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伤残（1 / 1）

沈含言由于打着石膏不能乱动，唯一庆幸的事是伤到的是左手，只是要固定一个月。虽说写字、吃饭、甚至是画画，她都可以克服，但是上厕所就没这么轻松了。她脸皮薄，基本上都是我拖着她去厕所，她倒是很少开口。去厕所的话两个人要在一间里面，一开始她还是挺害羞的，老是等我转过去之后。直到有一次不得不帮她洗澡的时候，之后就放开许多，用她自己的话说：“不该看的，你看了。不该摸的，你也摸过了。既然不能要求你负责，那我只有破罐破摔了。”一脸无赖样。

说句实话，我倒是挺喜欢现在这样耍无赖的沈含言，挺真实。她手受了伤，高姐也没办法安排她做体力活，由于她做许多事情都不方便，我也就跟在她旁边。两个人开始时刻相对之后，我才发现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一个人。挺喜欢热闹，以前一直收敛着，不知道真的是摔开窍了，还是想开了，无论对谁都是乐呵呵的傻笑着。由于不能动手，只好常常耍些小嘴皮子，甚至连高姐有些时候都爱惯着她耍无赖，不像以前老欺负她。她换了种和人相处的方式之后，渐渐在学校中的评价又恢复了许多。

原以为日子就这样过去了，沈含言也没提那晚到底发生过什么，大家也默契没问，但是罗若兰不知为什么越来越沉默。

午饭的时候稍微晚了点，学校食堂的人太多，座位基本都被坐满，唯有八班那群人的旁边还有几个座位，我回头看了眼沈含言,沈含言倒是冲我笑了笑，迈着大步走了过去。八班的人看见她坐下，一下子安静了许多。安静了一会，见她只低头不说话一个劲的猛吃，就有几个人特地拿着盆子坐在沈含言周围吃饭。我特地抬头看了眼四周，罗若兰就坐在何子君的身边，距离我们稍微远一点的地方，但是声音稍微大一点，还是能听见聊天的内容。靠过来的八班的那些人不时用一些不堪的词语说着,虽然没有点出名字，但任凭谁想都知道说的是沈含言她自己。

我有些不爽的低头吃着，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放下筷子，准备反驳的时候，沈含言夹了一个菜放在我碗里，顺便对着我露出笑容，我只好作罢。由于沈含言只是吃，也不插嘴也不阻止，不时还露出微笑。

旁边的人见说她没什么效果，就开始把话语转向何子君,不断冷嘲热讽。在我一旁的沈含言，脸上让人感觉她没有很生气的样子，甚至还不时把自己不喜欢的菜挑到一边，完全专注吃饭的样子，但是在我看来平时吃饭不会超过十五分钟的人，竟然在一粒米一粒米细细咀嚼，怎么想来也不是无所谓的样子，但是从她的脸上完全看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过了一会，罗若兰吃好，把筷子放下，起身离开，那些人也跟着离开了。我盯着对面的沈含言，慢慢放下筷子，把双手放在腿上，看着她。她低了好一会的头，才抬起来，和我的眼睛对视着，她的眼中无喜无悲。她起身一只手拿着盆子，往泔脚桶那里走去，我也站起身，紧紧跟在她身后。

回去的时候，不时有人和她打招呼，她都微笑回应。学生会见到罗若兰的时候，也冲点头示意。就在我完全搞不懂她在想什么的时候，甚至觉得她有些冷漠的时候。我生怕她有事，所以一直在她不远处，仔细看着。差不多弄到一半，她把手上工作停了停，四处找了找东西，没找到什么就往外走。我一看她要出去，马上跟过去，她走进放工具的房间，用右手到处翻了翻，我心里暗叫不好，堵住门。她好像感觉到有人在背后，转过身，看见是我，就停下了动作。我装作刚来，没看见什么，问道：“找什么呢？”

“没找什么，找个可以顺手点的工具而已。找到我就回去。”

“我陪你找，要找来做什么。”

“真的不用了，找个工具我还是可以的。”

我看着她不说话。她见我这样，就摆了摆手，说道：“算了，我先回下寝室，我忘记带下午要用的笔记本。”

“我陪你。”

“我只是去拿个笔记本，这点东西，我还是可以拿的。”她有些生气的说道。

“如果你真的是拿个笔记本，我当然放心，你真的只是拿个笔记本，没骗我吗？”

沈含言直直地盯着我，没有回答。

“真的没骗我吗？”我的口气稍微软了下来。

沈含言闭了下眼，握紧右手，睁开眼，点了点头，准备往外走。

我看她这样，强硬的拉住她，“我不信。”我的表情非常严肃，死死拉住她，并用身体挡住她的去路。不时有学生会的人路过，看我们这样，非常知趣又回去了。

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预备铃响了起来，沈含言才别扭地说了句：“把路让开，上课了还不快走。”

我二话没说直接拉着她的手往教室跑去，路上正好遇到老师，马上停下脚步，快速向老师行了个礼后，快步走起来，总算赶在老师前面进了教室。

整个下午，她都没和我说过一句话，不过也没从她的位置上站起来。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节课下课，老师又把她叫走了，我有些习惯性的走到她的位置上，帮她整理桌上的课本，理好之后准备塞进她的书包，打开书包就看见她中午说忘带的笔记本正好好的躺在她的书包里的时候，我下意识关上书包，又觉得这样做太过奇怪，又打开把东西塞了进去。等我弄完这些的时候，看见沈含言正在一边看着我，一言不发的准备往教室外面走，我赶紧理了理自己的书包，拎着两个包去追她，意外地发现她站在教室门口等着我。

这一天无论她做什么，我都像个泡泡糖一样粘着她，高姐甚至还拿我来打趣，我被她说脸红了好一阵，反倒是沈含言一脸坦然，安安静静的呆在我身边。好不容易待到大家走之后，她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我由于还要帮她处理善后的体力工作，又要看着她不让她从视线里消失，搞得我有些忙碌。弄到差不多的时候，我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了，而她一脸看戏的样子看着我，让我觉得有些气不打一处来，就往她坐的地方走去。沈含言就看着我表情有些凶恶的走近她，收敛起自己的表情低下头去，再抬头的时候用一种非常让人怜悯的眼神看着我，我低头看着她，瞬间脾气就没了。

她也不低头，就这样不知道对视了多久，好像头抬得有些累了，就把头埋在我的肚子这，右手抱着我的腰，我轻轻摸着她的脑袋，低头问她：“还生气不？”

她用头拱了拱我的肚子，“你还要不要在这个学校读下去，无论这件事谁对谁错，你采用的方式都太过极端了。”

她在我怀里的身体稍微震了一下，过了一会抬起头看着我，我以为她要说什么，结果听见她说了句：“你身上全是汗。”还用右手在我身上擦了几下。我瞬间就有种想要不理她的感觉，但是这时她直起身，站了起来，和我对视。

沈含言慢慢抬起她的左手，有些吃力抬到我脸边上，用手背蹭了蹭我的脸，她的手有点冷，来回蹭了几次之后，她眨着眼睛问道：“弄好了没，把我找个锤子吧。”

我虽然有些不放心的，但还是帮她拿了把锤子。她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又看了我一下，用力砸了下去。我看着她，小声惊叫了下，石膏被她敲了个粉碎。她抬起手臂，把自己的手翻过来，握拳又张开了几下，然后把绑在脖子这里的绷带解开。看她的样子，手应该没事了。她把绷带再缠绕了下，打了个结，重新看了看我，“我只是觉得这个石膏怪碍事的，别这么紧张，我没那么暴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