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最美不过初相识(1 / 1)
高考马上就要来了,学校已经下达放假的通知,每个人都在积极地搬自己的书和各种各样的学习资料。暮雨自从跟陆一表白后就没有再来过学校,起初陆一以为只是因为表白的事情,但是接下来的几天暮雨还是没有出现,付双宜陆陆续续也来找过陆一几次都说没有暮雨的消息,直到今天,学校已经开始放假清理教室了暮雨还是没有出现。陆一觉得暮雨消失一定不只是表白失败这么简单。付双宜一下课就给暮雨打电话,但是打的电话都没有人接,短信也没有人回,打到后来暮雨的手机也关机了。
下午的时候,小徐过来学校帮忙把暮雨的书搬回去,被付双宜拦在门口。
暮雨到底怎么了?付双宜问。她觉得暮雨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不会消失这么多天不来学校,而且还是在高考前夕消失。
他很好,在家里复习。小徐说。他把暮雨的书叠整齐后迅速装进箱子里。
撒谎,暮雨根本不在别墅。陆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暮雨的教室门口。
他的家又不止一处,为了安静复习备战高考,他去了另外一所安静的房子。小徐说。他把所有的书都装进了箱子,扛着书就往外走。
他会参加高考吗?陆一在门口堵住了准备走出门口的小徐。
当然。小徐拿掉陆一挡在面前的手,走了出去。
暮雨睁开眼时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小徐守在他身边。
终于醒了!小徐揉了揉眼睛,赶紧跑去叫医生。
医生过来给暮雨做检查,检查做完后医生说暮雨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好好休息就可以出院了。
你已经昏迷整整3天了,我还以为你要……唉……感觉哪里还疼?小徐垫高枕头,扶着暮雨坐起来。
暮雨摇摇头说,没有。怎么会没有,哪里都疼,如果你也曾经历过那种“暴风雨”的洗礼,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种刻骨铭心的记忆。“没有”不过是一路风雨走过来的暮雨学会了隐忍的表达方式。
少爷,你这是何苦呢?小徐说,他把温热的开水递给暮雨。
从我替他做假账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谢谢你小徐。他苦笑着,接过小徐的开水。
可是老板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么做只是引火烧身啊!小徐担心地说,如果不是自己及时赶回来,真的很难想象暮雨现在的状况。
放心吧,假账的所有备份都在我那里,在我还没交出假账的备份之前他是不会把我怎样的。暮雨说。他拍了拍小徐的肩膀,仿佛这是一个有效的诺言。
但是过几天你马上就要高考了,8号之前如果你还没有把备份交给他,我怕……小徐跟在暮雨身边多年,见证了这么多年暮雨所受的苦和委屈,他很清楚他的老板暮震宁的做事风格,顺者尚且偷生,违者格杀勿论。
我知道该怎么做,别担心了。暮雨说。
对了,今天我去学校的时候,有两个女孩子追着我问你的情况,看起来挺担心你的。小徐把充好电的手机递给暮雨。
暮雨开机后的“嘟嘟”声提醒他有未读短信,未接电话也有很多个。他点开未接电话,有两个是陆一的,剩余的十个都是付双宜的。返回,点开短信。陆一的:
暮雨,你怎么了? 6月2号
你不在别墅,到底怎么了? 6月3号
看到信息回我电话,陆一。 6月4号
付双宜的:
暮雨,你是请假了吗?快高考了你的电话怎么又打不通了? 6月1号
暮雨,你今天又没有来学校,我哥说你星期五之后就没有再来过学校了,你到底怎么了?是和陆一吵架了吗? 6月2号
我每天都打你的电话,不是没有人接就是关机,我很担心你,你快点来学校吧暮雨。 6月3号
已经三天了,暮雨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每天去你的教室看你的桌子都是空空的,真的很担心你,你快点来学校吧好吗? 6月4号
点击返回,暮雨给陆一回了电话,给付双宜复了信息,然后把手机关机,放在了枕头底下。
高考像是一场午后的暴雨,说来就来。6月7号早上,学校门口就被围得水泄不通,除了来参加考试的学生外,还围了密密麻麻的一群家长,这些家长都是有备而来,带着折叠的遮阳伞,提着装了各类药品的急救包,背着矿泉水、牛奶、纸巾……有的甚至手里还拿着保温饭盒和电动风扇,还有的家长一边撑伞一边发信息,不知道是因为紧张还是因为着急,点触屏幕的指尖微微地颤抖。考试还没开始就有家长在一边焦急地看表一边在焦虑地擦汗。几百号人浩浩荡荡地在学校门口排起了长龙,一把一把的雨伞接在一起好像一朵一朵盛开的水仙花,闪耀着五彩缤纷的光泽。这浩荡隆重的队形让人想起了古人写的“不见长城下,尸骸相支柱”,今天这种情形应该类似于古人所描绘的场景“不见校门外,家长正徘徊”,看来高考不仅是学生知识的比拼,更是家长心里战的博弈。
考生已经陆续到了各自的教室门口,带着监考证的老师威风凛凛地从另一边走来,解开封条后逐个检查他们的身份证和准考证,那根长长的金属探测仪让人觉得威武无比,教室的喇叭里传出清晰明朗的声音,“……考生凭准考证、身份证,按规定时间和准考证上各科目的考试试室、座位号参加考试。三、考生入场,除2B铅笔、书写黑色字迹的钢笔或签字笔、直尺、圆规、三角板……”,优美的女声萦绕在教室上方,空旷而辽远。
每考完一科外面的队伍又重新开始骚动起来,各种说话声,温柔的安慰声,擦汗的窸窣声交织在一起,成为烈日下最为磅礴而深刻的记忆。
当考生6月8号下午考完最后一科出来的时候,整个校门口像举办了一次开国典礼一样,所有的学生和家长都以自己最为兴奋和最为激动的方式表达了自己的内心的情感,撕书的撕书,欢呼的欢呼,大哭的大哭,骂街的骂街……各式各样的行为在考完高考后以最忘情的方式表达出来。奋斗了十二年的成果就在这短短的两天里上交了,结果到底是剑破楼兰的凯旋还是午夜孤单的痛哭,等成绩出来的那一刻才真正知晓。那时,万家灯火里几家欢喜几人忧。
高考考完之后,付双宜约了暮雨和付昊泽在“AC today”咖啡店庆祝,陆一和鹰骜也在。除此之外,付双宜邀请了咖啡师一起加入他们的庆祝活动,咖啡师爽快地答应了,并且决定今天咖啡店休息一天。本来付双宜已经约好了莫祺,但是莫祺知道陆一也会到场时,就坚决表示不会出席今晚的庆祝活动了,只是托付双宜带一个小礼物给付昊泽。
下午的时候付双宜就已经订好了一个大蛋糕,等她把蛋糕取回来的时候人基本上到齐了,只差陆一。暮雨和付昊泽都拿出手机准备打给陆一的时候,陆一刚好踏进咖啡店的门口。
太好了!人都到齐了,那我们就准备开始吧!付双宜兴奋地说。老板,就差你囖!付双宜又转过身来对咖啡师说。
咖啡师在为大家调制咖啡,咖啡搅拌器滚动的声音清新悦耳,滴在心里让人有安稳的感觉,雪纱白的灯光散下来罩在每个人的头上安静祥和,笑容在每个人的脸上像一注清水,凉凉地沁人心脾,错落有致的欢笑声落在每张桌子上弹起来都有甜蜜的味道,街道的灯光撒在每一辆疾驰而过的车上,晕出一个淡淡的光圈。街边的梧桐树长出新的叶子繁茂盛大,微风吹过发出淡淡的幽香。
这时咖啡师已经调好了所有的咖啡,他微笑着端过来,鹰骜和付昊泽过去帮忙。
老板,全世界就等你这一杯“羹”吃蛋糕啊,你的面子可真够大的!鹰骜揶揄着说,朝他做了个鬼脸。
就你贫嘴!咖啡师递给他一记白眼。
好了好了,终于可以开始了。鹰骜宛然一个东道主一样拍拍手,接着说,那我……先给陆一切一块蛋糕!鹰骜拿起刀准备切下去。
凭什么?明明是我……付双宜还没有说完的时候突然听到咖啡店门口传来一声爆炸声。
大家都停止了说话,暮雨走过去,发现咖啡店的玻璃门被刚才的爆炸声震出了裂痕,一个炸裂了的奶粉罐冒着烟从门口滚到了咖啡店的台阶下面,一直滚落在咖啡店门口的马路中间,白色的烟雾从罐口的地方徐徐升起,“哔”一声奶粉罐又升起一束小小的火花,大概是刚才还没燃尽的爆炸粉末。暮雨见奶粉罐已经完全空了,烟雾也渐渐熄灭,走过去想看看究竟。一辆高大的货车从拐角处突然转出来,橙黄的车灯照在暮雨惊慌失措的脸庞,呆滞的瞳仁里是货车慢慢逼近的身影,暮雨的脑海里一片空白,伸出的手凝固在半空中,强烈的灯光从指缝间穿□□来。
小心!陆一跑下去想把暮雨拉回来。
陆一回来!鹰骜看到陆一走下台阶,立马从台阶上跳下去,走到马路中间把陆一和暮雨用力推回来。
咔擦,嘭!
然后是货车刺耳的急刹车声音。路面上有轮胎摩擦地面留下的黑色印痕,车灯经过猛烈撞击玻璃破碎掉落,车头严重凹凸,蓝色的漆上染着鲜红的血。
鹰骜被货车奋力撞飞,像一颗炮弹飞到五米外分岔路口的花圈旁,所有人跑过去,看到满脸是血的鹰骜躺在路中间,他的眼睛用力睁得大大的,嘴角蠕动着想要说些什么,腹部都在哗啦哗啦地渗血,帅气的白色T恤上慢慢染上鲜红的血像一幅富贵的春日牡丹图。
双宜!快叫救护车!付昊泽跑过去抱起鹰骜。
付双宜被这突如其来的意外吓蒙在原地,她慌忙地拿出手机,颤抖的手抓着手机找到要拨的数字按键,眼泪不受控制地一路滚落,模糊着她的视线。
陆一,陆一……鹰骜在付昊泽的怀里叫着陆一的名字。他嘴里都是满满的血,看不见洁白的牙齿。
陆一蹲下来,紧紧握住鹰骜的手,她来不及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意外,慌乱得整个人都在抖,泪水掩盖住她的白皙的脸颊,她用另一只手抹去不停滑落的眼泪,咸咸的泪水渗进她的嘴角,惊愕的她看到满脸是血的鹰骜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陆一……你……没事……没事吧……鹰骜挣扎着想要摸摸陆一的脸。喷涌的泪水无法抑制地滑落,滴在鹰骜伸出的手上,鹰骜手上的血混着咸涩的泪水像刚漆上的油漆缓缓滴落,露出白皙的皮肤。陆一拼命地摇头,想要回答却哽咽得说不出话。
陆一……我……我……鹰骜看到陆一的摇头嘴角不自觉地抽动,像是在笑,又好像不是。他的嘴角蠕动着,梗在“我”字上面发不出后面的音节。
救护车在10分钟后到达,医护人员把鹰骜抬上担架,陆一和付昊泽跟着上了救护车,付双宜和暮雨截了一辆出租车,咖啡师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像看到一束玫瑰迅速凋零一样充满哀伤。急救车的声音划破黑夜里的宁静,车顶上闪烁的红灯像一个坏掉的玩具,残存着剩余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