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第十八章(1 / 1)
薛重湮不知道,身后这个二十多岁的拖油瓶到底是怎么跟上她的,不过,她现在已经甩不掉了。
苏梓兴致盎然,对她东问西问。她却漫不经心,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
薛重湮精神萎靡,在院子里垂头丧气,东摇西晃,生活无趣,生无可恋。苏梓一把把她按到椅子上,又随手拉过来一张竹椅,在她旁边坐了。
“干啥?”她瞟他一眼,依旧没精打采。
“我说你这一副生不如死生无可恋的状态,到底是为的啥?”他脸上兴趣洋溢的表情告诉她,他并不是真关心她心情好不好,而是关心她心情不好的原因。这个表面上看起来斯文又有风度的大男人,其实是个富有小心思爱打听别人八卦的鸡婆。
“是不是你给那个人写信,他没回你?”他又凑过来几寸。
薛重湮不理他,侧了侧身子。
苏梓觉得他猜对了,兴致更加高涨,“哎,这不算什么的。没准他比较忙,暂时回应不过来。也有可能是送信的走的慢,现在还没送过来。”看薛重湮还是不理他,他略微思索,又道:“嗯,还有个可能,就是送信的被山贼打劫了,他给你的回信就这么被劫到山头,又葬送荒野了。”
薛重湮噌的一下转过身,楚非离比较忙倒是真的,可是送信的被山贼打劫了又是个什么鬼?她故作深思,道:“不,只有一个可能。”
“是什么?”苏梓探着身子,立着耳朵认真听着。
“送信的被车轧死了。”
苏梓一愣,这也太狠了吧。
薛重湮对苏梓,简直是气不过来。这个大少爷,整个十指不沾阳春水,却绝对能跟街头巷尾的老大妈一拍即合。张家长李家短,他个个感兴趣。之前也是,追在她身后问她为什么看起来总是有些惆怅。薛重湮道,是因为他眼神有问题,所以看别人惆怅。他还死活说自己眼神贼好,都可以夜视。后来说着说着,他就说,你一定是放心不下某个人,那你怎么不给他写信呢?写写你的近况,写写你的感受,写写你想他。薛重湮不胜其烦,同时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便真给楚非离写了信,写写她的近况,写写她的感受,当然没写她想他。可是这一写就不得了了,以后看见个什么有意思的,就想写给他看,让他也知道知道。
苏梓挪了挪椅子,道:“认识你这么久,好像还对你的身世全然不知呢。”你倒是给我讲讲呀。
“不久吧?”明明才十多日。
“咳,还是蛮久的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一个人在外面乱逛呢?你到底是个什么身份,才能这么无所顾忌的独身游历山川?”
薛重湮不会跟他讲,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也不会跟他讲,自己为什么要一个人游历山川。她也不能随便编个理由糊弄他,因为根据这段时日的相处,她深切的明白,一旦跟他开了一个话题,他就能顺着这个话题,开出来三十二个关于他想在你身上知道的话题。
薛重湮不理他,他便猜,“看你的样子,应该是大门户的小姐。可是,小姐可没人像你这样,会这么多养活自己的套路。”他若有所思,理论上的东西,在她身上都是一种矛盾的形式呈现出来的。
“那大小姐都应该是什么样的?”
“都是养在深闺,足不出户。没事绣绣花,看看书,写写小情诗什么的。反正不会像你这样,挖草弄剑煮面条。别说大小姐了,就是大户人家的男子也不会下厨啊,君子远庖厨嘛。”
他倒是知道的多,可是人家养在深闺的小姐每日都做些什么,他一个大男人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至于远庖厨嘛,“晚上的饭,你自己做,别吃我做的。”
苏梓急了,“哎,你不能这个样子,我哪会做饭啊?好吧,我收回刚才那句话好吗?就最后那句哈,前面的那些还是作数的。”
薛重湮看了他一眼,算是默允了。
“你是逃婚出来的吧?而且还是有备逃婚的。”
薛重湮挑眉,“你是不是知道的太多了”
“难道你还想杀人灭口?”他却毫不在意。
她知道他的意思,是说她武功不好。但那又有什么问题呢,杀人,大部分时候不用武功。可是被一个没有武功的人说武功不好,总让她心里气气的。所以才会一纸书信,千里追问,为何她被他教这么久,武功还是这么差。
苏梓一反刚才的八卦长舌状,变成一副阳光帅气的模样,“好了,别颓丧了。像你就应该每天过得开开心心灿灿烂烂的。如果那个人不珍惜你,惹你不高兴,不然你跟着我?我每天逗你开心。”
薛重湮哭笑不得,得了吧您呐,您别缠着我,我保证每天都开开心心灿灿烂烂的。
“呵呵,开个玩笑,别当真。”虽然也知道她不会当真。
“我并非是因为他不回我书信才不高兴。”他爱回不回,关她何事。
苏梓正等着她接着说为什么不高兴,她却戛然而止不说了。他急的皱眉吸气,却又没办法。这么多天的接触,他摸到些她的脾性,她若真的不开口,怎么问怎么套,她都不会透漏出一分一毫的。
薛重湮看看天,站起身道,“天色不早了,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正经事要做。”
“正经事?你有什么正经事?”她每天都闲的长草,唯一的正经事就是拔草了,哪还能有其他的正经事。
薛重湮嘴角一扯,笑得让人不明所以,“是你的正经事。”
苏梓有些心惊,总觉的是她在背后,对他做了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
翌日,苏梓正在做着好梦,院子里一阵疯玩吵闹声。
“怎么回事?”他眯着眼睛,从窗户口往外看,结果整个人都蒙圈了。
一大波四五六七岁不等的孩子,男男女女都有,正在小院子里你追我赶打打闹闹。
苏梓确定,自己昨夜没喝酒,睡觉的时候没走错院子。可是这一院子的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房门被扣了几下,薛重湮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别睡了,该授课了。”
“授课?”苏梓一头雾水,授什么课?
他拉开房门,莫名其妙的盯着薛重湮,“院子里的那些小孩子是怎么回事?”
薛重湮笑得开开心心灿灿烂烂,“来听你授课的呀。快些准备吧,他们都来的有些时候了。”
苏梓一把扯住她的袖子,“不是,我为什么要给他们授课?”
“是我答应的。”
很明显,苏梓依然没能搞明白这个问题。
“我们这个院子,是隔壁大爷的儿子家的,他们夫妻俩外出挣钱,一直不在家,大爷才借给我们的。”
“嗯,这我知道。”
“大爷的孙子也长大了,也到了读书的年纪了,家里没什么闲钱供他去学堂。”
“所以就该我来教授?”
“你不教的话,大爷就要找我们收房租。”
苏梓这下子全懂了,她是不想付房租,就把他卖了。
“可是,不是大爷的孙子吗?大爷家这么多孙子?”这满院子跑的,少说也有七八个。
“哪里,大爷就一个孙子,其他的是大爷同村的远亲近亲家的孩子,都被大爷给划拉过来的。反正教一个也是教,这些放在一起,也没啥大问题的吧。”
现在,苏梓满脑子都萦绕着三个字,“你坑我。”
“没有吧。”授个课业而已,也不是多为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