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第 16 章(1 / 1)
那夜过后,楚澜变成了楚军中真正的领袖,起码他的身份得到了认可。可那之后,楚军夜夜笙歌,篝火燃了几遍,盔甲兵器丢的遍地都是,欢笑声连秦兵都听得见。
秦军将领听过之后哈哈大笑,“原来那所谓的逍遥王爷,也不过是个酒囊饭袋而已啊!这是天助我大秦啊!”
可又有几人知道,那他们军营的后山山谷之中,楚国三万精兵已经开始无声操练,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可以从后方突袭;又有几人知道那军营里的探子已经进了一波又一波,随时等待杀死身边的人;又有几人知道烟火欢歌掩映的,是楚国将领彻夜无眠的探讨军事摆兵布阵;又有几人知道,他们以为是优势的河水中已经被洒下了□□。
“将军!”小卒的声音打断了秦军将领连日以来的美梦,“报告将军,军中弟兄今日突发恶疾,上吐下泻不止!该如何是好?”
“可问过军医了?”将领皱眉。
“问过了,军医正在查找原因尽力医治。”小卒跪在地上低着头。
“有多少人?”大战在即,这可不是个好消息。
想到人数,小卒浑身一颤,“大约……半数。”
不能再挺下去了,“召集所有能打仗的士兵,午时出征!”
白鸽从楚军阵营里飞出,一只又一只。
“诶哟!诶哟!”从后山回来的士兵捂着肚子,“营长啊!我,我,诶哟!”
“罢了罢了!”年长的营长叹了口气,“你就留在这照顾士兵吧。”
“好的。诶哟,我先去趟茅房。”说着,一溜烟跑开。衣襟中火石冰冷。
五十万大军对战五万人,兵力悬殊。
楚澜一身银装站在城楼之上,眯起眼望着秦兵军营,嘴角挂着一抹胸有成竹的笑。南星悠悠地走上城楼,依旧带着斗篷,只能看见他的嘴,薄唇,薄唇之人向来薄情。“你怎么来了?”楚澜皱眉,他可不想打仗时还要分心照顾这么个神医。
“验收成果。”黑色斗篷下的薄唇有了弧度,声音阴冷诡谲。身后的学徒递上一把古琴,拿了琴席地而坐,修长秀气的十指在琴弦上拨动,手背上妖艳的朱砂痣在黑色衣袖间时隐时现。古曲悠扬传遍了两军阵营。
秦军军帐里的休息的虚弱士兵忽然有了动作,不起眼的火苗吞噬着一草一木,后山的三万士兵倾巢而出。
一切,早就有了定局。
秦军的将领慌神间,对面被自己不屑的五万精兵有了动作,每个人都锋利的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所到之处片甲不留。身后是熊熊烈火,身前是没有痛觉般的杀人机器,血染黄沙成了地狱。活下去,成为唯一的信念,想要活下去,那身边的人就都要去死。
身边的黑衣男子像是血色芍药,不畏战乱,面无表情地拨弄着琴弦。火光中冲出大批人马,不只三万。楚澜侧身看向琴弦上舞动的双手,和那个控制人心的传闻,嘴角轻笑。他啊,是捡到宝贝了。
金戈铁马踏平了原本的局面,火光冲天里,百万大军血洒疆场,“王爷!”冯拓策马回身,朝城楼之上的男子高举兵器,“我们胜了!我们胜了!”
琴音未断,那阴影下星子般的眼眸扫过每一张劫后重生般喜庆的脸,指尖落下最后一音,“嘣……”弦端音亡,那无端多出的几万大军齐齐拔出刀剑刺向自己。刹那间血流成河。“噗——”楚澜来不及惊讶,身边已绽了一朵鲜红的血花,“你……”楚澜眼里闪过一抹不解,可看着南星摇摇欲坠的身姿却不忍心问,“先让我回去。”素手擦过嘴角的血,抱起坏了的古琴,手背的朱砂痣愈发妖艳鲜红,似是要吞没那朵芍药的所有鲜艳。
学徒扶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视野里,楚澜稳了稳心神,继续下达自己该做的指令,“开城门,迎众将。”
秦楚之战,打响的不只无忧公子一人的名号,还有那个神秘莫测疑似南星的黑衣男子。只是那场战争中,并未有人见过无忧公子的战姿,似乎从始至终,边疆的整个楚军都只见过他排兵布阵,却未曾见过他亲自动手杀一人。甚至那时有人断言,无忧公子根本就是个胆小怕事的懦夫。
他们都忘了,皇城郊外,远山旧寺,他曾为了一人血洗天下。佛低低地叹了一声,孽缘。信徒的血在自己脚下蔓延,却也无力回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