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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残雪(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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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独身一人坐了很久,极目远望是杭城的万家灯火,太平宁静繁荣华贵。手边是一壶温好的酒,只是又一次变冷。

曾经多少次,他与祐霆在城楼把酒言欢,同坐高处谈古论今。渐渐地,政见不同兄弟失和,然而都已过眼云烟,不用他再烦恼,大军归来如何安置,祐霆再也不会回来。

眼前模糊,大约是落泪,恍惚中,他仿佛看到一个少年,是那年赶回来奔丧的祐霆,一身素白默默跪在父皇灵前,笔端笔正纹丝不动,虽是长年习武,但背影不见得有多魁梧……

也许,终将是亏欠。

祐霈自知心硬,自己是父皇钦点的继承人,守着陈国的基业,没有一日松懈,没有一刻偷懒,对谁都不会手软,哪怕是对自己。瑞王,七皇弟,先皇后第二个嫡子,因为太多光环,所以钦天监传出祐霆孤煞之命的传言,祐霈曾不遗余力地传播。父皇说,祐霆是帝国最珍贵的宝剑,可祐霈内心总觉得祐霆是最闪耀的星。无法触及,无法偿还。

夜空中,洋洋洒洒飘落雪花,是冬日最后一场雪了吗?祐霈仰起头,唯有这一刻他不是帝王,默默哀悼……

诺依不记得自己是如何走回住处的,“六如小筑”的额匾刺得她心痛,她手脚完全冰冷,仿佛周身的血都已经逆行。她呆呆傻傻地进门,不知眼前发生何事。婉仪已经得了消息,这才几岁的女孩,竟然努力忍了几次不哭,可是最后实在忍不住,嚎啕大哭整个小小身体蜷缩起来。

在婉仪的哭声里,诺依恢复几分清明,她过去抱起婉仪,柔声说:“不哭,婉仪,不哭,有娘亲在,娘亲陪着婉仪……”

诺依一直没有哭,晚间逼着自己喝下一碗白粥,哄了婉仪和婉莹睡下,她独坐在床头,既不说话也不哭泣,连屋里的红萝炭燃尽也不知,竟也不知冬日寒气逼人。

这模样吓坏了鸿雁,她红着眼眶,进来加旺了炭火,轻声问:“主子,诺依!您说句话啊!不要吓坏奴婢啊!”她上前握诺依的手,只觉她的冰冷似乎入了骨髓。

“鸿雁,你放心,我没事。我自己父母缘薄,我的女儿们至少还有我。我一定会带大两个孩子,亲眼见她们有好的归宿。”诺依似在耳语,轻不可闻又坚定无比。

就这般枯坐着到天明,一连三日如此。鸿雁一点办法没有。正急得团团转,太后和皇后已经到了外间。鸿雁只得迎上去。

“求太后皇后搭救我家主子!”

“你且起来,”太后安慰道:“皇后一早就来同哀家说,诺依这样如何是好?”

“圣上意思是要举国哀悼,本宫让内务府赶制了丧服,瑞王的身后事,瑞王的哀荣,总要未亡人来主持。诺依这般……到底是该激她一激,还是好言好语相劝?太后与本宫都没想出个法子来。”

“我没事……”却是诺依走了出来,虽是气若游丝,却是站在了门廊,她说:“他说,若非穷途末路,他一定回来。诺依想知道,到底那一刻如何穷途末路……”

“好孩子,快别说了。”太后闻言落泪。

“至多还有五日,大军班师回朝,到时候,本宫请瑞王的副将进宫来。”皇后已经得知朝堂的言论,不论是边境还是其他百姓,此刻对瑞王的崇敬和爱戴鼎盛,她自然是要顺应民心,安抚好瑞王家人至为重要。

待诺依洗漱更衣,又稍许用了些点心,太后和皇后竟是在偏殿内室安坐等她议事。

“瑞王身前可有说过,想要安葬何处?”皇后问。

诺依想了想,说:“有,延陵爱殇墓园,瑞王妃魏氏身旁。”

皇后心想,她本可以不说,可这诺依……此时,皇后真有片刻为诺依哀伤。

之后,皇后将圣上口谕表明,会为瑞王择谥号。

皇后所说种种,诺依低头用纸笔一一记下。上谥号已是给亲王莫大的哀荣,可是这有什么用呢?要不是陛下一再打压,祐霆怎会意志消沉,帝国的宝剑已然生锈。宝剑雪藏,可还能始终锋利?有敌进犯,即刻拔剑而上?

诺依奇怪自己还有力气怨尤,她存着神志,祐霆的身后事,两个小郡主的前程,她一遍又一遍提醒自己,她的心智要用在此处。

三日后,隋云天赶在除夕前抵达皇宫,他上报兵部,称受瑞王生前所托,特来觐见瑞王的家人。

翌日,皇后安排在太后宫中,召见了隋云天。在云天到达之前,太后问了诺依,可是受得了?诺依淡淡说,她一定得听。

“小臣隋云天拜见太后、皇后、瑞王侧妃。”

太后说了免礼,并且给他赐座。

“云天,你已是……副将?”诺依瞧着隋云天的样子,仿佛他整个人都不同,脸上尽显沧桑。

“是,小臣本是瑞王的随侍,可是战事惨烈,不断有将士伤亡,小臣立下小小军功却得以升迁。”隋小将不卑不亢地说着,“小臣得以回朝,而瑞王却……小臣惭愧!”说罢,他又是一拜。

“你已尽力,且与我们说说,瑞王可有何交待?”皇后慈祥地问着。

“皇后娘娘,诺依多有冒犯,想听一听最后一战的情形。”诺依居然插嘴,皇后此刻不以为意。

“小臣曾跟随瑞王殿下去到很多战场,此次征战最为惨烈。齐军有备而来,之前瑞王在边关经营的防御工事,在我军抵达时,已是多处损毁。且军中大多是临时征调的部队,本是队形涣散,又遭逢败绩,故士气低迷。瑞王重新编制队伍,亲自训练兵士,时常慷慨激昂鼓舞众将士,一时风采卓越。瑞王抵达边关,自此我军再无败退。”

“可是齐军十分狡猾,之后瑞王几次部署,不想都被那齐国太子识破。为了避免伤亡,瑞王从长计议,并不贸然出击。到最后一役,瑞王秘密部署,对齐军几乎形成合围。瑞王身先士卒打头阵,意外遭遇的前锋居然是齐国太子。双方你来我往,王爷说占了地形优势,他才勉力取胜。齐军却是留有后手,猛攻防御工事,王爷急急赶来解救夏将军时,夏将军已经重伤失去左臂。而于老将军所领左翼一时不前,为保胜果,王爷又赶去左翼。恰逢齐国太子出现,王爷一箭射中他的右肩。那太子撤退,可齐军十分爱戴这位太子,竟是不顾战局,放出精兵直扑王爷,王爷不幸陷入包围。”

云天一时有些哽咽,殿里安静下来,直到诺依突然问:“可有找到王爷的尸体?”

皇后心头一颤,这女子到底有多勇敢?这问题之前谁都不敢问,连圣上都问不出口。

“在五日前已经入棺。”云天答。

“我何时可以见到?”

“这……王爷在大战前,已经嘱咐小臣,说侧妃娘娘知他心意,知道他想在何处入土为安。”

“为何盖棺?不让我见最后一面吗?”诺依激动起来。

“这……”云天一咬牙,说:“因为尸身损毁。”

“你说什么,怎么会?”

“王爷身中三箭落马,不慎被马队包围,四肢已不齐全,脸上都被马蹄踏过……”云天已是落泪。

而诺依一下站起来,突然掩面而泣,多日来无法哭泣,此刻再也忍不住,眼泪止不住,直到突然昏厥。

本来喜庆的春节,皇宫中一片缟素。静悄悄,无人敢庆祝。诺依连着躺了几日,姜太医来探视开了方子。仿佛是稍作休整,诺依在一早起来,略微洗漱不施粉黛,裹了素白的冬衣,在皇宫里闲逛。如今无人敢将她阻拦,反正她也只是一丝幽魂。她似乎又是神志清明的,径直走到了史录馆。

“史官,我且问你,你会如何记载瑞王。”

“我朝开国之后,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战神。为帝国鞠躬尽瘁,英年早逝。”史官本该一言不发,却开了口。

“你就挑好听的,那他守皇陵呢?”

“略过。”史官面无表情。

诺依听罢大笑着走出去。她一直走到宫门外,竟也是无人阻拦。她仿佛一直走路,心神却都不在身上,直到瞧见西湖。西湖整个都结了冰,断桥在湖面若隐若现,同上次几乎一模一样。

“那冰面能踩上去吗?”诺依傻乎乎地问,说话间却看见真有人在滑冰。

祐霆却是细细想了想,说:“原是可以,可如今爱妃的圆润……如若冰面出现裂缝,本王自觉没本事把你一把提起来。”

余音在耳,他却已不在。

她一步一步踩上冰面,西湖的冰已然薄了,踩上去可会分奔离析?她心中呼唤,让我随他而去。

诺依游荡了一天,不知所踪了一天,直到傍晚回到偏殿。鸿雁担忧了整日,见她回转才如释重负。婉仪上前小手牵起她的手,默默倚靠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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