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怀疑(1 / 1)
回到宿舍,凭借着丁玲的脾气她会拙拙逼人的询问晚上发生的事,可是丁玲看上去很难受,眼睛几乎睁不开,她总是低着头,背着身钻进铺好的被窝,一男凑过去本想解释一番,丁玲不去理会她,把头埋在被子里不出来。
“丁姐,你眼睛肿了,需要去医院看看吗?”
被窝里传出嗡嗡的声音,
“不用了,早点睡吧,我困了。”
一男识趣地离开,但是心里不干心,悄悄挪到小溪的床边,发现小溪苍白的脸上两只眼睛瞪着天花板,像个被惊吓后孩子,一男贴在她的耳边低语。
“小溪,还没睡吧,告诉我咱丁姐今天怎么了?”
小溪歪过脑袋神秘兮兮地看着一男,
“一男,你见过咱丁姐哭吗?”
一男摇摇头,
“没,她总是乐哈哈的该吃吃该喝喝。”
小溪咕噜一下翻过身,
“对呀,可是今天她哭了一下午,我劝不住,她也不说话,她说自己的*胀得难受,我怕她遇到难事憋在心里,会得病的?”
“什么事让她这么难受呢?”
小溪望了一眼丁玲的床铺压低了声音,
“一男,今天中午丁姐接了个电话,我猜测是她老公打来的,然后她就出去了,回来的时候她便一直哭,下午也没去上班。”
“噢,原来是这样,家里一准出事了。”
“是啊,一个结了婚的女人常年住宿舍,这事不大正常,她老公一准有外心了。”
一男拍了小溪一巴掌,
“别胡说,咱丁姐这么好的人才不会摊这事。”
小溪伸伸舌头躺下来,闭上了眼睛。
一男回到自己的床铺上,瞧着在被窝里蜷作一团的丁玲,长长得叹了一口气。
夜深了,一男熄灭了灯,躺在温暖如火炉的床上,她的身上开始阵阵酸疼,脸上被打的地方像面包醒发着,越来越胀,受了惊吓本来又累又困,一男却无法平静的睡去。
眼前总晃动着一个身影,是晚上劫持自己的人,一位有了婚外情而丧心病狂的男人,他那自私的眼神暴露了他的丑恶灵魂,以至于听到正直人丁玲的名字便落荒而逃,他惑许就是丁玲的老公,如果是这样的话,丁玲一年到头辛辛苦苦盼来的却是无情的分手,一男想像得到当时的场景是怎样的惨痛。
一男开始后悔,为何不牢牢抓住那男子的衣服,让保安痛打一顿,这样大家都可以出口气,还有打自己的那记耳光,总要还过去不是,只怪自己心软,放走了……
一男无奈得闭上双眼,一心想睡去的她开始数数,数到一千了这大脑还是很清醒,她开始转移注意力,她想起了李哥,自己被结婚的老公,她想象着他正在床上憨睡,鼻孔大声的出气,结实的胸脯起起伏伏……
一男试着给他发了条短信,但并不报回复的希望。
“李哥,睡了吗?”
短信发过去,她感觉自己可以安心的闭着眼睛静一会儿,只在等待枕边的手机响起铃声。
“叮咚咚。”
“躺下了。”
一男心喜,抱过手机去看。
“怎么了,有心事,这么晚了还想我?”
对小李的调情一男抿嘴偷笑着,他的话像春风一般温暖,她甚至听到了他呼吸的气息。
“是,晚上睡不着,想你了。”
“哦,看来我要尽快把你娶过来,最近刚忙完张局的事,明天我便和他商量咱俩的事?”
一男有些迷惑。
“和谁商量,难道我自己不能作主吗?”
“张局,他既是你的亲生父亲又是我的老领导,由他主婚理所当然。”
想到自己的干爹,一男便想起了自己死去的妈妈,自从舅舅告诉他干爹就是亲爸爸时,一男心里便有了个结,她不理解一向善良、简单的妈妈为什么会走一条不明不白的路,她厌恶妈妈与干爹存在的这层男女关系,她只承认躺在冰冷地下的爸爸,虽然在他的身上一男并没有感受过父爱,但是在她幼小的心灵中他才是名正言顺的爸爸。
“一男,怎么沉默了?想什么呢?”
一男盯着发过来的短信,轻叹着气,张局、干爸、亲爸,负心的男人,四种不同的感觉在一男的心里翻江倒海,她无法把这几种感觉融和在一个人身上,她接受张局是干爸的事实,不接受亲生的爸爸竞然是一个抛妻弃女的负心汉,她心里开始怨恨他,恨他毁了母亲的青春,恨他让自己在一个单亲的家庭里不完美的生活,一男把丁玲老公的嘴脸联想到自己父亲的身上,想当年他离开母亲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一副卑鄙可恶的模样,想到此一男的胃痉挛的痛,她开始不停的干呕,是情绪的低落还是胃部的不适,一男只觉得眼泪如破闸的水想堵都堵不住,顺着耳边浸湿了枕巾。
“李哥,我爸他是个负心汉,我恨他!”
对方很快发过来。
“唉,你想得多了,有父亲总比没有强,像我一个孤儿做梦都想和父母在一起,可惜我连他们的样子都不记得了,呵呵。”
“李哥,这些年你过得很苦吧?”
“自从遇到张局,我便感受到了家的温暖,他给了我父亲的感觉。”
……
雪还在下,静静的铺白了整个世界,那些人走过的,动物走过的脚印淹没在雪海里,北风填平了它的凹,看上去从未有过的痕迹。
在小李的劝说下,一男仿佛明白了些什么,心结慢慢解开。人年轻的时候难免会走错路,自己不也曾化作高傲的孔雀投入野男人的怀抱,在那些男人的温柔下获得了心理上的满足,没有目的的把自己的身体交付,如今想起来是多么的愚蠢,一男意识到自己的心灵扭曲了,在可怕的心灵雾霾的障眼下,一男差点走入一条不归路,是李哥一位普通的小车司机把一男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再也听不到叮咚咚的铃声,一男幸福得进入了梦乡。梦里她回到了童年,牵着爸爸的手,牵着妈妈的手,撒娇的蹦蹦跳跳,时不时招来爸爸关心的警告,妈妈嗔怪的吓唬。
多么幸福的感觉,一男从未品尝到的,小孩子必需要的温暖和安全感让一男陶醉在梦里不想,真得不想醒过来。风吹窗棱的唆唆声,使一男的长睫毛闪动了一下,浅意识里的一点理智提醒一男她所有的幸福都是在梦里,妈妈长眠地下了,父亲离开了自己,委屈、痛苦全写在拉伸的嘴巴上,她想哭,在梦里哭,冲着妈妈和爸爸大哭一场,把二十几年吃得苦受得罪全发泄掉,痛快,真得痛快,眼泪带走了过去,过去发生的自己身上的不幸烟消云散了。
一男仿佛看到了雨过天睛的彩红,像一座五色的拱桥悬在头顶,可爱的宝宝兴奋的抬着头,伸着手指,大喊大叫着:快看啊,天上架起的彩虹桥,我也要上去走一走。
一男嫣然变成了宝宝的母亲,身边站着宝宝爸爸小李子,一家三口说说笑笑不亦乐乎。一男开始收起愁容嘴角上扬,眉宇间舒展开来,她笑了,粉红的脸蛋像春天盛开的桃花,她看到了自己的幸福,和小李的美好未来。
“唉呀!疼死我了!”
是谁在叫,一男睁开眼睛结束了大悲大喜的梦,思绪从梦里拉回来,她听到了丁玲痛苦的*声,借着照进屋里的一丝雪光,一男发现丁玲在床上打了个滚。
“丁姐,你怎么了。”
一男几乎从床上掉下来的,一步冲到丁玲的床边。
“我胸口疼,一男我快要疼死了。”
一男探过身体把胳膊伸进丁玲的脖子下面,试着把丁玲扶起来。
“丁姐,我在呢,起来咱去医院。”
丁玲披散着乱发,微闭着眼睛,头向后无力的仰着,那张苍白的臃肿的脸像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死尸。
“死了更好,天堂里没有恨,没有痛苦,像我这种人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一男被丁玲的样子吓坏了,她紧紧抱着丁玲,声音低沉颤抖着。
“丁姐,别这样,我理解,你平时看上去乐观开朗,其实心里苦着呢?我知道今晚上劫持我的人就是你的老公,他移情别恋不像个男人,你为他死不值得。”
“啊,咱丁姐,怎么了?”
小溪听到哭声一骨碌爬起来。
“快,小溪,丁姐心口疼。”
“噢。”
小溪甩掉身上的被子光着身子踩着登手出溜脚落了地。
“丁姐,丁姐,别吓唬我们。”
小溪一边解开丁玲的睡衣透气,一边无助得看着一男。
“我们该怎么办?打120吧!”
“好。”
一男想起昨晚拿着手机和李哥聊天呢,这手机应该在枕头旁边,她一贯性的手臂上仰把东西丢在那里, 可是慌乱之中她怎么摸都触摸不到,情急之下她恨恨的嗑着牙齿发出“吱吱咯咯”的声音。
“唉呀,一男,把枕头拿到一边找嘛?”
小溪一边吃力的支撑着丁玲的身体,一边拉下了她那对上扬的柳叶眉。
“找到了。”
一男如得到了救心丸,又像饿狼扑食般,整个身子都俯下去了,手机拿在手上却像跳舞一般,一男的胳膊不停使唤的哆嗦,拇指怎么努力的对准数字,但是都拨出错误的号码,伴随着丁玲发出的一声声痛苦的*,一男冷汗也罢,眼泪也罢,顺着瘦削的脸颊淌下来。
“120吗?快快,县商场宿舍218房间。有病人呼吸困难……快……快来……”
说完一男因紧张过度哇得大哭起来,来到丁玲身边一男紧紧贴着她的脸哭诉:
“丁姐,你一定要坚持住,医生就要来了,来了。”
小溪眼睛直勾勾地望向窗外仿佛听到救护车正撕扯着嗓门火速赶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