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正文.噩耗（1 / 1）
清晨，一缕阳光从窗格照射入屋，鸟儿唧唧喳喳和夏蝉叫声只扰人清梦。
屋内床榻上人儿微微动了动，缓缓睁开双眼，迷迷糊糊眨了眨眼睛，渐渐清晰，映入眼帘的却是陌生的环境。
顾澈夕细眉微微皱了皱，欲起身却发现腰间的重力，顾澈夕回身看去，身后便是还未醒的赫连熠。
顿然，顾澈夕回忆起昨日在书房的情形，耳根不免微微泛红。
顾澈夕轻手欲将固在他腰间的手臂拿开，谁想刚轻轻抬起那手臂，突然身旁的人就动了动，手臂微微用力又固了回去，身子还向着顾澈夕靠近了些。
顾澈夕愣了愣，转头去看赫连熠，正好四目相对，只见近在咫尺的赫连熠一脸含笑，双眼明亮，看着顾澈夕。
“小澈，早啊。”赫连熠浅笑开口。
顾澈夕微微垂眼，轻淡回了句早，便欲起身，却又被赫连熠给搂了回来，一个翻身便将其压在了身下。
顾澈夕面无表情看着居高临下的赫连熠，略不满道：“殿下，这是干什么？”
赫连熠嘴角勾起，缓缓低下头，顾澈夕连忙伸手要去推开，赫连熠轻轻在顾澈夕唇角印了一吻，低声道：“昨晚放过小澈了，下次可不会了。”
顾澈夕闻言，身子一顿。
赫连熠说完就起身从顾澈夕上方移开，顾澈夕连忙起身，赫连熠看着顾澈夕不明显的尴尬，暗暗浅笑。
起来的小婉轻轻敲了敲雪阁的门，屋内却没有动静，小婉只当顾澈夕还在休息，便没有进去打扰。而这边的小安子进入玉麟殿便是一愣。
满脑子都是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看着笑得云淡风轻的赫连熠，和依旧一脸淡然的顾澈夕，总感觉有什么不对。
赫连熠梳洗完，便去上早朝了。顾澈夕从玉麟殿出来，往着雪阁而去，守在门口的小婉看着自家主子从屋外而来，满脸疑惑小跑过去，道：“主子去哪儿了？我还以为您没起来了。”
顾澈夕没有打算多言，进了雪阁。
夏日炎炎，当太阳至头顶时，更是让人热的难受。
不过顾澈夕向来身体弱，不比常人体质，夏日就是再炎热，也算还好过。
想想这般炎热之季，赫连静宸和云南的璃洛都在战场上抗敌，云南那边看情势还好，而与西域对敌的赫连静宸，已经去了一个多月了，战况是时好时坏，僵持不下。
这次西域是来势汹汹，半个月前，前线来报前池失守，前池后就是云池、天池，若是让西域过了天池，那可就大不妙了。
赫连静宸军队被逼至云池，元气大伤，派增的援军也过去了。前日来报现在西域似乎不及之前气势，大致是前池一战，也损了不少元气，加之我方援军及时增援补上了我方战力。
前线打的火热，朝堂上也没闲着。和顺帝从一个多月前病下，就一直不见好转，有些多嘴的臣子不免私下议论，怕是皇帝要和先帝一样了。
当年先帝去世也不过四十二，身子不太好也老咳嗽，本来三十几才继位，□□皇打下天下撒手人世时朝局并不稳，到了先帝那里，在位八年，朝局算是渐渐在被压制住，却边界又不平。当时的丞相，也就是现在顾相的父亲，出使西域平定边关，五年局势稳定，丞相却在其两年后便因病去世了，先帝身子更是越来越糟糕，卧床不起，一年后也撒手而去，传位给了和顺帝，朝局又是新局面，自有亲王不满，却又发作不得，毕竟当时拥有兵权的云南王和淮安王是支持辅佐和顺帝的。
“父皇，今日身子可有感觉好些？”赫连熠看着窝在榻上，刚喝完药的和顺帝道。
和顺帝动了动身子，缓缓道：“比起之前好多了，咳咳～总之坏也坏不到那里去。”说着又咳嗽了起来。
赫连熠微微皱眉，“父皇，要不儿臣请穆先生进宫来给父皇看看？”
和顺帝顺了顺气道：“没事，老毛病了，。”
“可父皇这病都拖了快一个多月了也不见多大好转，还是请穆先生来看看吧。”赫连熠道：“总归看看的好，又不是坏事。”
和顺帝看向赫连熠，顿了顿笑道：“好好好，随你吧。”
赫连熠也展眉而笑。
“熠儿，云南那边如何了？”和顺帝问道。
赫连熠扶手道：“父皇放心，一切都还顺理。”
“嗯，那就好。”和顺帝缓缓闭了闭眼。
赫连熠看了看和顺帝，道：“父皇好好休息吧，儿臣就不打扰父皇了。”
“嗯。”和顺帝并没有睁开眼睛，浅浅应了一声。
“儿臣告退。”赫连熠扶手，看了眼和顺帝，退出殿去。
赫连熠出来，就让着小安子亲自去张府请穆先生了。
“陛下，可是有那里不适？”赫连熠退出去后，和顺帝就睁开眼动了动，深叹了口气。
“熠儿那孩子，真是苦了他了。”和顺帝叹言道。
福公公站在一旁，缓缓道：“殿下这些日子的确是够忙的，不过总会好的。”
和顺帝闭目道：“嗯。要说啊，熠儿可比朕强太多了，更适合坐皇帝。”
“俗话说有其父必有其子，殿下聪慧过人，日后也必定和陛下一样是位贤圣之君。”福公公应着道。
和顺帝又是深叹口气，“只是为帝这条路并非他所愿，是责任捆住了他啊。”说着闭着眼又翻了翻身。
福公公低着头看了看和顺帝，说到：“殿下是个钟情之人，听说顾公子这些日一直都住在东宫里。”
“这孩子，从小也少对什么事这么执着，唯独对澈夕啊，他是硬放不得手的，现在澈夕在他东宫，他才放的了心。”和顺帝无奈道：“可有听朝臣议论这事？”
福公公弯了弯身道：“陛下知道的，议论是少不了，不过各大人还是知道当务之急不是闹这事的时候。”
“哼～这会怕是都论着朕还能不能好起来吧。”和顺帝哼声道。
福公公躯着身子，看向底面：“各大人也只是关心陛下罢了。”
和顺帝嘘着眼看了眼福公公，闭上眼也不肯再言语。
“殿下忙完了？”顾澈夕手里捧这书，看着进来的人道。
赫连熠一回到东宫，就直接去了书房。
不用说，顾澈夕除了书房，他也去不了那儿。
“嗯，差不多。”赫连熠浅笑道，“顾相来过了？”
“嗯，刚走。”顾澈夕眼不离书道。
“说了些什么？”赫连熠走近顾澈夕含笑问道。
顾澈夕缓缓抬眼去看赫连熠，挑眉道：“需要汇报？”
赫连熠一顿，随之笑道：“我只是问问而已。”
顾澈夕垂眼又看向手中的书，缓缓道：“桌上有清茶。”
赫连熠顺眼看过去，浅浅笑了笑，端起闻了闻，饮入口。
“小澈就不热吗？”赫连熠靠近顾澈夕，看向顾澈夕手中的书。
“心静自然凉。”顾澈夕淡然道。
“殿下。”屋外小安子正在此时禀报道：“穆先生过来了。”
顾澈夕看向赫连熠，“穆先生怎么会进宫？”
赫连熠笑道：“给父皇看病。”说着就转身要往外走，又回头对顾澈夕道：“走吧，顺便让穆先生给你看看。”
顾澈夕顿了下，看着温和浅笑的赫连熠，放下书起身跟着往外走去。
穆先生举杯喝了口茶，浅浅道：“顾公子近来气色看起来不错，脉象也平稳，看来殿下照顾的很周到。”
顾澈夕淡笑，赫连熠看了眼顾澈夕，笑道：“必须周到。”
“不知父皇那边如何？”赫连熠问道。
穆先生放下茶杯，看向赫连熠正色道：“不知御医看了，都是如何说？”
赫连熠一顿，缓缓道：“御医看了只说是老毛病，需要静养。”
“一养就是一个多月不见起色？”穆先生淡淡而道：“恐怕陛下就算再这样静养个十天半月都不会见好，只会越来越糟糕。”
赫连熠一震，眉头皱起，顾澈夕抬眼看了眼赫连熠，赫连熠拧眉道：“穆先生这是何意？”
穆先生看着赫连熠，片刻才缓缓道：“陛下是中毒。”
“中毒？”赫连熠愕然，“父皇怎么会中毒，就算中毒，御医也不会没有察觉啊。”
“恐怕御医不是没有察觉。”穆先生看着赫连熠开口道：“陛下中的不是普通之毒，而是一种西域罕见的慢行□□，无色无味……无解。最多不出半年就会将人精力慢慢吞噬，而陛下本来自身带病，恐怕……。”
赫连熠闻言，一下震的站了起来，惊愕道：“无解？”
顾澈夕细眉微皱，看了看赫连熠，低声道：“恐怕陛下自己知道，而因现在朝局原因，才让太医没有向外说实话。”
“只是……既然要隐瞒，为何还答应殿下让穆先生进宫？”顾澈夕思琢道。
“陛下的病拖了一个多月了，殿下迟早会察觉到的。”穆先生道。
赫连熠衣袖里的手已捏的紧紧的。
中毒？父皇饮食起居都是福公公一一照料着，入口的东西也有人亲自试用，怎么会中毒呢？
“殿下，皇上宣见。”正当屋里安静下来时，小安子在门外禀道。
……
赫连熠脚步有些承重，心中略有疑惑的去了养心殿。
顾澈夕看向穆先生，正色问道：“此毒连穆先生也无能为力吗？”
穆先生起身淡淡一笑道：“有毒必有解，只是西域的毒实在花样百出，想要解毒绝非一朝一夕，否则太医院这么久不会没有作为。”
“那么穆先生是可以制作出解药的？”顾澈夕连忙道。
“可以是可以，但我也不敢保证。”穆先生浅叹道：“而且…我怕照陛下现在的情形……会等不及。”
顾澈夕垂下眼去，神色黯然。
赫连王朝在这个炎热的夏日里似乎被烤的已经无力起来，却有人依旧努力打着精神。
赫连熠自知道和顺帝身中西域之毒后，虽然面色上毫无变化，却已毫无声息将事情的原尾查了清楚，而和顺帝又坐了起来亲自上朝了。
七天后，前线传来喜讯，赫连静宸已将西域军队打退到前池，想来不久就可夺回前池。
然而三日后，本以为会是夺回前池的喜讯，却不想是一场噩耗。
一大清早，天色刚亮，赫连熠就被叫醒，去了御书房。
“咳咳……咳……”
“陛下，请注意龙体啊。”
“还不把御医请来？”
赫连熠刚踏进御书房，就听到几位重臣焦急担忧的声音和皇帝咳嗽不停的声音。
“三天前还说不出几日便可夺回前池，怎么转眼就成了全军覆没，连着静宸都失踪生死不明啦？啊？”和顺帝拍着桌子，语气里除了怒气还有悲痛。
赫连熠简直不相信他父皇口中说的是真的，是啊，明明三天前还接到赫连静宸的亲笔书信，怎么转眼就成了这样？
“咳咳……”
“陛下！”
“父皇！”
和顺帝一口气没有喘过来，急火攻心，又晕了过去。
“张御医，父皇可有大碍？”赫连熠看着出来的张御医，连忙问道。
“陛下是急火攻心才晕了过去，殿下不必太担忧，只是……”张御医附耳在赫连熠耳边轻声又说了些什么。
赫连熠眉头皱了皱，低声道：“我知道了。”
张御医轻点头，扶手便退了出去。
“熠儿。”皇后从屋里出来，走向赫连熠。
“母后。”赫连熠扶手。
皇后一张倾国容貌此刻眉目尽是忧愁，面色却又保持着镇定。
“熠儿，各重臣还在议事殿等着，你先去处理事情吧。”皇后说到，轻拍了拍赫连熠的肩膀，“熠儿，母后知道静宸出事，你担心，但越是这个时候，你就要越稳住冷静。”
“儿臣明白，母后放心，儿臣心里有数，能稳的住。”赫连熠沉着道。
皇后看着赫连熠轻点点头。
“主子，我打听到了。”小婉快步跑进雪阁。
顾澈夕拧着眉问怎么了。
“主子，是前线出事了，我打听到我军在前池几乎全军覆没，连锦侯爷也失踪了，不知生死，西域军队直逼云池，林将军和一些残兵都被逼退到天池了。”小婉愁着眉说到。“
“天池……要是天池也破了，可就完了。”顾澈夕面无表情，眉目微皱，缓缓坐下说道。“侯爷失踪，前线失去了主帅，这局面……”
“可不是吗？听说陛下又病倒了，殿下正和大臣在议事殿商量怎么办了，现在殿下估计最苦劳的是，是派何人前去坐镇。”小婉说到。
“殿下，若是不成，不妨派使臣前往去讲和如何？”有人出主意道。
“讲和倒不是个法子，不过怕他们开条件会狮子大张口啊。”宁安王哼笑道。“而且，谁又来做这使臣呢？搞不好就是有去无回的。”
赫连熠站在上方背手而立，看了眼宁安王，拧着眉却是不语。
“西域再狂，难不成他们认为过了天池，就真的能把我朝给颠覆？”太师章程冷笑道，又扶手对赫连熠道：“殿下，若是要派使臣，老臣愿前往。”
“话是如此说，不过想来这次西域怕是胸有成竹有这把握能颠覆我朝了。”谭咏麟苦笑道。
“谭大人这话是何意？”章程看向谭咏麟道。
谭咏麟看了眼章程，苦笑看向赫连熠却是不语。
赫连熠看了眼谭咏麟，问向一旁的顾相道：“顾相如何看？”
顾相扶手道：“殿下心中早已有决断不是吗？”
赫连熠剑眉微拧，浅浅冷笑：“讲和是不可能的。”
“那……殿下可有人选前往天池坐镇？”宁安王道。
“由本太子亲自前去。”赫连熠威严而道。
预料之中，连忙有人劝阻。
“殿下，万万不可啊，现在陛下病下了，唯有殿下主持朝政，若是殿下前往天池，且不说风险多大，单是这朝中，怕是会乱啦。”章程连忙跪下道。
“还请殿下三思。”谭咏麟也连忙道。
“殿下，这个时候，谁去天池，殿下都得留在沧都啊。”秦杨也劝道。
一下都在劝赫连熠，赫连熠却不明显的看了眼一旁的宁安王。
“若是我不去，你们可有更好的人选？”赫连熠严肃道。
“这……”各大人又为难了。
现在朝中能遣派的，也就凌云侯，可若派凌云侯前去，谁心里都清楚，刚中宁安王下怀。而李老将军年事已高，其儿子前不久刚从山西回来，却又从马上摔下来腿受伤了。
这样想来，真没好的人选能前去坐镇了，可又不能让太子前去，谁知道会不会太子前脚刚出沧都，某人就趁机对沧都不利了，说不定某人早就是这么算计让太子能离开沧都呢，想想云南王遇刺，南国来犯，璃洛郡主上站对敌，这就捆住郡主无法去助天池那边了，而现在锦侯失踪，李老将军上不了战场了，剩个他儿子能上战场吧好巧不巧就让这个从小在马背上长大的将军给莫名其妙摔了腿，一系列的事就这么抱着团的卷来，要说没人捣鬼，鬼都不信。
“殿下。”正当此时，小安子弯腰扶手从外走了进来。
“何事？”赫连熠问道。小安子上前附耳在赫连熠耳边说了些什么，只见赫连熠愁着的眉缓缓松了几分，之后赫连熠便说他意已决，无需在意，便甩袖离去了。
“殿下，这……”李华安看向顾相道：“顾相，你看怎么不劝劝殿下。”
“你们这么多人劝都没用，我又怎么劝的动。”顾相无奈笑道。
“殿下一向很接纳顾相的意见的，你说说他怎么也听的进几分啊。”秦杨道。
“殿下做出的决定，他何时轻易变过？”顾相浅道。
“可是……可是这上前线绝非儿戏啊，陛下要知道定然也不会同意。”谭咏麟道。
顾相放眼看了眼离去的宁安王，看了看身边的三位大人，无奈笑道：“他真是要把殿下往悬崖上逼啊。”
三位大人也看了眼宁安王离去的背影，李华安道：“太子要是出了沧都就是有去无回，而沧都内便是无法想象的局面了。”
秦杨苦笑道：“他现在最头疼的怕就是太子了。”
“现在谁不头疼啊。”谭咏麟叹气道。
言此，四人相视，随之扶手相别，去处理自己的事了。
“小澈。”赫连熠从侧门出了宫，就看到一辆马车等在那里，小婉站在马车旁，赫连熠上了马车，就看到坐在马车里依旧神色平淡的顾澈夕。
“驾～”马车被马夫赶着渐渐驶离皇宫，小婉和小安子并没有跟着去，而是回了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