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算计(1 / 1)
贺兰玥吃了一惊,身子往后一缩。
太子感觉到了,回过头来,肯定地安慰她,“你放心,沧州一行后,我已经得到了一些兵权的支持。我不再处处受制于皇后了。我也该亮出态度,保护好自己喜欢的女人。”
“可是太子——”
“孤说要立你为良娣,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李唯坚持。
贺兰玥心如乱麻,木然地被拉到了麟趾殿,坐到了一桌热气腾腾的精致小菜前,记不得太子都说了些什么,给她夹了些什么菜,脑海中飞速琢磨着该怎么拒绝被册封的提议。
事到如今,恐怕她不得不说明,她并不喜欢他;可是这样一来……
怎么办呢?好不容易打消了太子对蓝玉樵的怀疑……
正纠结着,李唯又伸手过来,特意在她手上捏了一把,柔柔地说,“玥,趁热吃一些吧,吃完了,别走了,今晚就留在这里。明天一早,我就公布你升为良娣的消息。不管外面的人怎么想,从此你就在麟趾殿,谁敢进来抢人。”
这番话犹如火上浇油,煎熬得她实在憋不下去了,一时不吐不快。
“太子,微臣,不想做您的良娣。”她抽回了手。
太子一愣,没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
“微臣,只想做内宫的尚宫,不想做嫔妃。”她说的很明确了。
太子不解又略微有些愤怒,“为什么?为什么,你明明喜欢孤的,从小你就喜欢孤的!”
“我不喜欢你!”贺兰玥重重地澄清,“即使是小的时候,太子,那时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可以一起玩的同伴。还有,还有——”她有些说不下去了。
“还有什么,说!今天全都说清楚!”太子发怒了。
事到如今,她也不必再隐瞒。
“还有是因为,当初,就是靖安公主让微臣去找到你的。所以她才可能带你出去。”
“然后把我当傀儡!”太子唯突然明白了前十年隐居生活的一切缘由,压抑不住火气,把一桌饭菜全部掀翻在地。
“原来,你从小就是靖安公主的眼线!”
贺兰玥跪爬在地,不敢否认。麟趾殿里鸦雀无声,她战战兢兢跪着,胃里又开始翻腾起来,她极力压制着。
沉寂了好一会儿。
太子才慢慢走近了她,伸手扶她起来,“算了,都过去了。我知道你也是身不由己,连孤都身不由己了十年,何况你一个小小的宫女。而且对孤来说,这也不是坏事。倘若没有靖安的保护,或许我也会死在容贵妃或者皇后手中。”
他爱怜地抚摸着她苍白的小脸,“玥,一切都过去了。你我再也不是无奈的小孩了,我开始掌握兵权了,我有资格保护自己喜欢的女人了。玥,今晚别走了。”
他强行吻了下来,迫不及待地撕扯着她的衣服,不顾她的反抗,喃喃着,“我知道你害怕,你害怕皇后和靖安都会怪罪你,甚至杀了你。玥,别怕了,我会保护好你的……”
贺兰玥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推他,一边不管不顾地嚷起来,“小唯,我真的不喜欢你,我真的不想做良娣。你没听见吗?”
唯发怒了,狠狠把她摔倒在地,吼道,“难道你还喜欢的是蓝玉樵?好,孤立刻下旨杀了他!”
“不要,不要!”贺兰玥拖着他往外走的脚,流泪了,“我谁也不喜欢,谁都不喜欢,我只愿意做尚宫,什么男人都不想沾,和什么人都没瓜葛,你不要随便冤枉别人……”
情绪的激动让她的反胃加剧了,她憋不住呕吐起来,吐得胆汁都出来了。
李唯被吓倒了,怒气一时消下去大半,慌忙过来扶她,不安地问,“你怎么了?孤伤到你了?”他朝殿外叫侍卫,找太医过来。
他刚刚把她扶到榻上,太医就火速赶来。但老头子要给她把脉时,贺兰玥死活不肯伸手,不管李唯怎么劝说。
最后李唯强行压住她的手腕,她又紧捏拳头。老太医无奈,“太子殿下,尚宫大人这样,老夫没法诊断啊。”
贺兰玥一张脸吐得惨白,小声地说,“我休息一下就好,喝点热水就好。什么药都不要开,让我回尚宫局,让我回去!”
折腾半晌,太子无奈,只能送她回去。
一进剪心居,看到烟翠迎上来,贺兰玥一头栽倒在她怀中。烟翠惊呼起来,贺兰玥头晕眼花,含糊着让她不要声张,不要请太医。
烟翠事先知道她什么状况,果然不敢出声,悄悄儿伺候着她,任何人都不让进来。直到半夜,贺兰玥才缓过气来,也能喝一些热的粥汤了。她简略告诉了烟翠在麟趾殿发生的事情,令烟翠十分忧心。
“姐姐,太子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恐怕不会罢休的。你之前千方百计想保护蓝大人,如今恐怕难了。我让小左立刻传个信出去,让蓝大人千万小心应对。”
贺兰玥点了点头,烟翠趁着半夜无人,出去通知了左恩。
麟趾殿一幕,第二天却传到了慧菁阁和筑虹苑,两边都在麟趾殿安插了眼线。
顾青凝没什么好说的,贺兰玥本来就是靖安的人,她早就希望和贺兰玥联手,先拔除阮雪珺和皇后的人了。
阮雪珺却勃然大怒了,指着报信的太监就骂起来,“她是什么东西!一个要饭的小贱人,每天打扮得跟个太监似的,不男不女的,也敢和我争宠!”
阮雪珺脾气火爆,气得把手上的东西都摔了,首饰摆设的到处乱扔。
侍女采采劝解着她,“良娣,这贺兰玥的底细咱们早就清楚了,她本来就是靖安公主那边的人。太子又是靖安公主推举出来的人。如今看来,靖安公主明明是想用自己的人一手把控朝政和江山哪。”
“哼,我和姨妈绝对不会让他们得逞的。”阮雪珺气哼哼地说,“太子这个傀儡我非要抢过来不可。这贺兰玥上次坏了我雪梨膏的计划,我已经忍了。结果居然要爬到我头上来,看来不先除掉她是不行了的!”
贺兰玥这几日反应特别大,什么都吃不下去,一直呕吐,吐得面无人色。
烟翠很害怕,怕别人知道真相。于是自己独自清洗照料着剪心居的一切,其他任何人都不准进入。
隔天早上,烟翠洗了贺兰玥的内衣衫,去小厨房给她端特地熬的红枣桂圆汤补气。
剪心居和尚宫局的小厨房隔着一条蜿蜒的□□,一炷香时间就能来回。此时尚宫局所有的宫女都已经用过早餐,各自去忙安排的活计了。尚宫局里空荡荡的看不到第二个人。
剪心居门口,突然传来了叫喊声,“贺兰尚宫?”
正在休息的贺兰玥吃了一惊,勉强答应,“我在?是谁啊?”
筑虹苑的采采快步走了进来,气咻咻地说,“这可让阮良娣好生恼怒啊,怎么尚宫局会派个那么不省心的小丫头去……”
贺兰玥少不得挣扎着起来,简单穿戴好了,跟着采采去了筑虹苑。
到了那里,只见阮雪珺正站在台阶上,嘟着红润的小嘴,瞪圆了杏眼,在看侍女斥骂一个粗活丫头。
原来今日是大扫除,尚宫局的一些粗使丫头都派到各个嫔妃那里帮手去了。可是到筑虹苑来的这个才十岁上下,入宫没两年,有点笨手笨脚的,居然在干活的时候,把阮雪珺心爱的观音净水瓶给打破了。
只听采采一边骂一边伸手揪了那小丫头两把,可小丫头却呜呜哭着辩解,“奴婢只是打扫庭院,并不知道良娣的心爱之物会放在杂草堆中,奴婢不是存心的……”
贺兰玥一听之下,也觉得有点蹊跷。
阮雪珺那个观音净水瓶的确名贵,是纯白玉雕刻而成,当年是先皇赏赐给当今皇后陈氏的,后来阮雪珺入宫后,陈氏又赏给了外甥女。
可是这么名贵的东西,一直都摆放在阮雪珺的卧室里,怎么会夹杂在杂草丛中呢?
可采采不听那小丫头解释,却说,“该不是你偷了,藏在杂草中,准备打扫完了带出去的吧?可惜被人发现了,于是你干脆用扫帚把净水瓶打破了。”
说着,采采扭头盯着贺兰玥,“贺兰尚宫,尚宫局的人手脚不干净,又打破了良娣的心爱之物,这个责任,你可担当得起?”
言外之意,是要借着这件事,追究贺兰玥的问题了。这让贺兰玥听着更加奇怪。
叹口气,她向阮雪珺行礼说道,
“尚宫局是下官管辖的地方,有人做错事,下官要承担责任。不过,事情还没有调查清楚之前,暂时还不能断定是这小丫头偷了东西。当然,她打破了净水瓶,这是说不过去的。”
于是她恳请阮雪珺让她带走小丫头,容后处理。
阮雪珺哼了一声,倒是答应了,却又说,“可我这筑虹苑被这粗蛮丫头弄得乱七八糟,我心情实在很坏。”
贺兰玥无奈,只好说,“既然如此,那么由下官代为打扫,算是先行给良娣赔罪了。”
半个时辰后,她晕倒在筑虹苑的庭院里。
阮雪珺被吓了一跳:她本意是想借题发挥,羞辱一下贺兰玥;却没想到闹得这么严重。于是让采采去尚宫局找烟翠过来,把贺兰玥扶了回去。
二人在半路上,好巧不巧地遇上了李唯和左恩。
“这是怎么回事?”李唯看到贺兰玥面白如纸,昏沉无神,吃了一惊,赶紧接过来抱住,厉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采采不敢隐瞒,抖抖索索地把事情说了。
李唯勃然大怒,“孤的女人,你们也敢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