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第七章（1 / 1）

老四时常做着同一个梦，所以他怀念并且害怕。

他开始屏蔽所有有关茹妮儿的情节，然后开始第一次打算从头理顺有关小师妹的一切的一切，最初时候那个嚣张跋扈的女子。当时那么多真实的情绪，竟也毫无保留毫无做作的全部给了她。然后用最多的时间，企图给予她最真实的快乐。用以回报或者成全当初尹红雪曾抵着他的额头赐予他的那场毫无瑕疵的信仰。是的，他被净化一般，如虔诚的信徒。

那个时候面对所有人的嘲笑他虔诚而认真的听着尹红雪如预言一般的赐予和教诲，他对着貌似誓言一般的情话缓慢而坚定的在爆笑中说，好。我信仰你。

尹红雪，生于1989年大年初二。

那时候老四的乳名只有她叫的最认真，大宝，大宝…一遍又一遍，别人始终都无法想象那个如女王一般气焰烧天的女子竟会如此柔情而甜蜜的呼唤，大宝，大宝……

老四当初认为他是爱她的，可是现在他不会想这个问题，因为，无解。

小师妹是很孝顺的女孩子，而且勤俭，所以她总是凶巴巴的对老四说，你怎么可以不听你家老太太的话？怎么可以不孝顺？怎么可以这样那样，怎么可以如何如何。

然后老四那段时间是最让老太太省心的，因为老太太当时的一个眼神就可以让老四有话不能说的乖乖就范，让他吃饭就吃饭，让他睡觉就睡觉。让他看书就看书。让他捶背就捶背。这不是矫情，因为恋爱的时候总是比较敏感，从那时候老四才开始真正体会老太太的艰辛。然后老四求着老太太很久很久才在老头子的首肯下买了台机车。因为小师妹有轻微的风湿，因为她总是不会打车去干嘛干嘛，总是说她喜欢走路。因为这些，老四沉迷其中如痴如狂。

2008年5月19日老四的日记到此为止。没有任何的隔靴搔痒和耐心继续纠缠任何远行的东西。日记本从那一页那一天的午后开始泛黄。老四讨厌和害怕那种不可阻挡的消逝的气息。

一种叫做怀念和绝望的东西开始包围消瘦的身躯，到最后真的只会剩下嶙峋的白骨。连腐烂的恶臭气味都随时间的马不停蹄和白驹过隙不见任何弥漫的云烟了。

老四坚定的信仰着那个气焰烧天的女子，从不曾怀疑，不曾有任何质问。不曾有任何松懈懒惰的祷告。他每个夜里每次梦中那个自负甚至狰狞的女子对他说她是尹红雪的时候。老四知道或许他的信仰被质疑了，可笑的是质疑他的女子竟长着那样一张似曾相识的可爱笑脸。就如当初那个抵着他额头信誓旦旦的俏脸。

老四和她暧mei或者爱情了不是很久，甚至很短暂，短暂到如果没有那个梦境的质问和嘲讽他甚至会早已遗忘了更久。不论是刻意的或是下意识的。毕竟任何有关信仰的东西总是越遥不可及越不可亵du越加会使人虔诚。尹红雪做的很好。因为老四从来不需要强迫自己去铭记或者忘记。因为生命最初那个灿烂的女子总是在他以为遗忘的时候又一脸圣洁的伸出那只右手抵着他的额头，黄老四，我是尹红雪，我现在赐予你信仰。

小师妹对老四说，你可以找女人。当时老四知道那是含沙射影说大嘴的话。可小师妹或许是认真的，因为在她看来恋爱可能意味着结婚，不一定要先上chuang的，可是找女人只是单纯的上chuang而已，只是，然后而已。小师妹对老四说，大宝，知道婚姻和恋爱有什么区别么？老四挠了挠头说就是俩人一人四块五然后去民政局领个合法**的证明呗，还有啥。然后憨笑等着小师妹的怒气值蹭蹭上涨知道满溢再开始安慰，他喜欢这种成就感。小师妹平静的看着老四说在我看来婚姻和爱情的区别就是一个是纯洁的处女而另一个是实惠的□□。老四不懂，他说怎么的，长春现在经济这么落后？以前包夜都二百起价儿，现在终身的才九块了。

小师妹瞬间怒气值超标，你大爷的，你他妈的怎么这么清楚行情？是不是给爷放肆了？

老四赶紧赔笑说没有，大爷，奴家一直为您守身如玉，贞洁的都能立牌坊了。

然后两个人又如胶似漆甜甜蜜蜜……

老四不能去质疑当初那真实的情绪，因为他那时候讨厌别人抽烟，大嘴说她戒不了的时候老四就按照小师妹的祖传秘方开始往大嘴的杯子里扔烟蒂，后果是可以预期的悲剧。还有杯具.

所以别人嘲笑他穿的跟一个衙内的满身大紫色也是得意洋洋。无视所有的不屑，虽然现在只是老四的当初，可是老四知道，那是最当初。

老四特懒惰，时间观念很单薄，不爱走路，不会为了一些散碎银子而打扰他很久才会有一次的小浪漫和笑得意。可是他仍然买了一台机车。他讨厌和小师妹一起的时候有任何性质的第三双眼睛。所以他们两个人总是一起独来独往，在这座底蕴早被战火耗尽的城市开始穿梭。像两个苦行者，只不过区别在于一个人要给另一个人信仰，而老四接受了，就始终是要报答小师妹一段铭心刻骨的虔诚，哪怕以一个姿势，以一种态度，不论多决绝，不论多被人嘲笑讽刺，不论自己或许多尖锐刻薄。他一直在祈祷，祈祷那苍茫星空会有一个或明亮或深邃的星辰一直照耀他，对他深深的呼唤，大宝，大宝……

老四始终记得并且遵循一句话，我相信并且坚信的东西一定会真实的发生。

小师妹最害怕的时候会第一个给老四打电话，什么也不说，只是一个劲儿的让老四讲故事得以心安理得，所以那时候老四发疯了的上网寻找各种各样的故事，然后随时准备来消除小师妹的任何睡前的不安，他给她讲过很多故事，王子和公主的童话。只不过结局被他恶意的篡改了，王子打败了巫婆，最后让老四给王子变成了青蛙。然后和公主双宿双fei..

小师妹总是在没人的时候才会说那些让人脸红的小情话，所以每次去南湖玩他总是不要命的拉着小师妹的右手往小树林里面跑，可恨总是那么多不懂风情的人想着去抓奸，然后第一个红的像屁股的真是老四的脸。

老四最不会想起的时候，就是生日的时候给小师妹唱那首信徒。

以前寂寞的时候会像她，想她会好过，可是现在却提也不敢提，提起的时候，太难过。

记得她远行的时候，在车站那些那些离别的小情话。

然后眼泪浸湿嘴角，淹没了所有汹涌的语言。

然后列车开动的时候，老四还特煽情的跟着车像电视里跑了一段，后来站警的阻拦让老四大呼侥幸，因为他不敢不跑，因为他真的跑不动了。现在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恩，如果可以重新来一次，多么不可理喻的如果，可是老四知道，如果可以真的重新来一次。他一定不会再有任何惫懒，再有任何犹豫，一直跟着列车不停的跑，而不是无谓徒劳惘然的对那个叫尹红雪的女子说，早点回来，大宝等你……

生活所有的一切每时每刻何时何地都在真实的上演，生活之所以为生活，就是因为没有如果。你拥有了，便是有了，你若注定失去，谁会可怜悲悯的同情你的大毅力大执着？

悲哀的是童话只是童话，没有转折，有的只是大起伏，大波澜，然后壮阔的让所有疯魔成活的或执着或坚定或虔诚的信徒再也没有一丝对它的认真的态度。可绝对不会在你的身边缓缓走来一个大和尚对你说，施主，你他妈着相了。

老四记得那天所有的世界开始昏暗，虽然到现在他仍然没有在电视上的黑色字幕找到尹红雪的名字，可是他知道，他还会有信仰。梦中那个女子还会对她说，黄老四，我是尹红雪，现在我赐予你信仰。然后会在某一个半睡半醒的夜里或清晨，听着那娇弱的呼唤。

大宝，大宝………

尹红雪，失踪于天府之国。汶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