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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章十六 冰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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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太长太长的梦。

梦里有很多人。站着的人。他们不说话,不笑,也不动。他们甚至没有脸,只是一片光滑的模糊。被刀砍中,就会直挺挺的倒下。他一个个的砍倒他们,像砍倒一棵又一棵树木,喷出大量甜美的汁液。人的前方还是人,树的远处还是树木。他在这丛林中艰难而漫无目的地砍伐着,想找出一条通路。一直到他听见那声音。

轻而又轻的一抹笛音,像是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从不属于这里的另一个世界传来。像拨开云层的一抹极淡的光线,或打在叶片上的一滴雨水。然而并不是要牵引他去到什么地方。只是这样单纯的响着。

他醒了过来,突然想要饮酒。

他找不到酒。曾经埋藏梨花酒的熟悉的酒窖现在已经空了,只留下蛛网和灰尘。他只好向山坡上走去。

应天长坐在梧桐树下,口里噙着一片叶子。罗宛在他身边坐下来。青草带着日光鲜艳的暖意,靠近土壤的根部却是冰冷的。

“跟那时候一样。”他说。

他指的自然是他们初识之时。

醒来的罗宛并不说话。自然也不能开口赶人。应天长就无师自通的留下来,看他的书,饮他的酒,每日在山坡上吹笛。这种愿者上钩的法子无疑很有效。

“你能杀了我,为何要救我?”他对应天长说的第一句话是这样的。

“我能救了你,为何要杀你?”应天长回答。

他现在想起这两句话,有些往者不可追的感慨。应天长真的救了他吗?让他这样一个人在世上继续苟活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是你把我带回来的?”他问。

应天长摘下口中的叶子。他似乎已经打定主意无论听到什么都不会再吃惊了。

“你忘了?”他说。“在杭州,你受了很重的伤。”

“所以你又救了我一次。”

应天长勉强一笑,道:“这算不得什么。我们是什么交……”

此言一出,他们都好死不死的想起来晴初楼上曾号称老死不相往来。好歹中间已经隔着许多变故,应天长可以脸皮一厚当做没有这事,不幸这记忆对于罗宛还很崭新。他的脸色突然一暗,显然正经历着违背誓言的良心折磨。

“……情。若要算这个账,那只怕太难了,弄不好还是我欠你的多些。”应天长只是顿了一下,居然流畅的说完了,更居然还有下文。“罗宛。”他太少直呼其名,见他如此认真,被叫到的那位真是骇过于喜。“我们怎么也算生死之交罢?”

罗宛淡淡道:“你觉得是,那就是。”他简直替自己觉得羞愧。

应天长笑道:“好啊。那就算是。——算个屁,你以为这容易着呢!天上掉的不然路边捡的似的!你以为我文武双全,左右逢源,所以遇到什么猫的狗的都是生死之交了!你是君子,重一诺轻五岳,哪怕素不相识人,赴汤蹈火于你不难,我不过一个小人,世人谁不知我贪生怕死,拔根汗毛都能计较半天,——我不是腆着脸跟你邀功自伐,——我是不知道世上还有个你!”

罗宛道:“即是说你宁肯为我死,也不愿为我动心?”

应天长差点昏厥,垂死挣扎道:“这是两码事。”

罗宛道:“确实是两码事。”

他眸中满是痛苦之色,站起身来,道:“是我的错。我不该强求。”

应天长只觉嗓子发堵,干巴巴的笑道:“还是我的不是较多些。你不要放在心上。”他知道罗宛是误解了,然而却不知从何开口,甚至不知有没有这个开口的必要。

罗宛向他俯下身。应天长强迫自己不要后退;他本来也无法后退。他的脊骨抵着粗粝的树干,罗宛一只手扶住他单薄的肩胛。

“你不喜欢我碰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轻声道。“你告诉我,我自然不碰你了。”

“因为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

“你不要笑我。”应天长的目光,明净的注视着他,这一次既不畏缩,亦不逃避。罗宛恍然发觉,他在重复曾经说过的话。今天他们不是在重复曾经做过的事,就是在重述曾经说过的话,不免给人一种错觉,就好像可以从什么做错的地方重新开始似的!“你不要笑我,我没经历过这种事,我没法子明白的下决断。我既不曾爱过人,也不曾为人所爱。你需给我时间,让我好好想一想。——你以为我太看轻你,所以失望透顶;可是反过来你也没把我的话当真不是?我也是很郑重的在回答你,决不是在推托。”

罗宛好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的手指在应天长下颔上轻轻一捏,应天长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这样会讨厌吗?”他问。

应天长冷汗直流:“我……不……知道。”

“那这样呢?”罗宛旁若无人(其实也的确没人)的凑近来。眼看那五官越放越大,应天长狼狈的挣脱他。“好友!”

罗宛放开手,唇角噙着一缕不易察觉的笑意。

“往后在你同意之前,我是不会再碰你的。”他说。

“唉,你真是太体贴了,我忍不住要涕零。”应天长道。“只是这一次,你却不怕等得太久吗?”

罗宛道:“这就与你无关了。”

他又重新在旁边坐下来,舒服的伸直一双长腿。被梧桐枝叶筛过的光影在他身上浅淡的漂浮着,腰间束了一条深蓝色的丝绦;他没有带刀。

这是第一次应天长见罗宛没有带刀;他感觉呼吸有点不自然。

“你当真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一路过来。”他问。

“不记得了。”罗宛说。“你又想瞒我什么事?”

“没打算瞒你,只怕你不信。”应天长道。“不过你先告诉我,你为何会在那破庙里?”他不等罗宛回答,又道:“是不是因为这个?”他手里拿着一个瓷瓶。

罗宛道:“那不是解药。”

应天长道:“我知道不是。”

罗宛道:“那是我与薛白雁一战的赌注。真正的解药,我却没能拿到。”

应天长强笑道:“我有什么好啊。”

罗宛冷冷道:“你没什么好,就是自我感觉特别好。”

应天长笑道:“受教了。我很想知道是什么人能将你伤的那样重?”

罗宛道:“一个极为优秀的刀者。”

应天长道:“纵然如此,把你直接打回七八年前也忒离谱了。”他便一五一十的告诉罗宛这一路变故,当然都是他精心挑选过的五和十。说到九凤盘珠簪时,字字斟酌小心。罗宛却没有悲怒激动之状,淡淡道:“那簪子早已丢了。”

应天长道:“是那夜丢的?”

罗宛道:“是。从杭州带回去后,她很喜欢,每天都戴着它。”

应天长半日不语。罗宛道:“你在想什么?”

应天长微笑道:“我在想,是不是该替他们求个情,可以让他们死的不那么凄惨。”

罗宛道:“你觉得七年前的我如何?”

应天长叹道:“难哪。君子难悦。我使尽浑身解数来讨好你,你都爱答不理,以至于我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前所未有的怀疑。”

罗宛道:“你介意把细节重述一遍吗?”

应天长和气的笑道:“来世吧。”

接下来的几天,他每天练五个时辰的刀。

湛露馆他已经许久未回来过,只留了两三家仆在此看守,草草收拾几间屋子给他们二人住。以前的屋子他是不住的。但他也偶尔进自己的书房。抚摸那些刚拭去灰尘的书籍和古玩时,他心里涌起一种沉稳而窒息的伤感,就像海浪漫过沙滩时嵌下的石子。

他每个午后都去妻子的墓,打扫并放上一束刚开的芙蓉花。而这个地方他本来以为是只有死后才会躺进来的。

应天长很少在这里,几乎都在外面活动。一天晚饭后,阿淳来禀告他:“应公子在房中等主人。”

应天长在灯火旁看信。他一边看一边不停的叹气。

“事情很糟糕。”他说。“玉环姑娘一直没有消息。小柳遣人去她居所探查,院中有打斗痕迹。我不愿往坏的方向猜测,但她可能已经凶多吉少了。”

罗宛走到他对面坐下。“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

“明天就动身。”应天长道。“我的三月之期是肯定要错过,你那个三月之期却不能不赶。”他重重拍了一下罗宛的肩膀。“来吧罗大侠,把握住这个再一次缔造传说的机会吧。”

罗宛毫无表情道:“我知道你心里大抵是有数了。我还有两件事情可以告诉你。第一,在杭州遇到的面具刀者,虽然刀路和刀法完全不同,却给我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哦?你想起了谁?”

“薛飞翎。”

应天长笑道:“这很有意思。第二件呢?”

罗宛道:“在庐州碰见的牧鹏云……”

应天长腾一下站起来。“庐州?牧鹏云?大侠你还可以更晚一点告诉我真的。”

罗宛道:“已经晚了吗?”

应天长道:“不晚,你就在我坟前把这消息烧给我也不晚。”他又坐了下去,叹口气道:“我也不是不能明白你心情,罢了。我只问你一件事。如果再一次对上那个面具刀者,你有没有把握?”

罗宛道:“没有把握。”

应天长道:“你上次是遭到他暗算。”

罗宛道:“天外有天。这世上有很多好刀。”

应天长笑道:“你就是我已经遇见的最好的刀。哪怕算上将来,我也如此确信。即使你不是,我也会让你成为最好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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