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忏悔（1 / 1）
一男的妈妈万万没有想到这一面竞然遇到了自己的初恋，在那个父母之命不可违的年代，自由恋爱本就不被大人接受，但是爱情之花在偷偷摸摸之中绽放会更加香甜，顺理成章的结了果实。后来是偷食禁果给她带来的苦难，她亲眼看到自己的爱人另娶了别人，那种撕心裂肺的折磨犹如垂死前的挣扎，谁也不会明白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有一男在她身边，她生活的是充实的快乐的，因为在一男的身上多多少少存在初恋的影子，这些会勾起她美好的回忆，也心甘情愿过着贫困、简单的生活。
一男的妈妈见到张局心里更多的是委屈，一个女人把美好的青春给了一个并不知情的男人，没有回抱的付出是可怜的，可悲的。这一切在二十年后的今天，他才知道。
一男的妈妈一位外韧内柔的女人，在张局的面前哭得像个小女人，哭得张局心都碎了，一种负罪感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把慧娟紧紧抱在怀里千句万句都不能弥补自己的愧疚，他轻轻抚摸着慧娟的头发，犹如二十多年前的样子，他记得自己说过最喜欢她那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希望她一直为她留下去，如今慧娟潜移默化的保留着那头长发，冥冥之中等待着心中的那个男人。
张局看上去，比一男的妈妈老些，显然他的思绪纷乱复杂，他家庭条件上的优越，物质上的富足也不能弥补心灵的失落，一男妈妈的清心寡欲使岁月的痕迹很少在她脸上逗留。
“慧娟，你还是那么漂亮，为了你的身体搬到我的公寓去吧，那里环境好。”
一男妈妈不领情执拗的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
“不行，她会怎么想？”
张局做思考状，
“我跟她解释，相信她能够接受这个事实。”
“不会的，我了解女人，她不会接受我，”
张局争取说服慧娟。
“她很喜欢一男，看在女儿的份上她不会为难你。”
慧娟摇摇头，那双火热的眼睛变得暗淡。
“还是不要把我们之间的事情告诉你妻子，我不想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张局拉过慧娟的手放在手心里，
“这辈子我欠你们娘俩太多了。”
慧娟瞬间恢复了已往的平静，一种死水般的平静。
“过去的就过去了，你与一男相认这是天意，今天我把女儿交待给你我就放心了。”
张局瞪大了眼睛，有些不解，
“慧娟，为什么这么说。”
一男的妈妈转身走到窗户前，透过那宽敞的玻璃可见院里的一行白杨树矗立在风中，无数的黄叶随风从高处往下跃，飘悠悠各自寻找坟墓。
“张亮，实话跟你说，我的病已无药可治，时间不多了。”
张局“啊”了一声，胖大的身体抖动着。
“慧娟，听一男说你的病不是治好了吗？”
一男的妈妈苦笑一声，回头含情默默地看着他，
“张亮，当年我骗过了你，如今也能骗过你的女儿，拿到化验结果的那一刻，我就下决心瞒着一男，找到医生演一出戏，在医院住段时间不让一男怀疑。”
“慧娟，你知道想当年如果我知道你怀了孩子，定会与你私奔，你这样委屈自己不公平？”
一男的妈妈紧紧抓住张亮的手，唯恐一不小心又把他弄丢了，
“我只有一个心愿，给一男找个好婆家，在我有生之年能亲眼看到她出嫁，行吗？”
张局把头深深的埋下去，两行混浑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他清了清堵死的嗓子，沙哑着。
“好，好，我一局之长，怎么能委屈我的女儿，我一定给你选个好女婿。”
……
门外传来咚咚地敲门声，两人警觉地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整理着彼此的心情。
门慢慢的被打开，一个瘦瘦的尖嘴猴塞的男人一步闯进来，蛮冲的。
“姐，一男的事你问清楚了吗？别忘了给我找份工作。”
一男的妈妈擦净了脸上的泪痕，强装笑容。
“问，问明白了，是我们错怪一男了。”
一男的舅舅像转拨浪鼓一样把头歪向张局，张局好尴尬坐也不是站也不是，一双大手伸出来又收回去，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合适。一男的舅舅脑袋里满是坏水还是看出了些明堂，他发现两个人的表情不大对劲，都是哭丧着脸，像刚刚哭过。并且姐姐那一向整齐的头发现在却凌乱了，他疑惑的伸出食指，指向她又指向他发出尖薄的声音。
“说，你们，你们孤男寡女躲在屋里做了什么？”
一男的妈妈怒气冲顶，推了他一把。
“他舅，你胡说些什么？”
一男的舅舅发现姐姐竞然护着外人，有点得理不饶人，
“看你们这表情，姐看你这头发这么乱，是不是在这里偷人啦?”
听到“偷人”两个字，羞得一男的妈妈双手紧捂着脸，张局则转过身去，甩手怒吼道：
“你个孬人，说的什么鬼话！”
一男的舅舅一听来了气，心想有钱的人就是脾气大，何不趁此机会呃他一笔。他迈着散漫的步子靠近张局，把脸凑到张局的脸上。
“我说局长，你难道不清楚现在的局势吗，全国上下正在扫黄呢？你非礼我姐姐我可要告你。”
张局扭头躲开，一男的妈妈迎上去打了弟弟一巴掌。
“你疯了么？也不嫌丢人？”
一男的舅舅红着脸，一把抓住姐姐的手腕，他用力过大一男的妈妈被搡了个趔趄。一男的舅舅露出一副凶狠的嘴脸。
“姐，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是不是看上人家的钱了？只要他出10万块钱这事就算过去了。”
“还有你张局长，包养了我的外甥女，又非礼我姐姐，不给钱就把你送到监狱去！”
张局看到他推搡着慧娟，压在心中的怒火不得不暴发，伸手拿起桌上的电话按了下去。
“小李，进来收拾个人。”
话毕，一直守候在门口的司机小李子一脚踢开了门，说是迟那是快他一抬腿一伸手，一男的舅舅便来了个狗吃屎。
这条流着鼻血的赖皮狗，蹬着脚，双手扶地撑起了身子，嘴上还不干不净。
“你打我，我他妈和你拼命。”
小李盯着它嘲笑了两声，
“来吧，见识见识我的八极拳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一男的舅舅拱起身子使尽吃奶的力气也没能站起来，一男的妈妈看到弟弟流血了又气又心疼。
“不要打了，不要打了，他舅你真糊涂啊！”
“姐，是你鬼迷心窍，他把一男给骗了，什么干爸爸我看是老公还差不多。”
一男的妈妈扶下身子在弟弟的耳边语重心长的说：
“他舅，别闹了，这张局是一男的亲爸爸。”
“啊……”
一男的舅舅向上泛着白眼，指使着姐姐。
“姐，快把我扶起来。”
小李看了看张局请示说：
“张局，你看这怎么办？”
张局吩咐着，
“带他去医院看病，给点医药费，让他回家好好过日子。”
一男的舅舅明白这是给他钱打发他走呢，于是脸一变像很久未见到主人的狗一样哈哒着舌头点着头弯着腰，等待主人的打赏。
小李被他的表情逗笑了，抓着他脖子后面的领子向上走起，他时悬在半空时脚踩着地，被揪出了门后嚷了姐姐一嗓子。
“姐，真没看出来你够风流？”
张局摇摇头，拿这样的人没办法，他回头看慧娟的时候，发现她半闭着眼睛手托着头晃悠悠的将要倒下，张局一个箭步跑过去，慧娟一头栽倒在他的怀里如睡着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