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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有人曾说过，人是在入睡时死去，醒来时又重生。
海马濑人睁开眼时，有一阵子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从未见过的天花板，陌生的窗外景色。
只有怀抱中的温暖令人安心。
他闭了眼想要再度睡去。
“濑人？”身边响起熟悉的嗓音。
“嗯……”他迷迷糊糊的应着，沉入梦乡，没有听到身边的人的轻笑声。
再度恢复意识时，他其实是被吵醒的。
男人站在床头和什么人说着话。
“啊啊。那就拜托你了。我这里还要花上一段时间。”
男人挂掉了电话，侧过头来。
“睡得还好吗？”
他慵懒地点点头。脑中突然有什么一闪而过，濑人猛的清醒过来。
“我昨晚……没做梦。”
听到这话，游戏也愣了一下。
“之前每晚都做吗？”
“嗯。”
这么说来会做梦果然不是偶然现象。要说昨晚和之前的几个晚上有什么不同的话，基本上来讲也就只有四种可能了。
第一种可能，平时都会在12点以前入睡的，昨天却拖到了凌晨三点。说不定是错过做梦的时间了。
第二种可能，昨夜被“那个”追了。要是在以前，他一定会斩钉截铁的说那是个人。可是最近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下来，到底那还算不算是人也有点让人疑惑了。说不定以前让他做梦的也是“那个”，昨天甩掉了所以就没有再做梦了？
第三种可能，则是地点。之前一直是睡在那个房间里的，昨天没有。也许那也是线索之一？
第四种可能，则是因为昨晚有游戏陪着。
濑人想了想，又默默在心里把第四种可能划去。他把剩下三种可能告诉游戏后，对方说觉得第三种最靠谱。
“不管怎么说，今天先去昨晚那地方看看吧。我已经请过假了，你这两天也休息吧。”
濑人点点头。
两个人再度站在那个丁字路口前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后了。
濑人发现自己已经完全无法记起来时的路。好在游戏清楚的记得他们相遇的地方，所以顺着找回去倒并非难事。
小巷子白天看起来和这附近的其他巷道一样普通，没有任何异常。转角的地方还开着一家小店，店老板悠闲的坐在店里看着报纸。
昨天的那份恐怖感就如烟雾消散在空气中一般，全然找不到半点踪迹。
两个人绕过转角，发现前面竟然是个死胡同。
“看来就是这里了。”游戏看着濑人说。后者点点头。
那个女孩正是因为选错了路逃进死胡同，才被追上杀害了吗。自己昨天确实是命悬一线了。想到这里，濑人顿觉心绪复杂起来。
并不知道恋人的想法，游戏还在仔细的查看周围。离案发已经过去了两年，可能残留下来的线索也确实不多。胡同里空荡荡的，墙角摆了两个大垃圾桶。游戏伸长脖子往里面望了一下，又摇摇头。
“里面的垃圾都比较新。如果把尸体藏在这里的话，很快就会被发现了吧。我们手中的线索还是太少了。”
这话一下子点醒了濑人。他把第四个梦的事告诉了游戏。
“在类似垃圾场的地方被埋住然后杀害的？那有可能发现尸体。我去通知局里让他们给我份详细地图。”
地图很快就传过来了。两人看了一遍，发现在东野区的近郊一共有5个垃圾场。
“全部跑一遍好了。”游戏说着就发动了车子。
事情进行得比游戏想象中要费时间。等到了第三个垃圾场的时候已近黄昏，他们还没有任何收获。
这个垃圾场看起来有点年头了，垃圾堆出的小山中窜出各种杂草。
“这个垃圾场可真够大的，当之前那两个的和了吧？看来就算真在这里，也不知道被埋在哪个鬼地方了啊。要是被垃圾压住的话才真的麻烦了。”游戏看着成片的垃圾山，叹息道。
“不见得。这里和梦中的场景很接近。转一圈看看吧。”
说着濑人就走了出去。游戏也跟了上去。
“在这种地方啊……还真是个好场所。就算是要折磨受害人，也不容易被人发现。痕迹也很容易消除。但他是怎么把受害人带来的呢？”
“你会跟什么人来这种地方？”
“认识的人吧？”
“理由呢？”
“唔……”游戏思考了一下，说，“如果是我的话，就会让受害人帮忙找东西。”
“找东西？这倒是个好借口……不过不是关系好的人一般是不会答应的吧。”
“这么说来的话，向熟人下手又不像是凶手的作风……之前的人并没有什么联系吧？还是说这次的是个特例？”
“或者是被强行绑来的。”
“你还记得梦里是什么时间吗？”
濑人抬起头来望了望。
“就和现在一样。”
正值黄昏时分。周围的云朵都被染成了惨淡的红，在半明媚的光线下反而衬出一片肃杀的景色来。
“但是，”他轻轻叹了口气，“不是这里。”
濑人说完转身想往外走，没料到身体一歪，整个人向前倒去。
游戏赶紧一个箭步过去扶住了他。
“怎么？踩滑了？”
濑人埋在他怀里好半天没说话。当他终于能开口的时候，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就、在、这、里。”
“找到了吗？”游戏吃惊的问。
男人咬着下唇点点头，然后才用相对平缓的语气说道。
“就在我身后。”
“我马上通知人来。”维持住身形，游戏掏出手机。
没出二十分钟，原本冷寂的地方就喧闹起来。由于游戏事先已经打好了招呼，大家都准备齐全。用仪器测定好尸体的位置后，他们便三三两两的动起手来。
游戏看了看天色，说，“这里交给他们，我们先回你的住处吧。”
濑人用疑问的眼神看过来。
游戏笑了笑，解释道：“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拜托你去做。”
“要我做梦吗。”
游戏坏笑起来。濑人无奈的叹了口气，转身朝车子走去。
“你还没见过貘良吧？正好了。”
游戏也跟了上来。
“希望他不要让我扑个空。”
濑人藐了他一眼。
“虽然疑点很多，不过我认为犯人不是他。见过本人你就会明白的。”
“诶~真难得。你可不是会随便评论别人的人啊。这么维护他是有什么特别的理由吗？”
“就是气场问题而已。”
“气场？”
“对。和你不是一类人。”
谈话间他们已走到车前。
濑人打开门一猫身钻进车里。游戏也挤了进来，靠在他身上。
“所以我是你的恋人，而他不是啊。”
“啧！”濑人无奈地推了他一把。“给我开车去。”
被推的男人嘿嘿笑着坐上驾座。
两个人吃了个便饭才回到住处。如同濑人所说的那般，貘良果然正在收拾餐具。看到来了客人，他便放下手中的活儿走出来见游戏。
濑人简单的介绍了一下双方，游戏便同貘良攀谈起来。
“你笑起来真是招人喜欢。连濑人也对此赞不绝口呢。你一定有很多朋友吧？”
貘良不好意思的笑了。
“没有那样的事情……其实我不太擅长和人打交道。”
“怎么会呢？”
看到游戏开始套话，濑人便把两人放在一边，自顾自的坐在沙发上休息。
“我的家境不太好。对女孩子来说，太穷的男人也不好过日子吧。”
“因为这个和女朋友分手了？”
貘良露出苦涩的表情来。“都是三年前的事了。”
不过游戏并不打算就这么结束话题。
“那个时候你们都还小吧？说这个会不会太早了点？”
“她在乡下有家业。家里给她找了个好人家，我们就分手了。”
“那之后再没见过面吗？”
“嗯。她连学都退了呢。”
“你们是同学啊。”
“同班的。刚退学的时候我还经常被人问起。”
“那之后就没有别的女生追你吗？”
貘良落寞的笑了。“我累了哟。”
两个人进到房间里后，游戏就反手锁上门。
“你觉得如何？”
“确实如你所说。”
微妙的没有那种感觉。游戏沉思着。彷佛就像拼图少掉了一块一般，他总感觉有哪里对不上号。如果说他真的是杀人犯的话，那么他的戏也演得够精彩了。会不会有其他可能？比如和他有关系的什么人？
游戏决定详细调查一下。在他联络同事的当儿，濑人已经洗漱完毕换上睡衣了。游戏这才抬头看向床。
“有点窄啊，这床。”
一床被子往他脸上招呼过来。
“你睡沙发。”
枕头也跟着飞了过来。
游戏故作不满地皱起眉头：“这么冷淡？”
“你不是想让我做梦吗？”
游戏一时找不到反击的话。
“快点去洗漱，我要睡了。”
等游戏弄好回来的时候，濑人正坐在床上看书。他进了屋便反锁上门，随后又去检查窗户。
“要关这么严实吗？”
“万一他从窗户潜进来就糟了。”游戏朝窗外望了一圈，周围没有上门障碍物，看来不大容易。
“别乌鸦嘴。”
“放心，如果那家伙来了的话，我会保护你的。”
“……晚安。”濑人往床上一倒，将被子拉过头顶。
游戏看着害羞的恋人，暗自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