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1 / 1)
她活着!她居然活着!!
花半阙一脸僵硬的看着趴在她身上的蟾蜍,褐色的皮肤,圆溜溜的眼睛,身体庞大如一只兔子般,它一动不动蹲坐在她的肚子上,花半阙默默的掂量了一下,大概有两三斤吧!
她仰头看着木床上的白纱帐,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的身上坐着一只这么大的青蛙!!辟邪吗?
不多久,一道沉稳的脚步渐徐渐近,接着传来门柩打开的声音。一缕冷风悠然的掀起白纱的一角,她顺着那掀开的一角望去。
一袭蓝色的衣袍包裹着他修长的身体,未央碟梦的古爹在他的背后闪着妖娆的光芒。对上她的视线,红蛊纯净的脸庞淡漠异常。
他不急不燥走到她面前停下,轻轻抬手。那坐在她肚子上的巨大蟾蜍灵巧的跳起,顺着他的胳膊爬到了他的肩膀上。
花半阙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连呼吸都快了不少。
红蛊水墨色的眼眸定定的看了她半晌,开口道:“你没有什么话要说吗?”
她深深的吐了口气,发觉自己可以说话,于是非常激动的对他说:“你养的青蛙太重了,该减肥了。”
红蛊身体一怔,呆滞的看着她,他肩上的蟾蜍也跟着转动肥肥的脑袋,黑黑的小眼睛盯着她。
花半阙还未察觉自己失言,动了动手指,发现自己身体有些力气,一个将死之人突然得知自己好腿好脚的,内心的惊喜可想而知。
她一咕噜的爬起来,摸起自己的袖子看向被咬的手腕,发现那块黑印几乎淡的快要消失。她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脸上的表情或悲或喜,令人忍俊不禁。
“噗,”红蛊轻轻的笑出声,樱红的唇角勾出一抹醉人的弧度,纯净的容颜染上妖娆的笑容,亦正亦邪,有种别样的魅惑……
花半阙心里一惊,脑子顿时清醒了一大半,她一把将被子裹在身上,露出一个脑袋,警惕的看着他,“我问你,那个毒尸是不是你放出来的?”
“哼……”他停住了笑,眯着眼睛看着她,“我救了你两次,你醒来不但不感谢我,居然质问我?花半阙,你们中原人都是这么不知好歹的吗?”
“我……”她愣了愣,气的一把将被咬的手腕露出来给他看,“我不知道好歹?你敢说洛道的毒尸不是你们五毒教做的吗?拿我们中原百姓练尸,然后来对付我们,你居然说我不知好歹,真是够无耻的!”
“无耻?”寒光一闪,未央古笛锋利的菱角冰冷的贴在她细腻的颈部,他目光冷冷的看着她,几乎带着怒意,“你亲眼看见洛道的中原百姓是我害的?你亲眼看见咬你的毒尸是我指示的?”
“……”她被问的脑子发蒙,一时间语塞。
红蛊恶狠狠的盯着她,见她目光迷茫的说不出话来,心里的怒气去了大半,他松了松抓着古笛的手指,语气淡然:“我不想做平白背上罪名,实话告诉你吧。五毒教右长老艾黎弟子,因为左长老乌蒙贵判乱创建了天一教,其中一些天一教人逃窜来到了中原,我奉命追查这些人来到这里。岂料,不幸早已经发生……”
花半阙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说的可是真的?”
红蛊闻言收回了古笛,凉凉的看着她:“信不信随你,但是我救了你两次是真的。还浪费了我最重要的生死蛊。”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花半阙突然扑了过去,一把将他压倒在地,揪住他的衣领,凶狠的瞪着他:“生死蛊了?生死蛊在哪里?”
红蛊皱着眉,一脸痛苦的看着几乎爬做在他身上的她:“你这么重,居然敢说我家蟾蜍胖?”
蟾蜍“呱”的一声跳了老远。
“你说不说?你说不说?”花半阙龇目巨咧,目光凶狠堪比毒尸,对着他白皙的脖子吐气:“你不说信不信我咬死你!!”
“你要我说什么?”他眼角含笑的看着她。
“生死蛊在哪?”她无视他的笑容,用力捏了捏手心里的衣领。
“在你身上啊!”一道熟悉的声音想起,红芍拉着君延的手站在门口,包子般的脸颊上露出一种很无语的表情,她拍了拍旁边的人,说:“呐,你家花花醒来,快去吧!”
君延看见她生龙活虎的样子很高兴,他咧开嘴大手一挥便将晕乎乎的花半阙捞在了怀里,“花花……花花……”
她傻乎乎的看着他,突然“啊”的一声叫了起来,“阿延!你……你的脸怎么了?”
君延俊逸的脸庞上赫然露出一道三寸长的口子,伤口很细,沿着右边的眼角滑向鬓角,宛如一道赤色的蜈蚣,蔓延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花半阙转头瞪着爬起来,一脸悠闲的坐在桌子旁和茶的人,“我失去意识前,明明记得他还好好的,为什么醒来他的脸毁了?”
“他不是毁容,他是在帮你养蛊!”红芍轻轻走道她面前,仰头轻声叹气:“三日前他驮着你几乎爬到了洛阳城门口,他衣衫褴褛,双目通红,手掌被泥土石块磨破的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而你也只剩下半口气了。”
“阿蛊,不忍心,用本门绝蛊生死蛊种在了你们的身上。生死蛊,生死有命皆由此蛊
,从此以他之命续你之苦。”
“你……说什么……”花半阙惊愕的看向君延,他的双手果然被厚厚的白纱包裹着,隐约露出血红的颜色。
她心疼的轻轻将他的双手捧在手里,声音几乎哽咽:“傻子,你不痛么?”
“他痛,他自然痛!”红蛊一拍手,躲在墙角的蟾蜍突然一蹦三尺高,跳到桌子上,从肥肥的大嘴巴里吐出一个黑色的虫卵,然后一下子跳到了红芍的怀里,眯上了眼睛。
红蛊捏了捏手心里的虫卵,嗤笑道:“花半阙,你现在之所以这么精神十足,全是因为你的病痛大部分都转道了他的身上。蛊虫最喜爱晴目穴的血液,他眼角下的血痕会随着蛊虫长大,而一点点蔓延到整个眼睛……”
“会怎么样?”花半阙连忙担忧的问。
“或者他双目失明,”红蛊一字一顿的看着她:“或者……他死。”
花半阙呼吸一窒蓦然抬头,对上君延乌黑的眼眸,他墨润的眼睛里含着满心的欢喜,印着她的身影,干裂惨白的嘴唇咧开一个似笑的弧度,轻轻的唤她:“花花……”
她的眼泪一瞬间掉了下来,心里宛如被一块巨石压住了般,哽咽的抚摸他眼睛的血痕:“傻子……笨蛋……呜呜……你会死知不知道……”
“花花……”看到她流泪,他惊了一下,连忙伸出被裹的严严实实的双手去擦她的脸,喉咙焦急的发出嘶哑声:“不……花花……不……哭……”
“呜呜……”花半阙再有压抑不住心中的酸涩,似有什么从荒凉的内心迸发而出,她的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落进他染血的白纱,晕染出一旁模糊的水痕……
“花半阙……”她泣不成声的模样另红蛊微微动容,他一手拉着红芍,离去时路过她的身旁,顿了顿,说:“不是每个人都能遇到一个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