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二十四（1 / 1）

第二日，宿醉的人头疼欲裂。

梅二跑来咋咋呼呼地道：“不好了！不好了！李寻欢跟王怜花打起来了！”

郭嵩阳道：“昨天不还好好的吗？怎么今天就打起来了？”

胡不归看热闹不嫌事大，道：“哎！就是昨天太好了，今天才打！”

吕奉先翻身道：“为何？”

却是几人早就齐齐的搬进了“刘伶醉”，昨日酒宴散后，几人又回“刘伶醉”喝了一顿，懒得回房，皆在厅里睡了。

梅二皱眉道：“这两位祖宗都是喝醉不忘事的，现在睡醒了，晃过神来了。王怜花大清早就踢碎了李寻欢房间的门板。或许当时李寻欢正在后悔，一言不合就打起来了！”

胡不归一个鲤鱼打挺，滚了起来，道“快快快，快去看看！”

郭嵩阳好心道：“你当心些，这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胡不归大奇：“谁说我要劝架的？”

梅二道：“你不劝架跑这么快干什么？”

胡不归道：“废话！小李飞刀跟怜花公子打架我能劝？我就躲远一点看谁赢。”

“……”

这并不是李寻欢第一次在自己家里打架，却无疑是他打得最艰辛的一次。

丽日当空，平地卷起一阵寒意。

强劲的杀气迫得人喘不过气来。

王怜花已经出招，一双莹白玉掌网天罗地，掌影在李寻欢眼前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眼看李寻欢就要被这双手掌轻轻拍碎。

李寻欢足尖一点，揉身上树。手中飞刀脱手而出。

一片寂静，唯余漫天残红碎绿。

王怜花抬手看自己的袖子。

小李飞刀堪堪挽着衣袖，钉在身后的树干上。

王怜花道：“小李飞刀，果然例不虚发。我原本不信，现在却不得不信了。”说完，转身大步走了。

王怜花一贯伶牙俐齿，狡猾毒舌，认输却坦坦荡荡。

李寻欢手缓缓垂下，目送他远去。他胜了，却一点也不开心。他从未败过，却极少开心。李寻欢开始质疑江湖这一套准则，报恩要打，报仇也要打；结仇因为打，交朋友还是要打……他早已厌倦江湖。

却不知何时，王怜花又回来了。俊俏的脸凑到他眼前，笑嘻嘻道：“既然我功夫不如你，那么就比一个我们都不擅长的吧。”

王怜花情绪跳跃太快，李寻欢有点缓不过神来。警惕地往后腿了一步，拉开与王怜花的距离，道：“王公子意欲何为？”

许多人在多年以后都还记得这一天，南城门来了两个异乡人。一个穿着还算新的青布衣裳，摆开一个画摊兜售自己画的花鸟鱼虫。另一个穿了一身洗得发白的黑色劲装，支了一个靶子，原是江湖卖艺的。

二人气质高华，看起来都不像是穷苦人家。许是因何事家道中落，以致落难。因二人仪表堂堂气宇轩昂，很快便围拢过许多人。

卖画的人风流俊俏，一双桃花眼勾魂摄魄，一抬眼一浅笑，大姑娘小媳妇就被引过去了。他的画卖得很快。

倒是卖艺的那个老实，规规矩矩立好靶子，朝四下里作揖道：“在下练有飞刀绝技……”

话音未落，人群里几个精壮汉子与两位容色倾城的妇人并一位嬷嬷齐齐笑出声来，便是那卖画的男子也笑得不可自抑。旁人不解为何这几人如此大笑，便搭讪道：“这男子看起来羸弱不堪，怕是连扔飞刀的力气都没有，难怪几位发笑。”

那几个人听了，笑得越发豪迈。其中一位穿浅紫色纱衣的妇人含笑对身旁的嬷嬷道：“这几日他是真高兴，这一出连一出的，待会儿被人认出来他还要不要做人了。”

旁边人一听，道：“几位认识？”

那紫衣女子还未答腔。人群中挤进一位头花发白的老人家。

只见老人一抓攥住卖艺男子的手腕，一言不发的拖着走出人群。

眼见那位老人精准无比的抓住卖艺男子的手腕拖出人群，方才那几位发笑的壮汉大惊。仔细一看，老人虽说精神不错，却只是懂一点粗浅功夫的样子。为何能抓住那卖艺男子的手腕而卖艺男子又不挣脱呢？

难道他们认识？

可这老人家看起来年纪已经很大了，略有佝偻之态。他们又会有什么交情？看样子老人对卖艺男子一点也不客气，显然知道他的身份。可知道他的身份的人，又有谁敢对他不客气？

一行人好奇上前。只有那紫衣的妇人与那位嬷嬷走得慢吞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