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星星还是微笑的模样(1 / 1)
这所高中的制度有点变态,高三党星期五晚的自习课也要上,无故旷课记大过一次,当然了,如果是商界大咖的子女还是有所优待,学校会把旷课的理由全部理解为替学校向外拓展人脉并适当拉赞助的应酬,对于这种性质的行为学校是相当理解和非常感激的。暮雨连夜核对赌场账本星期五下午的课和晚自习都没有来上,算起来这不算是暮雨的第一次旷课,暮雨为了赌场账本的核对每个学期至少旷课三次以上,不过他从来没有被记过大过,这当然和他优异的成绩有关,不过这种高枕无忧的背后更多的是暮雨养父暮震宁的功劳,暮震宁每年都给予这所学校大把大把白花花的银子,买通了学校各个严肃正直的执教部门,关键是这所学校的副校长也是暮大大赌场的常客,所以暮雨只要做好账本学校的其他事宜大可有恃无恐,恃钱傲人。
付双宜过去找暮雨的时候发现暮雨没来上课,打电话也没有人接,她跑到陆一的教室,陆一正在解一道证明异面直线垂直的数学题。
陆一,你知道暮雨今天为什么没来上课吗?付双宜问。
他每个学期都会旷课几次,下个星期就会来了。陆一说,她在图形的O点出做出辅助线a,并用铅笔轻轻加深虚线。
真的吗?你怎么知道?付双宜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信不信由你。陆一说。她已经画出了需要的辅助线,开始写推导的步骤和结论。
下午的最后一节课下课铃响过之后,陆一收拾书包走下高二年级的教学楼。在一楼的楼梯莫祺挡住了陆一的去路,陆一拐过来往另一边走,莫祺也跟着拐过来堵住另一边的去路。
让开。陆一说。
我想,我们应该去学校的后山谈谈。莫祺说。
没空,让开。陆一进入这个学校以来,无数次遭遇到这种无理取闹的小女生“我想和你谈谈”的游戏,她对这种行为已经不胜其烦。
怎么,不敢啊?原来我们学校堂堂冷艳高贵的风云学姐“黑玫瑰”也不过是一个胆小如鼠的胆小鬼罢了。莫祺嘲讽地说,她的话真像一把生满铁锈的剪刀摩擦出的声响,怎么听都令人不舒服。
尽管陆一知道这不过是一出滑稽的无理取闹,但是这种身娇肉贵的女生做起无理取闹的事情时往往比动物园里的驯兽师更有耐心,她一旦采取行动,就像一个拉了阀门的手榴弹一样,早晚要把她内心不甘、反驳、恶心的话“轰”一声炸出来天下才会重新恢复太平。陆一拉拉袖子看了看表,10分钟,她说完就径自走向后山的方向。
她们走上那个有点陡峭的后山,铺着石子的小路穿了鞋还是感到凹凸的不平感。后山的右面是一个天然湖泊,偶尔会飞来几只鸟过来这边觅食,水草在冬天过后恢复了嫩绿的色泽。从高三级的教学楼上可以把这里的景色尽收眼底一览无遗,这块凹凸的后山和这片宁静的湖泊勉强算是高三党劳逸结合中“逸”的承载点吧,这样想想,这个学校还有几分像宣传片上所讲的“依山傍水”了。
说吧。陆一做事不喜欢拐弯抹角,从来都是单刀直入。
我记得我上次警告过你不要靠近昊泽哥,否则我就对你不客气,先是咖啡店的兼职把昊泽哥骗进你圈套,之后又制造点小伤把手臂弄淤青还故意出现在咖啡店,你的心计真是让人感到害怕,手段也真不少,上辈子你一定是演员吧,奥斯卡名单里一定有你的排位。莫祺说,她一条一条地控诉陆一的“罪行”,真恨不得把她立刻逮捕入狱,凌迟处死。
说完了?看来你不仅有陷害的本事,还有跟踪别人的爱好。陆一说。在莫祺眼里,凡是和付昊泽有关的事情,陆一都会被一一打上“有意”、“故意”、“特意”的标签,真有趣。
你管我跟不跟踪!你这种心机重重的人,再继续缠在昊泽哥身边,信不信我今天把你分尸了抛进这片湖里。她从身后拿出一把水果刀,锃亮锃亮地闪着光。都说刀剑无情,你看我是先砍了你的右手,还是先砍你的左脚呢?她拿着刀朝陆一走过来,笑容像浸在湖底的水草,清凉得让人发抖。
陆一伸出手摸了摸刀刃,用中指弹了弹发出“铛铛”清脆的声响。这把刀用来切水果还好,杀人钝了点,刀柄也有点短,以你的力度捅进去很难拔得出来,看过分尸的新闻么?一般分尸之前要把人先杀死,杀人要用杀猪户那种屠宰刀,而且要挑好位置下手,因为如果你不小心割到喉咙血就会“哔嗞”一下子喷出来溅得四处都是,所以一般是挑手腕割或其他地方慢慢地把血放干,杀完之后要把死者衣服脱光,把手脚一节、一节像切莲藕一样砍下来,用塑料袋子装好,这样就不会滴出血迹,衣服一定不能拿回家,听说如果把衣服拿回家到月全食那天就会发生诡异的事件,抛尸的地方最好是能流动的河流而不是静止不动的湖泊,抛尸地点应该离案发现场远一点,这样子警察才不容易发现线索,杀人用的工具最好全部上淘宝买,收到快递之后要删掉订单记录和销毁快递清单,必要的时候你还可以买一些福尔马林,倒在一个容器里泡着尸体,这样尸体就不会腐烂……陆一滔滔不绝地继续,说到“哔嗞”的时候还配上手势,说得声情并茂可歌可泣感人肺腑,一度沉醉其中。
不要再说了!你这个疯子!莫祺听得毛骨悚然,扔下那把短柄的水果刀用手捂住耳朵。
还有……陆一准备继续说的时候被莫祺用力推下了山坡。疯子!莫祺捂着耳朵跑了。
就这样还学别人玩分尸?陆一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和小石块。以前小巷里有个屠猪户,陆一天天看他杀猪和处理病猪,那种血腥的场面和响彻云霄的猪叫声比她描述的要生动得多,在跆拳道馆的时候陆一把那里能看的恐怖片都看完了也不尖叫一声,日本的贞子、中国的僵尸和泰国的鬼片,陆一全部都看完了。《阴阳夺命师》、《鬼吹灯》、《午夜惊魂》、《碎脸》……当言情小说一样看,如果说莫祺拿把刀就能当屠夫,那陆一拿把木剑就能降妖除魔。以为随便show把水果刀就能吓唬陆一,那她真是一点常识都没有。看来要先发制人,首先得江湖读得深。
陆一准备离开的时候,莫祺又回来了,她走上小山坡,捡起了拿把刀,插回刀鞘。
看什么看,藏好凶器不让警察找到线索!莫祺瞪了陆一一眼,然后一把把陆一推到在石子路上,带着“凶器”跑远了,留下错愕的陆一。
在一天里被同一个人在同一个地方推倒两次,大概今天宜嫁娶,不宜出门。
陆一?付昊泽在校道另一侧,看到了刚刚从地上站起来的陆一。你怎么在这?只有高三党才要留下来上自修,高一和高二已经放学了。
你怎么也在这?陆一拍拍尘土,手臂上传来阵阵隐隐地疼痛。
你手流血了。付昊泽马上注意到了陆一手上的伤。
陆一看看自己的手,果然是,刚才被莫祺推倒了两次,撞在尖尖的小石子上,手指划破了,淤青的地方也渗出了血丝。
去咖啡店处理一下吧,付昊泽说,他准备拉着陆一一起走。
不用了,等一下我还有家教。陆一说。她用纸巾擦了擦伤口,转身就走了。
陆一。付昊泽在她身后叫。
没事。陆一留给付昊泽一个清脆的背影,渐渐走出后山那条小道。
星期六早上陆一到“铜锣烧”饭店上班的时候,发现付昊泽已经在清点进仓的货物了。
付昊泽?老板……这?陆一一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哦……这个小伙子说是你同学,今天来替你上班,我看他手脚也挺利索就答应了,怎么,他不是你同学啊?老板说。
是倒是,不过……陆一还没有说完,付昊泽示意她退到一边,等他清点完货物再跟她解释。
终于清点完货物了,付昊泽把货物记录本拿回饭店,在他的书包里拿出消毒水和创可贴,过来啊。他对陆一说。
陆一走过去,他把陆一的手拉过来轻轻地把消毒水倒在上面,有白色的泡沫咕嘟咕嘟地冒泡,陆一想把手缩回来却被付昊泽紧紧地拽在手里,再试一次还是被紧紧地拽着。
我自己来。陆一说,手被人一直紧紧地拽着感觉有点奇怪有点……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她的心跳微微地加速,温度在脸上慢慢升高。
两只手都受伤了怎么来?付昊泽不管陆一的挣扎,轻轻地倒着消毒水。昨天晚上又没有去咖啡店处理,淤青后来有没有用鸡蛋烫过?付昊泽一边给陆一消毒一边问陆一,白色的泡沫慢慢积聚又很快消散。
没有。陆一说。受伤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只要不危及性命陆一都不怎么理会,她认为,有些伤口自己会慢慢复原,不管是外伤还是心病,最终都会一点一点,粘着时间的粘合剂,自行愈合。
你真是……无药可救。付昊泽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把创可贴轻轻地贴在陆一的手指上。处理好伤口之后付昊泽打开电脑准备收银工作。
我来。陆一说,她走到电脑前面。
付昊泽看着陆一的眼睛,扫了一眼她的手指,陆一也低头看了看自己十只受了五只伤的手指,可能打字会有点吃力,但勉强一下应该还是可以做到的。
不要勉强。付昊泽说。他像上次陆一洞察他打电话给莫祺一样知晓了陆一的内心想法。有时候你不得不承认,心灵感应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你无法知道它从何而来,但是你确确实实看到了它真切地发生在你面前。
陆一惊愕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怕他下一刻又洞晓了自己的想法。
这样,反正这个收银系统我也不是很懂,你站在旁边教我,我再输进去。付昊泽说。
好。陆一说。
临近中午的时候,饭店的客人渐渐多了起来,那些常来的老顾客惊讶怎么忽然多了一个收银员,陆一有点尴尬地站在旁边替付昊泽“指点江山”,付昊泽则不顾任何异样的目光,沉浸在收银的专注里无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