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1.9(1 / 1)
“哥哥,哥哥,你看我。”
窗户外面的人顶着小猪鼻子,大眼睛忽闪忽闪。程缪把头转开,故意不理他。
“哥哥……哥哥……”
玻璃发出难听的叽咕声,是某只小猪蹄子在不停地挠窗户。程缪偷偷回过头,看见他把整张脸都贴在窗户上,两眼瞪得老大。他默默回过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啊!啊!啊!你笑了对不对?我看到了!哥哥!对我笑一个吧,我们和好。”
自从那次电话意外之后已经有三天了对他不理不睬的,小源做错事心虚,这几天一直跟在他屁股后面,变着法儿的道歉哄他开心。再这么下去即便他没事,自己也会憋得疯掉。反正也不是什么大错,稍微惩罚一下就好了。
他板着脸拉开门,外面那只小猪立刻扑上来,在他怀里乱拱。
“好了好了,都多大了还跟小孩子似的。让人看见像什么样子……”
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已经在微笑了,手指不由自主的滑进他的发间,仔细的帮他梳理凌乱的刘海。
“知道错了吗?”他刻意压低声音教训起来。小源眨巴了下眼睛,头点得很乖巧。
“说说自己哪里错了?”
“不该把哥哥做晕了——哎呀,疼……”
头上吃了一击爆栗,他自找的。这家伙简直厚脸皮到无药可救了。
转身想走,腰上突然多了一双手,肩膀上沉甸甸的,小源把他的脑袋又枕了上来。
“不气了,乖……”
切,好像生气只是他在任性一样。这家伙到底有没有反省啊。
“跟你说,不许有下次了。我打电话呢你还那样,而且那是我的老师。还好他不计较,万一碰上别人可怎么办?万一是……”万一电话那一头是爸爸妈妈,他们该怎么办?
虽然跨出了这一步,但心里的恐惧一天比一天严重,他们不可能瞒一辈子啊。 “在想什么呢?都皱眉了。”小源把他搂进怀里,轻揉着他的眉心。受不了他这么温柔的动作,程缪坚决的心一下子又软化下来。
“以后真的不许那样了,我们两个……都要克制……尤其是有人的时候。”他说这话的时候脸涨得红红的,小源又忍不住亲了他一口。
“再也不会了,我保证。对了,慈善展览会弄得怎么样了,我看到外面好多人在搭舞台,今天就结束了吧?”(过了今天就不用再去见那个讨厌的色狼了吧?)
“会场已经布置好了,等下会有慈善演出。你最喜欢的那个跳舞的明星会来,还有免费的饮料和爆米花可以拿,你快去玩吧。”
“一起去。”
“我暂时还走不开,整理这个仓库还要一阵子呢。等下我还得去展厅那边,我们这次展出的画都是要卖的,得到的钱捐一半出去。老师挑了我的画展出,我得在那儿盯着。”
小源的脸上露出失望的表情,拖着他的胳膊不愿意走。知道他又在撒娇,程缪被他弄得没了脾气,心想他现在这么乖,晚上还不一定要怎么折腾自己呢。
“去玩吧,画展五点半就结束了,到时候我们一起回家。”
“我们去吃火锅吧,庆祝和好。”
“就知道乱花钱!庆什么庆啊?如果不是你胡闹弄得老师知道了,我能跟你生气吗?一点儿也
不知道长进!”
程缪把他推出门外,小源在外面走了几个来回见他没有改变心意的迹象,灰溜溜的离开了。
大热天吃火锅其实挺过瘾的,程缪一边在仓库里整理工具一边考虑晚上该去哪家火锅店,只要是小源提出的要求,他从来都不会拒绝。
他把仓库大致整理了一番,在盥洗室洗了把脸,对着镜子照了照。镜子里的男生满脸水迹,清凉的眼眸里充满干劲儿。他拍了拍脸颊,对自己小声说了句:“加油,程缪!”
今天下午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第一次参加这么大型的展览,而且自己的画会被标价出售。这跟平时提供给画商的那些画是不同的,不再只是被当做一般的家居装饰品,会有一个真正欣赏他的人出现。
他迫不及待的赶去画展厅,一路上人头攒动,是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男歌手的粉丝,个个特意打扮来支持她们的偶像。据说那歌手最爱这种公益活动,每次收益都会捐赠出去,单从这一点看他还是蛮值得欣赏的。但是小源说他舞跳得好长得帅,声音也好听,这就说不过去了。他完全不觉得一个大男人唱“女皇”什么的会好听到哪里去,而且他长得那么平常,仔细看看也没跟自己差在哪里,哼!小源就是小孩子才会喜欢这些歌手,还去做什么骑士团呢,幼稚死了。
好容易从人群中挤出去,相比之下室内画展厅的人就少得多了,一些穿着高雅的男女在画作前驻足观赏,有时还会交头接耳一番。老师是新晋的优秀画家,因为他不凡的谈吐和样貌,在圈里圈外都有很大知名度,还有一批固定的粉丝。但是跟歌手只吸引小女生不同,老师的粉丝都是一些时尚名媛贵妇。他看到好几个经常出现在老师画室的名媛,手里都拿着竞拍卡,一看就是冲着老师来的。
那些女士看到他都笑着打招呼,大家都对这个颇有才气样貌清秀的孩子印象深刻,不出几年一定会成为艺术界的新宠儿。
程缪在会场里来回转悠,他想自己的画一定不会挂在醒目的地方,所以特意留心一些犄角旮旯的画。好半天都没看见自己的那幅,他一着急,腿又有些乏了。他找了个地方坐下捶腿,一杯清凉的甜酒饮料停留在他嘴巴,一抬头,原来是老师。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溜达,不来找我?”老师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价格不菲的西装和特别修剪过的发型将他衬托得更加气度不凡,程缪觉得自己在他身边就像是皎月旁边的一颗黯淡星辰,根本不值得一提。他接过饮料,局促的笑了笑。
“不敢去打搅您,今天是您回国后第一个展览,祝贺您。”
“没必要搞得这么拘束,”老师扯掉领带,大大咧咧的在他身边坐下,刀刻一般的脸上透着股桀骜不驯的锋芒,“只不过来试试水深,这里大部分人都看不懂画,只是来撒钱显摆的,兴许外面那些小丫头还比他们懂得更多呢。”
“您怎么这么说……他们都是仰慕您而来的,谁会浪费那么多钱去买一个看不懂的作品?”
老师笑而不语,一副“你太年轻了”的表情盯着他看。程缪有些气了,酒精的作用渐渐生效,他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似水的眼眸中透着小小的任性,不服气的盯着老师。
“您不能这么贬低欣赏者,他们让我们的作品变得更有价值,不在乎观赏者心情的画家,是不能,不能……”
头晕乎乎的,视线有点儿模糊。奇怪,自己的酒量没有这么不好啊,是天气太热的关系吗?
“不能什么?”灼热的气息喷在脸上,一只手停留在自己背上,顺着腰臀的曲线来回移动。
“老师?”他挪了挪身体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姿势,体内升起一股莫名的燥热,突然之间想要小源了……
“你的脸好红,中暑了吧?”
他点了点头,是有点儿不舒服,眼皮沉沉的。
“这酒店上面有我一间休息室,现在没人,你可以去睡一觉。”
“好……”
“我带你去。”
他跟着老师站起来,一个重心不稳,身体向前倒去。老师一把将他搂住。
“小心点儿,呵呵……”
他们在会场最靠边的角落,没有人注意。程缪靠在老师怀里恍恍惚惚的朝酒店的客房部走去,他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对了老师,我的画呢?”
“卖掉了,你的画室第一个被人买走的,开心吧?”
“真的吗?我想去见见那个买我画的人。”
他似乎又清醒了些,老师皱了皱眉,抱他的力度暗暗加大了一些,“没事,买画的人会留下联络方式的,一会儿我带你去查。你身体不舒服,还是先去休息一下吧。”
“是个什么人?”
“不清楚。”
见他如此兴奋,索性把他打横抱起来,大步朝通往客房的电梯走去。路上碰见几个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笑着跟对方解释:“学生病了,带他上去休息一下。”
路上碰见几个人投来好奇的目光,他笑着跟对方解释:“学生病了,带他上去休息一下。”
旁人见他如此坦然也不作他想,只认为他是个关心学生的好老师。眼看着他们就要进入电梯,一只手重重捶在电梯按键上。
“把他给我!”
刻意压低的声音却掩盖不了主人此时的愤怒,小源恨不得将这个衣冠禽兽当众打趴下,但这样做对程缪没有任何好处,如果事情公开的话会影响程缪的大好前途。冲动只会害了他。
还好经办画作交易的手续没有花太多时间,如果他晚来一步……无法想象那么可怕的后果,他一定会杀了这个混蛋。
“该死的!”他朝后面会展厅看了一眼,还好大家的注意力都不在他们身上。他借着高大的身材挡住众人视线,一把将人推入电梯中。
那个衣冠禽兽至始至终都表现的相当镇定,仿佛置身事外一般,大方的把怀里的人交给小源。
“他在床上一定很带劲吧?”老师笑笑的说出跟他的外貌完全不符合的话,小源简直不知道要怎么反应,这个人为什么做了坏事被抓住还能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我记得有一类人最喜欢他这样的了,他的腿……不对称的美会让人产生一种凌虐的冲动,玩捆绑一定爽翻了。还有他这副楚楚可怜的长相……啧啧啧……真是很难让人不对他做点儿什么。”
小源看了眼程缪,他在自己怀里安静的睡着,巴掌大的脸蛋藏在自己怀里,说不出的乖顺。
他睡得很熟,小源松了一口气。如果他知道自己崇拜的老师是这么一个败类肯定会很难过,就让他这样单纯的快乐下去吧,那些龌龊的脏东西就由自己替他收拾。
“你到底有什么目的?”他很讨厌对着程缪以外的人说话,尤其是跟这种混蛋。“你看见我把他的画买下来了,知道我在场所以故意对他下药。你这么做不会是想引我注意吧?你想要激怒我,这样对你可没任何好处。”
老师眼中含笑,赞许的鼓起掌来。“真不愧是商界大亨的儿子,蛮有气魄的。不过看来传言是真的,你很少在外人面前说话吧?一句话里面用了四次第一人称,这是极端自我的表现。你有自闭症?”
小源冷冷看了他一眼,打开电梯门:“不管你有什么目的,冲着我来无所谓,千万别再让我发现你对他有任何企图,否则……”
“否则什么?”老师并没有被他的恐吓吓到,反而兴致勃勃的追问起来。他很好奇这个还没成熟的大男孩儿会用什么来威胁自己,名声?金钱?还是性命?
他期待的都没有发生,小源回过头,冲他勾起嘴角。
一瞬间,那张稚气的脸上流露出来的邪魅神色让人不寒而栗,不难想象几年后羽翼丰满的他会成长为一个如何可怕的男人。
寻到男人脸上的胆怯,小源带着得胜一般的骄傲跨出电梯门外。那种只属于少年的轻狂不羁让男人瞬间血热起来,那个少年和他怀里的天使那么完美的匹配着,他们身上的光芒如此刺眼。太刺眼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这个世界上。
他们离开喧嚣,远处某个温柔的声音在轻轻吟唱着:
如果没遇见你会怎样
我的心是否还在流浪
如果没遇见你会怎样
是否能看见这片天堂
你一直默默陪在我的身旁
教会我坚强
那些听众的欢呼声渐渐远去,他在心里默默和着歌曲的旋律,离去的脚步越来越坚定。
昏红的晚霞低低的压下来,夕阳透过灰蓝色的云层洒下点点金色的光,把小路上少年的身影拉成一道斜长的暗橙色影子。
他慢慢行走着,背上的重量对他来说是个甜蜜的负担。所以累了,喘了,也只是停下来把背上的人往上托一下,继续往前走。
静悄悄的林荫路上,夏蝉和他低沉的喘气声呼应着,还有耳后那人睡梦中浅浅的呼吸,就是他能听见的一切。
只是他不知道,背上的人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轻轻的把下巴枕在他肩膀上,入迷的盯着地面上那道长长的影子,一摇一晃。
“小源最帅了……”
他贴在男孩儿耳边轻轻的说着,伸出手帮他擦拭额上的汗。小源怔了一下,随即关切的回望着他:“你醒了?”
“嗯。”
他笑了笑,伸手勾住小源的脖子。
“我的小源,今天帅呆了。”
“什么?”从那明净的眼眸里读到一种叫做感激的情绪,他变得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吞吞吐吐起来:“你……你都知道啊?那个时候——”
嘴唇被柔软的封堵住,甜甜的滋味从心里扩散开来,仿佛是盛夏中喝到清凉的橘子汽水一般,纾解了所有的窒闷。
他们之间从来都不需要解释,只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能读懂对方。
关于下午的遭遇程缪很明显的不想再多说什么,也不想让小源费神去操心。他天性乐观,会故意把不开心的事都埋藏起来,用别的开心的事去代替。比如现在,他只想着下午他的小源英勇的行为有多么帅气,多么令自己骄傲。他的“小男子汉”以后会变成一个顶天立地的大男人,他的男人。
“呐小源,我会不会很沉?”
“不会。”
程缪看着他额头上豆大的汗珠直发笑,搂住他轻轻摇晃,“那你要一直背着我哦,我的腿走不了多远的。”
“嗯!”
“呵呵……小源就是我的脚,我们会一直走下去的,一直到变成老头子,对不对?”
“嗯!”小源被他说的来了劲头,背着他往上托了托,兴致勃勃的问道:“我还有可多劲儿没使出来呢,还可以加速哦!”
“是——吗——那你加速给我看看?”
“加速需要动力的。”
“什么动力?”
程缪故意装作听不懂,小源冲着他嘟起嘴唇,一脸讨打相。程缪心里暗笑,他在那厚实的嘴唇上连连亲了几下,轻快地催促道:“快,快跑起来。”
“遵命!”
小源迈开大长腿跑了起来,颠得背上的人咯咯直笑。程缪闭着眼感觉到迎面吹来的晚风,仿佛置身于云雾之中,小源带着他飞了起来。
“小源,小源,再快一点儿,我们去摘星星。”
“好!”
“哈哈哈!再快一点儿,我帮你把月饼摘下来!”
“你傻了?那是月亮不是月饼。”
“不管不管,我就要摘。”
“那你扶稳,加速喽!”
真希望这条路一直没有尽头,好让他们能一直疯下去。把不开心的事统统忘掉,他和小源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要是快乐的。一路成长的点滴都会变成他们最幸福的回忆。
他们一口气跑到地铁站,程缪勒住他的脖子嚷嚷着喊停。
“往哪里走啊?”
“回家啊。”
“小笨蛋,不是说好去吃火锅的吗?”
“可是你现在没事吗?对了你到底喝了什么东西睡得那么死?你是小孩儿吗?小孩儿也知道不应该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吧——啊呀!疼啦……”
程缪用力往他头上拍了一下,不高兴了!
“喂,生气了?”
哼,不理你。
“不至于吧……明明就是你差点儿被人……咳咳,好啦我们去吃火锅。庆祝你正式卖出第一件作品!”
“咦,小源你怎么知道我的画卖出去了?”
“啊……啊哈哈哈哈……”
“别哈哈了快说!”
“因为是我买下来的。”
“你?”
程缪愣了一下,眉飞色舞的神色渐渐黯淡了下去。不知怎么搞得,心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复杂。
“你买我的画干什么?你多少钱买的,哪里来的钱?”
小源也觉察出程缪的语气不对劲,他只顾闷着头往前走,什么都不说。
“不吃了,回家。”
这一晚程缪再也没跟他说一句话,他也没有画画,晚饭也没有吃。独自在外面天台上坐着,直到小源温习完功课去洗澡时他才走回房间,把自己的画作一件件的摆出来,仔细打量。这些画有的花了三个月的功夫,有的是连续几天不睡觉熬夜出来的结果,每一幅画背后都有一段专属的故事。看着它们就能想到当时的情形,自己是如何思考形体和光影变化的,是如何推敲色彩的。和所有创作者一样,他希望自己努力的结果能够得到认同。
带着温度的水滴打在他身上,小源湿哒哒的抱住他。他把一幅蒙着绸布的画放到程缪眼前,拉着他的手一起把画揭开。
画上的两位俊美青年在空中飞翔,月桂枝在他们头上缠成头冠,金色的光芒将他们眼眸中的彼此清晰的展示出来。他以小源和自己为原型讲述拉伊俄斯和克里西波斯的故事,用纯净的色调和细腻的笔触将这段凄美的爱情故事绘得十分唯美。他干净明快的风格颇有安格尔的味道,但缱绻缠绵的气氛又更像是文艺复兴时代的提香。这种复古派的华丽画风在崇尚极简和至上主义的现代阵营中无疑是异军突起,难怪老师会对他青眼相加。
“别怪我,缪。”
“你干嘛做这样的事……你知不知道创作一幅画有多么……不是你拿来当儿戏的。”
“我不是闹着玩的,相信我。这是你第一次公开展出的作品,是你的心血,我希望得到拥有它的人是我。”
“是你是你,什么都是你的了……可你到底知不知道这次画展对我的意义?我原本以为,是真的有个人欣赏我的画愿意高价买下来,不是满足你盲目的占有欲。”
“难道我就不能欣赏你的画了吗?我不够资格吗?从小到大我一直看着你画画,以后还会看下去,看一辈子。程缪,我会是你永远的支持者,不可以吗?”
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程缪也有些困惑了。“可是……这不一样的……”
“难道你觉得这世界上还会有另外一个人比我更了解你?我了解你,所以我比别人更了解你的作品,我是最适合收藏你的画的人,不是吗?”
程缪盯着他看了半头,被他打败了。
“去你的吧,油嘴滑舌!你花了多少钱?乱花钱还说得这么冠冕堂皇!”
用力去扯他的脸,小源知道他原谅自己了,又用手指戳着鼻子做出小猪的表情,哼哼着求饶:“哥哥我错了,原谅猪宝宝,亲亲猪宝宝。”
“去你的吧,就知道装可爱!”
程缪扯着他的头发一顿搓揉,小力的在他耳朵和肩膀上啃咬。打着闹着,不知不觉的被巨型“猪宝宝”扑倒在地上,哼哧哼哧的就扯开了他的衬衫,扒掉了裤衩……
折腾到半夜被弄到半死不活,软软的趴在小源怀里被他嘴对嘴的喂水,也不知道吃进去的水多还是口水多。
“每次都这样……”他哭丧着脸抱怨,那里一定肿起来了,一定坏掉了……
小源的手按在他的屁股上来回摩挲,低沉的语气透出超过他年龄的性感:“我发誓,我会是你最忠实的崇拜者,无条件的支持你,帮助你。如果可以,我希望可以收藏你所有的作品。”
“可是小源,创作的时候我是想着能得到更多人的认同,不止是一个人的。你不明白创作者的心情。”
“我收藏你的画,然后再推荐给更多的人,让大家都来喜欢你的作品啊。”
“切,说得好像你很能干的样子。你能为我开一个画馆吗,里面只展出我的画,而且完全不靠你家的力量?”
“我能。”
“才不信呢,你这次期末考语文才93分,刚刚及格。”
“我会努力的,真的!相信我嘛……而且学校里的那些能算什么。告诉你吧,这次我买画的钱就是我自己赚的。”
“不可能。”程缪看了他一眼,小源的表情不像是开玩笑,他也好奇了。小源把他的笔电挪过来,打开了一个程缪从没见过的程序,上面一排排数字和线性曲线看得他一头雾水。
“今天的股指曲线,我买的那几支都在涨。我的眼光很准哦。”
“少来……你怎么玩这种东西,别闹了,很多人因为这个跳楼呢。你别瞎玩啊小源,别吓我。叔叔阿姨知道吗?他们怎么会让你弄这个?”
“别担心,我两年前就在玩了,其实这跟我们学的函数什么的差不多,但是比光靠公式堆出来的数字有趣多了,还要加入各种时势去推敲,我老爸那里消息还蛮灵通的,他们谈生意的时候我就听一点儿,其实也不是很难啊。”
“你……真是……”
程缪不知道要怎么说了,他们都知道的,小源从小就对数字方面的东西特别敏锐,一直以来他的数学不怎么费心就能拿到接近满分的成绩。他以前特意查过自闭症儿童的书籍,了解某些孩子会有异于常人的天赋,但他怎么也没料到小源会把他的天赋发挥在这样的地方,一时之间有些无法接受。这么早就为钱打算是好事吗?这个年纪不是应该认真读书好好考大学什么的,然后再……不对,如果这是小源的兴趣,那么就跟自己喜欢画画一样啊,这应该是好事吧?
他们都不是受刻板教育长大的,程缪很快就转换了思维,欣然接受了小源的这个“课余爱好”,同时也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小源是做大事的人,不应该把他绑在自己身边。他的未来一定可以飞的很高很远。
“小源以后要做什么,要考什么大学呢?”
“别像个小老头儿一样担心啦,我已经都计划好了,以后我们一起出国吧。去英国,怎么样?”小源把程缪圈在自己怀里,轻轻的替他揉腿。
“为什么?”他一边把玩着小源的头发一边把手伸进他双腿间。他就是这么个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死小孩儿,刚刚还喊得哭天抢地,小源对他一温柔,刚才的疼痛就都忘光光了,完全没想到这样的撩拨会给自己带来何等严重的后果。
小源惬意的享受他的“爱抚”,趁他不注意又慢慢的扩张揉按那个柔软迷人的入口,同时在他耳边温柔的低语着:“你不是一直说欧洲是现代艺术的发源地吗?我都查过了,英国的皇家艺术学院是世界上排名前四的艺术学院,你去报那个吧。之前你说我考不上艺术学院是挺有道理的,所以我都想好了,我要考一个跟你最接近的专业。我要去学建筑,世界上最好的建筑学院有两个在伦敦的,AA和Bartlett,无论我上了哪个都跟你离得很近。而且这几个大学都是伦敦大学学院联盟的,可以去随便听课,到时候我们就是校友了。最主要的是……嘿嘿,你也知道的吧,那里承认同性婚姻,我们就不用像现在这样遮遮掩掩的了,你也不用担心会被爸妈发现,是不是?”
他吻了一下程缪的头发,兴致勃勃的规划起他们的未来,说着说着,仿佛已经到了伦敦,在那里生活了。每天一起醒来去伦敦塔桥散步,一起去邱园赏花,一起在伦敦眼上看落日……
程缪蜷缩在他怀里静静的聆听着,跟随他的描述去想象那个画面,虽然知道那是既不可能的事,但只要想一想,就幸福得融化掉。
小源长大了,会为他们的将来打算了……所以他更不可以成为小源的拖累。
假期接近尾声的时候他们的父母也度假回来了,他们一起回去吃团圆饭。在长期的火热爱昵之后又要装作若无其事的,重新回归兄弟的模式,两人都有些不自在。毕竟他们要欺骗自己最爱的亲人们。
晚餐时他们都不太敢看对方的眼睛,反而让家人们觉得有些奇怪。
“怎么才一个夏天的功夫,小缪和小源感觉生疏了呢?”
“男孩子大了嘛,说不定是有女朋友了吧?”
“别乱说,我才没有女朋友呢!”
“又没说是你,说不定人家小源先有女朋友了呢,你这孩子傻乎乎的一看就是缺心眼的,女朋友什么的就不说了,我们都担心你会抱着莫奈的画过一辈子。”
“对啊,小源比你帅,在学校里可受欢迎了,听说还有什么亲卫队吧?”
“哼,他敢乱交试试!”
餐桌上出现片刻的沉默,小源的爸爸妈妈都没说什么就自己一个人说得这么严厉是有点儿不对劲儿,他感觉到气氛不对立刻极力挽救:“我,我的意思是……小源还小,马上就要高考了,不能交女朋友。学业为重的对不对?”
“没错,小缪果然要比小源懂事多了。男子汉当然是以事业为重,先立业再成家。”
看着小源父亲一脸严肃的说话,程缪突然觉得心里毛毛的。如果叔叔阿姨知道自己这个“懂事”哥哥把他们的宝贝儿子带坏了可怎么办?
他们跟自己家不同,经营医院的父母一早就放弃让自己继承衣钵学医的想法,向来都是采取“放羊”政策的。可小源家不同,他的父亲经营的企业这些年越做越大,怎么看他都是希望小源能继承他的事业。他们当初为了治疗小源的自闭症,听取了心理医生的建议让小源生活在较为普通的环境里,跟其他孩子多多接触。后来虽然小源的病症好了,但对自己很依赖,他们就一直都没有搬家。一旦家长们知道了真相会怎样?叔叔对小源抱有那么多的期望,一下子就都落空了。
这天夜里他们再次回到自己儿时的房间,但不知道为什么,谁都没有打开那扇隔门,谁都没有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