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玫瑰去向(1 / 1)
一个被爱情伤害的女人,最后选择了逃离,也许如鱼换了新鲜的水,便会快活起来。
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玫瑰如空气中的尘埃,小得让人摸不到看不见。她的烦恼被别人的无视而冲淡。
天似乎更蓝了,路变得宽了。公交车按照原定轨迹围城转了一圈又一圈。当玫瑰彻底从阴影中走出来的时候,车停了。
“槐中路博物馆到了,有下车的乘客请做好准备。”
玫瑰没有目的,只是随着人流被拥下车,人流如溅起的水花很快四散去,只有玫瑰站在原地,看着车鸣叫着走远。
“该往什么地方去呢?”
玫瑰伸出手指,转着身体,在天空比划着方向。
“东,南,西,北,听妈妈说过今年的财神对着南方,那就向南走。”
认定了方向,玫瑰摸了摸自己的行李,还在。迈着从容的步子一路向前。
这石家庄的路太吵,太阳太毒,没走多远玫瑰已经筋疲力尽,她全身酥软地像散了架,额头渗出豆粒大的汗珠,玫瑰心里明白近期的心情郁闷,身体犹如亚健康,现在最需要找家旅店住下来,补一觉。
豪华的旅店,字也大。那金光闪闪的招牌暗示着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玫瑰只好注意那街角的小旅店,玫瑰要求不高,只要有张床,单人床便可以打发,她一连串得打着嗑睡,那恍恍惚惚的眼睛却瞟见了,一个巷子口挂着的牌子。
“益民旅社。”
看着名字就是平民消费之辈,玫瑰眼前如流星闪过,兴奋之余多了些踏实。
从一米多宽的巷子钻进去,脚下越发变得潮乎乎,高低不平的碎砖地被一层绿苔覆盖,深处是一排旧砖房,敞开的院子里挂满了洗过的衣服,看那衣服的档次便知道住进去的多是外来打工的人。
进了一间写着住客登记的房间,一中年妇女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认真得绣着手上的十字绣。也许是她太投入了,也许是瞧不起来这里住宿的客人,总之玫瑰站在她的面前,问了两声“我要住宿,有空房吗”她都没理会。
玫瑰故意弄响了门,那女人头也不抬扔出一句话。
“50元一晚。”
“里面环境怎么样?有卫生间吗?能洗澡吗?……”
“得得得,你有没有搞错,50元的房间有张床足够啦,卫生间院里共用的,想便宜又想能洗澡,去住500的宾馆吧!”
女人不屑一顾的样子,让玫瑰憋了一肚子气,可是不争气的身休,给自己发出最后的通碟,再不休息恐怕就地解决了,为了不让自己晕倒,玫瑰含泪点点头,交了押金。
“有客人住宿,拿钥匙去开间房。”
女人伸着脖子向院里喊了一嗓子,也没看玫瑰一眼。
玫瑰无趣地向院里走去,一个人打开了一间房,玫瑰走了进去。
放下行李,躺在砖头硬的木床上,潮气凉干了身上的虚汗,她开始发冷。四壁光光的墙面,掉下了几片白灰,望向隔着窗帘,准确地说是一块薄布的玻璃窗,看到的是没有阳光的路。
玫瑰想这种老式的房子,是改造以前的旧房吧,闲着没人住然后改成了旅馆,这种廉价的旅社很受那些没钱的人亲睐的。
玫瑰想不通,自己放着家里大房子不住却出来受罪,这图个啥呢?并且住在这种简陋的旅馆,纯粹是折磨自己。玫瑰撇撇嘴,认为精神的折磨胜过身体上的,比起那温床上的失眠,这闭上眼就睡得死沉的觉,有多幸福。
潮气很快浸入那单薄的躯体深处,玫瑰抓起泛黄的棉被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透风的窗把隔壁孩子响亮的哭声,毫无保留的送进来。还有那做午饭,锅碰碗碗碰锅的当当响……这些丝毫没有影响玫瑰的美梦。
错过了午饭时间,没有人喊她吃饭,更没有现成的,冒着腾腾热气的饭菜摆在面前,玫瑰倒也睡得清静,一觉睡到自然醒,不管白天和黑夜。
在这种被阳光遗弃的小旅馆,天黑下来的也早,玫瑰无法忍受那煤炉冒出的浓烟味,揉揉鼻子醒来的时候,发现屋子像黑洞,那种藏在深山不为人知的神秘洞穴。黑暗中坐起来,感觉全身抽筋的酸痛,玫瑰认为自己是着凉了。
打开灯,整间屋子变成黄彤彤,自己如同站在了灯笼里。她四下瞅了瞅却没发现暖壶,干渴的嗓子,冒着烟。她只好在行李兜里翻出半瓶纯净水,抬头一骨脑的喝下去,寒冷、饥饿、酸痛使她想念起母亲来,如果母亲知道自己这般可怜,会大哭一晚上。玫瑰心里矛盾,受罪是自己找的,既然出来了,就不能轻易回去,否则让张敦看不起,还是留在石家庄,毕竟是省会,说起来也好听。
玫瑰出来的时候带了些钱,这些钱是用急的,平时花费都要省着点,大城市不同于县城,一是消费高,二来没有依靠,能省就省。
肚子咕噜噜响,抗议该添些食物了,玫瑰把钱带在身上,吱一声推开门走出去。大街上的叫卖声渐近,混杂的香气迎面扑来。
“董记煎饼,10元一张。”
“包子,皮薄大馅的包子。”
“驴肉火烧,刚出炉的”
还有玫瑰爱吃的烤鱼,碳火烤成金黄的刀鱼,正被洒上提味的椒盐、孜然等调料。玫瑰不能自抑在靠近,被做鱼的伙计一眼搭上。
“老妹儿,新鲜的鱼,吃几条,包你想一晚上。”
吐字那么重,一准儿的东北口音,不过这伙计还算实在,左手麻利的翻烤着鱼,右手拉过来一把椅子,他示意客人坐下来。
“坐,不好吃,不要钱,先尝后买。”
玫瑰被伙计的热情感动,看着递到眼前的烤鱼滋滋的冒着油,真想一口咬下去,她咽下口水,寻价。
“这烤鱼多少钱一条?”
“什么?你不是本地的。”
“我问这鱼多少钱一条?”玫瑰索性伸出食指比划一翻。
“哦,5元,老妹儿你也是来石家庄掏金的吧,哪里人?”
玫瑰眨眨眼,警诫的闭着嘴。
“妹儿,看你要饿坏了,四条鱼,你先吃着。”
伙计把四条鱼带盘子端到玫瑰的桌上,看着诱人的鱼玫瑰的心里打着鼓,这是不是强买强卖,万一我吃了,他说10元一条鱼,我是不是吃亏了。
玫瑰没动鱼,而是观察周围的吃客,她发现伙计烤得鱼供不应求,一些客人不耐烦的大声催促,伙计跑前跑后,天不热这衣服可是贴在后背上了。
自从鱼端在玫瑰的面前,那伙计再也没注意这边,是他太忙了,或许是他并不在乎这几条鱼给没给钱。
玫瑰的心里倒踏实了,心想这么好的生意,怎么会呃客人的钱呢?
玫瑰如多日没见鱼的猫,津津有味的吃起来,边吃边唠叨。
“这才是地到的烤鱼,以前只以为张墩做菜最好吃,没想到自己头发长,见识短,这烤鱼才是美味啊!”
吃了四条鱼,并不过瘾,玫瑰烤了两个烧饼,10个猪肉串,外加一瓶崂山啤酒。
一个女人独自饮酒,看上去并不雅观,也不够温柔,那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的豪爽,像个女汉子。第一杯下肚只是解渴,第二杯,第三杯……,玫瑰只觉得头晕的厉害,整个人飞了起来,身体的酸痛,心理的伤痛,通通被治愈,这酒真是好东西,治病的良药啊,玫瑰如是感叹着,却看到烤鱼的伙计,冲玫瑰咧着嘴偷笑着。
“你,你笑我,是吧,所有人都笑话我,我有那么可笑吗?”
玫瑰结结巴巴指画着,那伙计不好意思地板起脸。
“老妹儿,敢问你是哪疙瘩的,这么毫爽,我以为只有俺东北的妹儿才会大口的喝酒。”
“我,沧州的,怎么啦,沧州人照样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伙计长嘘了一声,
“怪不得呢,沧州那疙瘩的,惹不起,男女老少都会两下子,佩服、佩服。”
“喝点酒,有什么,扯到沧州人身上了,过,过来算账,话说前头不能欺负生人,多要钱啊?”
玫瑰张嘴说了一通,却不晓得说的什么,应着自己的脾气她心里有数,不会走板。
伙计迈着长腿走过来,站在玫瑰前面数着竹签,
“四十,”
“四十,你骗我,骗我。”
“是四十。”
“不对,你少算了一瓶酒,是四十三块。”
玫瑰如孩子得了理,哈哈笑着嘲笑伙计的不实数。
“你这人真实诚,少要了你钱,你还不干,那瓶酒当我请你的吧。”
“凭什么,让你请,老妹口袋里有钱。就给你四十三块。”
说完玫珠瑰在身上一通摸索,一张一张摊在桌子上,凑成了四十三递过去。
“给你,我要回旅社了。”
伙计招了一把玫瑰摇晃的身体,送她进了巷子。
“老妹儿,慢点,忘告诉你了,我也在益民旅社住,想吃鱼了叫我啊?”
玫瑰回头瞪了一眼。
“去,去,看你长得像烤鱼,晚上让我去你那里,想占我的便宜,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