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22.更想收买你的心(1 / 1)
案子虽然是林亚东接的,但也是事务所的案子,说跟我没关系那也只是自欺欺人,作为案子会涉及到的当事人之一,我心情不是一般的糟。白天我尽量躲着林亚东,不想看见他的眼神,仿佛稍有碰触记忆就会电闪雷鸣般地回到学生时代,想起生活中只有徐世豪的日子。晚上更是不好过,一个人躺在床上,有些不想记起的片段有的没的在脑子里掠过,有甜蜜的也有痛苦的,但不管什么滋味,现在想起来都让人烦躁不安。
于是那个周末,我给岳阳打了个电话要去学校看他,自从他们把宿舍搬到五楼我还没去过。
一楼搬进来的一群新生出出进进的,让我一走进这本来熟悉的宿舍楼时不免有些生疏感,倒是宿舍管理员热情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呦!岳蛟,又来看你弟弟了?他们搬五楼去了,宿舍顺序没变。”
我登了记,跟他聊了几句,然后上楼。穿过五楼走廊时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其中一个老远看见我就点头笑了,然后帮我敲了586的房门:“岳阳!你哥来看你了!”
门立刻被打开,岳阳跑出来,几步冲上来就给我一个熊抱:“哥!想死你了!”
“松开!别跟孩子似的。”我把他推开,看了看仿佛好久不见的他,不禁愣了:“你怎么回事?才几天不见就瘦了这么多?”
“没事,进来吧。”岳阳把我拉进宿舍,关上门,然后又把我抱住了。
我一面拍着他的后背一面环顾宿舍,虽然是一模一样的房间,但感觉上就没有他原来那间看着舒服,仔细一看,发现宿舍东西少了,凌过的床上也跟他的一样,除了方方正正的豆腐块空无一物,唯一不变的就是那个飘窗,堆着几个大抱枕,一左一右挂着两盆仙人球。
“凌过呢?”我把他推起来问,明显的,这宿舍不像是有他生活着的迹象。
岳阳叹口气,看着凌过的床铺说:“自从跟团支书吵架跑掉以后就再也没回来,都已经一个多星期了。我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他始终说家里有事走不开,一直在续假。我问他姥姥走了怎么不跟我说,他说心情不好不想提。哥,你说他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事啊?”
“我怎么知道?”我也不想提,岔开话题说:“他床上的被子是你给叠的?”
“嗯,不然你以为他自己会叠吗?”
“你真无聊。”
“可不是吗?哥,我是真无聊啊!就我没有室友啊!”
“他又没死!”我瞪他一眼。
“他要是死了我能哭死。唉……凌过在宿舍的时候我有种很踏实的感觉,他一不在,我就特别空虚……”
“你不是还有其他同学吗?”我打断他。
“啊,是有,不过都没凌过这么聊得来,就跟隔壁王岩还不错,却不知道怎么得罪他了,让他向像躲瘟疫一样地躲着我,郁闷死我了。”
“你就是因为这些原因才瘦的吧?”
“嗯,可能吧,吃不下也睡不好,不明白凌过为什么藏着心事不跟我说,也不明白王岩为什么不理我了。本来以为会很愉快的大学生活,就这么突然地变得好寂寞……”
“岳阳,我发现你变了。”我忽然说。
“嗯?”他奇怪地看着我。
“你不说脏话了。”
他无奈地瞪我一眼,然后笑着说:“我都攒一起一口气骂给我们班团支书了。”
我也笑了:“你修理他,被学校处分没?”
“我又不傻,怎么可能在学校里面修理他?在校外打的,那货被打得嗷嗷叫,鼻青脸肿的,回来也不敢说实话,说是摔的,我们班同学都心知肚明,背地里都快笑抽了。”
“你跟凌过说这事了吗?”
“没,我们不想让他知道,这事纯属我们路见不平,他知道了没准还对团支书起怜悯之心呢!那货可不会有任何感激之情,否则也不会因为凌过把位置让给他还反而看凌过不顺眼了。”
“凌过回来以后他不会找凌过麻烦吗?”
“他不敢。除了导员,没人把他当人看,他也不敢和导员说这些,还不够丢人的呢!”
“那就行,你们别替凌过把气出了却又给他惹了麻烦。”
“那不能!哥,你放心。”保证完了岳阳忽然奇怪地看了看我问:“哎?我说哥,你今天怎么这么关心凌过?平时你不总是看他这不顺眼那不顺眼的吗?还让我离他远点呢。”
我愣了愣,岳阳不说我自己都没察觉刚才一直在说凌过,而且确实态度跟以前一百八十度大转变。为什么?我也说不上来,可能是跟他说喜欢我有关系吧?但也不尽然吧?毕竟在他没说喜欢我之前,我也失心疯了似的到处去找他,怕他出事。那是因为我喜欢他?可我喜欢他也不是一念之间的事,以前怎么不这样?我有点想不太明白,也不想弄得太明白,反正也不会跟他怎么样,关心关心而已。
“这不他姥姥过世了,觉得他挺可怜的嘛。”我说,然后转聊别的事,把这事给掠过了。
中午我带岳阳在校外吃了顿饭店,然后去电玩城泡了一下午,晚上又吃饭看电影,等折腾回宿舍都十点多了,然后我没回家,又睡在了凌过床上。
闻着他被子里的气味,我仿佛贴着他的身体,邪恶的小火苗便不由自主地烧了起来。夜深人静之时,我摸了摸自己有了反应的那玩意儿,但还是忍住了没在他的被子里面自/慰。
好多天没睡好了,没想到在凌过床上竟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更没想到的是,醒来一睁开眼睛,我看到了凌过的脸。他搬了把椅子坐在床头边上,正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我,那眼神还含情脉脉的,我一时不知做何反应,也直勾勾地盯住了他。
他这才笑了一下,开口说话:“你就那么喜欢睡我的被窝啊?”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没多大会儿。”他向我凑过来,在我头上闻了闻。“你昨晚是用我的香波洗头了?”
“谁知道哪个是你的?我随手拿的。”
“还不承认,你喜欢我的东西就直说呗,就跟你说你喜欢我一样。”
“你……”我连忙往外他身后看去,发现岳阳好像不在宿舍里。
“他出去了。”他替我回答。“我大姨给我带了好多吃的,我让岳阳拿去给大家分了。”
“怪不得你在班上人缘这么好,原来很会收买人心啊!”
“我更想收买你的心……”他压低身子在我耳边悄声说。
我正要推开他,忽然听见门外叮叮咣咣一阵响,岳阳的声音在骂:“你他妈的有病啊?”
跟着王岩的声音也在骂:“比你病的轻!听不懂人话是吧?离我远点!”
“我操!送个吃的都能打起来!”凌过立刻站起来就往外跑,我也赶紧从床上爬起来,下地穿鞋。等我跑出去的时候,凌过正把岳阳拦在身后跟王岩理论:“王岩你能正常点吗?岳阳平时对你怎样?你属狗的翻脸不认人?”
“我跟岳阳的事不用你管!少他妈装正人君子!”王岩顶了他一句。
地上是打翻的饭盆和一地的卤味,岳阳手里拎着两只快见底的大塑料袋,听见凌过被王岩呛,扔下塑料袋又冲上去说:“王岩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不知好歹的人!以前我没发现你这么遭人讨厌,现在觉得你住我隔壁都膈应!”
“我还嫌你膈应呢!你个娘娘腔!”
“你骂谁娘娘腔?”我上去揪住他的衣领就把他按在墙上,手握起拳头随时准备揍他。
“哥!”岳阳叫我一声,鼻子皱着,眼睛也红了,一副要哭的样子。“你别管。”他小声说:“要揍也是我揍,不用你帮忙。”
“不行!你给我进去!”我撤身把岳阳推进宿舍,然后拽着王岩的胳膊把他拉到走廊最里头。虽然我不明白王岩到底是怎么回事,但闹到今天这局面我是始作俑者,我不能袖手旁观。
“哥……”王岩看着我,一脸郁闷地小声说:“你就别参合了,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弄得这么难堪,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我回头看看虽然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但都没跟过来,便叹了口气说:“都怪我当初顾虑太多,让你们把关系闹的这么僵。其实……如果你还愿意……跟他做朋友的话,我也不想再说什么了。岳阳最近都瘦了,我不希望他过的不开心。”
“哥……”王岩愣了愣,不确信地问了一句:“你是说……我还能跟岳阳一起玩?”
“如果你愿意把吵过的架都忘了的话。”
“我……刚才骂的挺难听的……”
“你以后再敢那样骂他,我弄死你!”我瞪他一眼。
他怯怯地往后退了一步,小声说:“绝对不敢了。”
这时凌过扯着嗓子朝我喊了一嗓子:“哎!说完了没有?你还穿着秋裤呢!不冷啊?”
我回头看他一眼,然后拍了拍王岩的肩膀扔下一句“好自为之吧”便掉头回去了。
凌过等我到了门口才在我耳边小声说:“岳阳在屋里哭呢。”
我气笑了,然后走进宿舍,冲着坐在床头抹眼泪的岳阳说:“人家骂你娘娘腔,你还真懂得配合!”
“合着不是骂你!”他瞪我一眼,继续哭。
“行了,骂你一句又不疼。”
“怎么不疼?心里疼。”他嘟嚷一声,干脆躺下去翻身向里不理我了。
“你弟真像小孩儿。”凌过又在我耳边轻轻地嘀咕一声。
“就你成熟?”我瞪他一眼,然后拿过自己的裤子往腿上穿,穿到一半才注意他胳膊上的黑箍,便问了一句:“你姥姥的后事办的还顺利吧?”
他把被子堆成一团,往上一靠,叹了口气说:“就那样吧。”
“怎么了?听你这口气好像还有点曲折。”
“后事倒没有曲折,是后来的事有点曲折罢了。”
“什么后来的事?”我穿好裤子也坐下来,低着头看着他的脸,在心里夸了句真好看,顺便幻想了一下亲上去的感觉。
他看我一眼,悄悄抬起手轻浮地捏了捏我的下巴,见我一皱眉,又把手拿开,并一本正经地说:“姥姥临死前留下遗言,把她新区那套别墅留给了我。我大姨没说什么,但我另外两个姨不愿意。等后事一办完,她们就管我要房子,说那是老吴家的财产,我姓凌,轮不到我继承。我大姨帮我说了话,说老太太的东西,想留给谁就留给谁。为这,她们姐妹三个闹得不太愉快。我本来也不想要的,但见我二姨三姨像我抢了她们东西似的,心里也特别生气,再说了,这事就能不等过一段时间再说?非得人一下葬就说?我姥姥在天上看着呢,她们怎么就开得了口呢?”
“那你当时什么态度?”
“我是觉得我是晚辈,就数我年龄小,不适合做主,就让她们去商量该怎么处理。我大姨看着我长大的,应该是偏向我一些,所以就坚持要遵守遗嘱。我那两个姨就认为应该按法定继承人顺序分财产,不同意把房子给我。后来我大姨拿法律条文给她们看,说姥姥立的遗嘱是有效的,必须执行。我两个姨就开始把茅头指向我大姨,说她居心叵测,明着帮我说话,实际上是想借此独吞姥姥的遗产。虽然话没说的这么难听,也就是那个意思了,我大姨气得说不管了,反正是我姥姥留给我的,让我自己处理。”
“那你是真不打算要吗?”
“我现在也不知道该不该要了。”
“如果你姥姥生前没遗言,这房子肯定没你的份,但有遗言就不同了,只要你愿意要,她们谁也分不去,所以关键还是看你的意思。”
“我是真不知道要还是不要。不要吧?我大姨为我说了那么多话还遭她们非议,都白挨了,而且我那两个姨的儿子都不成器,赚一个花两个的手,给她们就等于拿去败了。要吧?以后我大姨跟她两个妹妹家算是掰了,我也不想看到她们因为我伤了姐妹亲情。再说了,我也觉得对不起我姥姥……我这样的人……无法面对她的在天之灵。怕她以后知道了,在九泉之下没办法安息。”
听他说着这些,我才渐渐发现,原来年纪不大的他,竟懂得为他人考虑,说了这么多,唯独没想过那所房子对他来说是一笔巨大的财富。没想到,他不光脸长的好,内心也不难看,甚至比脸更要好看。以前我可能只注意到了他的长相,被他的外在所吸引,现在,我感觉自己也喜欢他的内在,内外兼具的凌过看上去才真正叫人怦然心动。
“你想什么呢?直勾勾地看着我?”凌过推了我一把,有我的身体挡着,他又明目张胆地抬起头在我嘴上亲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