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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 十年·二(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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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布院君,由布院君?在想什么?”莲尾裕英推推烟,“有分析出什么结果吗?”

烟从回忆中醒过神来,无缝接上沉默前的话题:“新闻里说星山芳子她老公一口咬定是静姐杀了她,动机是十年前两人都在柏惠附属医院时结仇,那女人还被迫辞职了,不过没披露具体是哪方面的仇怨,您对此有了解吗?”

莲尾挠挠头:“不了解。当年我已经毕业了,虽说也算留在附属医院做临床研修,可我去的不是静江实习的本院,而是隔壁市的第二附属医院。”

“那年七月初呢,有没有听说本院的什么消息?”烟的生日过后不到一星期就是热史的忌日。

“那段时间吗?我记得第二附属医院出了件大乱子,大家私下都在讨论,没人顾得上打听本院。”

“大乱子?”搞不好会有什么用处,烟觉得听听不算吃亏。

“一个来头不小的患者做完手术成了植物人,家属差不多把整个脑神经外科加半个麻醉部告上了法庭,虽然医院胜诉了,但还是花了很大力气才平息流言蜚语……”

原来如此。

这个“大乱子”没有太大用处,整幅拼图也仍有关键的几片缺失,不过最重要的部分已能看清了。

“医生,您听我说……警方很难被一家疯子逼得重新调查快要结案的自杀事件,所以星山家的爆料不会是单纯的乱泼脏水,可又不说明白那女人和静姐到底有什么仇,姑且相信‘结仇’是真的,但星山其实是理亏的一方。”

老实人莲尾医生简单的思维被烟轻易拐着跟他走,听得连连点头。

“护士和实习医生在工作中的确可能有摩擦,问题是静姐入选了交换实习项目,从一开始临床实习就是在柏惠的美国姊妹校进行,她能隔着太平洋跟星山结仇才有鬼。从她回国到星山丢了工作,我很怀疑她会有跟一个护士过不去的余裕,您该知道她是为什么回来的。”

莲尾继续猛点头。静江不爱谈她的家事,他还是听那位介绍她来自家医院工作的校友说起过。

“试着把两件事当成同一件事来考虑,就能讲通了——静姐回国是为了热史,和星山结仇也是因为热史。星山犯了错误,害死了热史……”事隔十年,想到热史很可能死于非命,自心底涌起的疼痛几乎让烟窒息,但他必须把话说完,“而医大高层设法捂住了真相,放在平常严惩犯错的护士也就罢了,可他们不打算为第二附属医院的医疗事故官司火上浇油。”

“你是说静江真的杀了人?为了给弟弟报仇,杀了星山?我不信!”莲尾一急,嗓门又高了起来。这股傻劲令烟好气又好笑,略微冲淡了心痛的感觉。

“小声点!”烟一把捂住他嘴,“我可没说,是您自己胡思乱想的。”

莲尾点头表示会注意音量,拉开烟了的手:“那她为什么要说是她干的?”

“不知道。”烟淡定地承认,“等她醒来,我想同她单独谈谈。”

险些和森野警官打起来的莲尾嘴角一抽:“恐怕警官不会同意。我倒有办法安排,可是由布院君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很认真、很诚实地回答我一个问题:你跟静江……到底什么关系?”

……这笨蛋还是介意他跟静姐的关系吗?

那根本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关系:来自眉难市的同乡,国中上的是同一间但因为年龄差高达五岁其实没在学校里见过,若不是因为热史,他和她只是陌生人。

况且就算因为热史……热史和他,说穿了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关系。

只不过是中学同学,因为都喜欢吃咖喱顺其自然成了朋友,加入了同一个奇怪的社团,再多就没了。由布院烟的单相思,与鬼怒川热史无关,至多是热史会照顾人、对谁都温柔相待的天性让他产生过“即使不告白两人也有默契”这么自以为是的错觉。

他在热史心目中原来没他自己想的那么重要——十年前,参加完热史的追思会,烟在返校的车上觉悟到这一点。

如果爱一个人,不应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不应是撒下弥天大谎隐瞒病情。看草津就知道,他愿意帮热史瞒着所有人,但有马除外,只因为他们是彼此的爱人,草津的事就是有马的事。甚至,烟暗忖在热史看来他还不如草津和有马,他们自童年就相识,更是陪伴热史走完生命最后最艰辛的旅程。

也可能连有基他们都不如吧,烟想,至少热史还会费心编点故事发电邮哄他们一哄,对他却连这份心思都省了。这也不能怪热史,有基他们都不会需要热史全天候全方位照顾,只有他这个大※麻烦总要麻烦热史,还麻烦得那么理直气壮。承受着重病和治疗的副作用双重摧残,再好脾气的人也学会要把所剩不多的温柔用在值得的人身上了,他这个懒死鬼不值得,不是别人的错。

静江很爱她的弟弟,但她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朋友圈子,对热史的情感世界有误会也是难免。不管她根据什么选中由布院烟,允许他随意出入弟弟的房间,烟都知道自己不配拿那柄钥匙。

那时有风吹进车厢,烟揉了揉好像进了灰尘的眼睛,将鬼怒川家的钥匙从车窗抛了出去。

“我们就只是朋友,很普通的朋友。”他像莲尾要求的那样,很认真、很诚实地回答,“静姐照顾我是因为她爱照顾人而已,您想多了。

莲尾仍未能尽去疑心:“她那么漂亮,性格又好,能力也出色,你一点都不动心吗?”

好一个情人眼里出西施的大傻瓜!烟按捺住吐槽出声的冲动。某种程度上,静江是她的女强人母亲真正的好女儿,读个大学不是只为抬高身价嫁得更好,可以想见她就算结了婚也不会放弃工作回家相夫教子,这已经会吓跑一票男人了;她本人也比母亲自觉,明确表达过“不想生下小热那样不幸没有父母关爱的小孩”,否则也不会年过三十仍孑然一身。对她一往情深如莲尾,还抱着放眼一望遍地情敌的思维才是不折不扣的奇葩。

但自己对热史何尝不是这样。

不对,那不一样的,热史是真的很好……

“我,对女人,不感兴趣。”看着莲尾被惊到的表情,烟又是好笑又是酸楚,“所以医生您就放心吧。”

莲尾愣了片刻,终于长长地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我等下就和高坂医生商量——今天静江晕倒,是他替她诊查的,还跟警官们说了明早等他上班要再做些检查,所以如果她醒了,问话是没关系,但必须等他确定完全没问题,才能把人带出医院。我让他带静江去检查时给你们安排一点独处的时间就行了。”

“谢了,那现在有什么要我做的吗?”

“……去睡一觉。我老爸办公室里有张不错的沙发,他最近在关西参加学术会议,你睡多久都无妨。”

于是烟从善如流睡到了医院四层院长办公室的沙发上。

莲尾用办公室的电话打给高坂,放下电话,他转向烟:“我回三层守着了,等静江醒了就打这个电话叫你。”

“走好,别再袭警哦……”烟咕哝了一句,听着莲尾渐远的脚步声沉入梦乡。

不知怎么,烟梦见了快念完大一时的事。

收到静江请他决定地点一起吃饭的短信,正在押期末试题的烟不假思索地回复了学校附近一家咖啡厅的地址。入学不到一个月,他就发现了这个名叫“薄明光线”的好地方,没课时烟常来喝杯咖啡,饿了点份简餐,困了趴桌就睡,戴眼镜的店主不常和客人搭话但总在微笑,不到打烊不会赶人。

静江对他挑的地方没有意见,翻过价目表更是赞赏有加:“正好近来我手头紧,烟君很体贴呢。”

手头紧的原因是她拒绝了父母的经济支援,盘了多年的丸子头都为省出时间打工而剪短了,很有些像热史每次去理发之前的长度;而手头紧还要请客的理由是顺利通过国家考试,取得了医师资格。

“非常厉害啊,边打工边备考还能一次通过,祝贺你。”烟的话音里并没有“祝贺”的情绪,“听热史说过,很羡慕静姐的脑子。”

“谢谢。”静江回答着,笑容里也看不到欢悦,“今天其实有事拜托烟君……想请你带小热的相片出席我的毕业典礼。”

他第一反应是拒绝——像拒绝在追思会上致辞,像松开拈着钥匙的手指。可静江挂在胸前的吊坠忽然抓住了他的目光,令他收住了即将出口的拒绝。

吊坠是一艘银白的精致小船,细看还会发现船首雕着展翼的天鹅,烟记得有一回热史拉他出来逛街,给姐姐选生日礼物,转了很多家店才选中它。

“船首像是被认为能保佑船只和水手的图腾,觉得和姐姐的气质好像。”热史举着小船对烟解释,“怎么说呢……姐姐很会照顾别人,就像是把身边的人都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首当其冲与风浪搏斗的感觉吧……”

“热史也很会照顾别人啊。”他吞掉了后半句——我比较喜欢你那种照顾。

温暖和煦,空气一样无处不在又难以觉察。

“……好啊,我去。”他应下了,眼前一片水雾。

梦境在氤氲雾气中改换了场景。

静江的毕业典礼结束后,他被邀请到她搬出大学宿舍租住的屋子小坐。把拿给烟带去典礼上的五寸相框放回自己书桌上,静江冲了两杯最大众廉价的速溶咖啡。

“抱歉只有这个,烟君只好将就一下了。”她将咖啡也放在书桌上,这间小小的蜗居没有餐桌或茶几。

“无妨,我家老爸也喝这个,”他举杯喝了一口,“他说品不出咖啡和咖啡之间有区别。”

静江也坐下来:“今天……真是多谢烟君,总算让小热看到我实现梦想、成为医生的样子。”

他望着相框里黑白的热史,没有接话。

“烟君也要升大二了,专攻方向定了吗?”她食指轻叩了桌面两下,“教育学?”

“……欸?怎么猜到的?”

静江端起自己那杯咖啡:“当老师就有比一般人更多的假期可以睡懒觉了——小热说你百分之两百会这样选。”

可是到烟毕业的时候,虽然也和大多数同窗一样取得了教师资格,却没有担任教职。因为觉得求职很麻烦,他接受了一位好心老师主动介绍的工作,进入至今还在里面混的出版社,和教辅书、模拟题打交道。

梦里隐约闪过几个女同事的影子,她们在放羊的上司眼皮底下肆无忌惮地闲聊,从明星八卦到衣饰时尚,从星座运程到血型配对,从自己的恋人到别人家孩子,聊得热火朝天,电话响了都没人接。

“叮铃——叮铃——”

梦醒了。来电是真实的。

“由布院君,你到二楼的放射线部去等静江吧。”莲尾向烟发出指示,“高坂医生现在带她去抽血了,验过血就去核磁共振成像室,我们和操作技师打好招呼了,他会把工作服借你穿,你假装成他,把警官挡在门外,就可以和静江单独谈话了。”

烟觉得这安排有点胡闹:“喂,什么磁力的鬼东西我可不会搞啊!”

“不是叫你操作。那玩意噪音很大,所以那个房间的隔音效果是整个医院最好的,你们说什么都不会被外面的人听到,等谈完了就出来说声‘对不起机器出现故障了,弄了半天也弄不好,这个检查今天做不成’不就行了?”

烟还是不放心:“可昨晚警官见过我,他不会怀疑吗?”

“昨晚的森野警官不在,现在是和他搭档的河本警官跟着静江,你不会凑巧认得一个叫河本的警官吧?”

“那倒没有……好啦我会照办的。”

身体一向很好、没得过大病的由布院烟,就这样有生以来头一次走进核磁共振成像室——以冒牌技师的身份。

借来的工作服附带胸牌,上面有正主的照片,烟琢磨了一下,又借了个一次性口罩来遮脸。在高坂医生的配合下,他成功地骗过比森野警官还要老成些的河本警官,将自己和静江单独关在了传说中“隔音效果是整个医院最好的”房间里。

“你们在搞什么鬼?”刚在门外已发现“操作技师”有假的静江忍到关门才问。

烟摘下口罩:“是我请医生们帮忙的,有几件事无论如何都想问你。”

“星山芳子是我杀的,这件事不用烟君插手!”静江难得在烟面前疾言厉色,摆出不容沟通的架势。

“杀没杀人什么的,静姐去跟警方讲,我只想知道那女人……星山她…她把热史怎么了?”烟边说边走到门前,背向着门站定,以防静江冲动之下跑掉,“我知道我没资格过问,可不弄个明白,我……”会怎样呢?牵肠挂肚、寝食难安吗?他自己也说不清。

“……没资格?”静江忽地笑了,笑得凄厉可怖,“你说你没资格过问?你知不知道,我从十年前就没资格过问了!小热出事以后,主治医师不给我看病历,什么都不对我解释,说我不是他的监护人……好啊,等监护人到了,关起门来和医生不知谈了什么条件,开门就说是正常死亡叫我别再多问,还要直接把小热留在医大……明明那两个人眼里只有工作没有他,凭什么会变成我们没资格过问他的事,他们却有资格拿小热威胁我……”她苍白的双手握成拳攥紧,骨节因为太用力格格作响。

看到她眼中泛起水光,烟不确定是否自己眼花了。她是他平生仅见的刚强女性,相识十余年都不曾在他面前哭过,哪怕是在热史的丧事上,烟相信她即使为弟弟流过泪,也只会背着人偷偷地流。

“……因为他们给我交了钱上学,就可以冲我吼‘我们花钱不是为了让你在学校闹事,除了好好读书什么都别管’;因为他们是小热的直系血亲,是该死的监护人和第一顺位继承人,就有权力说骨灰只有他们能领回,如果我不听话敢去过问这件事,他们就把小热撒到海里去让我再也找不到他……埋了也可以再挖出来的……烟君,我就这样忍了十年,十年!!”那一点水光,被怒火生生烧干在眼眶里。

这副模样不可能是做戏,烟知道她没在撒谎,那么,是他的推断错了——十年来静江对弟弟的死只是心有怀疑,迫于父母的威胁并未试图触碰真相,和星山结仇一说是不成立的。

“所以这才是静姐离家出走、毕业后也没留在大学医院的原因……那星山呢?她在这件事里究竟是扮演什么角色的?”

“前阵子那个护士找到了我,约我去她家见面,说有关于小热的事要告诉我。她死的那天晚上,我下了班就去赴约,结果她说要向我谢罪……”静江缓了口气,带上了哭腔,“是她害死小热的……她和她老公感情很差,当年因为上班前被那男人暴打一顿,工作时也不能集中精神,不小心给小热输了A型血……”

烟错愕:“热史是A型啊,有什么不对?”

“他的造血系统已是移植后重新建立的,血型变成和供体一样,也就是我的B型。星山说她忘记了……想到原先有给他输过A型血,就错把应该给其他患者的A型血输给了他。所以……我一时激愤,就把星山杀了。”

静江说罢,咬着嘴唇不再张口,烟亦需要时间消化陡然获得的大量信息,核磁室里安静下来。

若是自己——烟设想了一下——八成也会想杀人吧。

怕打针怕得要命的热史,是怎样挺过了翻来覆去的抽血、注射、穿刺……光是读读查到的资料中冰冷的文字,烟就替他觉得痛;更有一次在宿舍上网,看到锁骨中心静脉置管的视频,哭得一塌糊涂吓坏了室友。

热史经历过那么多磨难,好不容易抓住的一点点希望,被星山芳子的失误轻易辗碎……

心中不生出杀意,便不是素来以弟弟的保护者自居、秉性刚烈骄傲的静江了。

然而杀意也只不过是杀意而已。

“我不相信,”烟率先打破了静默,“不相信热史最尊敬的姐姐是杀人犯。让他知道静姐乱认罪名,他会难过的。”

静江偏过头去不看他:“就是我做的,你不信也没办法。人们只会议论我父母没教好女儿,养出一个杀人犯,小热是无辜的,没人会怪他。”

“……证据在哪?总不能你说是你做的,警方就凭这一句话抓人。”

“我在她家喝过茶,杯子上留了指纹,媒体不是也报道了,星山芳子的丈夫声称有邻居看到我在案发当晚出入他们家吗?”

这怎么会是证据!烟更确定她不是凶手:“这些只能证明你去过现场,不能证明你杀了人。真凶应该知道星山具体的死因,所以如果人真是你杀的,敢不敢告诉我你用什么工具作案?刀子?绳子?毒※药?你说出来,我就开门问那个办案的警官,他说没错的话,我保证再不管这件事了。”

静江沉着脸不出声。

“我就知道你说不出……欸?怎么回事!”烟话音未落,核磁室的大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要不是躲得快,他非被门撞倒在地不可。

“鬼怒川医生!由布院君!”高坂医生一脸喜色走了进来,“太好啦!”

“什么太好了?”烟看看他,又看看门外,昨晚见过的娃娃脸警官森野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他的搭档身边。完全不好吧!烟摸了下被揉成一团塞在口袋里的口罩,很遗憾已经来不及戴上了。

森野警官却没什么特别的反应,昨晚莲尾只介绍那个死鱼眼是鬼怒川医生的朋友,并没说他是否是医院的职员,森野怎么也想不到他在乔装冒充技师,一本正经地回答了他问题:“我们刚接到上级的通知,案子结了,是自杀,鬼怒川医生的嫌疑解除了。”

“什么?”静江懵了。

河本警官帮搭档解释:“有人匿名给警局寄送了新的证据,今早鉴定结果出来了,证据是真的……总之和您没什么关系,打扰您了。具体情况还不方便透露,不过上级正准备开新闻发布会,最近大概还会有后续报道。”

静江看了烟一眼:“匿名寄送证据?”

烟用力摇头:“不是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两位警官还赶着回警局交差,再次向静江表达过歉意就走了。高坂见同事和她的朋友之间气氛有些诡异,善解人意地请静江跟自己去取血常规检查结果,把烟一个人留下。

昨晚睡前已联络上司请了一天假,烟一时也想不出现在自己还有什么事可做,脱下借来的工作服扔在磁振造影仪的检查床上,盘算着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

医院门口的记者都散去了,想必结案的消息把他们引去了警局。烟过了马路,走医院斜对面进一家看上去比较顺眼的快餐店,点了培根煎蛋三明治和咖啡。找到空位坐下,烟正要开动,眼前倏然一暗——有人站在他的桌子边,客气地问道:“不好意思,可以拼桌吗?”

“请便。”头也懒得抬,烟无所谓地答道。

西装笔挺的中年人在他对面坐下了,同时一个托盘被放在桌上,盛着和烟一样的三明治和杯子,唯一的差别是杯中的液体,好像是红茶。

“由布院君一点都没变,还是那么没干劲。”

听到这句,拆着三明治包装纸的烟停下手上的动作,抬眼就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容,不久前刚在另一人脸上见过。

十年前烟叫过这个人“伯父”,如今却觉得那样称呼说不出的别扭:“…鬼怒川……律师?”

“很久不见了,由布院君怎么在这边?也是来看小静?”鬼怒川律师对他的称谓没什么意见,边剥出三明治边随意地问。

从他口中说出“很久不见”,让烟有种滑稽的感觉——静江长得非常像父亲,再怎样怨恨、不想承认是他的女儿,也不得不每天顶着血缘关系的绝妙证明示人。那张脸对男人而言过于秀丽阴柔,和静江很相称,而她父亲嘛……烟曾怀疑他年少时是否也像眉难的阿古哉大天使那样常被人误认为平胸的女生。

“……是,我刚从医院出来,静…静江小姐似乎没事了。”很精神地闹着要认罪,该是没事吧,“对了,听莲尾医生说,您今天不是要出庭?怎么有空……”

鬼怒川律师啜一口红茶,简洁地回答:“下午。”

烟嚼着三明治,咖啡还没动,却已满口苦涩。

苦苦抑制,仍是压不住那句原本没立场问的话:“那个……星山…是她自己凑上来的,静江小姐没主动找她,所以您不会把热史……再丢到海里去吧……?”

鬼怒川律师一挑眉:“想不到她会把这种事也跟外人说。”

“抱歉,”散发着寒气的女声从烟身后传来,“要说外人,那是在说您本人吧。”

静江端着快餐店的托盘站在那里,身旁是一脸迷茫的莲尾裕英。

“哈……哈哈……”莲尾干笑两声,“刚在医院我劝静江回家再休息一天,她说至少要给预约的病人看完,我就拖她先来吃个早餐……”

也许是顾虑到在公共场所不好吵闹,也许是给敦厚的同事一个面子,静江终于在莲尾自动坐到父亲旁边之后,在烟这一侧的空位坐下。

鬼怒川律师看一眼女儿托盘里那杯孤零零的牛奶,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回答烟的问题:“热史的事不用担心,那时说的话……我们从没当真。”

不明白状况的莲尾自觉闷头啃起了自己的蓝莓果酱面包。

“‘没当真’的意思是,拿我当傻子逗着玩寻开心吗?”静江双手握住杯子,垂头盯着杯中的牛奶。

“即使你非要把我和你妈想得很恶劣,也应该清楚我们没那么无聊。”父亲摇着头道,“小静还记得热史的主治医师吗?”

“千田教授?”

“没错,他跟我们说,现代医学还不够发达,对热史确实是无能为力……还说了些着关于你的事。原定要在第二学期才回国的你,中途退出了交换留学计划,校方虽然暂时安排你和没出国的同学一起继续实习,但这部分课时能不能算数,当时还不确定。最坏的可能是,你会被视为长期缺席,背上停学处分……甚至被开除。”

不知不觉竖起耳朵听的莲尾被听到的内容吓了一跳,险些噎住,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气来。吃着三明治的烟因为了解一些前因后果,没那么吃惊,但也暂停了咀嚼。

静江还是低头看牛奶:“你们有能力摆平,不想为小热讨回公道就是不想罢了,别打着为我好的幌子。”

“但这首先是热史的事。”鬼怒川律师不紧不慢地又喝了一口茶,“动用我们的人脉关系能够赢官司,也能保住你的学籍,但你在学校会受到压力,或许还要休学、延期毕业什么的——可你那时一定想要尽快毕业离开那个鬼地方。让热史来选,我相信他会选息事宁人,从小你们就是一国的,不是我们为你好,是他为你好。”

“……妈也这么想?”

“她要求和星山芳子见一面,见过就同意我了。你妈说,那种受虐妇女综合症患者不会有好下场,送不送她去坐牢,她都活在地狱里。”

烟可以肯定,自己看见了一滴清亮的液体掉进静江的杯子里,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

“静江?”莲尾也注意到了,伸手越过桌面,试探着搭上静江的肩膀,她没推开他,泪落得更凶。

鬼怒川律师气定神闲地喝干了剩下的茶,拿着还没吃的三明治站起来:“我得回去准备下午的辩护了,小静你照顾好自己,别想太多,我今天说这些也不是为了让你原谅我们。莲尾君,由布院君,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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