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两个孩子,一个女人(1 / 1)
那个人神情漠然地看着小僮,如果小童还是当初的实力,也许会看出他眼瞳最深处的愤怒与冷酷。
小僮喊着什么,脸色苍白,恐惧异常,却没有松开手里的盆。
他愤怒起来,气息笼罩了小溪两岸,死亡即将到来。
小僮手里的木剑落到水中,他转身把木盆抱进怀里。
便在这时,一个中年人出现在溪畔。
中年人看着溪面上的他,神情宁静。
溪面上的天火,忽然间熄了。
他看着那名中年道人,道了声好!
声音极为悠长,仿佛永远不会停歇一般,配着内力那是极复杂的音节,听着就像是最复杂的乐曲,又像是自然界最恐怖的飓风的声音,挟杂着难以想象的威力!
中年人看着他,说了一个字。那是单音节的一个字,发音极为怪异难懂,似乎根本不像是人类的语言,片段里便仿佛蕴藏着无穷的信息,古意盎然!他说:“滚!”
他听懂了,但他不同意。
于是溪面上的雾剧烈地涌动起来。内力喷涌而出,溪畔湿漉的草地与树林,瞬间变成恐怖的火场。
那名小僮背对着小溪,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恐惧地低着头,闭着眼睛,只是把怀里的木盆抱的紧紧的。
……
……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溪畔终于安静下来。
小僮鼓起勇气,回头望去,只见溪水清澈,溪两岸的火也已经熄了,只有被烧焦的树木与烤裂的石头,在述说先前那场战斗的恐怖。
云雾深处传来一声惨叫。声音里满是痛楚、不甘和怅悔,他想告诉整个世界五片大陆,自己先前的犹豫,带来了怎样沉痛的遗憾。
小僮吓了一跳,单手抱着木盆,从溪里一瘸一拐地爬上岸,走到那名中年人的身边,怯怯地望向云雾深处。
中年道人伸手掸熄肩头的火焰。
小僮想起什么,有些困难地把木盆举起来。
中年道人接过木盆,把盆里那名婴儿轻轻抱起,右手指尖隔着麻布,落在婴儿的身体上,下一刻,他的眉头皱了起来。
“你的命……真的很不好。”他看着被麻布裹着的婴儿,怜悯说道。
在更久以前,有个没有名字的小镇,小镇外有条小溪,溪畔有座山,山里有座庙,庙里却没有僧人,只有一名中年人带着个两个徒儿在此修行悟道。
山是无名青山,庙是废弃佛庙,两名徒儿大的道号葛玉龙,小名葛牛蛋,小的叫陈雏封,小名陈狗剩。
在这青山荒僻,少见人烟,无外物萦怀,可以专心,两个小僮性情特异,竟也不觉得枯燥乏味,就这样日复一日地背着,不知不觉便过了多年。
……
……
两个小童终于长大成人,只不过两个人对比尤其鲜明。狗剩长得越发的胖,胖的让人看着都压抑,而牛蛋却愈发的瘦,似乎一个大妈直接就能把他提前来。
年长的他们不再那么调皮,开始稳重。首先绝对不允许对方叫自己的小名,否则直接暴打。而那中年人不闻不问,似乎这二人的死活与他根本无关,他只是数十年如一日的守着一鼎火炉,闲了晒晒太阳,仅此而已。
也许不是那个女人的话,他会永远在这里待着,带着他那两个徒儿,在这里呆一辈子。
那是一个很美的女人,一把闪着青光的细剑、一袭半拢轻纱幔裙、一双明眸、一副皓齿、一丝云松螺鬓、一种轻颜薄怒的妩媚,如梦似幻。那一年她上山,说是他儿子的妻子,他点了点头就让她住下了。
他那两个徒儿第一次见到这世外之人,很好奇,甚至有一些害羞,哪怕在这世外伊甸园的地方,人也终究是吃了苹果的人,伦理道德永远是会有的,当然也注定永远被证明存在的意义。
无意外的两个情窦初开的年轻人喜欢上这个女人。荷尔蒙的冲击让他们将一切都忘记,无论师恩,无论人伦。
他们向女人示爱,女人只说:“你们去世外的地方吧,那里现在很乱,可以出英雄,你们”去吧!我爱新觉罗·恬何只嫁英雄!”
那天以后两个男人就离开了这里,中年人看了一眼,没说什么,只是进屋子里继续炼似乎永远练不完的丹,只是那天以后十几年他再也没有出来。那女人开始守在那个涯边等待,似乎在等什么人回来。
那两个远走的弟子一个创立了洪门,一个继承了青帮。那段岁月里似乎那里都有他们的影子,但他们只是为了那个女人。陈叔坐在那里,喃喃的说:“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情深!”
坐在崖畔的女人,收到世外传来的电报,随意拆开,平静阅读。读信过程里,她如画的细眉偶尔挑起,大多数时间都很平静,映着熹微晨光的眼眸明亮的就像是湖水,美丽的眉眼间还有未褪的稚意,却没有懵懂。
晨光渐盛,南方湿意极重,于是雾也重了起来,光线被湿润的水汽驱散,落在她的脸上时,变得更加柔和,于是她的容颜没有变得更清晰,但却更美丽,美丽里甚至隐隐带上了某种神圣的意味。
只不过是她的国亡了,永远的亡了!
她是大清皇帝的女儿,是大清帝国的公主,享过难以言喻的富贵,却为了一个男人乖乖的来到了这里,那男人说只要他做完了他要做的,他想做的,就回到他长大的地方和她完婚,和她厮守!她在这里等,她相信那个男人!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他要做的是亡她的国,是灭她的族。是啊,她早该想到,国家腐败,改革已无济于事,以他的性子一定是要再造山河!
但她不在乎,她只想永远的和他在一起,她在这里等他,一等便是十年。
十年之后她坐在崖畔,十年的岁月不曾给她些许痕迹,她静静看着信,披在肩上的衣裳随晨风轻扬,黑发如丝轻飘,飘过侧脸,将令人悦目的柔美添了些许凛然之气。看完信后,她沉默了会儿,喃喃自言自语道:“这就是你说的民主之国吗?”
她起身回了屋子,向中年人告辞,便离开了,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她的祖坟被他的士兵所毁,她的父皇万乘之尊被人死而鞭尸,她的列祖列宗死难安宁!
她要毁了这一切,毁了他骗自己的二十年,毁了他仓皇半生的心血!她要用这个国家祭奠她的列祖列宗!
那十年这个国家很乱,满清复国,日本兵临城下,中原正值大旱,整个世界也变了模样,四处征伐,生灵涂碳!
牛蛋都知道这个女人从始至终,都不曾喜欢过他们俩,她只是想让自己和狗剩去给她男人卖命,而现在为自己卖命,仅此而已。
而狗剩不同,狗剩相信这个女人会是自己的,也一定会是自己的。其他一切也就无所谓了,她一定会爱上自己,狗剩坚信。
湉何和他终于见面了,在她的别墅,他一脸怆然:“你真的是女魔头……”
湉何呵呵一笑:“我给过你机会。”
他表情一整:“我说过让你等我?”
“我以前没得选,我等你,像傻瓜一样的等你。”湉何有些呜咽,声音有点低沉。
他冷冷的笑着:“可是你为什么要害死那么多人,难道他们没有骨肉亲人吗?”
“那你就是要我看着我的族人任人欺凌咯?”湉何在过道里仰起头看着他,眼神中有很多他看不明白的东西。
他停顿了一下,他倒是没反驳,只是面无表情,而今这一切不是一个人就可以改变的
“那你敢不敢亲我。”湉何站在他的面前,眼神里透着一股凌厉的煞气:“敢不敢?”
他挥了挥手,摸出一根烟走向阳台……
可就在湉何眼里装满了失望的时候,他突然一个快速的转身,一把搂住了湉何的腰,几乎用可以把湉何整个人都提起来的力气把她给抱了起来,然后近乎疯狂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他突如其来的急刹车,让一贯疯狂的湉何都有些措手不及,疯狂的眼神后面居然带上了一丝手足无措和惊慌失措。
而比她眼神更疯狂的,居然是一向慢吞吞的他,一直处于被动的他,好像要在湉何身上释放出所有的暴虐似的,深呼吸一口,居然可以长达十二分钟不用换大气……
湉何也从开始的惊愕,变成了完全的适应。她也以一种疯狂姿态回应着他,两个人的舌头玩命的互相顶着,像打架而不像接吻……
可就在湉何快要沉迷的时候,他突然放开了她,坐在沙发上,点起了一根烟,抬头看了湉何一眼:“我敢。”
不知道为什么,一贯沉得住气的他,每次看到湉何的时候,心里就一种莫名的火起,不但容易失去理智,而且更容易失去人性,好像那些一直处于压抑着的东西,在一瞬间全部爆发似的。他不知道这是心理效应还是化学效应。
“他。”湉何站在他的面前,叫着他的名字:“我们做吧。”
他挠了挠耳朵:“我是来吃饭的,不是来吃你的。我不缺女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