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试探（1 / 1）
正说着，肖朗策明显感到了一阵敌意，顺着那阵敌意看过去，左牧非正在不远处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肖朗策冲他淡淡地点了点头，自动选择了忽略。
忽略并不代表不存在，左牧非依旧朝他这边走了过来。
“肖总，真是稀客。来找瑟瑟？”
肖朗策蹙眉不语，倒是文天佑抢先端起了酒杯：“左少，明儿个就是除夕了，新年快乐哈。来，我敬你一杯。
左牧非闻言，笑着拿起酒杯，冲文天佑点点头，先干为敬。
精明的文天佑早已嗅出端倪，不动声色地继续嬉皮笑脸：“来来来，左少，我再敬你一杯。”
左牧非笑着婉拒：“文少好雅兴，今儿我请了，你们尽兴。”
“这哪儿好意思啊。”
正和文天佑打太极期间，卡座上又来了几个人，一个是沈东亦，另一个从来没见过，粉雕玉琢，像个洋娃娃。目光却并没有停留在沈东亦的身上，反而朝着肖朗策微微一笑。
直觉告诉左牧非，好戏就要上演了。
他淡淡地朝沈东亦笑笑：“沈总，好久不见，这位是……”
温可馨落落大方地直接自我介绍：“你好，温可馨。”
“你好，左牧非。”
余光瞥向冷如刀刃的肖朗策身上，左牧非不再多呆，先行告辞：“我还有点事，你们尽兴。”
尽管这丫头长得颇符合文天佑的胃口，但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她是冲谁而来。文天佑知道肖朗策今天的心情不好，这会儿又来了个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不由得猛朝沈东亦使眼色，眼里尽是责备之意。
沈东亦淡定的脸色多多少少显现出了些许的尴尬。他本在家陪着长辈打牌，接到电话后，温可馨非要跟着一起过来，姑姑一向拿她当做掌上明珠，拗不过她这个小脾气，只好放行。
卡座间的气氛一度降到冰点，与这欢乐的酒吧气氛格格不入。
温可馨倒是丝毫没有客气，直接坐到了肖朗策的身边，随手端起一杯酒冲着文天佑和肖朗策笑了笑，说：“别都愣着了，新年快乐，我先干了啊。”
新年快乐？
肖朗策想想明天的家宴，就觉得讽刺。
不过既然都来了，他也没必要一直绷着个脸，惹得兄弟们扫兴。随即，端起酒杯，对着温可馨淡淡一笑，仰头，一饮而尽……
震耳欲聋的音乐渐起，温可馨没邀任何人，便去了舞池，独自跳的欢快。肖朗策起身去了洗手间。
文天佑担心的问题最终没有发生，这个温小姐，似乎并没有想象的那么喜欢黏人，反倒很有个性，与她那一身娃娃装很是不搭。
见两个当事人都跟没事人似的，他也就不再犹犹豫豫，对沈东亦说：“大头，你这表妹挺不错的，朗策既然不喜欢，不如给我介绍介绍呗。”
沈东亦啐到：“嫁个猪都比你强。一边呆着去。”
文天佑也不恼，依旧笑嘻嘻：“行了吧，我可比猪强多了。刚左少提了个女人的名字，叫什么瑟瑟，你知道是谁么？”
沈东亦摇头：“没听说过。”
文天佑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道：“左少今儿看朗策的眼神都不对，那透着的敌意，明显是醋意。我估摸着啊，这里头绝对有故事。”
瑟瑟？
难道是那个寒瑟？
不大可能吧。
沈东亦挑了挑眉，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从哪儿又冒出了这么个女人？看来他这个表妹，是要彻底歇菜了。
等肖朗策回到家，已是午夜时分。
黎静香还没睡，见他一身的酒气，不由得紧蹙眉头，很是不满。
“你怎么一点都不叫我省心？这么晚了还出去瞎混。”
每年的这时候，黎静香的脾气都不会好，肖朗策早就习以为常。无论他早回还是晚回，她都能找出点不满来对着儿子发泄一通。
肖朗策的父亲肖伯涛当年没扭过老爷子让袁维进门，只为她争取到了春节一家人同吃顿团圆饭的机会，即使是黎静香进门后，依旧没有改变。虽然明知每年都会闹得不欢而散，但固执的肖伯涛依然没有取消这个决定。
这个黎静香，有着太多的辛酸。尽管保养得宜，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却是愁云满面，过得很不开心。
肖朗策没有回话，自顾自地坐到了黎静香旁边的沙发上，等着她把一通的不满发泄完，好让她心里好受些。
每年如此，周而复始，永无尽头。
见儿子没有说话，一副毕恭毕敬地低头听训的模样，黎静香果然心情稍好了些，继续数落道：“老爷子临终前都跟你爸说的清清楚楚的，那个贱人根本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别对她太好，否则早晚吃亏。也不知道你爸是怎么想的，一门心思都扑在她身上，家都难得回来几次。
要不是有老爷子的遗嘱在，海蓝哪儿还有你的份？她那儿子找了个女朋友，说是准备定下来了。今年还要往家里带，你说这算怎么回事？这不明目张胆的气我呢吗？现在这年轻人，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鸿门宴都敢来。”
肖朗策见母亲的第一通牢骚算是发泄完了，无奈地笑了笑：“行啦，身子是自己的，气坏了身子也就我这个儿子心疼，你忍心看我难受？”
黎静香的气消了一大半，听儿子这么说，不免的心疼。每年她都忍不住要唠叨唠叨几句，好在她儿子孝顺，从没有不耐烦过。想来也是窝囊，这么多年来，不过是顶着个肖夫人的头衔成了圈子里的大笑话。要不是当年黎家面临破产危机，急于找个靠山，她也不会忍气吞声这么多年。
儿子就是她唯一的希望，也是她唯一的靠山。
黎静香话锋一转，问道“听说冬亦那孩子把他表妹介绍给你了？”
见肖朗策的神色冷了冷，黎静香知道他不爱听，可没办法，要是被那个私生子抢了先，给肖伯涛生个孙子，岂不又要徒增闷气。
“那丫头我见过，你要不喜欢就算了，打扮的跟个洋娃娃似的，多少有点不伦不类。找女朋友，家世什么的我倒是不在乎，但至少也得是个正经女孩。低调点的，总没坏处。”
说着，就拿出了十多张照片，一一摆在桌子上，道：“这些女孩都很不错，你看看，有挑上眼的我好安排你们见个面。”
第二通唠叨无非是女朋友，肖朗策尽管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听冬亦说，你喜欢带点文艺细胞的女孩，也对，你学钢琴学了那么多年，生意上帮不上你就算了，怎么也得找个生活上合拍的。这些女孩，都是有特长的。”
黎静香说着，就拿起照片逐一为儿子介绍。
“这个气质不错，是学过芭蕾的。这个性格很好，是学过古筝的。这个眉清目秀，和你很配，也是学过钢琴的……”
芭蕾、古典舞、民族舞、古筝、琵琶、钢琴、小提琴、大提琴……
都可以开个音乐会了，就是没有钢管舞……
照片上的女孩个个笑颜如花，无奈他就是提不起兴趣。一到过年，就是相亲季，流水的女孩，过目就忘。肖朗策不由得又想起了那个倔强的女人，可惜，母亲绝不会喜欢。
虽是如此，肖朗策还是忍不住想探探母亲的口风：“现在的年轻人都喜欢劲歌热舞，改天让天佑带你去玩玩，老憋在家里对身体不好。”
黎静香一听，皱了皱眉：“算了吧，露肚脐的舞蹈我可不喜欢，那种丫头都太疯。天佑那孩子算是被他爸给宠坏了，成天想着泡吧。还是冬亦稳重，看着踏实。可惜，他那个表妹打扮太个性了点，否则跟你倒也很配。”
万分之一的希望落空，明明知道答案，还是有点失落。黎静香的典型的贤妻良母，隐忍，大度，却唯独对她口里的疯丫头恨之入骨。
因为那个袁维，以前就在酒吧伴舞，偶尔有在几部小成本电视剧里露过脸。肖伯涛和她，正是在酒吧遇到的。虽说他们相遇的时间比黎静香要早，但毕竟，明媒正娶的肖夫人只有一个。
黎静香又唠叨了一会，终于睡去，肖朗策却独自一人坐在沙发上，彻夜未眠。
该来的终究会来，一顿年夜饭，肖家五口人全部登场，比起黎静香的排斥，袁维则显得平静的多。虽然同样保养得宜，但精明算计全部写在脸上，看起来并不如黎静香更大度。
不过情人眼里出西施，黎静香显得再雍容华贵，也比不上肖伯涛对袁维的偏爱。更何况，在男人的眼里，袁维确实比黎静香要有魅力的多。
这顿年夜饭吃的索然无味，草草收场。没打起来，算是万幸。
十天一晃而过，寒瑟回国这天，万里无云，是个难得到好天气。
没有人接机，依旧独自一人，就像她走的那天无声无息地离开般，回来的悄无声息。低调的生活，是寒瑟的追求，只可惜，再完美的旅行，有时候也需要肩膀靠一下，尤其是在过年的时候，这种孤独的感觉更显萧瑟。
一个人回到家，一个人拿出战利品，一个人欣赏，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单身生活久了，人也会随之发霉，这句话，一点也没错。
懒得再去做饭，寒瑟把行李一扔，拎上包就往外走，准备好好犒劳犒劳自己的胃。