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苏信(1 / 1)
北齐
张戟在军帐中部署,眉头紧皱,东离与西锦交界正好是一处险地,东离位高西锦位低,易守难攻,近年又不断开始各种防卫,景王又不得不使他们后退,一时间竟争持不下。想必当初攻克南楚就开始谋划今天了吧。
张戟严重闪过一丝杀意,此等心机,不得不防。
“将军!将军,许副将巡逻带回一个男子,让您去外边看看。”
张戟皱眉,随报信的士兵走了出去,心下奇怪。
到的时候许牧扶他下马。
待他下来后,许牧也看到了张戟,冲张戟挥手:“张戟,这儿!”
张戟看到他那副样子有些不满,道:“你巡逻还带拐卖的?”
“我这不是看到他遇难了么,看样子虞城避难的,少说几十里路呢,好歹一条人命。”
“好好,说不过你。休息的差不多了就走吧。”
“我不走!”一直沉默的男子抬头直视张戟:“我要参军!”
“你?”张戟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眼前的男子穿着普通,浑身脏兮兮的,但看大致还是长得挺清秀,瘦弱的身躯,仿佛风一吹就倒了,就这样还参军?
“看你也是个读过书的,这里的人都是从死人堆爬出来,刀尖上活命的人,你呢?难道要拿着书去和他们讲圣人言?”
男子似是被激怒,气的发抖,脏兮兮的脸上浮现一丝红晕:“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身为堂堂七尺男儿,面临大敌当前,怎能置之不理!?”
“虞城不是没有军队,何苦跑来这里?”
“虞城将守天天搜刮民脂民膏,昏庸无能,杀我父母,为何要投他!”男子红了眼,咬牙道。
“你肩不能抗,手不能提?如何参军?”
那人还想辩论。
就被张戟打断,冲许牧冷道:“人你带回来的,养好了赶紧送走这里军营不是善堂,也不是什么避难所。至于你,自己领十五军棍。”
“啊?!”许牧苦着脸,认命道:“得,我自找的。这段时间你就和我住吧。”
男子有些愧疚道:“对不起,许副将。是苏信连累你了。”
“没事儿,是我的问题。麻烦你晚上给我上药了。”
“没问题。”苏信一口答应,接的那叫一个麻利。
许牧觉得他要内伤了。
一连下来几天,苏信和军营的汉子都混的挺熟,张戟看到他的时候也没有那么横眉冷对。
张戟像往常巡视一番后,回到帐中,苏信早早在他帐外等着,穿着单薄的衣衫,瑟瑟发抖。
虽然已经入春,可塞外不比里面暖和,但也不至于冻成这样啊?
苏信看到他回来高兴道::“将军!”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要参军!”
张戟皱眉,想都不想就拒绝道:“不行!”
苏信恼了,问道:“为什么!?”
“这才这么点程度,你就冻成这样,能干什么?你父母生养你是让你活着不是去送死!”
“他们可以我也可以!国都没了还有什么脸面活着!”
“那你现在就可以滚出军营!”
“你!你不可理喻!”
“这里是军营,靠的是拳头不是理!”
苏信被气得头发昏,张戟理都不理,直接进去,把他一个人扔在外边。
当天晚上苏信就开始高热不退,急坏了许牧,没办法就去找张戟。
张戟不悦道:“军医看了?”
“看了,可就是查不出原因。”
“你自己捡回来的人自己处理,”张戟想了想又道:“实在不行让人送他出去吧。”
深夜,许牧守在苏信旁边,发觉有人进来,立刻睁开眼睛,谁料来人竟是张戟?!
张戟看了看他惊讶地样子,道:“他怎么样?”
“还是有些烧,大夫说是受凉加上怒火攻心。”
“你出去吧,我来守着。”
“哎呀,我没听错吧?”许牧瞪大眼睛。
“好歹是一条命,我也不想有人平白死在我营里。”张戟顿了顿又道:“这几天事情比较多,谁都不能倒。”
许牧知晓他的意思,也不在多留,出了营帐。
张戟看着他出去后,才坐到了床边,拉起熟睡的人的手,眼中满是疲惫和担忧,声音有些沙哑道:
“我该拿你怎么办。”
次日,外面传来消息,说景王率领的五万大军已经到了。
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正当打到不可开交的时候,双方愁眉不展。
张戟和许牧以及谋士们商量对策时,门外却吵了起来。
“让我进去!”
“放我进去!”
许牧看了黑脸的张戟,小心问道;“怎么办?”
张戟皱眉,以这人的性格,若是不让他进,反而没完没了,索性道:“让他进来吧。”
没多会儿,苏信就跌跌撞撞的进来,脸上浮现起不正常的红晕
“你来做什么。”
苏信距离张戟不远处跪下,道:“求将军让我参军。”
张戟暴躁道:“参军,参军,为何你执意参军不可!”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
“你那叫送死!”
“参军如何不死?如若怕死又如何保家卫国!”
“迂腐迂腐!”张戟气得跳脚,喊道:“来人,把他拖下去!”
门外的士兵听了,架起苏信就往外走,苏信死命挣扎也无济于事。
晚上,苏信一直咳个不停。
许牧看着他喝完药后拍了拍他的被给他顺气,劝道:“你这是何苦,老老实实回去多好。”
“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我又岂能做缩头乌龟!咳咳……咳咳咳……”说罢又咳了起来。
许牧不知道是哭是笑,苏信缓过气来道:“大不了横竖是死,倒不如死在战场上!”
许牧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忙道:“这话可别让他听见。你还不知道吧,张戟虽然生在将门继承了他父亲的忠义,谋略,但是却不喜打仗,他自幼善良,性子耿直,你可想不到,现在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小时候就和小姑娘似的,哭哭啼啼的。你猜他第一次打完仗的时候他去干什么了?”
苏信疑惑。
“他一个人跪在西面,跪了整整一夜,边流泪边道歉。每次打完仗后他都会面朝西跪上一夜,给亡灵超度。为了不让战士白白送死,他才会一直保持这种状态,无论多艰难,他都不会后退一步。”
苏信垂头,神情有些懊恼和自责,“原是我错怪他了。”
“罢了,给他低个头他不会放在心上的。”
苏信不语,到了后半夜,张戟进来和他换,刚一坐下他便听到原本该睡的人,闷声道:“对不起,是我错怪你了。”
张戟淡淡道:“你怎么还醒着?”
“我,我心里有愧。”
“无碍,睡吧,养好了我让许牧送你出去,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苏信坐起身,恳求道:“难道就没一点机会?”
“军营不养闲人。”
苏信低头有些失落,过了会儿他抬头,
“能给我倒杯水么?”
张戟拿过水壶茶碗,给他倒了杯水递过去。
“我手上用不上力。”
张戟凑近了喂他,谁料苏信抓住他的手扑了过来,另一只手不知何时多了把匕首,直刺他肩膀。瞬间染红整个肩头,隐隐有些泛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