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十四)突如其来的一巴掌(1 / 1)
我给老鹰电话,让她帮我代劳这件事情,谁知招惹了她一顿痛骂,“小样吧你就,天天口口声声自己忘了忘了,忘了你还怕什么?有种自己送,正大光明的送,别天天跟个鸵鸟似的。”
越是想躲,越是躲不了,这个人终究是我无法回避的了,老鹰说的对,该面对的事情,一定要自己面对。我要来译然的手机号码,竟然还是那个我再熟悉不过的号码,编辑好短信发送过去,对方回复短短两个字,好的。多么的言简意赅啊,如同流逝的过往。
远远就看到译然在大学门口站着,他皱着眉头,好像瘦了些,一动不动地向我过去的方向望着,如同雕塑一般。
我把邀请函递入他的手中,准备转身离开。胳膊被突然拽住,眼前的人眼睛稍微有点发红,他说,“陪我走一会。”
“我还有事情。”我淡淡回应。
“就一会,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
这眼神分明是迫切的哀求,原本的坚定随着下降的气温而迅速地变质,不可收拾。见我不吭声,译然慢慢的松开放在我胳膊上的手,开始向前踱步,我在其左方偏后走着,至少保持半米的距离。
我们走的每一处,每一个景点,所有的嘻嘻闹闹、甜甜蜜蜜和山盟海誓都历历在目,只是都已变成那些青春年华里永远回不去的过往。在我看来,世上最残忍的词,不是分手,不是道别,不是明月不知离恨苦,不是执手相见泪眼而无语凝噎,不是天长地久有时尽,此恨绵绵无绝期,而是短短四字,物是人非!
叶落以后,花依在,明年春天,不见他!叶落,叶落,将近十年的感情竟随着这个称号,一语成谶!
落日的余晖慢慢洒向他的侧脸,恍惚间樱花不断飘落,沉默和孤独在我们之间形成强大的鸿沟,我放肆内心所有让我心力交瘁的深情,记忆中的阳光再次刺痛我的眼睛。
人生若只如初见,是啊,人生若真的只如初见,不如此生相忘于此。
“小心……”译然脱口而出的话突然打破沉静。
一辆疾驰的摩托车飞驰而过,等我反应过来时,译然已将我拥在怀里,我迅速撤离,他像从前一样坚持在我的左边,仿佛一切还都没改变。
我理理散下来的头发,“我要回去了,再见!”
他凝视着我,艰难地说出“再见”二字。
转身离去的刹那,我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我扭过头去,一个巴掌狠狠地甩了过来,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还未反应过来就硬生生的受了。
“你在干什么?”我听到译然愤怒的声音。
“那请问叶落在干什么?私会你就不说了,还往你怀里钻,性侵啊!”蔡雅舒正保持着优雅姿态,充满挑衅地望着我。
估计我是被巴掌打懵了,半天立在原地没动静,从小到大我还没被谁甩过耳光呢,这程译然对我态度都是含在嘴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里怕飞了,你蔡雅舒算个屁呀!
愤怒的火苗迅速在我胸中燃烧着,继而从两肋一下窜了上来了,好家伙,原来我是被前男友的现老婆给捉奸现行了,还被按上性骚扰的罪名。我把包甩到一边,抡起袖子,准备上前上演老鹰口中常说的好莱坞惊险动作场面。
蔡雅舒娇柔躲在译然身后,“老公,快救你的老婆呀。”
译然望着我,没有说话,或许他也不知道要说什么,究竟站在哪一边,眼睛里面全是悲伤和心疼。
我一把推开他就扑了上去,就差那么一点点我就得手了,蔡雅舒像是早有准备似的,连退几步,大声喊道:“程译然,你老婆怀孕了,你就任由外人欺负你老婆和你孩子啊。”蔡舒雅娇嗔的叉着腰,杏眼圆瞪。
她话刚落,我和译然同时愣了,但没过两秒,译然迅速拉住我的手,我茫然的看着他发现他眼泪都出来了,然后我就觉得没意思了,他怎么断定我就一定会出手?难道我在他程译然心目中就是个蛇蝎心肠的人,他老婆都怀孕了,我还要痛下杀手。
我用尽力气甩开他的手,什么都没说,把刚刚由于激动散落的头发重新整理好,然后从地上拎起我的包,转身就走。走之前我气运丹田,就算走也要走的潇洒!亦舒不是说过吗,姿态难看,赢了亦是输了,更何况此时此刻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周边的路人看猴似的观赏着我们三人,肯定琢磨着要上演两女共抢一男的好戏呢。
走出大学大门,我觉得心口翻江过海的难过跟刀割似的,我躲在不远处的拐角,慢慢蹲在地上,终于哭了,脑海里不断出现蔡雅舒的话,孩子!孩子!孩子!看着那一滴滴从包上滴落下来的泪水我越想越难过,突然一只手伸过来。
我顺着手的方向往上看,是鹰公,十一号哥哥,他说,“走,咱们回家!”
十一号哥哥拉着我向前走,我想抽出手抹去一脸的狼藉,却发现被他握得更紧了,我干脆扯起他的袖口任由自己的眼泪鼻涕一并往上面涂抹。
想起老鹰经常跟我说的她与老妈拍板的话,你好歹也得尊重下我吧,老是擅自做主,好歹我也是个有思想的人吧。可是程译然刚刚你为了你老婆、孩子,你有尊重我吗?想要和我一起走走的人,明明是你!你连一句辩驳的话都说不出口!
想着想着我的眼泪、鼻涕更加决堤,十一号哥哥袖口的那点资源显然已经不够用了,连着胸前的广阔场地我一并涂抹。
A6在回家的路上疾驰,我沉沉地睡去,梦境里我和程译然在一起时的情景接二连三的上演,手里似醒非醒的拽着披在身上的休闲西装狂蹭眼泪和鼻涕。
我又梦到了译然,想起了以前他向我捅破窗户纸的事情,他连续两天不理会我,相反的开始频频接受蔡雅舒的作业请教借口,俩人你侬我侬,眉来眼去,一句搭一句的聊着。坐在前排的我心如刀割,终于在一个结束的晚自习后泪如雨下。
同行的老鹰也终于憋不住哈哈大笑,这时译然冒出来,银色的月光下只有我们两人,他说,“落落,我知道你是在意的。我想跟你说,我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
我委屈的看着他,“那蔡雅舒是怎么回事。”
译然长长地舒口气,解释道,“这是老鹰给你设计的圈套呀,蔡雅舒只是个道具,她看你老是不接受我的暗示,所以就自告奋勇地献计了。”
我大呼上当,立马扫光脸上的泪花,“谁喜欢你了,臭美死了。”
“不管我臭不臭美,我都要和你永远在一起!”译然的眼睛里闪耀出许多钻石,光芒四射,哗啦哗啦得如同银河落九天般向我砸来,让我沉醉在这片眩晕里。
那晚头顶上的月亮特别特别地大,他慢慢低下头,猝不及防地在我的额头上印下一个甜蜜的唇印。
我羞红了脸,一整个晚上胸口的小鹿都在扑腾扑腾的到处乱蹿,害的老妈多跟我说一句话,我都要担心是否被她发现我早恋。
……
事后老鹰跟我说,其实那个月光下,哭红眼的小可怜,不止我一个,不远处的教学楼后面,还有另外一只,那只小可怜就是蔡雅舒。
当初说着要跟我白头偕老,永远在一起的人,到最后居然选择了曾经的那个败下阵来的小可怜,还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了,最后还有了娃,我能不哭吗?
朦胧中,我闻着休闲西服的清新味道有点像老鹰送我的洗发水,很亲切,于是我又沉沉睡过去了。
等回到小窝,老鹰早就像模像样的摆好了满汉全席,丫鬟伺候小姐似的又是给我拎包,又是给我拿拖鞋的,他家鹰公地位直线下降,被我这个后来者居上,成为罕有的空气。
我赞叹老鹰的手艺,狼吞虎咽的吞着饭,真好吃呀,我要把桌子上的山珍海味全部都吞掉,彻底将伤心溺死在食物里。老鹰一面讨好似的给我夹菜,一面小心的探我的话,企图从我口中打探到下午的事情。
我轻描淡写地把我挨蔡雅舒一巴掌的事阐述一遍,就像是说别人的事情。老鹰却坐不住了,“她奶奶的,我还以为她是什么好鸟呢,啥时候变恁恶毒啊,她之前不这样啊。放心,落落,今天怪我,让你羊入虎口了,改天,改天我给你报仇。”
这时,一言不发的鹰公说话了,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啊,开始我还以为我暂时抢了他在老鹰心目中的地位,外加又抢了他外套当垃圾桶对我不爽而生闷气呢。这话说的,连老鹰都想不到言语来接腔了。
“为什么不从男方身上找原因,罪魁祸首好像是他吧。这叫什么,这叫软弱的人作恶最深。”
鹰公一改往日里温润如玉的形象,凌厉的目光下透出霸气外漏的气场,我的脑海里突然出现商纣王的身影,我被自己这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一跳,我怎么会想起来商纣王呢。这俩人完全不在一个磁场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