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桐舞之殇(4)(1 / 1)
纵容这种东西,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桐舞终究还是被捂热了一颗冰冷冷的心,尽管她还是横眉冷对,还是寂寞寡言,可是眼底的温暖足够卿时年默默的欢天喜地去了。
他每天每天都带着美好的笑容一遍一遍的叫着桐舞的名字,被一掌扇飞了,抖抖小腿,继续屁颠屁颠的跑回来。到了晚上,积极主动而又锲而不舍的努力向桐舞靠近,然后又不负众望的被啪飞,最后自动自发自觉地团成一个球靠在那块大石头上。
这记忆很温暖,很美好,都让我有一种偷窥了别人精心保护的珍宝的感觉。
“真是可惜!”魔障在我身边幽幽的说,神情摆出十二分的悲悯。
“为什么这么说?”我反问她。
“桐舞本来是一个特别聪明的人,可是,她却犯了一个足以致命的错误。”她微微一笑,像河涧里孤单而带着剧毒的曼陀罗,“她居然把自己的心给掏出来了,毫无保留的。”
我看着那个在深夜里默默的,每天都悄悄的蹲在少年边上静静微笑的女人,决定保持沉默。
相比于我的沉默,她显得感触良多,“感情这种东西,向来就会成为人的弱点,何况是桐舞这种人,一旦心房打开,就是无条件的喜欢和信赖······。”她讲完后张了张嘴,似是要再说些什么,但是却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我看着眼前的繁星满天,少年静静的伏在大石头上,呼吸规律,女人就那样陪着他,心底深处似是叹了一口气。
“真的很像呢。”我说。
魔障转身看我,我抬头看着广袤的黑夜,语气苍凉,“她和我,长得很像不是吗?”她是梧桐我是红枫,本体像,容貌像,只是性格和气质却是全然不一样的。
她拢紧衣袖,不屑道:“哪里像了?”
我失笑,想起刚刚她没说完的话,突然就觉得有些遗憾,“你刚刚,没说完的那句话,是什么?”
她似是没有想到我会突然转移话题,竟露出一点单纯的娇憨。
我还来不及惊讶嘲笑,空间就再一次扭曲起来,不同于上两次的局部扭曲,这次是整个空间都破碎掉了,我们突然掉进了一个黑黢黢的洞里,一个长而直,深黑的隧道,隧道的两旁,是各种记忆的碎片,一幕幕,一张张,在我眼前穿梭而过,我在所有的碎片里,看见的都是同一个人。
卿时年,微微笑着的卿时年,憋着眉头一筹莫展的卿时年,生气的卿时年,委屈的卿时年。那么的清晰,清晰到像是泡在最纯净的水里反复的擦洗揣摩,然后又包了一层又一层的崭新的手绢,展开后,依旧如初。
就在我几乎要被晃得反胃之时,终于,一张灰溜溜的记忆碎片飘到了我们面前,里面不再是卿时年。
我努力伸长脖子,想看清楚是什么东西,身体却突然在倾身那一刻不受控制的向着那块足有我两人高的记忆碎片倒过去,说它是碎片,倒不如说更像是一面极大的镜子。
说它像镜子,它还真是不谦虚,就连触感也像一面镜子,以至于我在砸中它之后都能清晰的听见那清脆的玻璃碎了一地的声音。不知道又跑到了她记忆里的哪个场景,我只觉得空气的味道十分的刺鼻。
等我捧着磕伤的脑袋瓜子重新脚踏实地之后,我听见的是十分杂乱的声音,一阵一阵,像巨型的拖拉车磨过坑洼的路面上遗留下的尖锐。
这个声音,这个场景,简直就和我记忆里的神魔大战······
我猛然抬头,看见的黑白两色各自对持的铠甲,神兽战马,血地长枪,直直的刺入我的眼眸里,我下意识的寻找魔障的身影。
可是这苍凉而冷漠的战场,除了那些只存在于桐舞记忆里的或死去,或还活着的两族战士,就只剩下一个我。
我遥望四周,然后,视线在某一处定格,那里,有一颗小小的红枫树,纤细的树身,嫩而细弱的叶片,神奇的是,这一片战场的废墟之中,那一棵小小的树苗却没有受到伤害,坚强而孤独的挺立着。
那颗树苗,是我。
神界的领兵人是红枫和卿时年,两人手持长剑,浴血而战。这时候还没有一举击退魔君的白家少将,这是属于红枫和卿时年的时代。
他们立于高高的云端之上,眼里是万里江山辽阔,战争,永远都是让人成长的最佳捷径。
卿时年不再是那个懵里懵懂的少年,眼里不光光只是三月春光的几处早莺,更多的是对鲜血和生命的消逝冷漠麻木的冰凉。
他手中长剑遥遥一指,剑刃之上滴滴答答的都是血,我突然就想起白落送给我的勿忘,它也曾于那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可是却是一片雪白,从来都不带来一片脏污和罪孽。
我轻轻的笑了笑,白落此刻会不会也像此刻的卿时年一样,一样的在那人潮的最顶端,骄傲而绝美的站立。
卿时年的剑尖终于挥下,一滴血珠随着他的动作画出一道漂亮的,红色的抛物线。
本就拥挤的地方此刻更是惨不忍睹,断肢,人脸,浓重的血浆分沿成一条条小小的河路,从我脚边哗啦啦的流过。
在那交叠着的重重人影中,我依稀看见那颗小小的红枫树,树干都染成了浓重的血红色,可是却依旧在那里,根深蒂固般。
我穿过人群,他们毫无阻力的从我身上穿透过去,我想摸摸它,那个遥远的自己。
突然,一支长枪,带着音爆之声从我耳侧流星般划过去,它伤不到我,可是它带起的风却将我半边的头发全部吹起,迷住了我整只眼睛。
那是一柄蔚蓝的长枪,枪身上还刻着波浪的图文,它在我耳边飞过的时候我仿佛听见了黑夜里万丈高旋的龙卷风的呼啸。
我转身,看见一个穿着黑色盔甲的高大的男人定身立于远处,面色有些苍白,胸前的战甲上一个龙飞凤舞的‘将’字带着无双的霸气。
卿时年此刻被另一个一个实力不俗的魔将缠住,那蔚蓝的枪直直的就朝他射过来,他反身就想下意识的避开。
而就在他身子微微移动的那一刻,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面孔惊惧到扭曲起来,他转眼看去,桐舞一身金甲战袍,脸上已是满满的疲惫,而在它身边,魔将,足足有三个之多,成三角之势组成一个奇异的光阵,将她牢牢的牵制住。
长枪已经到了卿时年的眼前,而身后,就是被困住的梧桐。
蓝光,红血,灰烟,交织成一幅绮丽唯美而又恐怖异常的图,那蔚蓝色终究是没入血红色之中,带起惊尘的怒意和绝望。交杂在利刃穿透心脏的声音里。
我看见了桐舞的笑容,带着微微的遗憾和庆幸。
忽然想起魔障那句没说出口的话,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她在那时候,应该是想说。
一旦心房打开,就是无条件的信赖,但是,伴随而来的,有时却会是无底洞里的绝望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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