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第 9 章(1 / 1)
犹念风轻.九
之后程七穿戴好,叫小二收了澡盆。魏疾给了些碎银,一是让小二把程七那衣裳给洗了,二是上他送些酒菜来房里。
待酒足饭饱后两人闲谈起来。
“看来这几日可是辛苦老弟你拉。”程七抬手把魏疾酒满上,醉意微醺涨红着脸,“总之柳小姐那没事就好,这事是你理亏。”
“大哥说的是。”
“诶,大哥知你自有苦衷。不过,你是如何猜出王帆之那臭小子确在柳府的?”
“那日水月庵口,只是隐约看了个样子。可是那马蹄印儿,”魏疾放下酒杯,淡然一笑,“那是我断鸿庄本家今年的新货,若他是从断鸿庄去而复返,那自然是去柳府。”
“原来如此!!”程七大手一拍,桌上的酒水也震了三震,“梅岭古道那事儿我问了,王帆之那小子与我说,负责那事的知府早退隐了,至于官府存档资料则因为前年的大火给烧了个光。”
“啊?”
程七瞧着魏疾一下子僵住,一口闷去了杯中酒,得意洋洋的哈哈笑起来,“别急啊!我也就逗逗你,改明儿咱们就到江南范府去!范府的老爷范天云,如今在江湖上也是久负盛名的人物,就不知道阿疾老弟你听过没。我倒也是听王帆之那臭小子说才知道他原来当过官。臭小子还是范云天在做江南制造的时候勾搭上的,现如今成了忘年交,瞧他给我了个名帖。”
说罢程七从怀中拿出名帖扬了扬。程七虽把王帆之叫做臭小子,听上去满是对王帆之的不乐意,但神情中却是无比的信任,而这信任远超过对于魏疾。
“范府?竟然如此巧。” 魏疾脸色一沉,若有所思般摸挲着手中酒杯,“大哥,今我应了柳姑娘,替他将舍利子送至他未婚夫府里去,这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啥?柳小姐有夫家了,诶哟这事闹的。这事自然没有问题,柳小姐信我们才会托咱,只是如此这般……我们去范府的时间便要延后了。”
“不,不会。柳姑娘的未婚夫正是范府大少爷。”
“他?”程七抓了抓发髻,眉头紧皱,一脸厌恶,说道,“我和你说,范府那个大公子是在是不成样!照理说虎父无犬子,可范大公子可好整一孬种,也不道范老爷怎会有这种儿子的,真是苦柳姑娘了。”
魏疾不再抿唇笑,而是垂下头。
程七看着魏疾一副不干脆的模样,看着就是一肚子的火。我看这柳小姐对阿疾老弟是动了点心,这阿疾老弟却真是个温吞水。柳小姐也是,都许了人家,这平时看阿疾老弟的时候,眼里那个不清不楚的,害的自己在这白操半天的心,他娘的。可范府大少爷那算什么东西,诶!
魏疾抬头就瞧见程七的表情激烈的变化,原本郁结的情绪顿时化开,噗的一声笑了起来。
一大清早程七便把魏疾拽到水月庵。
本来程七真是是打算休息几日,可自己直来直往的性子,这事不解决怎么也就不舒坦,昨夜里翻来覆去愣是没睡着。既然如今几条线索根结于范府,还不如速战速决了它得了。
在水月庵里只遇到妙善师太,还是那一副冰冷不削的态度,冷冷的将锦盒交给程七,浮尘一甩衣衫飘过,清雅的不似凡尘中。整个过程,妙善师太没正眼瞧过魏疾一眼,魏疾倒也不气,还是那一张千年不变的笑脸。
只是没见到柳小姐,四下询问后,竟然没个人知道。难不成去问妙善师太,脑子里晃妙善师太过上了浆似的连,一个冷颤。抓抓发髻,程七心想,这情意绵绵的又不是我,我他妈急啥呢。
魏疾不知是因为妙善师太的脸色,还是因为没有遇到柳丽仪,脸上的笑容去了七八分。程七看在眼里自知口拙,一路上没有说话,两人之间原本热络的氛围,现在也变的古古怪怪的。
回到客栈,程七终是耐不住, “阿疾老弟瞧你这死气白歪的,心里有啥事不妨直说。”
魏疾摆摆手,问道,“大哥,你和是妙善师太说我们今天就走是么?”
“对啊,怎么了?你有事?”
“大哥,我去去就回。”
话音未落,魏疾便走了出去。
程七靠在窗沿望着魏疾远去的身影,会心一笑,是回水月庵的方向。
其实魏疾去的不是水月庵,而是水月庵前的荷花池,正确的说是荷花池边,在那杨柳密处的一座凉亭,那是魏疾前几日闲逛间留意到的。果然,远远就瞧见柳丽仪坐在那里,粉紫的身影在一片绿意里特别显眼,魏疾加快了脚步。
当魏疾出现在柳丽仪面前时,柳丽仪显然是吓了一跳,“魏公子?”
“我来向你道别。”
柳丽仪嫣然一笑,她沉静的脸上出现的笑容,如同是梅雨季节里的太阳,温煦而鲜艳。
魏疾看着她,心里深处竟泛起了些许一样的情绪,他知道不能这么看下去,赶忙将目光转向别处。
柳丽仪站起来,走了几步,忽然又道,“想来以后我们不会再见了吧。”
魏疾笑了笑,“只怕你也不会愿意再见到在下吧,毕竟这一切的开端,并不是什么吗美好的回忆。”
柳丽仪想了一想,凝目望着他,说道,“起码让我认识了一位君子。”
“其实我什么也不是,这一切不过是假象。”
“不,不是这样的。我感受到的,是你的心。”柳丽仪伸出手,食指点在魏疾的心口。
魏疾愣了一愣,说不出口的滋味。记忆中少夫人也说过类似的话,可是最终的结果真的是我所要的么,真的是由这颗心而发出的么。
柳丽仪见魏疾久久不语,转过身背对着他,咬着嘴唇说道,“你该走了,路上小心。”
魏疾唇角微动,眼神闪烁间似有千言万语,望着柳丽仪的背影,魏疾告辞道,“有缘自会相见。”
说罢便大步迈开,施展轻功掠去。当柳丽仪回过来时,只能瞧见远处衣衫舞动,宛如一只蝴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