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第 39 章（1 / 1）

那夜之后，似乎整个院子分为两派，一派是苏婉楚澜，一派是长歌南星，也没有什么宫斗，只是当这四个人凑在一块的时候，气氛会突然变得古怪。添茶倒水的下人手都是抖的。

幸亏，他们并没有什么机会在一起，楚澜和苏婉都忙，谁也不知道他们两个忙些什么。只知道书房里似乎十二个时辰都有人影晃动，整日里进进出出的客人扰乱了本来的宁静。

长歌和南星虽然说不上忙，但也不清闲。似乎是那夜受了凉，南星回来以后就卧床不起，又不愿意喝药，所以长歌这两日是想尽了办法哄着南星。什么蜜饯，冰糖，出游，能想过的都想过。长歌看着被扔出来的药罐只能默默叹息。

“姐姐姐姐！”韩烨神秘兮兮地跑过来，把教他练剑的冯拓远远甩在身后，“我告诉你个秘密——南星哥哥才不是那天吹风感了风寒呢！”

“哦？”长歌挑了挑眉，做出一副好奇的样子，“那是为什么啊？”还能有什么原因，长歌猜了一下，无非就是偷偷倒掉药，或者半夜起床偷吃的时候只穿了单衣。

可韩烨的回答显然出乎她的意料，“那天晚上咱们回来以后我看见南星哥哥一个人在院子里站了好久，还念叨着……嗯……对！还叫着秦逸什么的，是不是那个大坏蛋秦逸啊？你说他跟秦逸有什么关系啊？”

长歌愣了愣，随即微笑着拍上韩烨的肩，“姐姐也不知道啊，也许是你听错了。行了，没事的话就去找皇帝弟弟玩吧。”打发走了韩烨，长歌起身走到冯拓面前，将自己从南星那半偷半抢弄到的玉佩递给冯拓，压低声音，“替我去趟秦国，告诉秦逸，南星病重，让他无论如何来一趟。”

“那，王爷这边……”冯拓皱眉。

“这边我自会解决。你收拾一下，即刻出发，越快越好。”长歌顿了一下，望向南星所在的屋子，“我不知道他还有多久。”一年，两年？或者，一天，两天？长歌都不知道，她只知道，她曾看见南星偷偷烧掉无数张染了血的帕子，她曾看见南星被病痛折磨到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又不敢喊出声，她曾看见南星无数次徘徊在鬼门关差一点就回不来。

那是南星啊，医死人药白骨的南星啊，妖艳张扬灿若芍药的南星啊，可是，他快死了。他再也不能一口一个“老子”地自称了，他再也不能在自己受委屈的时候替自己出头了，他再也见不到秦逸君临天下的太平盛世了，他甚至不能再笑一笑了。

“一个月之内，我要见到秦逸站在我面前，否则，你就不必回来了！”第一次，长歌对手下说如此狠话。

“是。”冯拓转身退下。身后现出楚澜的身影。

“公子有事吗？”长歌笑意不变，只是透出了几分冷淡，疏离的气质像极了楚澜。

无奈地叹了口气，楚澜开口，“你带着南星韩烨去秦国吧。”长歌刚想说不就被他打断，“如今国内已经开始缺粮，怕是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一场旱灾，你们能走就先走吧。”

“我不……”

“我是在命令你！你若是不走，我便派几个人绑了你！这事等秦逸来了后我自会跟他说。”楚澜扔下这句话，转身离去。只留长歌一个人，和她还未说出口的那句，那为什么苏婉可以留在你身边？不是说过生死不离，那为什么最后陪在你身边的，不是我？

失魂落魄地回了屋，刚一推门就看见门口药碗的碎片，和背对自己倚着床咳嗽的南星。故作坚强的面具在一瞬间碎开，“南星！”后面的话被眼泪砸的说不出来。

“过来。”芍药少有的温柔。

长歌依言走了过去，刚在床边坐下就被南星拉进怀里，扑鼻而来的是他身上的药香，丝绸里衣混合着阳光柔软的让人眷恋，“没事了，乖，他不要你，老子要你。”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泪在一瞬间决堤。

“你……你都听见了……”长歌缩在他怀里，眼泪一滴一滴在上好的丝绸上晕染开来，一如她脸上的红。

“嗯，听见了。”偏冷的声线也温柔下来，透着隐隐笑意，让人想起三月的暖阳，和这花香照在人身上，“楚澜啊，是爱极了你了，宁愿你怨他恨他，也舍不得让你受半分苦。”

“可他没问过我的意见！”缩在丝绸里的长歌闷闷开口。

“呵，”南星乐了，抓起长歌的一缕头发缠绕指尖，“你的意见还用问？定然是不肯走。”

“那他还……”后面的话不用说，长歌就明白了。正是因为楚澜知道他再怎么劝自己也不会听话离开，所以才会用这么强硬的手段。

南星的声音一如他指尖的青丝般柔软，“所以啊，你要真是想让他安心，就先乖乖跟我回去。等出了这楚国国界，你是去秦国安稳度日还是去凰国做你的长公主，不都是你说了算？到时候想帮他还愁没有办法？嗯？”

“那你呢？”长歌从丝绸里抬起头，盈盈眼眸望向一直在为自己做打算的南星。

“我？”南星收回不知道落到哪里的目光，低下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子，语气嘲讽，“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他要是来了，是他犯贱。等老子死了，难过伤心的也是他，跟老子没关系。哼，再说了，好像老子拦得住他似的。”

长歌没有再说话，静静窝在南星怀里。屋子里的炭火噼里啪啦地燃着，暖香伴着阳光在空气里氤氲开，窗外是一树一树的花开，深浅浓淡的花色衬着碧天流云，一如被时光凝固的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