小鲛人的心儿里早就开满花了。

虽然，虽然，他也有点儿想那吵吵嚷嚷的绿头鸭，和洗玉池水面上的落花。

前一个年尾的时候，时青羽带他去了小空山深处的花宴。

烛雪不太喜欢吃鹿角果，可是青鸟妖怪也没有提鲛人果的事情，烛雪也不提。

烛雪问过一次，青鸟妖怪低了头，叹了口气，又抬起眼深深看着他眼轻轻摸他的头发。

时青羽顿了顿，缓缓说：“我喜欢你的鱼尾。”他的声音就像琴音一样送进烛雪的耳朵。

这时候烛雪才特别在意自己尾巴上的伤痕，可喜差不多要长好啦。

小空山深处的花宴跟洗玉池边的春夜有些相似，飘着花儿朵儿妩媚多情的气息。

烛雪跟在时青羽后面，望着他与别的人，不，大概是妖吧，言语笑谈，觥筹交错。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家的青鸟在别的妖中间，也是那么俊朗飘逸呀，烛雪的眼睛里全是时青羽的笑颜和背影。

一时一刻都舍不得离开。

其实说想换出双腿来，去那山下的花花世界，不过是有时青羽的地方罢了。

烛雪这么想，就觉得心里面的满足都要涨出来了。

还有还有，那青鸟也是怕他丢掉了呀，还是那花宴之上——

“呀，快看，你是小鲛人吧，长得可真是漂亮呀，都说北海鲛人的皮肤，就像白鱼的鳞片一样白，眼睛像千年的墨石一样黑，嘴唇好像太阳下的珊瑚一样红，还真是呢。还有还有，你哭起来是不是真的有珍珠？”一个白衣裳的公子，不知什么时候，挤到他的身旁，挤出两个笑涡来，打量他。

烛雪焦急地四顾，他不知道怎么回答，他想说，他家的青鸟才是最漂亮的呀。

况且，他也并不爱总是哭出珍珠来。

正这时候，那只青鸟出现了，板着张脸，将他揽在怀里，直直拖走了，并不理那白衣裳的公子。

那白衣裳的公子在他后面低低喊：“跟谁不好，偏偏喜欢上那只硬邦邦的冷鸟儿，赶回来哥哥给你送几本好书，帮帮你找多些快活呀~”

“哈？”烛雪似乎觉得这样不甚礼貌，也想回头对那公子笑一笑也好。

可是那公子前面似乎起了一层冷冷的雾，看起来模模糊糊的，连笑影儿都看不清了。

后来时青羽跟烛雪说，以后但凡看到那种桃花眼睛的人，都不要搭理，小心被骗走。

烛雪“嘻嘻”地笑起来，心里想，我呀，早就给你骗走了。

想啊想的，就有个念想中的人踏水而来，轻轻地压到他身上，将那烛光水色都遮了去。

那人羽翼展开，一切灯影都熄灭，只余淡淡的月光，画出了他的轮廓。

细细碎碎的吻，落在他的耳畔，和颈侧，还有沾着水珠的睫毛，痒痒的，流动的，数不清的。

那人将他的双臂压到头上，抬起头来深深看他。

“烛雪。”那人轻轻唤他。

小小鲛人，傻傻长长地“嗯~”了一声回应，像一只找食儿的幼猫一般，又要去索那人的吻。

所有所有的思念，都要倾泻了出来。

那人却偏不让他得逞，一手扯着他长长的黑发，一边去吻他细细密密的睫毛，吻地他都要睁不开眼。

烛雪觉得自己要烧起来了，在这清凉的夏夜里面，那人悄悄在他身体里面埋下了一枚小小的火种。

时青羽是那样地……缱绻与温柔……呀！？

“时……青……羽？”

“嗯？”

“你……”

“怎么？”

“还有没有……”烛雪能听见自己的心儿“嘭咚嘭咚”跳地吓人，“亲过旁人？”

那人突然在他耳畔轻轻笑了，软热的气息吹拂着烛雪的耳廓，“你想知道？”

烛雪咬了咬自己的嘴唇，猛地摇了摇头，就要将眼睛里面刚刚汪出来的那泡儿水汽摇出来。

“都怪我!”烛雪低低说，双手狠狠抱紧了那人的腰，“我没早点儿找到你！我，我最喜欢你！”

“你呀……”那人好似突然泄了气，沉沉压/在烛雪身上。

他埋头寻了烛雪湿润的嘴唇，舔舔，咬咬，又去逗弄他唇舌。

什么酸酸涩涩的东西，随着他的戏弄，渡进了烛雪的嘴里。

一阵剧痛过后，烛雪蜷起雪白修长的双腿，膝盖露出水面，夏风过，吹干了上面的水珠。

有了借力，烛雪将那青鸟翻过去，压在身下，亲他背上潮湿起来的羽翼。

好喜欢，好喜欢，这只小鸟儿的每一方寸，都是那么美呀！

时青羽背对着他跪在水边，长长的黑发铺了满背，流泻到水面，漂浮散开，犹如一朵绽开的墨色莲花。

巨大的羽翼，自秀致的蝴蝶骨向外伸展开来，轻轻颤动着。

时青羽整个儿人都在悉悉索索发着抖。

烛雪将身子覆在他身上，环着他，用唇拨弄开他的黑发，去舔/弄他背上羽翼与骨血相接之处。

时青羽轻轻地挣扎了下。

“冷么？”烛雪将他抱得更紧些，小心翼翼问。

顿了一会儿，他见身下的时青羽微微摇了摇头。

烛雪心疼起来，越发轻柔地试探他，学白衣裳公子真给自己那两本《春帏幽叙》，探手去揉弄他小小的ru jian。

身、下的那人猛地一战，更加抖得厉害了些，顺服的羽翼，也微微挓挲了。

“痛？”烛雪又不敢动作，却忍不住戏弄他，揉弄地那两颗小小乳、珠硬`挺了起来。

时青羽将身子俯地更向下些，细细说：“没有……很好……”

烛雪突然紧紧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面，认死理地问：“是没有？还是……很好？”

那人却将头转了过来，往常如冰似雪的面上一片潮红，咬着牙逼出来：“很好。”

说完急急忙忙背过头去，“来……来吧。”

话一说完，他的背上也要蒸起红颜色来，好似开了如云的桃花，每一根漂亮蓬松的羽毛，都轻轻颤动着。

烛雪压抑不住心里的所有怜爱，狠狠搂住他，摸了摸他后、面，稍稍松了松，借着水将自己送了进去。

身下的时青羽微微弹动了下，羽毛也瞬间收紧了。

痛，还有别的丝丝缕缕难言的感觉，炙热的，能够烧尽一切都不在乎的。

时青羽难忍地低低呻、吟出来。

烛雪不敢动时，听他轻轻叫，恰恰是“雪，小雪！对不起，对……对不起……”

烛雪忍耐不住，温柔地抽、送起来。“什……什么？”

是该对不起呀，出去好几日，让他自己把那思念累积地，都要扛不住了，都要溢出来了啊。

也让他体会下，这思念的滋味吧。

什么轻轻落在了水面上，滴答滴答，热热烫烫，融进了青碧碧的水里，看不见了。

“没……没什么……呃……就是……喜欢你。”

时青羽将翅膀收紧，转过身来，闭上眼，紧紧将烛雪压在他怀里，双臂攀上他臂膀，双腿也盘绕上他挺直的腰身，任他咬着他小小的ru jian，继续前前后后地动作。

再也压抑不住的呻、吟声呀，在空荡荡的青鸟阁，低低地回响穿行。

风动，烛灭，纠、缠在一起的人影随着水池边的层层纱帐，起起伏伏。

翻出了阵阵浪来。

一时浪起，几时浪息。

烛雪将怀里那疲劳地沉沉睡去的人抱了起来。

水线顺着他们的衣裳，丝丝缕缕落下去，打在水面上，起了一个一个旋儿。

打碎了一盏一盏月亮。

吵醒了那几只不爱窥探的锦鲤，也吐了几朵圆圆的水泡。

烛雪低头，轻轻舔了舔那青鸟妖怪鼻尖上的水珠，又忍不住舔了舔他的耳垂，他的微微张开的嘴唇。

好甜，这是夏夜的味道吧，取之不竭，用之不尽。

反正夏夜还长。

一生，也望不到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