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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高杉的这次广州之行受益颇多,尽管她这次仍然以一个随从的身份去的,起初高杉心高气傲的去向母亲去请愿,也在她母亲面前把这次自己准备的营销策略讲的头头是道,很是让母亲满意,但是毕竟高杉还是一个新手,就算她说得再面面俱到,不到二十三岁的年纪,仍是一个稚嫩的肩膀,难以委以大任,再说本来参加广州这次的项目投标本来就没高杉什么事,冒然让高杉当领队,那也不能服众,因此高杉最后也只能是以一个实习助手的架势跟在一行三人后面踏上了飞机。
虽说高杉实际上仍没有踏进商业这个圈子,之前的锻炼也只是心血来潮、牛刀小试,可是自幼耳濡目染,还是让高杉深谙商场如战场的不变规律,也知道这句话指的是不仅对外,即使对内也同样有道理,人,一旦牵扯到利益得失,那必定会变得表面抱作一团,心里却各怀鬼胎,高杉虽初来咋到,本不应该和他们同行的任何人有什么瓜葛,可事实上却并不是这样,想当初高杉知道这次的领队是母亲的得力助手李霏李叔叔的时候,差点放弃了这次锻炼实习的机会,说起李霏,其实早在年幼的时候,高杉就已经认识他了,他曾经是母亲生意场上的合作伙伴,一起打拼天下,只可惜虽有胆识却机遇不好,就在母亲的公司渐渐有了眉目以后,他却慢慢沉寂了下去,生意破产,面临事业和家庭双重危机,出于往日的交情,母亲聘请了他做自己的顾问,再后来又升职为业务主管,那会也算是家中的老熟脸,高杉总是客气地称他为“李叔叔”,可心里却不是很喜欢他,原因是因为自她长大点以后,渐渐明白人有七十三张脸,变起来连孙悟空都汗颜后,就发现这个人太过势力,而且为人狡诈,从母亲的谈资中也不难听出那家伙背着母亲打着公司的名号做过不少自己的私下生意,并给公司带来了一定程度上的名誉影响,高杉听后,当即就不客气的指出,这样的人应该早点解雇,理由是虽说这个人懂得营销,具有一定的市场推广和把握能力,可是却犯了两个最致命的大忌,一是对外不知诚信,二是对内不懂忠诚,怪不得自己下海经商到头来总是碰一鼻子灰,高杉向来认为诚信是非常重要的,那是在商界长久立足的根本,因此高杉认为即使这样做会给公司带来一定程度上的影响,也不能在内部养条脑门上镶着宝石的毒蛇,面对高杉的提议,母亲倒是没有反驳也没有赞同,只是语中语重心长的说,她年纪还小,资历尚浅,想问题还是太过直观和片面,不懂委曲求全的好处,当时高杉还心里愤愤不平,认为母亲对自己的评价有失精准,然而经过这一行高杉发现,自己需要学习的东西还是太多了。
当然,高杉此行的目的并不是只是单纯得学习和实践,其实在和母亲聊天的过程中,她就明白母亲对她其实另有所用,那就是监视和摸底,前一阵子,或者说半年前李霏一度热心地给他儿子和高杉之间拉红线,不想受到高杉的漠视后,他就顿觉脸面无光,还有一种失败的无奈,平日里高杉来母亲公司偶尔遇到后,也不像以前那样对她热情洋溢,嘘寒问暖了,特别是近日,母亲发现他又有准备跳槽的苗头,其实他跳槽无可厚非,只不过他在公司这么多年,作为业务主管,手头积累了不少客户端,在公司内部也有自己的小团体,如果万一他忽然举杆自立一派,那无疑会对公司造成巨大的影响,作为广州一家公司生意上的伙伴,万一他借去广州投标做幌子,实则去挖墙脚,那万一成功了,损失倒是其次,就怕他一回来马上翻脸不认人,带着平日里自己手下的亲信来个不告而别,如今正是广告招商的紧要关头,公司一旦陷入瘫痪,那麻烦可就大了,母亲已经开始暗地里着手对应的措施,不声不响,只为不要打草惊蛇,而高杉此行的目的,就是及时给母亲回报李霏的活动讯息。
高杉坐在李霏和设计师小许的中间,装睡闭目养神,心里却觉得这事越想越滑稽,但也不得不佩服母亲在关键时刻不慌不忙应战的处事不惊,这如果搁在她身上,没准早就急的上窜下跳了,看来自己还是嫩了点,刚刚和李霏的谈话,高杉的确发现这个家伙在市场营销上很有自己的一套手段,也就间接地证明了高杉母亲的那句话“委曲求全”的含义,这不跟和珅的道理是一样的么?就算他再贪污腐败,二面三刀,可是如果拿他开刀问斩,结果了他,那造成的影响可比他还活着所波及的范围大多了,以李霏来看,不可否认,他的确见证了母亲公司的成长,就算卖个人情,只要你不光明正大的触动太岁的眉毛,不要太过分,那我全当睁眼瞎。
有时候,高杉认为,做生意其实跟做人是一样的,想要成功或者做一个伟大的人,那往往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可往往老百姓并不去在乎这一些,或者说并不会去注意,做一个成功的人,不外乎是得体的装扮,落落大方的谈吐举止和以诚为本的性格,如果说长相是爹妈给的,气质是天性使然的话,那么性格却是需要后天去培养和自我完善的,那就好比是“人和”一样,天时、地利,我们可以去等,风水轮流转,终有一天你可以赶上,可万一你口碑不好,失去了民心,更确切的说你的所作所为有失厚道,失去了亲人的支持,朋友的宽厚相待,那么就算你是研究出飞碟的纳粹,照样招架不住全世界亿万人民的群而诛之,可笑的是,人们的思想还特别容易定性,而且还是往往会倾向于不好的那一方,只要你走错一步,那这个瑕疵将永远是你被人揪住不放的辫子,因为水桶的容量是由最短的那一木板决定的,就算你补上了,照样会有人拿来说事。所以说,生意场上也是这样,君子爱财,取之有道,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做一个光明正大,心地善良的聪明人,才能运筹帷幄,宏图大展。小人得志只是一时的狂欢,如果不巧,大雨将至,轰轰雷声中,曾经围在你身边强忍着恶心舔你屁股的人才不会分你一把雨伞。
虽说如此,可高杉还是隐隐约约觉得这里有那么一丝不对劲儿,更确切的说是一种困惑感,如果自己宽厚待人,不伤害任何人利益的话,那么自己的财富积累又从哪里去找呢?人人平等,无争无求那当然是一种美好的生存状态,没有哪个人会愿意每天带着假面具累死累活看别人脸色讨生活,而放弃阳光海滩、风音悦耳的安逸享受,只可惜现实生活当中并不是这样,现实生活中,只要你出门,处处可见激烈的竞争和勾心斗角,就像此刻。那么你本着菩萨心肠过日子,与世无争,又怎么可能出人头地,在茫茫人海之中席卷出自己的一片风云呢?
高杉知道自己不甘平凡,也不想像平凡人那样吃饭睡觉,生孩子平稳度日,天天晚上抱着个电视过一辈子,将来棺材板儿一盖一了白了-------哦!不,这样说不对,应该说她本就平凡,只是想在平凡当中活出属于自己的不凡来,高杉现在也希望自己以后可以结婚生孩子,为家人操心受累,只是希望能有一份执着的追求,那份追求上标有她的名字,“我轻轻地走了,带不走一片云彩。”是不符合高杉的处世观的,她没有高尚到那地步,也不想高尚到那地步,所以,她必须为自己的未来定下一个即满足自己又不愧对他人的双向目标和定位。
高杉想到这儿,脑袋一时间有些卡壳,好像本能地抗拒着自己此时坐在这里的真实身份,甚至有些讨厌起母亲的做法,可她也发现母亲实际上没有错,她教给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则足以让她在这个世上立足,只不过高杉现在有了自己的看法后,开始整理起母亲教她的东西来,挑出自己喜欢的,然而又能有所更高的要求,这种心情让她想起了以前在教室里莱湦拿着的一本经商书的名字《一只羊口中名声不错的狼》,她还记得当时梅洁看见以后还打趣说:“这是从翡翠山里来的那两只么?商场上还教这个?”结果除了莱湦一脸茫然,梅洁和白羚好是一阵大笑,末了,莱湦才在白羚带着点不正经的解释后摇摇头说:“这是一只饲养着九十九只羊的牧羊狼,你们看看吧,写的不错的。”当时梅洁煞有其事地拿来翻了两下就不耐烦了,因为她对经商一点也不敢兴趣,平常高杉讲一点自己认为的生意经的时候,梅洁总拿来当催眠曲,往往是高杉讲的时候,一向喜欢插嘴逗趣儿的梅洁总是出奇的安静,刚刚讲到一半,鼾声响起,从那以后,高杉可是从百毒不侵的梅洁身上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只要她太过兴奋,就用这招来对付她。
高杉自个儿并没有拿来看,可现在却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或者还添枝加叶地升华了它,这其实是一个浅显易懂的寓言,故事人人明白,但却不是人人都能心甘情愿去做的,只不过这点倒是和高杉那爱财但却不贪财的性格不谋而合,而且高杉猛然间就意识到,其实自己一直在无意识的状态下,奉行的就是这个政策,比如说广播社吧,在高杉的一手打造下,已经是全学校最活跃最受到瞩目的社团,而且由于岗位的日渐繁多,人员也壮大起来,广播、拍摄、记者一应俱全,赶放假的时候,他们还一致通过了帅力提出的今年开学做一期关于新生的专题片,也受到了校领导们的大力支持,由于搞得顺风顺水,高杉一拨广播社的成员的名字不走而径,学校内外小有名气,口碑也相当不错。
一丝得意的感觉浮上高杉的心头,就连嘴角都忍不住挂上了笑意,这时高杉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飞机正在云端穿梭,心里暗自盘算起此行目的到底该如何解决的办法来。
广州这次投标进行的很不顺利,不仅是因为竞争激烈,而且高杉也发现了这里面的黑幕要比她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经过三天的忙里忙外,最终还是落标了,虽说高杉内心失落之情溢于言表,不过看着自己生平头一次接触到了所谓真正的商战,她还是感到兴奋之意破茧而出,当然,她的收获还远不止这些,最令她感到高兴地是,她结交了一个来自山西太原的朋友,她也是这次投标中的竞争者之一,只不过也和高杉他们一样,早早落马,起先的竞争感没有了,这样的状况反而更能打好关系,高杉起初是出于为母亲的公司在外再找一个可以合作对象的考虑才有心与她攀交情的,可是在高杉说起自己的父亲以后,竟然还真的像半个老乡似地熟络起来。
她叫成奇,跟高杉一样有着一个男孩子似地名儿,比高杉大差不多半轮,当年也是在北京某著名大学毕业的,不过以她现在取得的成就来看,也算小有所成,说起当年大学毕业后的那个迷茫,回家乡后的艰辛创业,也是一把辛酸泪啊,饭桌上高杉端起醋壶,给对方的小碟子里再倒上一点醋说:“我父亲说过这么一句话,说山西人不管走到哪,都不会忘记家乡那股酸里透甜的气味,我虽说是北京人,可从小就对山西的醋特感兴趣,我一好朋友说,我要是泛起醋劲儿来,言情剧里老套情节早酸没了,这个就当以醋代酒,献给我刚刚认识的山西朋友。”
“你很会吃醋啊。”成奇被高杉的话逗乐了:“那你一定很爱你的男朋友。”
高杉见对方误会了自己的意思,有点为自己能说出这么酸赳赳的话来感到不值,很是得不偿失,不过她并没有否认,只是笑笑,没有作答,忽然间,高杉心头冒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知道要干什么的问题来,她说:“你们家乡经济发展的快吗?”
“还行吧,比不得北京,不过也算相当不错,你知道的,不能说自己家乡的坏话。”
高杉笑了一声,然后想问问她是否知道莱湦家乡的情况,既然对方不知她的用意,于是当下也就问了。
“知道啊,就跟太原差不多挨着,坐车40多分钟,在北京感觉就好像坐1路在长安街上跑了一圈。”
“是吗?”高杉被这个形象的比喻逗得俨然失笑;“那么点大的地方?啊,我的意思是那可比北京好多了,北京人一辈子的宝贵时间都用来坐车了。”
“也不能这么说,不过你说的也没错,它确实挺小的,只是一个小乡镇,唉?你怎么知道我们山西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啊?你有朋友是那儿的?”
“是的。”高杉点点头说:“不过也算不上太熟,我总觉得山西人挺闷骚的,当然你除外,可能是地儿不一样。”
高杉说这话的时候,心里却在回想那天晚上她和莱湦在桥上唱歌的情形,莱湦已经不是那个一脸傻像的男生了,其实有的时候也挺会使坏,逗女孩子开心的,也不知道是他的本性,还是跟白羚处久了,近墨者黑,不过高杉马上肚子里就来了一股子火气,把刚刚下的定论就全部推翻,心里不住地说:“他还返校干嘛?就在老家呆着吧!万一那个台长有个千金,就喜结连理,当个驸马爷,来个身份三级跳-------不过,就他那毫不起眼的性格长相,我看悬,哼!什么天文书!自个儿去做梦去吧!没人会理你。”
想到这儿,高杉却又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甘心,也丧失了某种战斗力,总觉着感觉上就好像百米跑道上变得就她一人似地,前后都没了人,连她都变得有些无趣了。
“对了,你说的那个地方,有何好玩的?”高杉想想再问道。
“你指什么?如果你说有什么好玩的话,那可不像北京,倒是近两年城里环境大改造,建出一座古城来,还能去看看,你要说其他的,我还真没什么印象。”
“怪不得他那么无趣。”高杉心里想到,可是嘴边却笑起来说:“那经济呢?”
“经济?也就是这两年随着古城的建起,才开始真正进入正规的吧,我说过了,近几年来那个城市开始实施土地规划,想让城市焕然一新,来更好的推动经济的发展。”
“土地规划。”高杉心里默念一句,仿佛像是抓住了一根什么东西似地,有了一定得思绪方向,接着她又问:“那应该会有许多建筑要返修或重新改建吧?”
“是啊。”
“哦。”高杉垂下眼帘,飞快转转脑子,然后抬起头来笑着说:“等我那个朋友从他们家乡返校后,我一定让他带我去他们家乡去看看玩玩,就你说的那个什么地方来着?我挺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