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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 第二十章 决斗(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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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论如何,他都已经来了,那个本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人。

他穿着件黑色窄袖的劲装锻制长袍,结束的很紧,长发用玄色缎带紧紧束着,面色苍白,疏无血色,但眼眸依旧深邃如墨海,明亮如辰星,薄薄的唇紧抿成斜斜的弧度,眉宇间透着傲岸与坚毅,挺直如标枪。

倚松看着他,缓缓的道:“你来了?”

宇文拻淡淡点头:“我必须来。”

倚松叹息:“你本来是我手下最完美的人才,可惜却背叛了我,辜负了我对你的期望和栽培。”言下之意,不胜唏嘘。

宇文拻唇角讥诮的勾起:“自始至终,我都是你最好的棋子,不知这是不是该算我宇文拻的荣幸。”

倚松诚恳的道:“莫忘了,你是我教出来的,如何能是我的对手?只要你愿意,我可以让你回来,等我死后,这一切都将是你的。”

宇文拻笑,真真切切的笑,如春风拂面的笑,但他的声音却冷如外面正刮着的能刺透人皮肤骨头的风:“不愿意。”

倚松的眸色沉了下去:“那你就得死。”

古松纹剑和寂渊同时缓慢的拔出,一寸、一寸……慢得像垂死的老人的苟延残喘的呼吸,但每拔一寸,剑气便强一分。两股霸道的剑气互相撞击着,充斥到房间的每个角落,一直溢出房外。

霸道到令人窒息的剑气使每个人的动作都不由自主的缓了下来。

“嘭”的一声,宇文拻束发的缎带被震断了,失去约束的墨发不住飞舞着,苍白的脸,墨色的发,形成鲜明对比,他的眸中倏然迸射出冰冷的嗜血的光芒。

两道身影骤然化风,没有人能看出他们的招式,甚至没有人能看出他们谁是谁。

半柱香过去,倏地一道人影飞了出来——宇文拻重重的摔在三丈开外,猛地喷出一口血。

倚松冷冷的看着。

宇文拻艰难的用寂渊支持着,站起身来,挥剑再次攻上。

不过半柱香,他又被一脚狠狠地踹着腿肚子上,身子撞上墙反弹,滚落在地,血从他口中不断涌出。

咬牙,起身,攻上。

锋利的古松纹剑如闪电一瞬,对穿宇文拻右肩肩井穴,剑刃没至柄,没入墙,将他钉在了墙上。

“宇文大哥!”一个凄厉的喊叫声穿过当地无数打斗声、叱咤声、兵刃穿过肉体的钝响声……一个粉红衣衫的少女不顾一切的冲了上来。

“冷梅,拦住她。”宁静的声音清冷的响起,墨痕的目光一直守着这两个人,对于别的人与事没有半分注意,她一直沉静的看着,直到现在,终于动了!

“是。”清冷的应声,冷梅双剑如银龙,尽管面前仅仅只有两个黑衣人,却是平生仅有的拼尽毕生所学倾力一战。这时倏地双剑分击,左剑刺向黑衣人眉心,右剑剑脊朝着左明玉拦腰拍去。

左明玉挥刀挡格,仿佛失去了理智般朝着冷梅攻去。谁拦我,我就杀谁!

冷梅拧了拧眉心,双剑如虹,以一敌三,坚决的拦住左明玉。

那两个黑衣人对视一眼,眼眸中染上了嘲讽,两柄毒蛇似得长剑毫不犹豫的刺向左明玉。

冷梅大惊,忙慌一剑递出,圈住对方长剑,另一只手却不得不格挡左明玉用尽全力挥出的弯刀。

小小的战局顿时僵在那儿……

墨痕下令之时,便化身一道白烟,剑器自袖中激射而出,翩若惊鸿,宛如游龙。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数十声疾响,恰似楚馆歌女用琵琶弹奏一曲征战沙场的壮歌,却原来是墨痕的双剑与倚松的古松纹宝剑相撞发出的声音。

但这数十声过后,墨痕已然力竭,“哧”的一声轻响,两根白绫从中断裂,“叮铛”两声,两柄短剑先后坠地。

墨痕虽处劣势却犹自镇定,凌空倒翻,白绫如电直取倚松双肩,同时娇躯亦欺近,玉掌拍向他胸口。

倚松身形一侧避过白绫,挥掌硬接墨痕这一掌。

不料墨痕这一掌乃是虚招,骤然俯身去拾地上的短剑。

这一下本来变化奇快,用在他人身上必已得手,但墨痕面对的是倚松,她还是低估了倚松!

倚松飞起一脚踢飞短剑。

墨痕大吃一惊,急忙收手。

但,已然晚了——倚松一脚踏在墨痕了的玉手上。

“墨痕!”宇文拻惊吼一声。声音盖过了所有的打斗,盖过了风呼雪啸,直冲九霄。

墨痕低低的□□,痛苦的遏制不住的咳嗽,仿佛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一般,突然似是理智流失般竟伸出另一只玉手去推倚松的脚,似乎是想要把他推开。

倚松狞笑一笑,骤然脚下用力,只听得“咔嚓”一声,不响,却清晰可闻——那是手骨碎裂的声音!

墨痕“啊”的一声惨叫,含着痛苦,含着无助,含着愤恨……

每一个见到这一幕的人都会觉得不忍心,那是怎样的场景啊?一个面目绝美的少女倒在地上,痛苦的全身蜷缩成一团,一袭雪色厚缎长衣沾满了地上的尘土,她的一只手被人踩在脚下,另一把手无助的推着那只脚。

宇文拻目眦欲裂,猛然间一声长啸,左手搭上了对穿自己肩井穴的古松纹宝剑,握紧,猛地向外一拔,鲜血如泉狂喷!他却丝毫不见,仿佛是铁铸成一般全然不知疼痛。

倚松一惊,回过头去。

就在这一瞬,仅仅是这样的一霎即逝的一瞬,墨痕散乱的眸中已是一片清明澄澈,袖底银光一闪——

倚松狂吼一声,猛地一脚揣在墨痕的腹部,直直的将墨痕踹飞出去,狠狠地撞在墙上,大力的几乎将墙壁撞破!滚落下来吐出一口鲜血,便再也不动了。

但,不论倚松将墨痕如何,都已经晚了——一枚银簪深深扎入倚松足太阴脾经中的商丘穴,一直没到簪尾,将其整只右足对穿!

原来这才是墨痕的目的!

昨夜挑烛的银簪本来随意的放在桌上,方才帮冷梅解穴的时候不动声色的收入袖中,不惜牺牲一只手为宇文拻创造一丝机会。

一丝机会,足够了!

倚松狂怒,双手运尽全身功力发疯似得一掌接着一掌连续而迅速的仿佛八月十五的钱塘江潮水般推出,排山倒海绵绵不绝的掌力向着宇文拻击来。

虽然攻击的对象是宇文拻,然屋内屋外的人都感到了窒息般的压力!

足可毁天灭地般的掌力!

宇文拻唇角冰冷的抿起,身影骤然移动了,快如轻烟,无迹可寻……

倚松足上要穴受伤,行动之敏捷无可避免的下降!

破绽——

宇文拻星眸骤然一眯,古松纹剑上仿佛有月光般流泻出无处不在的剑气与他眸中恰似明光迸现万道清辉般的场景相融,剑尖骤然闪过一抹血色,那抹红几乎是要滴下来,又似最纯的红宝石映照在阳光下,只一刹那,月光已被染成了血红色。瞬间敛起,身影似风般轻轻掠过,随意的好似挥毫写狂草,运笔绘山水般推出,却如暗夜海上暴风雨前划破天际的第一道闪电。

血红的月光转瞬即逝,没入倚松的眉心,仿佛刚刚只是一个错觉,但倚松已经倒下了,永远的倒下了……

那一柄当年亲手送出的宝剑,那一招他呕心沥血所创下的剑招,了结了他自己。

血不断从宇文拻的肩头涌出,已经他大半件衣袍浸湿,但他却恍若未觉,只是一步步走向墨痕,用唯一能动的一只手小心的抱起墨痕,穿过打斗的人群,一步步缓缓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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